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主子伺候好了吧。”
“噗——”’
黄玲听见了几句讥讽,气得怒目圆睁,大喊一声,“都给我闭嘴!”
这下所有人都噤了声,倒不是都听她的话,她一个要作品没作品要人气没人气的小明星能有很么威慑力?
人们是被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惊到了。
立刻就有牙尖嘴利的小明星跳出来挖苦她,“在哪儿受的气冲哪儿还回去,冲我们吼什么?”
“嘻嘻,我看这位小姐的虽然名气没有洛小姐大,脾气可是大多了。”
黄玲刚要开口骂人,二楼楼梯上有人说话了,“下面吵什么呢,黄小姐,章老板让你带句话叫人们上来,怎么你还在下面聊上了?”
说话的人俯身靠在楼梯上抱着双臂,一副看戏的模样,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黄玲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剜了怼她的两个人一眼,匆匆丢下一句,“章老板让大家都上二楼,进酒会的主场!”就转身上了楼。
看着她一扭一扭卖弄风情的背影,洛晓依这才注意到她身上也是一点雨水都没沾,鞋子很干净,甚至连头发都没乱,就好像没经历刚才那场狂风骤雨,可能她在下雨之前就在别墅里,那侍者为什么不拦她呢?又想到她刚刚从二楼下来给章少华传话,一个令人恶寒的想法涌上心头,她不会做了章少华的情人吧?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恶心得嘶了一声,可却觉得很禁得住推敲,越想越有道理。
偏偏就在这时候,申许安轻声问道:“你们关系好像很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洛晓依回过神来,她记得自己来时申许安就是在和黄玲说话,两个人看起来也很熟络,想到自己刚才推敲出的结论,甚至觉得现在申许安手上拿的毛巾都不干净了。
她正色,将申许安手里的毛巾递给了侍者,看着申许安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申许安看着她这样认真,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想通了觉得她大抵还沉浸在和黄玲闹别扭的情绪里,就像个和人吵了架的小孩子,倒是有些可爱,神色也不由自主的温柔了起来,“知道了,我们快去楼上吧。”
洛晓依看他嘴角的弧度就知道这人又把她当小孩了,“我和你说真的,她……她……”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草草说了一句,“她人品有问题。”
“好,我知道了,我会和她保持距离的。”依旧是宠溺孩子的语气。
“我说真的!”
他们两个是最后到楼上的,因为说着话落在了其他人后面。
刚刚站稳,便有一个侍者上来搭话,“请问是洛小姐吗?”
“我是。”洛晓依心生疑惑,不知道有他有什么事。
“有位贵客请您上楼叙叙旧。”侍者说完冲着通往三楼的楼梯做了个请的姿势。
“贵客,叙旧?”
既然说是贵客那这人一定不是章少华,他是这里的主人,但她又记不起自己能和这里的其他和‘贵’字沾边儿的人有什么旧好叙。
申许安先皱了眉头,“是谁?”
侍者摇摇头,“这位客人只说请洛小姐上去。”
洛晓依拍拍申许安的肩膀示意他放心,她知道申许安担心什么,酒会上光筹交错少不了声色犬马,落单的女生总是显得很不安全,不过她倒是不怕,有些事儿讲求你情我愿,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这酒会少说也有百十来号人,闹出事让人看笑话,谁脸上也不好看。
“那我就先上去看看,一会儿再和你聊。”转身前看见黄玲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朝申许安这边看,又补了一句,“离黄玲远点儿。”
申许安有些无奈,“知道了,你快些回来,我在这儿等你。”
谁都没有注意到,刘宗正朝侍者递了个眼色。
第23章
侍者引着她一路向里,顺着长廊拐到了一间会客室门口。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夹着烟欣赏窗外的风雨。
背影莫名的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待走近了,那男人转过身来,她整个人都顿了一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前男友宋致晔。
“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不想见到我?曾经不是说非我不嫁的吗?”宋致晔掐灭了烟,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洛晓依冷笑道:“这话我可以再说三百句,你还敢信吗?”
“怎么不敢?”宋致晔踱着步子将一张硬挺的沙金小卡塞进她手里,她狐疑之下翻手一看,是张名片。
沙金小卡上烙着几行字,无非是些唬人的名头,她却定定的看着‘鹭城传媒集团总裁’挪不动眼。
她之前给章少华看了一段徐赫和蒋沁颖的“暧昧小电影”,以此为筹码要章少华想办法帮她接触导演汪征正在筹拍的新电影《问路》。
而最近公布的消息,鹭城传媒就是《问路》的投资商之一。
宋致晔勾勾手,拍了下沙发,“怎么样,进来坐坐?”
