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苏九卿一边笑道,一边与魏惊鸿碰了杯,二人将手中酒一饮而尽,露出一个默契的笑容来。
这一日,苏九卿到天黑之后,才到了他的喜房。
魏惊鸿捡了一处宠妃的寝宫给二人腾做喜房,这一夜,他们是皇宫里住的。
苏九卿到时,宋玉璃仍安安静静坐在床上,头上的盖头没掀。
四个嬷嬷站在旁边,引导着二人掀了盖头,喝下合衾酒,这才退下去。
待人都走了,苏九卿拉着宋玉璃倒在床上。
“可算好了,罗里吧嗦的,真是麻烦。”苏九卿气道,“倒还不如请三两好友,喝上一杯,来的痛快。”
宋玉璃笑道:“那又为何要弄成这样?”
苏九卿抱着她的肩膀,在额头上啄了啄,撒娇一般的抱怨道:“还不是为了你?起先是预备随便的,后来,魏惊鸿说着世间的女子,谁不想要一场盛大的婚礼,若不然旁人会笑话,说她的丈夫不疼她。”
宋玉璃噗嗤笑出来:“这可不像魏惊鸿说的话。”
苏九卿哂笑:“她自然是为了试探我。所以我便说,苏家如今没人了,既然要盛大,婚事不若就在宫中办,你帮我弄弄,想来你成过两次婚,定然能办的好。魏惊鸿听完这话,脸都快绿了。”
宋玉璃哈哈笑起来,她想象得出,魏惊鸿是什么样的表情。
“如何?没叫你失望吧?”苏九卿笑道。
宋玉璃点了点头,真心实意地笑道:“还不错。”
苏九卿听了这话,备受鼓舞地翻身,压在宋玉璃身上,他亲了亲宋玉璃的额头,轻声道:“玉璃,你以后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宋玉璃瞧着苏九卿深情的目光,点点头,而后有点羞涩地叫了声:“夫君?”
苏九卿刹那间红了眼,他凶狠的吻上宋玉璃的唇,飞快解开她的腰带。
明明不是第一次,但或许是红烛喜服,鸳鸯戏水的被衾,满眼的红色有了氛围。
这一夜,苏九卿做的异常凶狠,直到后半夜,宋玉璃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不知疲倦地耕耘。
“够了苏九卿……真的……够了……”宋玉璃呜咽着。
苏九卿亲了亲宋玉璃的额头:“明日你又不用早起,来,乖,你翻个身。”
宋玉璃蜷缩着,说什么也不肯乱动。
“我不……啊……你……”
那一夜,二人缠绵了整晚。
直到天快破晓,才迷迷糊糊睡去。
因第二天就要出征,所以宋玉璃和苏九卿成亲的第二天,仍是在皇宫里度过的。
其实这一整日他们也没怎么出过门。
下午宋玉璃起身,恹恹地洗了澡,苏九卿命人送了些吃食。
二人吃过了没多久,苏九卿便又把宋玉璃抱上了床。
很快,屋里又传出了响动。
血气方刚的男子,体力竟然,如此两夜,天快破晓的时候,苏九卿才终于放过宋玉璃,他撩开她额间的湿发,亲了亲她的额头。
宋玉璃迷迷糊糊靠在苏九卿的怀里,浑身酸软,腰部以下仿佛不是自己的。
“我要走了。”苏九卿说道,声音里竟还有些委屈。
宋玉璃渐渐回过神来,看向他。
“我把顾烟和我的心腹都留给你,万事小心,若瞧着情势不对,就去利州。”苏九卿道。
“且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宋玉璃笑了起来,“你自己多保重。”
苏九卿抱了抱宋玉璃,轻笑地着点了点头:“睡一会儿吧,出发的时候我叫你。”
宋玉璃点了点头,沉沉睡去。
然而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再睁开眼时,大军早已开拔。
充满了苏九卿气息的房间里静悄悄的。
宋玉璃呆呆看着床边的幔帐,轻轻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啦 ̄ ̄
第52章 陷阱
战事紧张, 苏九卿走后两个月,也不曾寄出过一封家书,宋玉璃只能从魏惊鸿拿给她看的战报里, 猜测一些消息出来。
