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宫里就是这样传的”,皎月宫中,香儿把刚刚打探到的消息汇报给明昭仪。
“什么,曲欢为什么会知道,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为何突然被翻出来”,明昭仪急的都不顾仪态了,从书案后急匆匆的走出来,都没注意到袖口处沾了墨,整个人很是不安。
“娘娘,不必担忧”,香儿道,“那个东西跟娘娘无关,娘娘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的语气冷清,脸色平静,跟明昭仪满脸的惊慌行了鲜明的对比,要不是明昭仪此刻满心都是曲欢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知道什么,也不会发现不了自己这个丫头的不对劲。
明昭仪很是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根本没有听到香儿说些什么,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到底是谁,是谁告诉她的,为什么这个时候去搜,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地方不是被封了吗,为何曲欢还能进去”
兰池园自从出了上次的事后,就被封了,任何人不得进入,明昭仪本来还很得意,更加万无一失,可曲欢偏偏就能不遵旨意,任意妄为。
明昭仪是真的慌了,后宫中用药是大忌,所以当初她才会用了齐修容,对啊,齐修容,想到这,她的眼神都亮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香儿的手,“香儿,香儿”
香儿眉头微动,明昭仪用了很大的力气,她的手都痛了,一闪而过的烦躁从她的眼中闪过,她加重了语气,说出的话更有力量,也更冷了,“娘娘,娘娘,您冷静下,此事本就与您无关,齐修容本就是为了此事被禁足,就算搜出什么,不过也是更加证明了她的罪”,她就不信,曲欢能查出什么,这事早就了结,想要翻案,也要看看有没有证据。
明昭仪终于冷静了下来,是啊,迷药一事本就是齐修容所为,她也认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慌什么,肯定近来被禁足,被曲欢给气到了,真的是听到曲欢这个名字就反感,什么时候能再也见不到她就好了。
恢复以往样子的明昭仪看了看脏了的衣袖,一脸的嫌弃,“啧,伺候本宫梳洗”
香儿把眼中的鄙夷藏住,低头施礼道,“是”
安康宫中,太妃一脸慈爱的看着曲欢,这两日她闹的动静可不谓不小,方全带人去兰池园那湖里捞东西,后宫沸沸扬扬,有说是湖里被人动了手脚,又有说是曲欢上次在兰池园那丢了东西,非要兴师动众的让人去打捞,反正传出来的话都是说这丫头不顾体统,恃宠而骄。
曲欢被太妃看的有些发毛,“呵呵,太妃”
“这两日宫中的传言听到没?”,太妃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语气很是温和。
“哎呦,太妃,您听那干些做什么,都是些碎言碎语”
“那你真的没要跟哀家说的?”
“太妃,我保证,我绝不找事,也不惹事”
“哀家应不应该信你?”
“信,信,信”,曲欢抱着太妃的胳膊就是一阵撒娇。
太妃被她逗都直乐,“你啊”
陈姑姑和如姑姑在一旁也都嘴角含笑,看着很是和乐的太妃和姑娘,真好啊,有姑娘在,安康宫中就总是笑声不断,让看的人听的人,心里也是暖暖的,真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第99章
后宫中,有人看笑话,有人鄙夷,有人得意,有人心忧,曲欢此次如此大的动静,闹的是沸沸扬扬的,青池园是彻底被她嚯嚯了个干净,方全带了十余人把兰池园翻了个底朝天,更不用说那一湖的水,就差没抽干了,不过,这些本就是宫里私下议论的,可今日到寿康宫请安,就有人很不长眼的捅到了太后的跟前。
“太后,这您要是再不管,女官大人可就要拆了这后宫了”,这阴阳怪气的,丝毫不知道遮掩神色的,果然还是蓉修仪,这位经了几次的事,还是不长脑子。
明昭仪,齐修容,还有姜美人都被禁足,所以来请安的也就贤妃,丽嫔,婉嫔,柔充媛,蓉修仪几人。
在座的,除了柔充媛跟她平级,其余几人都比她位份高,可没人提这事,宫里都被女官弄成这样,太后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太后没有过问,就表明了立场,各宫主位自有考量,可蓉修仪这不顾场合,就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众人也是没想到,一时间都静默了。
太后听了蓉修仪的话,扫了一眼殿内的众人,将她们的神色收归眼底,很是平静的问道,“你们怎么想的?”
