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眼尖叫了声：“殷经理？”
殷晓打了个哆嗦。
前台边的两人——程令沅和他的母亲大人韩璘齐齐看向她。
她，眼神慌乱，左手袖口湿了一大片，嘴唇明显有被抹过的痕迹……
她社会性死亡了。
第46章
最后，打破死亡静寂的还是张清，她惊呼道：“殷经理，你怎么了？”
一个多月没见程令沅，再见却是这种情形，殷晓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韩璘也在，她一准扭头跑了。
将弥漫着鸡汤香气的右手藏到身后，殷晓落落大方的走向程令沅和韩璘，“韩总您来了，是要去顶楼吗？”
韩璘讷讷点头，看看她又看看自家儿子，见程令沅自殷晓出现后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是啊，年后顶楼就要封了，我们顺道过来看看。”她瞥了瞥殷晓藏起来的手，“我跟沅沅上去就行，你去忙吧。”
殷晓还是将两人送进电梯，电梯门关闭的一刹那程令沅抬眸望来，如同水晶一般明亮的双眼直击她心脏。
某一秒钟，她以为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叮——电梯门关闭。
张清这才从前台小跑过来：“天哪，杨安莉该不会又拿鸡汤泼你了吧？”
殷晓嘴角扯了个无助的弧度，要只是被鸡汤泼就好了。
等等……
“韩总跟小程先生怎么来了？”
“他们家临时订了年夜饭。”
也就是说剩下的时间她都会跟程令沅呆在同一栋楼里？
一时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
换完衣服，殷晓人在办公室里苟着，心早已飞去顶楼，程令沅还在那儿吗？他开星空灯了吗？刚才她那么狼狈，他会怎么想呢？
她真快炸了。
就在她四仰八叉的瘫在办公椅上怀疑人生时，有人来敲办公室的门，殷晓反射性跳起，整理领花：“进来。”
“殷经理……”
听来人是张清，她又失望的坐了回去。
“殷经理，这是小程先生留在前台的。”张清将一个信封放到办公桌上。
殷晓的心即刻提紧，张清离开后，她拿起信封，很薄，打开里面是一张照片，早高峰的地铁站，她提着满满一袋游戏正在往安检口走。
没错，只是人群中的一抹背影，却让她的双眼变得无比潮湿，翻到背面，工工整整的字体写着：新年快乐，殷晓。
什么啊，这人也太犯规了吧。
从系统里找到程家人的包厢号，她想也不想的下楼。
她想见程令沅，非常、非常想见。
可真到了四楼包厢层，她迈不动腿了。
她以什么立场进去？
别说程家人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光是程令思头一个就要跳出来活剐了她。
还是私下里单独见他吧。
可是……
点开手机，殷晓铆足毕生勇气打字：程先生，你吃完饭有空吗？
“殷晓？”
消息还没发出去，头顶就传来一声低唤。
她的手指倏地松懈，手机掉了下来正好砸中她的脚。
“啊……”她吃痛的叫了一声，被砸中的右脚抬离地面，不知是紧张还是她的平衡性太差，左脚支撑不住她的身体，她歪歪扭扭的向后倒去……
就在她即将跟地面亲密接触时，程令沅勾住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
确认她站稳后，他的手并没在她腰上停留，而是绅士的站到一边，但被头发遮住的半边耳朵早已红透。
“你来……找我吗？”他不是很确定，可心里的直觉告诉他，她是来找他的。
“等你们吃完饭……可以给我几分钟时间吗？”怕他说不，殷晓一直盯着鞋头，不敢抬头看他。
“可……可以，要不然我直接送你回家吧？”
“可……可以啊，我今天下班早……”
“那……那吃完饭我联系你？”
“好……好啊。”
说完两人谁也没有要先走的意思，殷晓依依不舍的提议：“那要不然……你先回去吃饭？”
“好……那我吃完饭就来。”