前陈筹划数年, 又有闻氏做奸细, 战事并不好打。
南方多水域, 前陈又操练水军多年,而大夏因防范戎狄的缘故,多是骑兵步兵,不善水战。
苏九卿这一仗打的十分吃力。
直到半年后,宋玉璃才收到苏九卿的第一封信。
而这时节, 京城已是春去秋来, 天色渐寒了。
苏九卿写信向来只谈要紧事, 一篇洋洋洒洒下来,全是写他如何布局, 如何行事,如何打击了前陈的嚣张气焰, 又或者遇到些什么麻烦,又是怎么解决的。
只临到信的末尾,苏九卿才小心翼翼写了一句:“许久不见, 想你。”
只六个字,他写的小心翼翼, 又十分潦草, 像是临时添上去的,墨质与之前并不相同。
宋玉璃瞧着莞尔,放进自己的妆匣里。
她给他回信,并不多言京中事, 只是将这半年里,她闲来无聊从兵书中总结的水战之法,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想着苏九卿或许用的上。
最后,她想了想,便也添上一句:“亦想你。”
这一次,苏九卿的信回的极快。
说他已打到金陵,但前陈依仗长江为屏障,死死占据杭州,不肯退却,只怕他今年是没法回去过年了。
苏九卿话里话外透着委屈,宋玉璃于是笑着回:“那便明年再一起过年吧。”
年关将至,小皇帝却病了,小小的婴孩儿,也不知是真的因为身子孱弱,还是京中哪方势力蠢蠢欲动。
魏惊鸿吓得不轻,仗杀了寝宫伺候的十八个宫女太监,衣不解带亲自照顾。
她不放心朝中事,便将宋玉璃召进宫里,帮她处理一些政务。
寝宫之中,宋玉璃坐在桌案旁,拿着朱批的御笔一边回着折子,一边不时抬头看魏惊鸿。
魏惊鸿瞧着老了许多,眉宇间尽是郁色,她怀里抱着瘦小的婴孩儿,全然没有平素里的雍容和霸道,反而尽是慈母本色。
她看了孩子许久,才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到龙床上,盖上薄薄的一层被衾。
“睡着了?”宋玉璃小声问道。
魏惊鸿疲惫地点点头。
宋玉璃将手里批完的奏折放到一边,又拿起一本,笑道:“你啊,拼死拼活,机关算尽,如今劳心劳力的,到底图什么?”
魏惊鸿轻哼一声,斜睨了宋玉璃一眼:“你那般的出身和境遇,自然不懂。”
她神色间渐渐带上了一分凄楚和狠厉:“当年我母亲貌美,却无势力,皇后和贵妃忌惮她,便想法子无声无息叫她死在深宫。我自小受父皇宠爱,驸马得力,又有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皇后和贵妃都怕我倒向对方阵营,便先下手为强,杀了他们。”
宋玉璃怔忪地看着魏惊鸿。
“而最可笑的是,这些事父皇都知道,却丝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的江山,他的权利,至于儿女们的死活,又算的了什么呢?受宠?再受宠,我也不过是个女儿罢了。你看苏九卿便知道,天家的父子亲情什么也不是。”
魏惊鸿笑道:“宋玉璃,你很幸运,遇到苏九卿这样的男人,有能力护着你,又不被身份所禁锢。”
新年过后,战事便越发胶着起来,苏九卿空闲的时间显然多了许多,起先是两三个月一封,后来渐渐紧凑,变成一个月一封,待到后来,大约是战事更加不紧,宋玉璃几乎隔三差五便能收到信件。
信中的内容也从军中的见闻变成了江南风物。
天气渐暖,苏九卿竟还有空闲弄了些菱角,叫信使一起送过来。
“听说江南女子都爱吃,想我家玉璃也定会喜欢。”
后来,还有胭脂水粉,扇面丝绸。
苏九卿俨然不像个将军,倒像个商贾,闲来无事,便往京城买乱七八糟的东西,信件里的内容也愈发琐碎了。
“金陵红粉斋出了新胭脂,叫桃花醉,和你当年酿的酒一个名字,也不知我何时才能喝到。”
“今日在街上瞧着一个女子,背影十分像你,我傻了,上去拉她,被骂是登徒子。”
“想你的紧,今年过年若还不能回去,我便不干了,挂印而去!”
