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总不能在未来丈母娘面前说不了,我不想跑吧?
程令沅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口罩:“那我洗漱后就去跑步?”
洗漱完毕,程令沅十分敷衍的跑了半小时,回来等着他的是一大桌丰盛的早餐和已经落座的四位长辈,以及四人中间预留给他的空位。
“咳咳,小程,过来坐啊。”刘女士招呼道。
程令沅自知逃不过,上前入座。
除殷父外,每位长辈都向程令沅递来一道主食,盛情难却,程令沅只能全吃了,且第一道吃的是刘女士的,剩下两份按照递来的顺序依次进食。
刘女士很受用,边给程令沅倒牛奶边说:“小程啊,我听晓晓说你们刚确定关系没多久?”
程令沅放下筷子,“是的,不过我很早之前就喜欢她了。”
“我还听说你是晓晓她们酒店的老板?”这事是舟舟告诉她的,说他曾在网上宣示对斯威酒店的主权,将来还要跟他哥哥争家产。
“我只是有斯威酒店的股份,平时都是我哥在打理。”
看吧看吧,有钱人家经济关系就是一团乱。
刘女士不停跟另外三人交换眼色,好像在推举谁当下一个交涉人,几番你来我往后,一直没什么说话机会的殷父开口了。
“小程啊,是这么回事,我们知道你是晓晓男朋友后确实很震惊,也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事消化干净,你的条件呢我们也都知道,我们家什么条件你也看到了,大家也算知根知底了,你跟晓晓谈恋爱我们不反对,但你不能仗着自己条件好就欺负我们晓晓,我们虽然是普通人家,但晓晓也很优秀,本科毕业,工作上进,人乖巧踏实,相貌也是我们小区同年龄段女孩里数一数二的,跟你比,也就是没得过金牌,其他的,不差的,所以啊你以后不仅要好好爱她,还要尊重她,还有就是你们家将来万一要争家产什么的,千万别把她扯进去,我跟她妈妈不图什么,就图她开开心心过日子,想生几个孩子生几个,我们老两口带的过来……”
殷父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殷母看他嘴上没个把门便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殷父这才有所收敛,归纳总结道:“总而言之,你得对她好。”
这时卫生间里传来马桶的抽水声,舟舟同学撩着头发出来:“舅舅,我姐跟程哥哥又没说要结婚,你那些话还是留着对未来女婿说吧。”
话刚落地,五双眼睛齐刷刷飞过来,舟舟同学一凛,停在刘海上的手放也不是举也不是。
殷父内心OS:都来家里了以后还不结婚?这不耍流氓吗?
殷母内心OS:草率了,不该这么早就好吃好喝供着的,说不定那个叫伊城还有戏。
程令沅:哪里来的死孩子?
“舟舟。”姨妈笑眯眯的走下餐桌,慢条斯理的走向儿子,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起他耳朵:“你平时不挺能睡吗?今天起这么早是看我手冷,要帮我活络活络吗?快给我下楼去!”
舟舟同学抱头鼠窜,卷了碟蒸饺,屁滚尿流的跑了。
姨妈回到餐桌,微笑:“姐,姐夫,小程,你们继续。”
……
刘女士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推开程令沅面前的餐盘:“那什么,吃早饭,把舟舟也叫上来,这么多光我们几个哪吃的完啊。”
姨妈不解:“姐,这些不是你特地给小程准……”
刘女士拍了她一下,再次疯狂使眼色:“不是我说你,舟舟多好的孩子啊,你以后别一天到晚打他。”
姑姑提议:“要不然把晓晓跟三姨奶奶也叫起来一块儿吃?”
还没整明白的殷父:“嗳,我话还没说完呢……”
已经完全明白的程令沅呼吸急促,手心也冒出了冷汗,十指攥成拳,咬咬牙,跺跺脚,他嚯的站了起来,向殷父殷母正式鞠躬:
“伯父伯母,贸然打扰是我考虑不周,虽然我跟殷晓还没有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但请你们相信,我是认真的。”
殷父殷母被他突然的举动呵住,刘女士摆摆手示意他坐回去:“那个小程啊,我们没说你不认真,快吃早饭吧。”
危机没解除,程令沅哪能心安理得的吃饭,他十二万分诚恳:“伯父伯母,我是第一次谈恋爱,很多地方做的不好,可是我会努力的,我也一定会对殷晓好的。”
???
什么?长成这样居然是第一次谈恋爱?
