而没有更多高科技技术手段辅助的时候,庄稼收成,很大程度上其实是靠天吃饭,不确定性很大。
徐漫要想真正改变人们对她的看法,最主要的还是要从改善作物生长上入手。
而让农作物生长,自然不可缺少肥料。
现在的肥料都是农家肥,虽说绿色健康易得,但生产使用的几乎等同,未必能经过很好的发酵,就算发酵完全,到底肥力有限。
化肥虽然在后世种植中被认为是不那么利于作物绿色健康生长的肥料,但那是在吃饱喝足有闲钱寻求更高阶追求的时代。
所以即便徐漫自己心里也有那么一点没能扭过来,也知道在吃饱喝足尚成问题的情况下,使用化肥是眼下最便捷的方法。
而且,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60年代末,正是化肥生产突增的时间段,这时候霓红国的氮肥在中国还是占领了很大市场,想来要找到也不难。
想到这些,徐漫也不耽搁,立马就跟大队长说了。
“这个,我前不久倒是听你能祥叔说过,市里新开了家化肥厂,但听说这玩意是从霓红国那边传过来的,这能靠谱吗?万一那些小鬼子没安好心,毕竟地是拿来种吃的。”
能祥,也就是大队长的弟弟,在市里当官,还有些实权,所以这些消息大队长还是很容易掌握的。
“哎呦,叔,您想啥呢?要真是鬼子没安好心,主席能同意它们的东西传进来。这点您就放心吧,咱们又不是最先用的,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江省那一带,很多地方都已经用了,那庄稼,长势可喜人了。
大队长似乎有些松动,但仍然顾虑重重:“那咱们现在还用鬼子的东西,咋感觉就这么不得劲呢?”
抗战胜利,人们心里总憋着一股劲,特别是对投降的霓红国,现在用他们的东西,总有种不如他们的感觉,心里不得劲,这点徐漫平时就能感受到。
“虽说咱们现在用他们的东西,可也不丢人,那古人不还说了嘛‘师夷长技以制夷’,咱们暂时用他们解决燃眉之急,不是为了更好的超过他们嘛。往后的法子,再慢慢想就是了。”
“那你确定这东西管用吗?娃,你没怎么干农活,可能不懂,各地方是有区别的,江省从来就田土肥沃,所以庄稼长得比我们的好,不稀奇。”
“我知道您有疑惑,但这具体有没有用,咱们其实是可以试一试的,毕竟化肥也不便宜,咱们可以先问问祥叔,能不能拿那么一两袋来,咱们播种的时候,找一块田,撒一半,到时候对比对比,失败了损失也不算大,成功了这不就可以用来增收了吗?”
大队长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就按徐漫说的做,毕竟这两年虽然饿不死人,但挨饿还是常态,他也希望可以有机会改善大家的现状。
“叔,其实我还有个事?”
“你说?”
“人家讲水土水土,咱们种庄稼,水也是顶顶重要的,其实咱们这整体处于缓坡,多梯田沟壑,咱们完全可以弄个蓄水池,大雨来的水存起来,天干的时候可以慢慢放,水跟着沟渠流到各处,也免得庄稼被干死。”
队长想了想,有些道理,操作起来也不难,就是修个蓄水池,至于开沟这种事,喊几个壮劳力,都要不了多少功夫,大队长没有把这点事看在眼里。
“娃子,你出去见得多,脑子活,有啥想法,可以多跟叔交流交流,只要咱们肯下力,叔相信,日子一定可以越过越好的。”
“嗯,不过叔,说起来还真有个想法,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行,这还要叔给参谋参谋!”
大队长见这姑娘还真是有备而来,也不介意,直接让她说,要真是什么不行的事,自己不出去乱说就是。
“其实我一直在想肉的问题,咱们缺肉吃,主要是来源少,我之前见那些住临海的省,桌子上可没少过这口,咱们能有的,就是河里偶尔抓上那么一两天鱼打打牙祭,但其实,咱们也是可以自己养的。”
“自己……养!可咱们没地方呀!”
