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还是嫌弃我现在是个瘸子的对不对?”陈风突然沮丧起来。
“学长你别胡思乱想了,你知道我不会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的!”
“那你为什么不肯留下来呢?”陈风又一把抱住了我,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
“你别误会啊,我是和张诚的妹妹一起住的……”我使劲儿低着头不敢再看他,我害怕,害怕他会猛然间亲到我的嘴巴或者有更亲密的动作。
“菱儿,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他喃喃细语道,“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的!”
“嗯!我信你!”我将握紧了的拳头慢慢地松开,然后把手臂缓缓抬起,感受到身体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的时候,轻轻地环抱住了他的腰身。
“谢谢你,菱儿!”陈风感受到了我的善意,声音里充满着感激。
这一刻的拥抱,仿佛才是我期待了很久很久的,温暖而舒适,可是却没有了想象中的激动不已;这一刻的拥抱,依然给人一种很美好的感觉,但其中更多的是安慰,是友好,是信任,是尊重!
这一刻的拥抱,好像在告诉我,最好的陪伴,不是口头上的承诺,而是一直的不离左右。
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一会儿远一会儿近,竟让我没来由地忧虑起来,心里的酸楚,也不知何故。有人说很多爱情在还没有爱情的时候就爱情了,那我的呢?我一直憧憬着的,一直期待着的爱情呢?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么?我喜欢的到底是陈风还是想象中的程卿呢?
滴滴,滴滴,一条短信息的声音,打开,是张诚发来的。
“学长,我真的该走了,张诚来接我了!”
“好吧,我送你!”
“哦,对了学长,明天能约上张诚一起吃顿饭吗,还有赵老师,他也在S城!我想谢谢他们……”
“都听你的!你跟他们先打声招呼,其他的我来安排。”
和陈风道了别,我和张诚坐在了公交车最后一排的座位上,S城夜晚的霓虹灯照亮着这座疯狂的城市,也偶尔照射到我们疲倦的脸上。
“张诚,谢谢你啊,都没能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又麻烦你来接我了!”
“不麻烦,一直等着你呢,担心你出事……”
“你的意思是这几个小时一直在这里等着我?”我内疚极了。
他笑了笑,点了点头,目光里闪现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难忘的“生日宴”(1)
第二日,在一家门前写有“知味停车,闻香下马”的餐厅里,我和张诚,与陈风还有赵老师四个人一起饱餐了一顿之后,就匆匆地去赶飞机了。
机票是陈风执意要买的,说是来的时候辛苦我们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回去的时候一定不能再让我们受累了。
我征求过张诚的意见,他说感性告诉他才不要接受陈风的示好。但是呢一想到陈风对我隐瞒了那么多事情,让我无缘无故受了那么多委屈,就接受他的小小歉意吧。况且,坐飞机确实能节省不少的时间,可以早一点到学校也挺好的。
陈风和赵老师也打算送我们到机场的,这一点我拒绝了。一是我不喜欢离别的场景,我怕我会哭得稀里哗啦,我会舍不得离开这座美丽的城市;二是我想早点儿静一静,毕竟太多事情我都还没能来得及好好消化……
比如陈风认为我和他高中同学的区别是,我会自己来寻找答案,可是他一定想象不到,我做这个来见他的决定,经历了怎样的过程和内心的纠结。
就像来S城前,张诚还发信息给我说:“青菱,你想去探明真相,想要实现心中的梦想我很开心,我知道你也是为了追逐心中的那份感觉,我只能深深地为你祝福……”
我能想象到他写这番话时的心情,我知道他其实并不想让我去找陈风(程卿),但他还是尊重了我的决定,并且不遗余力地帮助了我,我理解他是发自内心地希望我好,希望我快乐!
所以我真心不想做一点儿伤害他的事情,真心不想让他难过,可是有的时候,人总是顾不了那么多的,只能忍痛割爱尽力把那份伤害降到最低吧。
还有不久前和班主任杨老师在办公室里的那一番对话:
“毕业后打算去哪里?想做哪方面的工作,想好了吗?”
“实习公司的袁总希望我能留在他们那继续工作,可是我还在犹豫。”
“人要想成功,一般还是要选择自己擅长的,能做的,并且自己的价值得以体现,也被人尊重的工作,当然了你自己认为做得挺好,也是一种成功。”
“嗯,谢谢老师的指导,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能会去S城,看一看那里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机会,也想看看离开爸爸妈妈和老师们的照顾,我自己到底能闯出个啥名堂来!”
