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菱——青菱草儿
时间:2022-01-07 16:27:58

  “哈哈,这也可以?看不出胆儿够大啊!那你都写了什么内容呢?”程卿饶有兴趣地问。
  “这个我记得还是很清楚的,因为人生中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印象特别深刻。当时我写的是——你我本是陌生的两个人,可是每次在图书馆见到你总觉得好亲切,这张卡片是我从去年一直保存到现在的,本打算送给我的一位好朋友的,可是现在我决定把它送给你了,希望你喜欢。同时谢谢你带给我的这份好心情!元旦快乐!”
  “听起来不错啊,他一定很感激你吧,能在新年的第一天收到这么美好的祝福!”
  “没有啦,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我送的,因为我是拜托图书馆里的一位美女老师送过去的!”
  “真希望我就是那个男生啊!我一定会好好保管你送的那张卡片,也一定会缠着老师问清楚送卡片的人到底是谁。”
  “嘻嘻,我可是让老师替我保密的!你知道吗,他当时一脸茫然的样子真的好可爱,我猜他一定在想,到底是哪个‘吃错药’的女孩这么无聊……哈哈,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好玩!”
  “你对一个陌生的人都这么好的嘛!他可真幸福啊!”程卿的话里一股酸不溜秋的味道,让我更是想笑。
  “再跟你讲一件恐怖的事情吧!”我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像收不住了似的,好久没有体会到这样酣畅淋漓愉快聊天的感觉了,“那,是这样的……”
 
  想见你(2)
 
