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还对徐漫刚才让他帮忙把二狗解救出蟹钳耿耿于怀。
徐漫对他这种说法自然不敢苟同:“我觉得二狗挺好的呀,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才叫男子气概,他们有勇气敢担当人品好不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大熊喜欢的东西很符合硬汉形象,但你不能同样要求二狗也喜欢那些东西,各有各的特点,不必太过严格。”
能能显然没有被说动,继续坚持道:“可是这孩子还喜欢兔子,还喜欢看妹妹她们婆媳绣花,这也太不男人了?”
“我呸!”徐漫没忍住虚唾他一口。
给能能整得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Ding ding
徐漫没理会他略带调侃的眼神,继续说道:“小麦喜欢舞棍子拿铲子,你会觉得她没女孩子样子吗?”
“怎么会,不愧是我女儿,多么威武霸气……”
说着说着,自己也咂摸出点味来,说起来是差不多性质的事情,他好像有些针对二狗了。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小麦是他女儿嘛,而且二狗这样,多少让他有些不满。
徐漫见他也反应过来,没有之前那么
态度犀利,才娓娓道来:“再说,二狗其实是对手工感兴趣,你之前做那些东西的时候不是也发现了,这些都是小事,咱们不用干涉太多。当然,二狗子有些优柔寡断这点,你要改掉也可以慢慢改,不可操之过急,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看着不怎么懂事,其实心思很敏感的。”
她自己曾经就遇见过这样的学生,父母也不是真的有重男轻女或者厚此薄彼的倾向,不过是因为家里孩子性格和成绩差异,父母平时言语间难免带着些区别。
虽然都是亲生的,对着孩子的本心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但也因为生活中这些点点滴滴的不同,难免有心思敏感的孩子,心里会有不舒服。
这下能能显然听进去了,若有所思点点头“我知道了。”
完了又揉揉她的头,打趣道:“看不出来呀,我媳妇还是个教育专家,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徐漫往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对着待在一边的二狗道:“二狗子,要陪妹妹去挖野菜吗?”
二狗看看娘,又看看爹,闭了闭眼,捏紧小拳头,似下了很大决心,对着徐漫道:“妈妈,我……我想跟着爸和哥去抓螃蟹。”
说完又看看他妈妈的脸色,生怕她不高兴,补充到:“我想多抓点来给妈妈吃!”
他不知道爸妈他们刚才说什么,可也知道爸爸刚才对他不满,妈妈肯定是在帮他说话。
虽然他很怕咬他手指的那个螃蟹,可是,他更想把螃蟹亲手抓来,证明他也是很棒的。
徐漫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心疼又好笑:“看着妈妈做什么,想干什么就去干,还怕妈妈挖来的野菜不够你们吃不是?去吧!”
说着,带着小麦离开了。
倒是能能这下有了点慈父的样子,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来,爸教你怎么抓避免被它的钳子夹到。”
徐漫到了原地,转身看着男人躬身手把手教着孩子,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
不想父子俩这一下午收获还不少,小半篓子,弄上两盘菜都绰绰有余,不过她是不敢自己处理的,指使着能能先完成前期工作。
好在他不知道他以前在海边的学校交流学习过半年,有动手处理过的经验。
听说要去蟹钳,徐漫只见他一手用火钳夹起螃蟹,另一手咔咔几下,就把蟹钳去干净了,下手可谓快准狠。
偶尔还遇见几个大的,他就拿起木棍,从蟹嘴一插,活泼乱跳的螃蟹顿时就没动静了。
惊叹之余,徐漫也很快把剪好的螃蟹洗刷干净,去掉脏东西。
小麦看着心动,很想来帮妈妈忙,徐漫没让,小姑娘手柔软,她又不懂保护,要是一不小心划个口子留个痕,将来到了爱美的年纪,该追悔莫及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等她把烧红的锅放上油,刷好的螃蟹炕上后,小麦已经接过他爸手里的剪刀,欢乐地对着小螃蟹咔咔咔起来。
而之前还有刻板印象的男人,正一脸自豪地对着小麦,还时不时指挥上两句,教她女儿怎样一刀剪得最干净。
两个男孩见那边明显没有施展空间,开始向他们娘这边挪来。
徐漫算是看出这两个小子的鬼心思了,有好玩的时候就想不到她这个娘,有事就叫妈了。
不过倒是不至于跟他们一般见识,只是让他们一个剥蒜,一个去烤辣椒。
见刷得差不多了,徐漫也不再让能能剪钳。直接让他把剩下的蟹洗干净蒸上,自己开始去弄调料。
晚上一家人吃了一顿香辣蟹,虽然个头小,可敲看一看里面的肉,金黄澄澈,满口流香,也不嫌麻烦了。
最小的小麦也等不及妈妈慢慢的剥,准备自己上手,能能见她这猴急样实在可乐,才给她敲开,再让她慢慢自己弄。
又殷勤地给自家媳妇敲了几个大的,忙着嘬壳外层的大熊二狗,完全没心思顾及自家爸妈的小动作,兀自吃得欢欢喜喜。
之后能能收拾东西,就看见徐漫正弄着冰糖,还拿了一瓶黄酒。
“这是要做什么?”看她把螃蟹往罐子里装,还挺好奇。
“想做个醉蟹尝尝鲜,怎么,你没见过?”