一时间众人都没说话,可太后问话,不可不答,最后还是丽嫔开了口,“太后,这事臣妾也有所耳闻,想着或许是女官大人有要事要查,毕竟女官大人也是个懂规矩之人”。丽嫔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可近来宫中的传闻越演越烈,对女官大人的名声也不好,臣妾想着不如,让女官大人来说一说,好平息传言”
丽嫔的话合情合理,一副为曲欢着想的样子,可心里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碗,“还有呢,还有谁有想法的”
等了一会,没人说话,太后冷哼了一声,很是气愤,“不知轻重,哀家不管曲欢做了什么,她是宫令女官,代掌凤印,就算是掀了这后宫都无可厚非,可你们身为一宫之主,出了这样的事,居然还放任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简直愚不可及”
众人没想到太后会发火,忙都起身告罪。
“哀家特意没管,就是想看看,你们怎么做,你们倒是让哀家长眼了”,太后的语气很重,众人脸上都出现了一丝不安。
“要是让哀家知道还有人敢私下乱传,一律宫规处置”,太后冷冷的看着施礼的众人,“你们要是连自己宫里这点事都管不了,这主位也不必座了”
“请太后恕罪”,这话吓的众人都跪了下来,忙告罪,“太后,是臣妾的错,臣妾一定管好自己宫里的人”
“是啊,太后,是臣妾错了,还请太后恕罪”
此起彼伏的请罪声,让太后眉头微皱,“行了,别在哀家面前喊了,都回去,好好管好自己的宫里的事,不要让哀家失望”
“是”,众人齐声道,后又看了看太后的脸色,又互相的看了看眼色,最后道,“臣妾告退”
等她们都离开寿安宫后,太后按了按额头,青语忙上前接了过来,“太后不必生气,各主子回去肯定会约束自己宫里的人的,这流言啊,也肯定能平静下来”
“唉,哀家是生气,她们是没脑子”,太后叹了一口气,“可哀家更生气的是皇帝”
青语自然知道太后为何这么说,上次皇上来请安时,她和徐芳都在,自然也都知道皇上跟太后说了什么,皇上模棱两可的说了女官近来要查些事,可能会引起后宫的动荡,让太后不必担忧。
徐芳端着换好的茶走了过来,“太后,请用茶”
“放着吧”,太后说着又挥了挥手,“青语,不用按了”
“是”,青语收回手,跟徐芳退到一旁。
“皇帝还真是厉害,居然都骗到哀家头上了”,太后越想越气,皇帝上次来,只是说了曲欢会动后宫,可没说搞的乌烟瘴气,皇帝这是跟她藏一手呢。
“太后,您也别气,皇上是敬重您的,要不然也不会特意过来”,徐芳道。
“他敬重哀家?可不见得,他是为了曲欢”,现在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皇帝这是担心她插手,才会提前过来跟她说一声。
这话徐芳和青语都不敢接,太后自顾自的生了一会气,没听到动静,看了看她们,没好气的道,“怎么都不说话”
徐芳无奈的笑了,“这不是知道您生气,不敢多说”
“行了,哀家面前还要装”,太后可不信,跟了自己一辈子了,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在哀家面前不敢说话了,说吧”
“是”。徐芳上前施礼道,“奴婢知道太后生气,可您也要顾着身子,皇上自然是敬重您的,您想啊,这事皇上可以不来跟您说的,女官本就代掌凤印,就像您说的,就是真的掀了后宫都无碍,可皇上特意过来,一方面为了女官,可一方面也是为了您啊,皇上也是担心您,怕您生气,怕您伤了身子啊,也是一片孝心”
“哼,你倒是会说”,嘴上这么说,可太后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奴婢说的,太后肯定早就心知肚明了,奴婢只是说出来而已”,徐芳笑着道。
“你啊,总能让哀家舒心”
“哪的话,是皇上对太后的一片孝心”
这话,让太后没忍住笑了出来,“青语,你看看她,她今日是不是吃了蜜了”.
青玉笑了笑,“徐芳说的可都是实话”
“你们两个啊,好了,哀家不气了,你们也不必再为皇帝说话,他的孝心哀家知道,可哀家也知道,他啊,为了曲欢居多”
太后说到这,脸上的笑意也淡了,“这曲欢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她要闹到什么时候”
不过,她既然应承了皇帝,自然不会插手,可要是闹的太大,她也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先看看吧。
太后端起茶碗用了一口,突然想起,“贤妃刚刚什么神色”
这话,让青语和徐芳楞了一下,之后想了想,“奴婢并未注意,不过想来该是和丽嫔她们一样的”
刚刚各宫的主子都低头请罪,应该都是一样的。
可太后却摇了摇头,不对,其余人或许担心,害怕,可贤妃,她,她怎么可能,她脸色平静的狠,请罪的话也并未说出口,还是那副清高的样子,想到这,太后觉得头又疼了。
而此刻的贤妃,回到华阳宫,让桂嬷嬷吩咐下面的人谨言慎行,要是让她知道有人敢在宫里议论,绝不轻饶。
警告了满宫的人,桂嬷嬷回到正殿,就看到贤妃站在窗边,忙走过去,“娘娘,天气凉,您身子弱,不可多吹风”
贤妃站着没动,也没回她,眼神一直看着窗外,秋末的景都是一片萧条,有什么可看的,桂嬷嬷知道劝不了,去拿了斗篷过来给贤妃披上,“娘娘,您说太后这是为女官出头?难道就因为上次寿宴之事,太后就对女官上心了?这女官做事这么没分寸,太后居然就这样放任了?”