“哪能呀?咱们水田种稻谷,好几个月呢,足够把鱼养大,而且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在稻田里养鱼,鱼粪也可以肥田,有利于稻谷生长呢!到时候咱们在双抢前,还能先分一波鱼肉。”
“而且我看了,队里又好几处废弃鱼塘呢,这些地方可以打理出来,弄点水葫芦,还有咱们种土里的空心菜,这两种东西都可以种水里,还容易活,咱们做个菜,多的做猪草,糖里依然养鱼,再种点莲藕。”
她其实一开始想到的是桑基鱼塘,但这不是平原地区,二来让大家费大量精力来养蚕,在现在来说,也不太现实。
最后大队长让她把想到一一记下来,准备先看看,有合适地就去试试。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因为当前最主要的事,还是今秋的双抢。
第43章 . 两相欢八卦事男主 其实徐漫这一天……
其实徐漫这一天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毕竟她透露消息这事做得并不隐秘,也怕老会计或者卫、李那边找来。
但是很明显,这一天她都白忐忑了, 没人找来。
她回到家的时候, 三个小豆丁也都在了。
“你们爸爸呢?”她换成了自制的草鞋,这年代的青布解放鞋她还真穿不惯,容易汗鞋, 当然她也觉得不好看,总之体验不是很舒服。
正问着, 能能就已经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东西。
“这是什么?兔子?”徐漫惊讶,居然还能抓到野兔子。
“嗯”能能点头,把兔子皮递给她,“洗过的,想着或许你有用, 就带回来了!”
徐漫:……就算是洗过的, 你这么直接放在人眼前也很吓人的, 好不好?
但能能显然并没有这个意识, 还自以为做了好事一般,脸上有些许得意。
徐漫:“……你先放桌上吧!”
能能这才反应过来, 随即脸上多了些揶揄, 又故意把皮毛往前挪了挪, 如愿看到她下意识地一瑟缩。
徐漫也反应过来, 瞪了他一眼,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让他去把兔肉切细。
能能这下是真的笑出来了,用放下兔皮腾出的右手准备摸摸她的头,徐漫自然躲过, 嫌弃道:“脏死了!”
“娇气!”能能无奈,倒也真的没有再摸。
那边二狗却没忍住,看见爸爸妈妈这样,忽的笑了,然后被走到门口的能能转头狠狠瞪了一眼。
鉴于这只兔子比较肥硕,所以即便能能是直接剥皮的,剩下的肉也还有三斤左右的样子。
兔肉被砍成小块,徐漫全部放入热水中,沥水去腥,顺带清洗残血。
大概两至三分钟后捞起,重新洗锅放油,放肉下锅,一番爆炒至肉色变灰。
放油炸花生、黄瓜粒至焦黄捞起,再加入大葱、干辣椒做调味料,简单翻炒过后倒入兔肉,加盐和味精,没有料酒,她就加了一点火酒去腥。
兔肉处理完毕,直接加水,加入大米绿豆煮粥,至粥面粘稠,早已香飘四溢。
在等粥的过程中,徐漫用小碗呈了点兔丁,先让大家尝尝味道。
“怎么抓到的?”她知道,野兔可不好抓。
“兔兔找,我玩,撞树上了!”小麦手舞足蹈,试图描绘当时的场景。
徐漫:……当她没问,问就是麦姐牛逼!
晚上小孩睡了,徐漫实在没忍住,把一天的忐忑告诉了能能。
能能听完不免觉得媳妇有些杞人忧天,看她满脸担忧,还是安慰:“没事,没有任何证据,他们不会冒然找上门,并且老会计不会希望把这件事情闹大,多半会暗中解决。”
不知道是不是能能身上有什么魔力,出于对他的信任,被他这么一说,徐漫真的感觉安稳了很多。
“我可能会先提前走。”能能突然靠近,把她揽在怀里。
徐漫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十几天前,想到要和这么个陌生人共处一屋,她还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些隐隐的排斥。
而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为什么,居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什么时候走?”语气里有自己都未曾察觉到不舍情绪。
“会提前几天,一周后走。”能能摸摸她的头,又低头亲了亲她发顶。
徐漫没好气地挣开他,剜了他一眼。
搞得生离死别似的,还以为明天就走了,徐漫都在想着收拾点东西,给他路上带点什么吃的了。
结果这人居然……浪费她感情。
她的各种表现,能能都看在眼里,觉得好笑,心里又感觉暖暖的。
“好了,不生气,这不怕一时你接受不过来,就提前几天告诉你。”
徐漫:合着你一惊一乍吓唬我,我还要表扬你咯!
不过想想确实他这一走,不知归期,徐漫决定大度地不跟他计较了。
但嘴上仍不饶人:“我还以为明天就走了呢?我要那些东西都还没给我弄好,就想半路开溜!”说完,还撅着嘴,一副傲娇小公主模样。
能能忍不住轻笑,低头看她:“真的只是舍不得那些东西?”