不是在海边待了半年吗?怎么会连这么常见的做法都不曾见过?
“真没!”看不懂媳妇的疑惑,但还是照实回答,“我应该知道吗?”
徐漫看他这反应,一时也反应过来了,在海边,海鲜不是稀罕货,但酒和冰糖在这年代都不算便宜。
大虾大蟹,有很多方法弄好吃,估计很少有人会用这种费事又费钱的做法,这么想来,也就说得过去了。
“没有,我以为你在那边见过。”有些尴尬地岔开话题,“对了,你喜欢喝酒的吧!”
虽然成品和喝白酒是两种概念,但万一面前的人滴酒不沾呢?
能能挑挑眉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些无奈和不屑,仿佛在说“你觉得呢?”
知道了答案,徐漫便放开手脚做了起来,她没打算让几个孩子吃,就算吃最多只能一两只尝尝味道,所以做得不多。
黄黑的酒咕噜噜冒着小汽泡,心情颇好的徐漫把孩子交个能能洗澡,开始按照前世的流行打扮给自己好好装扮一番,穿上了那条“穿越时空”的红色连衣裙。
收拾完孩子回屋的能能,入眼就是活色生香的一幕,美人如花隔云端,佳人似火近眼前。
寂静长夜,自是一番,久久雨潺潺,春意始阑珊。
……
“什么?让我去!可是你知道的,我并不懂这个。”
过完了休息日,徐漫上班第一天,章怀之便给她仍来一个重磅炸弹。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没什么好谦虚的,你弄不好,那能家村之前的那些东西怎么长出来的!”
“这就不是一回事呀!而且梨花村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咱们公社再弄一个,这不是内部竞争了嘛!”
徐漫话说得委婉,但心里忍不住腹诽:这不是要搞死人家嘛!这招釜底抽薪太狠了,公社要发展,可是也不带这么整自己人吧!
章怀之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微不可查皱皱眉,看透了她内心想法,不免被气笑了,他有那么铁血无情吗?
第109章 . 山海平老奸巨猾章……
“这样真能行吗?”
听完徐漫也知道自己之前是着像了, 误会了章怀之,可是对他的想法心里有有所存疑。
毕竟现在禁止私人私下买卖,市场有就有一定限制, 梨花村的药材收购站能存在, 是从抗战以来长期经验传承的结果,再加上那里是有名的长寿村。
虽然现在不能搞封建迷信,可是不妨碍人家私下里相信这件事情, 就觉得这里的药好,自然也就不愁销出去。
就她所知, 现在他们就定量供应着县里最大的药厂,还曾经有市里的药厂过来看过,可惜他们村里药站能收到药材有限,这笔生意自然没能做成。
可是这不代表公社突然分一杯羹,人家就会欢欢喜喜同意,毕竟那样的机会也是看机遇的。
“这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隔壁苗圃寨的那面大坡, 宁老看过了, 是块种药草的宝地。”
徐漫一想, 不得不感叹一句老奸巨猾。
她跟着也走了不少村寨,要从天然条件来看, 说那最合适的药材种植地, 也不尽然。
但综合而言, 却是不二之选, 苗圃寨现在归属梨花村的生产队,那边种下药材,他们的收购价格比从别处买来的肯定要便宜。
更别说公社支持,大片种植所需的劳动力, 可不先紧着近处的本队人来。
这样一来,等于就是给点支持,不费多余精力,有了种药材的地,公社药厂还开起来了。
“怎么样,这样的事情,你能做成,自然是很好的!何况林下种植、种药材的想法都是你开始提出来的,这个工作,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你外,更合适的人选。”
徐漫理解他的想法,他现在手下这几个人,眼见着就是她是个还没什么实质建树的,他想要她更得用,自然希望她能做出点成绩,位置也能升一升,以后做事也更方便。
虽然明白她的一片苦心,可是徐漫只能辜负了。
能能虽然没有详说,但徐漫从他的话语里大概也感受得到,他们这次回来,过了考察期,应该就会被分到新的基地,而新基地那边,是有家属住房安排的。
条件怎样暂且不说,徐漫觉得从孩子教育的角度而已,父亲缺席太多还是不好,所以如果有跟着去的机会,她应该会积极争取。
到没有什么放弃取舍的问题,她现在在歌围会谋一份工作,完全是出于经济考量,也是不想闲着没事做。
所以她觉得离去对自己来说也不算很大损失,可是能能的考察不会太久,药材厂建立运行又非一朝一夕的事,让她担大头,到时候中途离开就很耽误事儿。
而且这么好的机会,不妨给更需要的人,留给他以后也得用。
但事情没确定之前,她也不好说离开的事,只能以能力不足推脱。
章怀之看出她是真心拒绝,虽然不知道缘由,但也不好强人所难,最后还是决定自己牵头,然徐漫和邱明跟着打下手。
事情谈得差不多,一行人约定今天先去看看,来到梨花村和周队长开个研讨会,就一些具体问题商讨一下。
也许是事先通过气的原因,整体谈下来很顺利,不过让徐漫没想到的是,上次遇见的那个小孩。
暂且称之为小孩吧!