-
睡醒后的殷晓从表弟那儿得知了“早饭风云”,即便早有预料,也不免要同情他,说到底,他只是个社恐的游戏宅,她爸妈,尤其是她妈什么路数段位她比谁都清楚,程令沅一对二,甚至一对四,妥妥的被虐。
但程令沅一个字都没提。
他来前跟爷爷说好今天回,下午三点的飞机,十二点就得出发,殷父殷母给他准备了些当地特产,他嘴上说着连吃带拿过意不去,手却很诚实,一样没落,全部带走。
吃完中午饭,殷晓送他去机场,看他拎着大包小包手指都给勒红了,便让他别什么都拿,尤其是菠菜苹果这种菜市场都能买到东西……
程令沅不肯,“家人之间就是靠这些零碎的东西一点一点建立起联系,积成山后就还不清也抛不开了。”
???这咋还成哲学家了?
她早上究竟错过了什么?
第58章
因章士伦老太太的离世,年逾八十的程家爷爷预感自己也时日无多,便格外重视天伦之乐,程令沅难得不去队里,老爷子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活动,年初四殷晓回城,他归队,两人完美错过。
过了初五,殷晓重回社畜大军,程令沅也基本进入失联状态,这恋爱好像谈了,又好像没谈。
就这么过了两个星期,集团那边忽然叫她过去汇报玻璃穹顶的改造进度和市场前景。
这可把殷晓问懵了,改造进度自然没什么好多赘述的,可市场前景她几乎没考虑过,毕竟这件事是韩总钦定,只为满足她的艺术追求,不为市场回报。
集团那边不清楚吗?
小小经理不敢提出异议,只得熬通宵做PPT,第二天顶着浓妆都掩盖不住的憔悴去对面做汇报,困倦+准备仓促,可想而知场面有多惨烈,听汇报的大领导是个脸生的,紧皱的眉头全程就没松开过,二把手老金则是万年不变的笑脸,殷晓好几次用眼神向他求助,都被他以更深的笑容委婉回拒了。
等她磕磕碰碰讲完,大领导丁点儿面子没给,当众发火,猛烈抨击了改造项目,顺带嘲讽一波殷晓的业务能力,殷晓吓得脸色铁青,心里不停为自己即将停止的晋升之路默哀。
会后人都走光了,剩殷晓一个人整理电脑和投影,付光站在门口敲门:“殷晓,金总请你喝咖啡。”
“现在?”
“是的。”
老金必然不会平白无故请她喝咖啡,殷晓立即答应下来,拿上电脑跟付光去了老金办公室。
通过这杯咖啡殷晓才知自己又被当炮灰了,刚才那位脸生的大领导姓吴,是原来欧盟区总裁,因去年有重大决策失误被程令思召回,主管不受待见的酒店业务,而顶替他欧盟区总裁位子的正是原来分管酒店业务的杨副总,吴副总在气炸了的同时认为是杨副总蓄谋已久,便找起了他在任时玻璃穹顶改造项目的茬。
“可是玻璃穹顶的改造是韩总的决定,跟杨副总没有关系啊?”昏昏沉沉的殷晓清醒了一半。
老金依旧是笑:“对啊,可一直在国外的吴总不知道啊。”
额……殷晓好像嗅到了更深层次的内斗味道。
“而且董事长已经明确批评过程总对酒店部不上心的态度,程总多少还是把他老子的话当回事儿的,吴总再这么下去,日子要不好过咯。”
“金总,我怎么感觉您在幸灾乐祸?”
“嘿嘿。”
她确定了,这胖子就是在幸灾乐祸,平时看着只想混日子,指不定向上攀爬的心比谁都强烈。
从老金办公室出来,付光又叫住了她。
“许晶最近在做什么?”
???他跟许晶整天如胶似漆的,他不知道许晶最近在做什么?
付光躲闪的双眼告诉她,他们吵架了。
“我前阵子忙,没怎么理她,她把我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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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的路上,有两件事困扰着殷晓。
一,做虾米时,容易成炮灰,爬到高层后,又有更让人头疼的权力斗争,职场果然使人短命。
二,付光不过是一段时间没怎么理许晶就被她拉黑了,她跟程令沅可是两个多星期几乎零联系!!!
她是不是刚谈上恋爱,就要聚少离多,然后BE了?
她不要啊!!
心里喊着不要,旋开办公室的门把手,推开,一双逆天的大长腿映入她眼中。
椅子上的程令沅站起身,微笑:“你回来了?”