“我建议你还是选一个离家近点的城市,你爸爸妈妈会更放心一些。比如可以先在L城发展个一两年,等有了一定的工作和社会经验,再去S城也不迟。理由是:一,在S城你没有意向的工作,去的话会很盲目;二,你是一个对世界充满着美好希望的孩子,思想这么单纯,我担心万一你遭受打击,那将会是致命性的,很可能会影响你今后的人生观、价值观,不利于今后的职业生涯。”
“老师,谢谢您的关心,我会认真思考自己的职业方向的。我想,无论以后的工作中遇到多大的困难,我相信自己都一定能克服的。”我笑嘻嘻地拉着杨老师的手,“老师,其实,想去S城还有一个原因,是有一个朋友在那里……”
“男朋友吗?”杨老师关切地问。
“还不算吧,顶多是咱们学校的一个学长,因为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害羞地低下了头。
“呵呵,搞不懂你们现在的小年轻了。不过学校里的爱情总是美好的,哪怕不爱了也要保持住一种善!”杨老师和蔼地说,“但是要记住了,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没有领证结婚之前,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知道吗?”
“嗯!”
那一刻感觉杨老师就像妈妈一样,在深切地叮嘱即将远行的女儿,我感激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既然你对S城有那么多的向往和期盼,我能理解你了。毕业后要好好干啊青菱,做出一番成绩来,那样的话,家里的老人也没有理由反对你了,你也就能用成功来报答他们的恩情了。”
“杨老师,您说的这些话我都记住了!对了老师,我的生日快到了,这一次我想请您和平日里玩得比较好的几个同学一起吃顿饭,毕业前过一个与众不同的生日,我是这么想的……”于是吧嗒吧嗒说了一通,“老师,您觉得怎么样?”
“不错的想法!”杨老师眼前一亮,“这样啊青菱,我到时候呢会提前把鸡汤煲好了,你们过来后正好可以请你们尝尝我的厨艺。”
“太好了!谢谢老师!暂时先替我保密哈,到那一天了我会亲自去菜场为大家选菜买菜,您和同学们只要在家里等我就好了。”我很开心杨老师愿意协助我做这样一个小活动。
……
其实这次的S城之行,也是我想要送给自己的一个生日礼物,一个有着特殊意义且今后都不太可能再有的生日礼物,不管见面的结果怎样,我都欣然接受。
虽然现在看来,还有一些遗憾的事情没能有时间去做,但好在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起来,也许从此之后,我就能更好地面对未来的生活和未来的那个人了。
几十分钟后,张诚带着我进入机场大厅,办完行李托运等登机手续后,坐在机舱里靠窗的座位上,我的心才开始兴奋起来,这毕竟是第一次来到飞机场,第一次知道坐飞机原来是这样的流程。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本次航班,飞机即将起飞,请再次确认您的安全带是否已经系好……”广播里,乘务人员动听的声音传来。
我透过小小的玻璃窗看着飞机渐渐离开地面,越飞越高,突然耳朵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很疼,然后什么也听不到了。
“张诚!”我下意识地拉住了张诚,“我的耳朵好难受啊!”
“别怕,我在呢!这是耳鸣表现,在飞机升降时,气压产生变化导致的,一般飞机平稳后就会好的!”张诚凑近我,小声地说。
虽然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是他淡定的表情告诉我,我是不会有事的。
“口香糖要不要吃?听说可以缓解耳鸣。”过了几分钟他从衣袋里拿出一片包装精美的口香糖递给我。
“不能吃到肚子里的糖我可是都不吃的!”我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
“照你这样说,人家卖口香糖的还不都得倒闭啊!吃一片吧?”
“不吃!”
“真不吃吗?嘴巴臭臭了也不吃?”他说完,自己剥开来先吃了一片。
“啊?”我赶紧把手放到嘴巴前,哈了口气,这下才意识到张诚为啥老想让我吃口香糖了,“快给我一片啦!”
“非得让人家说明白了你才知道,这脑袋瓜看起来还真不会转弯呀!”他看我一脸通红的样子,笑着新拿出了一片递给我,然后扭过头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看起了杂志。
难忘的“生日宴”(2)
坐飞机确实比坐火车快多了,到学校给手机充上电,刚开机,就收到了陈风发来的好几条短消息。
“菱儿你到学校了吧?还顺利吗?这一次见面发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看来这几年的饭又白吃了,哈哈!”