程令沅倒退着往回走，但他毕竟是身后没长眼睛的正常人，没走多远就撞到了墙上，殷晓担忧的看过去，他连忙挥了挥手表示无碍。
殷晓跟着挥手，表示她明白了。
程令沅随即露出一个十分耀眼的笑容，八颗牙齿，颗颗分明。
目送他回了包厢后，殷晓以最快速度回到办公室，将粉底液、眼影盘、睫毛膏腮红口红统统找了出来，八百年没化过全妆的人从额头到脖子全都修饰了一遍。
等……
等……
消息来了。
【许晶】：明天你就回家了吧？晚上要不要来聚餐？玩个通宵你明天车上补觉。
干，许晶又来坏她好事。
【殷晓】：吃吃吃，肥死你，我今晚哪儿都不去。
又有消息来了。
杨安莉申请添加好友。
？？？
不约，真不约。
在她刷了十来条无关紧要的消息后，终于等来了程令沅的信息。
【Altair】：我在地下二层，C区。
看看时间，正好到下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殷晓脱下工作服换便装，打开柜子一看，今天怎么穿的是那件烂大街的羽绒服？
太有碍观瞻了。
【殷晓】：你等我十分钟。
将羽绒服塞回到柜子里，殷晓飞奔到一楼女装店，第一眼看上什么买什么，内塔衬衫、包臀长裙、羊绒大衣、高跟鞋，管它有没有折扣，付完款便全套上了身。
去地库的人多，她等不及直接走了楼梯，高跟鞋砰砰砰的，像打不完子弹的机关枪，推开楼梯间沉重的大门，正对面就是C区，她像初中时参加运动会，拿出吃奶的力气跑了过去。
程令沅从车里出来，先前穿的防寒服不知何时换成了西装，头上还用发蜡抓出了个斯文败类的发型。
殷晓突然想到一个词，双向奔赴。
程令沅也被她的穿着唬住了，好在两人很快就接受了对方的变化，纷纷向前迈步。
走近后，程令沅嘴唇颤动：“殷晓，我能抱你一下吗？”
不等殷晓点头，他的拥抱立即将她包裹住，新衣服的味道夹杂着他身体的气息扑面而来，宛若在最舒适的季节里嗅到最香的花。
原来，与喜欢的人拥抱是这种感觉。
第47章
临近春节的好处就是各主干道上的车辆比平时少了一半，三十分钟的车程十分钟就到了，不过程令沅不是一般人，他今天四十码都舍不得开，稳稳当当保持在三十到三十五之间。
副驾上的殷晓从心潮澎湃到逐渐平静，她纳闷的问：“虽然我不着急回家，但你是不是开的过于慢了？”
程令沅不好意思的握紧方向盘：“开太快的话，你一会儿就到家了……”
“啊？”殷晓一时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前方红灯，他羞涩的转过脸，额头抵着方向盘上的手：“你到家了，我就要走了……”
殷晓秒懂。
原来是想跟她多待会儿的意思吗？
心里像有蜜罐子打翻，甜味一直蔓延到舌苔，感觉她下半辈都不用买糖了。
殷晓两手捂住脸颊，柔柔的、低低的说：“明天不用上班，晚点回去也不要紧……”
是不用上班，但她明天早上六点半就要到火车站，该死该死，早知道就抢晚上的票了。
“那我们先去吃饭？”
“嗯？你不是刚吃完年夜饭吗？”
“太多亲戚在，我吃不下，而且……你还没吃。”
呜呜，好体贴。
有了确切目标后，程令沅能正常开车了，呼啦啦一骑绝尘，没一会儿就到了吃饭的地方——一一家开在高楼顶层的西餐厅，室内是低调奢华的复古式装修，室外是三百六十度绚丽繁华的城市夜景。
“队长他们说这儿很适合带女朋友来。”说到“女朋友”时他带着几分试探，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像看不到底的隧道，轻而易举就把人吸了进去。
殷晓被吸得都快失去知觉了。
程令沅认真看人的样子好帅……
“是……是吗？”殷晓后知后觉get到他话里的意思，心里的小鹿绕场十圈成就达成。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子，点完菜，程令沅的手在桌上逡巡，“上菜之前，我坐你旁边可以吗？”
“啊？”
程令沅旋风似的坐到她旁边，两只则手局促的放在大腿上，“明天要不要也在一起？”
“明天我要回家……票都买好了。”呜呜呜，欲哭无泪，要不是春节车票紧张她一定退了重买。
