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次拍照,拍的人脸变形, 白眼翻上天。
即便如此,每年想上去呆一呆的人多不胜数。
暑假时,c市下了整整一个星期的雨。
回来学校里,公示栏里面的东西全部模糊不清。
尤其是老师自己印刷的照片, 失踪的失踪, 有些掉色成了鬼片。
一开学, 老师就把公示栏里面的东西清空。
省得污染校园环境。
这天, 教导主任刚刚把这次期末考试成绩贴在公示栏里,无论是大课间还是小课间, 公示栏前都挤满了人。
有些是要看看自己考了多少名。
有些是帮其他人看看考了多少名。
有些完全是吃饱喝足打屁凑热闹的。
贴的不过是年级排名, 各个班里的排名,班主任上早课前会贴在教室黑板下方,学生们下课后就可以看到。
一下课, 潘梵于刚刚起身,前面早就被同学们围得水路不通。
所有人都很关心自己的成绩。
毕竟他们可都看到父母在家准备好了甘蔗。
考试考得好口服,考试考得差外服。
保准让你心服口服!
玲玲行动慢了一步,站在原地惦着脚尖,梗着脖子看。
无奈前面人挤人,连成绩单一个边角都看不到。
“我去,有这个必要吗?”玲玲认命一般坐了回去,气得把手里的作业本砸在桌面上,扭头见潘梵于也重新坐了回去,好奇心发作,手臂搭在潘梵于肩膀上,一脸笑嘻嘻:“你猜猜你这次是第几名?”
潘梵于侧眸看着她,玲玲微抬下巴:“我昨天下午下课去厕所,正好听到老师们在谈八卦,咱们班主任和其他班主任都在呢!”
“哦。”潘梵于语气很淡,似乎不太关心老师之间的八卦。
而玲玲看起来心情很好:“你真不想知道?”
潘梵于声音放慢:“不太想让你开心。”
玲玲歪头:“为什么?”
潘梵于一本正经地答道:“乐极生悲。”
玲玲除了学习,什么都感兴趣,就这样学习好才怪。
她妈妈估计早就站在水果摊前,打量眼前甘蔗哪个粗哪个结实。
于佳坐在座位上动来动去,目光紧盯着前面那群人。
心里很不安,这次期末考试题目太难了。
比自己在洛宁县里的卷子难上两个度。
但是见潘梵于若无其事地坐在原地,估计是对方早就放弃了挣扎。
是啊,明明上次考试还算差不多,这次期末考怎么这么难啊!
想到这里,紧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只要潘梵于比自己差,那就好了。
马淑媛从前面走了回来,一脸笑意,看起来她成绩考的不错。
有人问马淑媛:“你期末考了多少。”
马淑媛成绩也不错,就是为人太嚣张,大家不是很待见她。
于佳竖起耳朵认真听。
马淑媛哼着歌坐了下来,音调都提了一个度:“班级第二,年纪排名就不知道了。”
班级第二!
于佳一颗心舒缓下来。
考英语的时候,马淑媛睡着了,就在自己旁边,口水流了一桌子。
到了最后十分钟,马淑媛才缓缓醒来后,揉了揉眼睛,胡乱把填空题选上。
自己摸不清潘梵于底细,但是马淑媛还是能了解的。
上次考试,马淑媛比自己低了整整二十分的差距。
那么马淑媛是班级第二,班级第一可能是自己。
想到这里,紧绷着的小脸才多了一丝放松。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有人多嘴高喊了一句。
“我擦,潘梵于这学期没来学校几天,怎么还是第一名?”
那个男生话音刚落,于佳一张小脸瞬间变得腾红。
紧接着,眼眶也红了,看着马上就要落泪。
小手紧紧抓着笔,她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就算自己比潘梵于考得低,那么马淑媛呢?
明明马淑媛在自己身边睡着了呀!
自己有考那么差吗?!
“哈哈哈,你输了,我压的潘梵于你压的于佳。”
“行吧,请你吃饭得了。”
“妈的,老子也压得于佳,怎么潘梵于这么牛逼,还是第一名。”
“早知道我也压潘梵于了!”