多年不见,眼前的男人早没了青涩的模样,那双惯常含笑的眼藏在金边眼镜后,让人猜不透。
她也不想猜。
夹着名片的两指间蓦地一松,排版讲究的沙金小卡像树上枯叶一样飘落在地。
“不坐。”两个字说得干净利落没有犹豫。
就算因此与《问路》无缘,她也不想和眼前这个人再多说一句话。
她整个大学的青春年华全都耗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讽刺的是,中市赫赫有名的商界公子哥,当初和她在一起时自称是疲于奔命的上班族。
用温柔情话将她骗到手,和她说着生活不易,背地里却在销金窟里纸醉金迷。
当她为他亲手准备生日蛋糕的时候,他彻夜不归和其他女人在酒店庆生;当她对着流星闭眼许愿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他和其他女人发微信互道晚安;当她整日练舞争取出国进修机会的时候,他一个推荐把这个名额送给了别人。
如果不是她起了疑心跟踪他进了酒吧,还不知道要被骗到什么时候,可就算是最后她拆穿了他,这个人也没有一丝愧疚,只丢出一句不识抬举。
舞池里的男女随着劲爆音乐肆意扭动着身躯,镭射灯五彩斑斓的光旋转着映照着他们的疯狂。
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簇拥着宋致晔坐在贵宾区撒娇卖痴,而宋致晔则端着一杯龙舌兰,饶有兴趣的打量她。
第一次有女人和他说分手。
坐着的女人们对视一眼哄堂大笑,其中一个踱着猫步用尖长的红指甲挑起了她的下巴,“小妹,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哈哈,商界贵胄宋公子,被人甩了?”
宋致晔抿了口酒,也不抬眼,“玩物罢了,不识抬举。”
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洛晓依嫌弃的在裙摆上擦了两下手,“宋先生还是不要随意往别人手里塞东西,你倒是无所谓,我还怕得病呢。”
她将‘得病’两个字咬的格外清晰,挑衅的讽刺他的私生活。
宋致晔神色一冷,“呵,你又有多干净,章少华给你搭线,难道就没碰你吗?”
他说着就伸手去摸洛晓依的脸,手伸到一半就被狠狠打掉了,“把你的脏手拿开!”
洛晓依怒不可遏,不愿再和他废话,转身就走。
宋致晔恼羞成怒,扣住她肩膀用力一掼,把她整个人摔到了沙发椅上。
披肩散落,香肩半露,洛晓依懵了,“你干什么,宋致晔你疯了?”
“章少华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你还不如跟着我。”
“宋致晔你是不是有病?我和他没有关系,更不想和你再有关系,你明白吗?让我出去!”
“我不明白。”宋致晔身上叮铃一响,是他阴恻恻的甩了甩手上的手铐。
洛晓依是被冻醒的,会客室的窗子不知怎么被砸坏了,风裹着雨吹进来,带来阵阵湿气。
之前发生的一切涌上脑海,她心中警铃大作,宋致晔这个疯子!
刚才她挣扎的厉害,宋致晔恼羞成怒,掏出浸了迷药的毛巾想把她迷晕,只是毛巾刚敷在她口鼻上没多久,就有人冲进来把他拽开了。
随后就是一阵打骂声,但她意识渐渐模糊,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整个三层都很安静,只有漏了的窗户透进来的风雨声。
她勉强扶着茶桌站起来,但很快又跌坐回沙发椅上,迷药还没有完全散开,她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会客室外响起脚步声,她一下子警觉起来,拿了茶桌上的烟灰缸放在手边,裹好被扯掉的披肩侧躺在沙发椅上装作没有醒过。
脚步声渐近,她偷偷眯着眼打量,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只见宋致晔脸朝下整个人趴在地上被人提着脚踝拖进了屋里,走在前面的人很高,她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
来人将宋致晔丢在地上,搓了两下手,颇有一种大功告成的意味,随即扯下了宋致晔身上的领带,将他和沙发绑在了一起,还用力打了两个死结。
那人站直了身子,狠狠踹了宋致晔两脚,“狗东西。”
这声音熟悉得很,洛晓依蓦地睁开眼,“程煜?”