14岁的周东阳赫然在列,徐漫对这个小同志印象还挺深的,这次会议也是,一开始全程闭口不言,到结尾才提出要拟定一份书面证明,规定双方权责。
徐漫知道他说的是合同的意思,这个做法自然不算新鲜,但要放在这个年代,从一个不曾去过外面世界的十几岁农村小孩嘴里说出来,不得不说,有一定的首创意味在里面。
不过这个徐漫多少擅长些,所以根据双方意见拟定了一个手写版的简易合同,当然没有印刷,怕有修改的机会,她弄了一式三份,多一份放公社歌围会存档,同时规定了涂改无效。
事情完成比较顺利,接下来就是实践层面的操作了,徐漫负责看种植基地和联系育苗,邱明则被派去联系药厂事宜。
后面章怀之自然不能天天跟着去,好在梨花村不算远,两三公里的路,之前她们也偶有走路过去,当然也有骑摩托的时候。
但是现在徐漫一个女干部单身上路,级别够不上派公社摩托的条件,她也不会骑那笨重玩意儿。
好在公社自行车她可以借用,但老实说心里有点悬,能能也放心不下,她媳妇长得这么招眼,路上遇见乡下二流子怎么办?
于是当起了自行车司机,徐漫也体验了一把自行车后座的青春浪漫生活。
非要她要说出点什么感觉,那就是屁股疼。
完全没有电影里唯美的感觉,路边的尘土和偶尔凸起的石块教她做人。
梨花村的路还算好的,但也没到全程水泥柏油路的程度,好在道路还算宽敞,能能车技算不错,也能避开很多大坑。
但梨花村大队部到苗圃寨的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虽然不过一公里左右的路程,可是是完全的土路,时不时凸起几块石头,绕是能能有意绕过,终是没能幸免。
于是到达目的地的徐漫,真可谓是腿麻脚软屁~股痛。
能能看她那一副怨念的样子,也有些好笑。
她去处理工作的时候能能并没有跟着去,去了多少有些不像样子,也难免会让人对徐漫的工作能力产生怀疑。
这年代归集体所有,统一管辖也是有一定好处,就是此刻包干不用再一家家去分别做群众工作和土地统计,面了很多因边界地的归属而产生的扯皮现象。
有先前的考察打底,工作开展很顺利,而且她们并不限制生产队的人在药材地里套种,只要保证不损害药材就好。
当然,药苗培育人员和收割加工人手也会把大部分名额给生产队,至于最后选谁,就不是她们公社歌围会的事了。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一手包揽架空了人家队长的权力,人家能乐意?更别说她不了解队里情况,哪里知道谁家水有多深,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会做。
晚上回来的时候,能能已经等在路口,更让她惊讶的事,这家伙还给后座加了一个白色垫子。
“这东西哪来的?”徐漫用手压了压,还挺软,随着她的按压,又有种沙沙声响,有点像藤状物。
仔细看还能透过白色料子,看出里面纵横交错的白色脉络。
“表婶家的女儿就嫁到苗圃寨,刚才在路边认出我来,邀请我去家里坐坐,不好拒绝就去了,刚好她家里人在理队里的丝瓜络赚点工分,东西弄出来,这络没什么大用处,我便问她要了些。”
“那外面这个呢?”就她所知,这应该就是蛇皮口袋,这年代布料难得,这东西也成了一大替代品,尿素裤衩尿素书包,还是这年代一大特色产品。
所以断断也不会有人舍得随便送人。
“她家的尿素能拿到尿素,也有我的原因在里面。”
这么一说徐漫也明白了,原来这是欠了个人情,那也就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