教室里乱哄哄的,傅扬一下课就从后门走了出去,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喊大叫。
跟于佳玩得好的朋友,见于佳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阴阳怪气为于佳说话:“有这个必要嘛,你们干嘛要打赌给别人头上,要赌赌你们。”
赌赢了的同学脸上有些尴尬。
可是之前那些人高呼于佳肯定是第一名的时候,也没见莫小小出来说这些啊!
“于佳和潘梵于赌名次的事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又不是我们提的。”他们很委屈。
于佳朋友反呛一句:“也不是我们提的啊!谁知道有些人这么爱出风头,故意把这件事闹大。”
说罢,还瞪了一眼潘梵于。
玲玲气了,可是自己又说不过,小手拽住潘梵于的胳膊晃了一下。
“梵于,你倒是说句话啊!”
潘梵于扭头看向那个女生,突然笑了一声,“这么快就想把嫌疑撇清,也不动脑子想想,把当时赌约的事情闹大的人,对谁最有好处?”
全班同学热衷于吃瓜,这还是第一次见班长在人面前耍横。
那个女生直眉瞪眼,这时候还不动脑子强词夺理:“肯定是你啊,你不是第一名吗?”
“哦?”潘梵于唇角一勾:“所以我早就知道我能考第一?”
“笑死了,全班同学哪个不站队你们的多?”
“大家都觉得一学期没上几天课的人,怎么可能赢得过勤奋学习的人?”
这句话虽然是在夸于佳,可是于佳心里却扎了一根针似的。
这时,也不用潘梵于再故意挑明。
班里同学都是明眼人,能在这个班上课的,除了傅扬都不会很差。
就连一直呆头呆脑的玲玲,这次考试都考了全年级第四十。
“我早就说了,小雨那群人真的喜欢围着于佳转。于佳不过是有郑苏和傅扬两个哥哥,他们把于佳夸得好像c市最高贵的大小姐一样。说实话,就算亲戚家有钱,自己家也不可能一定就很有钱呀!而且我还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赌约,是小雨在班里说的呢!”
“我也是,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刚才不敢说。看莫小小的那股劲儿,以为是我记忆出现错误了呢!”
“又当又立,没那个本事却揽那个瓷器活,谁不知道潘梵于霸占年级第一整整六年!”
“当初仗着人家休息了半年没来,就跟人家比赛,还散步消息,这时候输给人家了,又要装无辜,呕,恶心!”
这时,于佳那帮人里面,有个人不服气地反驳。
“能考班级第一,不一定能考年级第一啊!”
话音刚落,下楼去展示栏看年纪排名的人回来了。
他扶着门框,一脸兴奋:“哦草!咱们年纪第一保住了!而且这次咱们前十进了俩!”
于佳脸色更不好看了!
上次考了年级第二,这次竟然连前十都没考进去。
潘梵于却觉得不奇怪,以往年级前十排名很稳的,除了一直在十一和十之间徘徊的马淑媛,基本差不了多少。
这次到了期末考试,市里和县城里教材差异才完完整整的暴露出来。
而且于佳这一门心思全部放在怎么对付潘梵于身上,怎么可能还会保持上次考试成绩?
就算到了下学期,如果于佳还是想着法子令自己不快,那么第一次考试估计就是她整个人的巅峰,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于佳那一群人彻彻底底变成缩头乌龟,整整一个星期到放假前,都没再找过潘梵于的事。
后来上课,班主任在讲台上夸了潘梵于还有马淑媛,一个简直神仙脑子,整个学期没上几节课都能考得那么好。
一个在前十边缘徘徊,终于进了一次前十里。
自己班里有两个年级前十,甚至年级第一还是自己班的,其他班的班主任可羡慕哭了。
喜悦来得太快,班主任根本忘记了考了年级第十四名的于佳。
对比潘梵于年级第一的成绩,她简直太不起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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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
傅玉书今天知道他们放寒假,所以少见的待在家里。
最近把工作忙完,剩下的堆积到了明年。
接下来可以带几个孩子一起去国外玩。
行程都让助理计划好了。
三个孩子一下车,潘梵于见到傅玉书回来了。
喜悦在眸子里一闪而逝,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迎上去。
傅玉书是如何聪明,一眼就把潘梵于戛然而止的情绪收入眼底。
另一方面,傅扬见到自己的开心,还有于佳心不在焉,他都知道。
“梵于,于佳过来。”傅玉书身上穿着居家服,多了一丝亲切感。
潘梵于心里很失落,一直把傅玉书视为自己的男神。
没想到傅玉书跟于佳关系比自己要好,而且自己还霸占了给于佳准备的房间。
说不定傅玉书觉得自己脸皮太厚。
现在于佳回来了,自己肯定没有用处。
就像于佳说的,人家有血缘关系才是一家,自己算个什么?