然而那年冬天,苏九卿仍然没有回京城过年。
大夏盘踞金陵,前陈列兵杭州,双方来来回回又打了一年,各有胜负。
魏惊鸿有些沉不住气了,去信问苏九卿这是何意,还派了心腹大臣前去监军。
那大臣回来后禀告魏惊鸿,仗确实难打。
两边都是富庶之地,不缺粮饷,又隔着长江天险,对峙个几年,也是十分常见。大夏不善水军,苏九卿不得不就地重组军队,日夜操练,如此也得一两年才有成效。
这中间,双方还议和了一回。
前陈派了使臣来上京,言说愿以长街为界,双方握手言和,魏惊鸿自然不允。
两国争来争去,发现根本没的谈,于是又开始打。
这期间,前线不少将士换防,然而主帅苏九卿,却是一日也不能离开。
一晃又是第三年。
苏九卿水军练成,前方捷报频频,拿下杭州指日可待。
战事胶着,苏九卿的信来的少了许多。
宋玉璃起出去年酿的酒,安排人送到金陵。
那日苏九卿大胜而归,回到帅府,便闻到了熟悉的酒香。
顾烟也在那,拱手笑道:“夫人托我给您带酒。”
苏九卿笑了起来,他小心翼翼捧起酒坛,闻了闻,又依依不舍地放下。
“等仗打完了我再喝。”苏九卿笑道。
而后,大概是为了早日喝到宋玉璃亲手酿的酒,苏九卿仗打的更卖力了。
很快拿下杭州。
前陈不得不退守江城。
而负责镇守江城的,正是闻氏。
闻飞卓在帅府之中来回踱步,眉头紧蹙。
外面他的副将匆匆忙忙走进来,抱拳道:“启禀将军,苏九卿的人马已到城外。水军渡江而上,足有百艘战船,瞧那吃水,船上应是满人的。”
闻飞卓年轻的脸上略过一丝扭曲,他并不想和苏九卿对上,所以直到苏九卿离开大夏,进入戎狄地界,他才点头答应了周易安的合作。
本以为,只要前陈挥军北上,到时候大夏国破,闻家依旧是从龙之功,往日繁华无碍,可谁想到,半路杀出个苏九卿来,竟和魏惊鸿一个鼻孔出气。
闻家走到今日,可谓是被他一念之间,竟走出一步死棋来。
闻飞卓想到此,眼中的凶狠和杀气渐渐浓了。
“传信上京,该动一动我们的暗棋了。”
“是。”副将心领神会,转身离开。
宋玉璃自成婚后,便搬进了苏家住。
苏家宅子大,财产也多,只常年无人打理,苏昭死后,苏九卿更是无心于此,是以,苏家的产业大多空置着。
后来宋玉璃闲来无事,倒是一一理清,隔三差五,也巡巡庄子,查查账目,以防止底下的人中饱私囊。
这一日,她带着顾烟等人巡了京郊一个不小的庄子,账目有些奇怪,宋玉璃心中有了些疑心,便耽搁了许久,连唬带吓,那管事的终于承认,他虚增了两成成本,报低了三成收入。
宋玉璃免不得要查个清楚,如此准备回去的时候,已是傍晚。
天色昏暗,宋玉璃坐在小轿上昏昏欲睡,途经一片树林时,林中突然蹿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不少黑衣人。
家丁们马上将宋玉璃团团围住,顾烟和手底下的人很快冲过去,将那些黑衣人尽数控制。
那女子一直低头不说话,宋玉璃却觉得她的身形眼熟。
她下了小轿,蹙眉道:“你抬起头来。”
女子颤颤巍巍地抬头,两只手捂着胸口,低声啜泣道:“阿姐……”
宋玉璃几乎震惊,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不是宋雨彤是谁?
“雨彤,你怎么会在这里?闻家不是把你带到江南去了吗?”宋玉璃急忙忙上前一步,将宋雨彤扶起来。
她身上的衣着十分轻盈,以纱制为主,十分衬托那妖娆的身材,倒像是舞姬的打扮。
在场的男子一听是宋玉璃的妹妹,都不敢再随便乱看,各自撇过脸去。
一别三年,如今的宋雨彤已出落成十四岁的大姑娘,身形窈窕,眉眼间也别有一番风味。
宋玉璃解下身上披风,带着她上了轿子,压低声音道:“咱们不乱说,先回家。”
宋雨彤点点头,浑身颤抖着跟着宋玉璃上了轿子。
一上去,她的眼泪便没有断过,整个人紧紧偎依在宋玉璃的怀里,只把她的袖子都打湿了。
宋玉璃心中绞痛,她手指颤抖地抚着宋雨彤额间的碎发,轻声道:“好了,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有阿姐在呢。”
宋雨彤哭着点点头,伸手揽住宋玉璃的脖颈:“阿姐,我好想你。”
下一刻,不等宋玉璃应声,她便感到脖颈处一凉,一把匕首横在了那里。
宋玉璃怔忪当场,看着宋雨彤。
“雨彤,你这是?”
宋雨彤收了脸上的泪水,轻轻一笑,甜声道:“阿姐,我自来知道你对我最好,如今我可有一事得求着你呢。”
宋玉璃渐渐回过神来,她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你想要什么?”她问。
宋雨彤答道:“我想要你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卡文,憋了好久……感谢在2020-07-25 09:34:38 ̄2020-07-26 20:4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佘巳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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