“那当然……什么舍不得,怎么可能!”
看她这副口是心非的小别扭模样,他心情变得非常不错。
两天后,能能把厕所和洗澡间弄得差不多了,就试着做徐漫说的豆浆机。
那边徐漫也听到了关于卫衡青的最新消息,不知道老会计怎么操作的,卫衡青和李言之都被送到了秦省另一端的远山农场。
听说那边环境不太好不说,关键是交通闭塞,没大路进不了车,山路得走两三个小时,就算想出来,怕也是千难万险。
这也让徐漫再次意识到,在这个地方,根基是多么重要。
不过说曹操曹操到,晚上老会计就请她过去吃饭,徐漫自然拒绝,家里一大家子还等着呢!
对方见她态度坚决,更不肯全家去吃,只得先作罢。
但是在晚上,徐漫拿布去找赵招娣做衣服,回来就发现门口有个年轻男人。
“你找谁?”徐漫眼神不善,这人怎么贼眉鼠眼的,不太正经的样子。
男子闻声转头,看清徐漫,眼里飞速闪过一抹惊艳,不过很快就被掩盖下去。
“你好,我是能会计家的三儿子能爱民,您就是铁柱哥家的媳妇吧,嫂子好!”
虽然现在他行为举止看起来大方得体,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给徐漫一种轻浮感。
想到眼前这个人,好像也是和李言之做过无媒苟合之事,给人这种感觉,好像也有迹可循。
“是你呀,找你哥?他应该在屋里。”
说着,也不多看他,就对着屋里叫人。
能能正忙着给二狗穿衣服,闻声出来,就看见自家媳妇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个年轻男子。
“铁柱哥,是我,爱民呀!几年不见,都认不出来了?”
能能呆愣了一瞬,想起来,拍手道:“是爱民呀,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高了,也变样了。”
“哪里能一层不变呢!今年就十九岁了,以后应该不长了。”
“差不多了,这身高也尽够了,听说你现在去了煤场,怎么样,还习惯吧!”
“还行吧,就是工作有点累,不过也还好,慢慢就适应了,而且能拿到工人身份,我已经很知足了。”说话间,不住往徐漫的方向撇去。
能能察觉,面色冷了下来,待他也不如之前热情。
能爱民看他脸色不对,怕他“误会”,连忙拍拍自己头,解释道:“你看我这记性,今天来呀,是有事要找嫂子的,”说着,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桌上。
“嫂子,李言之那件事真的要多谢你了,你说我当时就是在山上碰见她,她脚扭到了,我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在荒郊野外不管,就帮助她下来了,哪想到……后来她竟然这样污蔑我……还试图让我当便宜爹。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要不是嫂子的消息……”
要不是徐漫知道内情,都要对他这副样子信以为真了,真这么清白,他爹会忙着给他遮掩?
心中冷笑,面上不显:“你在说什么,今天我看老会计来请我吃饭就很纳闷,我做了什么,你们这又是请吃饭又是送礼的,我倒是想接,实在是无功不受禄,你们还是回去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能爱民哪有不明白的,人家这摆明了是不想和这事沾上关系。
他就说他爹,请吃饭已经表达意思了,再不来就算了,他爹还非说什么他去煤场和今天这事都多亏了她,不可失了礼节。
这不,来就证实是多此一举了。
心中不满,面上倒是一副和气:“哦哦,那是我们弄错了,不过这些东西,你看,拿都拿来……”
“拿回去就是了,你要嫌重拿不动,让你能能哥帮你拿回去!”
能能:……突然被cue。
能爱民:……这点东西拿不动,你说谁不行呢?
男人离开,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点不自然。
“你这弟弟,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嗯”能能不置可否,“不过别什么弟弟不弟弟的,差点就出五服了,他的事别往我身上挨。”语气里满是鄙夷。
随即又像想到什么,嘱咐道:“不过这也是普遍现象,你以后看见这些人都小心着点,我不在家,你一定不要一个人去什么地方,有些人可能一时糊涂,不顾意愿伤害了你也说不定。”
“不会吧!”徐漫震惊。
见她瞪大了眼睛,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能能不得不下猛药,把自己之前的一些所见所闻分享给她。
嗯,一个男人知道媳妇出轨依然装作不知的狗血故事。
徐漫听地差点惊掉了下巴:“那这种,他会不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啊?”这算什么回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