  
  于是我就把洪飞约我去科技楼‘谈判’和张诚连续好几天送我回宿舍的事情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給程卿。
  “这个洪飞也是奇葩一个啊!还有你的那个同桌,张诚是吧……人倒是不错,蛮有智慧的!不过我现在特想知道的是,你俩打一把伞,就只是走路?”他的‘醋意’显得更浓了。
  “哈哈,你以为呢?我们是好哥们而已!”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相信你啦!对了,丫头,跟你说件事,给你点歌的那天,其实我……在咱们学校!”
  “啊?你来我们学校了?那为什么没来找我呢!”错过了一次见面的机会,我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就是想……看你一眼!当时你低着头漠然地从我身旁经过,而我就站在离你一两米远的人群里,差一点想要走上前,拍一下你的肩旁或者喊一声你的名字,但还是忍住了!”
  “为什么啊?”
  “可能是没有勇气吧!不过,我倒是也想看看你会不会猛然抬起头来注意到我,或者一眼就能认出我来?”
  “我那个时候应该是在想你点歌的事情呢,当时还很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点歌平台的,总感觉你很熟悉我们学校似的。”
  “网上一搜就可以找到的啊,很简单的!”他表现得很轻松的样子。
  “哦,对不起啊程大哥,我不是有意不认你的!嗯?不对诶……好像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吧?”我才想起来我们彼此连照片都没见过的。
  “对,对,你没认出来是正常的!只是当你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那种感觉,真的心里觉得挺难受的……”
  “对不起,真对不起!……”我感到愧疚极了,自责那阵子为什么总喜欢低着头走路,为什么不能抬起头来多朝人群中看一眼。
  “这不怪你,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那天看到你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一副失落困惑的样子,还有那种思念的感觉,我懂!真想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程大哥,那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呢?”
  “呵呵,这可是个秘密!以后再告诉你吧……”
  这一次的通话,在两个人的恋恋不舍中结束了,我却还在想象着程卿所说的他来学校的情形。
  一方面真心觉得好内疚,居然人家站在我面前我都没能看得到;另一方面也实在有太多的疑问了:他是怎么让门卫答应进到校园里的呢?他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我来呢?他来学校就只是为了看我一下的吗?对了,他刚才好像还说了‘咱们学校’,我记起来了,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也说了‘咱们学校’,如果说第一次是口误,那这第二次不应该再是口误了吧,难道程卿?陈风?他们俩……
  想到这里,我的大脑神经竟有点小兴奋了,一股好奇心驱动着我,一定要弄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该怎么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呢?如果他们两个真有什么关系,一定还会在以后的聊天中“露出马脚”的,对,就从这里入手吧。
  “青菱,你上班从来不会迟到的,今天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的黑眼圈!”眼镜先生的公司里,小郑一见到我就惊讶地问。
  “可能是昨天想事情想的,睡太晚了,不好意思啊小郑!迟到一次得扣多少钱啊?”我感到自己的脸已经开始发烫了。
  “咱们公司每个人每个月有一次迟到的机会,所以不扣钱!”
  “太好了,谢谢你啊小郑,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其实早上我并没有起晚,只是在吃完早餐后才发现摊主多找了钱,就又返回去还给人家。这样来回了两次就把时间给耽误了,但幸好不扣钱,真开心!
  “嗯,准备上班吧,晚点的时候袁总可能会带咱们去工地的项目部一趟,你记得带好纸和笔,难得的学习机会,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好嘞,收到!太感谢啦!”
  我欣喜极了!要知道,自从在眼镜先生的公司工作以来,之前虽说是什么技术助理的岗位,但大多数我的工作更像一个行政人员要做的事情,不是采购办公用品,就是帮同事们订出差的机票啊,火车票啊之类,偶尔做的那些简单的绘图工作才跟我的专业有一点点关系。
  所以我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到“现场”去看看,但每一次他们都说机会还不成熟,只让我在办公室待着,说什么还需要“潜心修炼”,现在总算有机会了,好期待!
  “青菱,今天的这身行头蛮漂亮的,不错,越来越会打扮了啊!”眼镜先生一边嘱咐我们上车,一边夸赞道。
  “谢谢袁总!”我不好意思地回应道,心思却早已飞到了“现场”。
  有两位项目部的同事已经在毕恭毕敬地等候着眼镜先生了,他们挨个儿详细汇报了各自的工作进程,我却听的云里雾里,实在是有太多在学校也没听过的专业术语了,于是尽量一个一个的都记了下来,准备机会合适的时候请教一下同事们。
  “嗯,干得不错,没事的话就下班休息吧,我们三个再随便转转!”
  眼镜先生吩咐完后续的工作,就带着我和小郑朝着一栋快要完毕的大楼走去。因为是下班的点,工地基本已经恢复了安静的状态。
  “让你俩看看咱们公司的作品,回去要好好工作,特别是青菱你,本来学的就是建筑设计,以后啊争取设计出更多好的作品来。”
  听他这样讲,我好生惭愧,因为恐怕只有熟悉我的同学才知道,我心心念念的其实是另外的东西,我将来想做的工作,也不太可能是与专业相关的。当初选择他的公司实习,主要原因是有一份还算不错的收入,既能帮家里减轻点负担,又可以解决我的学费问题。
  而对于专业课,现在一想起考试的情形,我还有点发怵。在学校的这几年,我越来越清楚地知道,想要成为一名合格或者说出色的建筑设计师,除了要熟练掌握建筑学、工程力学、给排水、暖通等专业知识外,深厚的美学功底,超强的空间想象力也是不可或缺的,尤其后面这两点却一直是我的弱项……
  “袁总,如果毕业了不做和自己专业相关的工作,是不是就特别可惜啊?”我试探着问。
  “可惜总归是可惜了点,但是呢,将来工作能做成什么样,还是要看每个人的志向所在!有些人虽然是专业出身,但也不一定就比非专业出身的人做的好到哪里去!”
  ……
  这个话题好像让眼镜先生一下子找到了他当年身为老师的感觉,“好为人师”的特点此时此刻展现的淋淋尽致。若不是有个电话打进来,他恐怕还要继续“发挥”下去。
  我和小郑一边认认真真地回味着袁总的“谆谆教诲”,一边时不时地将眼睛瞄向周围的建筑物,这高高耸立的建筑群,在夕阳的照射下,还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就像一个伟岸的男子,帅气,洒脱。
 
  想见你(3)
 