桂嬷嬷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区区一个宫女出身,也不知怎么的,就入了皇上的眼,现在就连太后也对她如此的宽容,要知道太后可是最看重规矩的,怎么对曲欢这么放任?
“好了,嬷嬷”,贤妃道,“与我们无关的事,不必操心”
贤妃是真的这样想的,不管曲欢为何这么做,也不管她要做到何地步,只要跟自己无关,自己不会多管闲事,至于太后,贤妃想到自己跟太后之间,可能真的无解,当初她差点害了皇上,这事在太后的心里已经深了根,种了刺,想要拔掉太难了,就算真的拔掉,也有痕迹在。
可现在,太后还不是最让她为难的,本以为只要自己愿意放下身架,愿意去靠近皇上,皇上自然也会重新对自己好,可这么长时日来,除了上次为了回去给祖父过寿进启元殿见过一次皇上,之后再也未见过,不管自己让人去请,还是让人送了膳食,都未能再进启元殿。
她曾远远的看到皇上是如何对曲欢的,他的眼中有光,而那光就在他目光所及之处。
那样的清澈,那样的柔情,那样的,让人嫉妒,可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她怪不得别人,只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还是会想,要是当初自己没有那样做呢,是不是现在被皇上那样看着的人是自己呢。
“嬷嬷,你说,本宫能赢吗?”
桂嬷嬷自然知道娘娘问的是什么,自从娘娘回宫后,所有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娘娘是真的对皇上上心了,可偏偏就多出来一个曲欢,不过,这话,她不能这么对娘娘说,“娘娘,一定可以的,皇上只是一时新鲜而已,娘娘您不可妄自菲薄,那位哪有什么资格跟您比,您慧质兰心,国色天香,哪是她能比的,再说了,就那位现在的举动,不用您出手,她自己就能玩死自己“
贤妃摇了摇头,要说她之前信心满满,可这段时日,她真的对自己怀疑了,曲欢有脑子,有计谋,有恩宠,不是轻易能扳倒的,不过,她不会放弃的。
第100章
启元殿中,李明看着正在批奏折的皇上,心下很是疑惑,女官这在后宫中如此大的动作,不说满宫的流言,就是前朝也有所非议,不过之前因封女官之事,御史在朝堂上谏言,被皇上冷言训斥后,就没人再敢拿后宫说事,可不说不代表没事,他近来也被一些大人私下来打探过,女官也厉害,每次的动静都能让前朝后宫都起波澜,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有事就说”
皇上突然的开口,吓了李明一跳,自己刚刚居然走神了,这可是大罪,忙上前请罪,“皇上恕罪”
韩睿没说什么,不过李明不能不回话,“回皇上,奴才就是想着女官是不是查到些什么”
韩睿看着奏折,很是平静的道,“朕把你调到她身边 ,让你知道个清楚?”
这话吓的李明忙跪下了,急忙请罪,“奴才知错,皇上”
师傅跟在女官的身边,上次去安康宫见到,还特意叮嘱自己要好好的伺候皇上,御前总管这个差事多少人盯着呢,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奴才又蠢又笨,是皇上不嫌弃,这要是去女官身边,肯定也办不好差,耽误女官的事”
韩睿听了他的话,放下奏折,端起茶盏,“怎么,朕的身边就该是蠢人”
“皇上哪的话,皇上是疼奴才,才把奴才放在身边的”,李明忙道,“是皇上不嫌弃奴才”
“行了,别的没学会,倒是把方全那张嘴给学了个十成十”
韩睿看了他一眼,就看到他跪在那,一脸的傻笑,简直没眼看,“行了,起来吧,去看看,女官晚膳用了没,没用的话,让她来启元殿来”
“是”,李明领旨告退,走在去往安康宫的路上还在想着,看看,皇上口谕可是完全把女官的意愿放在了首位,到启元殿用膳那是后宫娘娘们做梦都想得到的恩宠,可到了女官这,要看她愿不愿意,这要是让各宫娘娘知晓,那真是好看了,不得不感叹,同人不同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