那人闻声惊讶的转过身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醒了?”早知道不骂了。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衬衣的扣子被扯掉了好几颗,锁骨附近有好几道鲜红的抓痕,领带也歪到了侧面,脖子上还有几道勒痕。
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落了几撮下来,让他本就年轻的脸上又多了些稚气,配上一身正装,有点像叛逆的高中生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你……你没事吧?”
他的目光停留在洛晓依苍白的小脸上,“我挺好的,但是你看起来不太好。”
洛晓依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但想起自己和宋致晔撕打过,估计也是一副狼狈相。
她拍拍还有一点晕眩的头,“我也还好,就是有一点头晕……不过你怎么在这儿,刚刚在下面没看到你呀?”
“章少华拉投资拉到我家了,陪我姐过来的,他们说话太无聊了,我就上来找了个隔间休息。”话是这么说,其实他是看到邀请名单上有洛晓依才来的。
谁知道人家来是来了,却一直呆在外面和申许安熟络的谈笑。
他站在二楼把二人互动看了个全,心里烦得厉害,这才来了这边想躲个清净。
没想到才呆了十几分钟,就听见隔壁打起来了,他认出洛晓依的声音赶紧过来看,一进来就看见宋致晔用滴了迷药的毛巾死死捂着洛晓依的脸。
一句拉投资,把还在头脑还在混沌中的洛晓依点醒了,他是这场酒会的贵客,应该一直呆在别墅里。一起工作的时候,她时常忘记他也是一个有身份背景的小少爷,平易近人,也很温柔,一点也没有被娇惯出来的毛病。
只是有宋致晔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她不愿意再接触那些受人追捧的所谓商界名流,他们的感情对于她来说过于飘渺,不切实际,她又有几个四年可以浪费呢?
不愿再想这些,她看向地上一动不动的宋致晔,“你把他怎么了,不会把他打坏了吧?”
“那倒没有,就是让他尝了尝他自己带来的迷药。”程煜说着指了下地上那条浸了迷药的白色毛巾,“这姓宋的真变态,不知道从哪儿弄来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洛晓依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想逗逗他,“你把他捆成这样,不怕他报复你?”
“报复我?他也配。他最风光的几年,还不是在给程继东打工?”
年轻人半眯着眼瞟了一眼宋致晔,眼神幽冷嘴角却噙着笑,洛晓依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矜傲。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那个酒吧里,宋致晔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打发了她,轻蔑里带着嘲弄,好像在看一个低级生物。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清晰的回忆起那个眼神,沉寂多年的绞痛突然苏醒,激得她浑身颤抖,程煜看不起宋致晔,宋致晔看不起她,多么奇妙的联系。
程煜以为她是被风吹的,想去关窗户,却发现窗户是刚才他们撕打的时候被撞坏了,根本关不上。
目光一出一回之间,他注意到书柜上面有一个黑色的小凸起,只有大拇指大小很不起眼。
他反应了几秒三步并作两步将那东西拿了下来,洛晓依注意到他的反常,“怎么了?”
程煜将那东西在手里把玩了几下,摊开手心给她看,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你得罪人了?”
洛晓依一阵心惊,摇摇头,“是不是他?”她指向宋致晔。
“把自己的犯罪过程拍下来?这个爱好也挺别致的。”程煜否定了她这个猜想。
他取出内存卡,把机身顺着窗户丢了出去。
洛晓依看着他手里指甲盖儿大小的黑色小卡,一阵后怕,如果刚刚被宋致晔得逞,那现在这里面……
就算什么都没发生,现在这里面也有她和宋致晔撕打的录像,如果被曝光……
她伸手想去拿内存卡,程煜躲开了。
他把内存卡放进了自己衬衣口袋。
她倏地睁大了眼,不安的看着程煜。
“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
第24章
会客室太冷,程煜扶她来了自己刚刚在休息的隔壁。
奢美的洛可可式织花厚纱遮住了窗外的狂风骤雨,暖黄的灯光下,窗外不时掠过的闪电都有了些许温柔颜色。
茶桌上两盏骨瓷小杯描金画彩正冒着缕缕水汽。
她裹着羊毛毯也忍不住将手拢在瓷杯外贪恋这小小的暖意。
如鸦羽般的睫毛低垂着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被唇膏描摹成朱红的薄唇轻启,带着慵懒和犹豫,“我们是在一次商演中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