殷晓以为出现幻觉了,眨眨眼,他还在,她又拧了一下胳膊,疼,所以不是梦。
程令沅正为她的奇怪举动感到疑惑时,她关上门,然后飞扑进程令沅怀里,双脚离地,整个人牢牢挂在他身上。
程令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紧紧抱住她:“怎么了?工作上又受委屈了?”
殷晓点头又摇头,眼泪忽就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工作上的委屈不算什么,她主要是想他,很想他,后悔上次在机场分别时,没有多给他几个拥抱。
“程令沅,我好想你啊!”她忍不住将这份思念宣之于口。
程令沅的身体微微颤动,他不停抚摸她的头顶:“你脸色很差,要不要躺一会儿?”
“我在上班……”她现在真想问候那位吴总祖宗十八代,偏偏挑今天拉她当炮灰,她一夜没睡,肯定丑死了。
“我帮你请假?”
殷晓刚想说不用了,又觉得亏,她去年年假都没用完,今年可不能再让公司占她便宜了。
“好。”
请好假,程令沅拉着她上了四十八楼,他今晚要住斯威,一早就把房间订好了,看殷晓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便提议她先在4805睡一会儿。
殷晓确实很困,洗澡时都是半梦半醒状态,换上酒店提供的丝质睡衣后,倒头就睡。程令沅靠在她旁边,她于睡梦中找到他的手,紧紧握住后就再没松开。
因殷晓抓着他的手,他只是坐着姿势会很不舒服,尤其是时间一长,整条胳膊都麻了,无奈之下,程令沅慢慢挪动身体,躺下。
殷晓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不时喷洒到被她握着的手上,程令沅有些心猿意马,头向她靠了靠,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
碰完并没有浅尝辄止的满足感,反而想拥有更多,于是他又碰了碰她的鼻尖和脸颊……然后他的脸就跟发了烧似的又烫又热。
嗯……
他二十六岁了……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
过去精力都发散在泳池里,但今天他还没游泳,也没做跑步以外的运动,而跑步对他来说就像喝水一样,只是个习惯不算运动……
要不他去游个泳吧……
但殷晓握着他的手很紧,他不忍心抽开……
额,好难……
滚烫的体感不再局限于脸,手、头皮、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乃至脚底都像火山爆发似的燃烧开,程令沅觉得必须得做点什么,不然真的……会很难看。
他将目光落在殷晓的嘴唇上,或许,亲一下能降降温?
肢体先于大脑行动,这个想法刚刚萌生,他就已经含住了她红润的双唇,光是唇与唇相碰又很不够,他便小心翼翼的伸出舌,轻轻舔了舔……
被她握着的手像痉挛了似的蜷缩住,殷晓被他勒疼,发出嘶的低/吟,他理智回笼,猛地向后滚去……
程令沅,你是禽/兽吗?
他问。
程令沅懊恼的抹了把脸,半秒钟后,他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
抽回来了?
不敢多留,程令沅起身走向起居室,打开行李箱,拿出泳裤,游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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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一定年纪后,熬一个通宵往往要几天才能缓过来,殷晓睁开眼,巨大的落地窗外夕阳垂暮,华灯渐起。
她到底是睡了多久?
她叫了叫程令沅的名字,起居室里的程令沅应声而来,他不知何时换了件白色针织衫,宽肩窄腰的比例让普普通通的针织衫披上了一层华丽感。
“总算醒了。”程令沅坐了过来,两手指拨开她脸上的碎发,“现在我要开始亲你了。”
她的注意力还没从针织衫上移开,嘴上就沾了一层薄热,这个吻跟以往的感受派不同,突然就成了侵略派。他指引着撬开她的齿关,唇舌并用,呼吸灼热,吻得她发懵发醉,而他的手也没有要一直停在她脸上的意思,先是扣着她的脖子,再缓慢向下,来到她的肩膀和腰窝……
所以男人在接吻这件事上有着无与伦比的学习能力是吗?她的接吻技术刚刚起步,他就已乘上火箭,直奔月球了。
咚——殷晓被他推倒在床上,男人的身体准确无误的压着她,高大、结实,还混着水的味道……让她的心涟漪不止。
“程……”
“晓晓……”他低唤着,“我们是不是不该连名带姓的称呼对方?”
好像是这么回事,连丁秘书都叫他令沅,她还直呼他全名,太见外了。
“令沅……”
“嗯……好乖……”他眯着眼,露出一个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性感笑容,就……该死的甜美……
不行了,她要流鼻血了。
她转开脸,却惹来程令沅的不满,程令沅将她的脸转回去,吻再次落下,但这一回亲住的事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