  
  趁眼镜先生接电话的空当儿,我和小郑忍不住登上了台阶,穿过一扇扇门,一面面墙,想象着这样宽敞明亮的房子,将来该会是怎样的人家住进来呢?
  小的时候,每次到同学家里去玩,看到他们自己的小房间时,我就特别地羡慕,虽然狭小的空间里有的只摆放着一张小床,一个小桌子,一把小椅子,但那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啊!
  然后就无数次地幻想着,爸爸妈妈如果也能为我准备一个独属于我的房间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在自己的小房子里,自由地呼吸,自由地歌唱,自由地学习,自由地玩耍……
  可是一直到上大学后的现在,我都还没有过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曾经在不懂事的年龄埋怨过爸爸妈妈,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有,我却没有呢?但是后来慢慢地理解了他们的难处和苦衷,他们并不是不想给我们多一些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不是不想为我们提供更优越的成长环境,实在是他们的能力有限!
  也渐渐地明白了,身为孩子的我们,出生的家庭不一样,经历的事情不一样,爸爸妈妈们各自的能力不一样,自然而然有些事情,有些东西,是没法去比的,也没有比的必要。
  所以,所谓“条件好的”,实在没必要去炫耀什么,所谓“条件不好的”,也无需自卑,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总会拥有一些别人所没有的东西。
  我也相信,绝大多数的父母,都无私地爱着自己的孩子,只是爱的方式,爱的形式不同罢了。就像我的爸爸和妈妈,他们用自己的言行举止,从小就教会了我们什么叫做宽容大度,什么叫做勤劳勇敢,什么叫做善良慈悲。他们独特的细腻的爱,陪伴着我们一路无畏前行,给我们数不尽的勇气和力量。
  “不要啊,求你了!”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我的回忆。
  “小郑,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我轻声地问。
  “好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哦!”小郑停下脚步,侧着耳朵又仔细听了起来。
  “啊!救命啊……”这次的声音大了很多,而且离我们很近的样子。
  顺着声音的方向,我们悄悄地走了过去,顿时,眼睛睁得一个比一个大,原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把一个女孩按向墙脚处,头不停地歪来歪去,那女孩一头长发凌乱不堪地披散着,两只胳膊用力地抵住男人的身体。
  “住手,你们在干嘛?”我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
  那男人听到有人来,吓得哆嗦了一下,立马回转头看向我们。女孩趁机跑到了我们的身边,低头抽泣起来。
  “王寒,怎么是你啊?”我仔细看了一眼她的脸庞,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
  “是你同学吗?”小郑嘴巴张得大大的。
  “上官青菱……”王寒没把话说下去,一张雪白的面颊瞬间通红。
  “别怕,有我们在!”我安慰道。
  “哈,原来是几个黄毛丫头,你们来的正好,一起玩吧!”那西装男子,显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搓了搓他脏兮兮的手掌,一身酒气地朝我们靠过来,越来越近,突然一个转身,他堵在了门口处。
  哎呀,刚才怎么忘记拉着王寒一起跑出去了啊!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我往地上瞥了几眼,幸好有一块破了角的砖头,赶紧捡了起来,拿在手里。
  “再靠近我可要砸你了啊!”我强装镇定地喊道。
  “嗯哼?”那男子楞了一下果然没有再朝我们靠近。
  就在彼此僵持之际,眼镜先生出现在了门口处,他给我们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一拳将男子打晕倒在地。
  “小郑,打电话报警!”眼镜先生淡定地指挥着,“青菱,把你同学扶到我们车上,让她先休息一会。”
  “嗯!”
  “好,打电话!”小郑慌张地掏出手机,“哎呀,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
  “1-1-0”
  “哦,对的,对的!”
  警察不一会儿功夫就来了,把那醉醺醺的男子押到警车上,又同袁总和王寒各交流了一会,就走了。
  小郑好像还惊魂未定,坐在车上大口地喘着气。而我的注意力全落在了王寒那里,此时的她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孤傲,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依偎在我身旁,什么话也不说。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希望能给她一丝慰藉。
  眼镜先生把我们送到学校门口的不远处,停下,提醒我把王寒的头发和衣服整理一下,并看着我和王寒安全进入了校园,才又把车开走。
  “青菱,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你明白吗?”王寒终于说出了一句长一点的句子,只是这话听起来总觉得不太舒服。
  “嗯,我不是‘大嘴巴’,你放心吧!”
  “谢谢你啊,是发自内心的那种……没有你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她投来感激的目光。
  “你没事就好!”我也舒了一口气,“他是什么人啊,你们怎么会在那个地方?”
  “他是我实习公司的领导,今天让我陪他一起去客户那里谈点事,后来路过工地的时候说要来检查一下,没想到就……”
  “你以后还打算去他们公司吗?”
  “不去了,就算是实习工资不要了,我也不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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