“你们这次考试怎么样?”傅玉书看向脸色有些难过的潘梵于,语气很温柔:“考得不好也没关系。”
傅扬像个花孔雀,洋洋得意地向傅玉书炫耀:“哪有,妹妹考了年级第一!”
“嗯?”傅玉书有些吃惊,这整整半年里,在潘梵于身上发生的事情数不胜数,竟然就这还能考年级第一?
他目光放在潘梵于身上,见她一直低着头不吭声,一看就知道是不开心。
既然考得那么好,为什么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他接着又问于佳:“于佳,你考了多少?”
于佳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班级第三。”
尽可能把自己好的那一方面说出来。
说班级第三总比说自己年级第十四好。
傅玉书语气很平淡地嗯了一声。
在商战里摸打滚爬,早就练成了一副看透人话术的本质。
上次听到于佳说自己考了年级第二,就把她接过来家里住。
第一是于佳说自己住得地方不安全,又是自己的亲戚,当时身边还有人看着,不可能将于佳晾在一边。
第二想着于佳成绩不错,又跟傅扬是同桌,平日里辅助功课也是好的。
现在看来,潘梵于的光芒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但是养一个小孩子到大,自己完全是可以承担得起。
毕竟集团也扶助着几个贫困生。
吃完饭,傅扬坐在客厅里装模作样看新闻联播。
而于佳心里很难过,又心虚不敢跟傅玉书直视,打了一声招呼后,便上楼去了。
潘梵于刚刚要对女佣说请她给自己换一下药。
而坐在一边的傅玉书起身。
“到我书房里,我帮你把手上的纱布给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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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潘梵于眼帘微微颤动一下,抬眸看向男人转身走上楼的背影。
坐在沙发上想了想,无论发生什么,傅玉书跟自己说什么事情,傅氏于自己老说都有恩惠。
这是不会改变的。
如果没有傅玉书的帮忙,自己最后一个心愿也不可能完成。
父母的遗产没有资本介入,是很难收回来的。
她站在书房门口,头压得很低。
小手搭在木质大门上,指尖轻轻刮着。
傅玉书于自己来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是自己喜欢了很久的男神。
这一世重生,最开心的事情,无过于傅玉书领自己回家的那一刻。
当时的心情,天气,还是气味,她每每想起来,心底一块地方被温柔塞得满满的,那是美好的事情。
对自己来说最快乐的时光。
待在房间里的于佳,趴在床上哭过一顿后,觉得口有些干渴。
出门下楼去冰箱里拿瓶饮料时,恰好见潘梵于督促不安地站在书房门口。
于佳微微皱了下眉,为什么潘梵于会站在傅玉书书房门口?
刚准备过去,就见潘梵于推开门进去了。
手里好像还拿着医疗箱。
难不成傅玉书受伤了?
完全没有把傅玉书会给潘梵于换药的事情联想到一起。
傅玉书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是握着文件签下几个亿订单,根本想象不到,给人换药是怎样的手法。
而只有潘梵于知道,垂眸看着男人好看的手,时不时触碰到自己伤口。
很温柔,整个过程下来,完全没伤到自己。
和傅扬笨手笨脚不同,傅玉书手执纱布,绕着虎口一圈圈缠绕上去,纱布贴近手心,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
换完药后,傅玉书在手腕上给她打了一个蝴蝶结。
潘梵于眉尾上扬,眼睛盯着手腕上的蝴蝶结。
有些精致的少女心。
“疼吗?”傅玉书问。
她摇了下头,“刚开始很疼,现在不疼了。”
“你似乎对我有些冷淡。”傅玉书双手十字交叉放在桌面上,眼睛微微弯起,皮笑肉不笑地问她:“是因为于佳吗?”
潘梵于猛地抬头看着他,又快速把目光移开。
“我只是觉得自己一直住在为于佳准备的房间,心里有些别扭。而且,于佳回来了。”
她咬了下唇,“于佳说的没错,和傅家有血缘关系是她,不是我。”
“我好像是在鸠占鹊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