“这样啊……”程令沅有些失望。
殷晓小脑袋瓜灵活了一回：“那我过完年早点来？初三就来？”本想说初二的，但去年没回家今年年初二不跟着出去拜年，她妈可能会打断她的腿。
“也不用特别急着回来啦……”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已经笑弯。他单手托腮，用以控制得意忘形了的面部表情。
服务员上完菜后，程令沅不得不坐到自己位子上。
吃完饭，时间尚早，程令沅伸出手：“要牵我的手吗？我的手很干净。”五分钟前，他特地去了趟卫生间，仔仔细细洗了遍手。
殷晓插在口袋里的手疯狂摩擦，确认没有手汗后，缓缓掏出：“可……可以吗？”
程令沅二话不说牵住了她，然后，十指相扣。
“我们走吧。”
-
第二个约会地点是那家科技感十足的网吧，同一间包厢，同一张大屏，不同的是，这次两人坐在了一张沙发上。
程令沅随便选了个电影，画质老得只有480P，殷晓提问：“不看爱情电影吗？”
这种时候，看什么电影重要吗？
主要是他实在不知道哪部爱情片好看。
于是他将选择权交给殷晓，殷晓点进爱情片的分类，点击第一部 、播放。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刚谈恋爱的情侣都看爱情片。
可当这部片子播到三分之一，殷晓才发现与其说这是爱情片，不如说是喜剧片，还是笑点特别多的那种，以至于两人都被剧情吸引住，预想中的暧昧没有来临，笑声倒是一阵接一阵。
无所谓了，两个人待在一起，能轻松的大笑也不错。
笑欢了的程令沅倒到她肩上，柔软的头发摩挲着她的脖颈，痒痒的，她立马将腰板挺直，装出一身正气来。
“殷晓……”
程令沅止住笑，脸仍枕在她肩上，殷晓脸热热的，僵硬的扭了扭脖子，稍稍一动脸颊就触上了他的鼻尖，她便不敢再动了。
“我刚刚突然想到伊城……”
What？？电影看的好好地，为什么会想到伊城？
“你明早回家不是跟伊城一起吧？”
“怎么会？我跟他不是很熟。”
“那你们有同学聚会吗？”
“目前没接到通知，而且我一般也不参加同学聚会。”
程令沅嘴角带笑：“太好了。”
他这是吃伊城的醋？
殷晓有一丝丝窃喜，两只无处安放的手来到膝盖上，牢牢抓住厚实的毛呢布料。
“今天下午，有人欺负你了吗？”
让她社会性死亡的今天下午吗？她还以为他没放在心上，原来记到现在吗？
“不算欺负吧……”被女明星亲算欺负吗？
程令沅抬起脸，先前还是满是笑意的眼睛变得清明、冷静，“我看到你的口红被抹过。”
？直男的观察力有这么强？
“别别别胡思乱想啦，她是女客人！还是女明星！”
程令沅眯了眯眼，细碎的刘海在他脸上映出一片阴翳，殷晓抬眸，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唇上就沾了一片湿意。
是程令沅吻了她，但这个吻很浅很快，像露珠般稍纵即逝。
“殷晓，我可以吻你吗？”
吻完才问，是不是太迟了？
但他一动不动，似乎一定要得到个答案。
色字头上一把刀，殷晓不是修女，秀色可餐的程令沅摆在面前，不亲白不亲？
“可……可以啊。”
话音刚落，程令沅的吻就如狂风骤雨般落了下来，他很生涩，不懂如何“撬开齿关”来一场法式舌吻，只很执迷的吮吸她的唇，有时也会亲嘴角，殷晓微微张嘴，让他有点方向，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两手捧住她的脸，舌尖扫过她唇珠，忽就触电似的弹开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今天可以亲你，我以为还要过很久……下次、下次我一定比今天好。”
第48章
程令沅一番话把殷晓说的面红耳赤。
亲就亲，怎么还这次、下次。
程令沅见她不摇头不点头，以为是自己吻技太差惹她生气，便道：“要不然，我回去练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