“很抱歉这一次没能带你尽兴地玩一玩,希望下次有机会吧!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每当心有所感,无论快乐还是失落的时候,最想说话的人,最想与之分享的,总会是你。只要想到你,我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你是我可爱的天使,是我心里的那一盏明灯。”
“菱儿,以后想起我的时候,不要再流眼泪了哦!不管什么情况下记得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看着这些内容,我的心情很复杂。张诚在回他宿舍前告诉过我,对于一个没有责任感的人,所说的话一律不要相信;另外,好听的话,信一半;可怜的话,也信一半。
那么陈风短信息中的这些话,我该信多少呢?此时才感觉到身心都已经疲惫至极,慵懒地躺在床上,思绪飘向大学里第一次堂而皇之“逃课”的情形。
记得是周二,天气有些阴沉。我一大早起来第一个离开宿舍,满脑子想着的都是知道了陈风和他高中女同学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做出的那个坚定的决定,却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想着他一脸的愁容和不安,想着他的那句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的话……
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在科技楼读了一个小时的书,但其实根本不知道在读什么,于是下楼去二餐厅吃早饭。
八点十五分的时候,晃晃悠悠地出来,回宿舍喝了杯白开水(陆平她们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居然一个人都不在),然后换了两本其他科目的书又慢吞吞地走向了科技楼。
却是一边翻着书,一边情不自禁地流着眼泪,一滴滴落在干净的写字桌上……瓶子里的茉莉,叶子不再嫩绿,像越走越远的回忆;窗棂上的水滴,渗透着墙壁,就像挥之不去的陈风。
真的好怀念那个一说话就发出爽朗笑声、活泼如纯真儿童般的他;怀念那个踩着脚踏车,载着我故意绕S弯的他;怀念那个拉着我的手认真地教我学滑冰的他;怀念在寒冷天气下的操场上,生怕我受凉感冒了,坚决要帮我把帽子戴上,把棉袄拉链拉上的他……
可是,美好总是那么短暂的吗?
十一点四十分左右,想起来午餐后还要去打开水,于是擦掉眼泪,收拾好书本,去了一餐厅。刚打好饭菜坐下来,陆平也端着盘子坐在了旁边。
“青菱,刚才课堂上老师讲到的案例中,那名建筑设计师违心地在一些图纸上签名的事情,你怎么看啊?”
“什么?今天要上课的吗?赵老师不是说了这两天都不用上课吗?”我急切地问道。
“哪里啊!他的意思是说这两天他的课不上,但其他的课程还是要照常上啊,你该不会以为……哈哈,傻蛋儿!”她连饭都不吃了,忍不住地笑起来。
“天啊!……”我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笑得快要趴在桌子上,才知道自己竟这样第一次心不惊肉不跳地逃了课,而且是逃了四节课,还不用担心老师会点名的那种。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来,是觉得更可笑了,我曾经在那个时候,那样地为一个人流了那么多的眼泪,真有些不可思议……
转眼到了生日这一天,正好是周日。
陈风第一个发来了信息:“菱儿,生日快乐!网上给你定了一束玫瑰花,刚才接到快递的电话说已经到了,让去校门口拿一下。原本呢是想定一束你最喜欢的百合花的,但我还是想借玫瑰花表达此刻的心意,希望你喜欢!”
我赶紧换好衣服,拿着手机,一溜烟地跑出了宿舍。
从快递小哥那接过玫瑰花,道了谢!马上回了一条信息给陈风:“谢谢学长,花拿到了!很漂亮!”
第一次捧着那么一大束鲜花,还挺不适应,总感觉它更匹配那些打扮时髦、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
可是当看到每一朵红得像火的花儿,和泛着绿意的清新的叶子,它们一个个都努力地展示着自己最美好的姿态,一阵风吹过,淡淡的清香飘来,这竟让我很是感动,特别是花束上面那两只可爱的玩具小熊,还有那张令人欢喜的爱心卡片的内容:
“菱儿:
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开心!事事顺心!
谢谢你让我在大学里遇到了你,谢谢你的纯洁善良、不离不弃!
愿今后的每一个生日里,都有我深情的陪伴和最热切的祝福!LOVE YOU!”
看到这些文字,我的眼睛湿润了。虽然不是他亲笔所写,可是他的一颗火热的心却能被深切地感受到。这是我曾经多么渴望的啊,然而我现在何德何能得到他如此的喜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