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文走过来,像个小斗士似的,“老师, 他刚才在教室里说,这把号是他借的,咱们鼓号队没有他!”
林老师看了看唐曜,其实还挺想收这个小孩儿的,刚想说“号你都有,要不你进来跟着训练吧”,没想到唐曜一甩头,“不要我拉倒,我自己回去练,过两天我指定回来!”
说完一甩书包,牛气哄哄的走了。
唐曜面上不服软,其实闹心着呢,不跟队伍训练,上哪学吹号去?军令状都立下了,三天以后要是吹不响,哪还有脸上台领操?
他气呼呼走回家,一抬头,在自家门口,几个小小子排成一排扎马步呢!
“曜哥回来了,我们马步都扎半天了,进门就能练拳。”
唐曜摆摆手,“你们先回去,最近我有点忙,过两天你们再来。”
“过两天是几天?”
“等我通知!”唐曜一只脚搭在台阶上,“哥得办件大事儿,整明白了再跟你们玩儿。对了,明天间操都好好做知道不?大辉,你把他们都领你家去,广播体操多做几遍,胳膊腿儿伸不直的以后都不许来见我!”
诶呀,这曜哥,教我们功夫不说,还让我们好好写作业,还管我们做广播体操,比我们爸妈还操心!
小伙伴们跑去大辉家,唐曜开门进了院,把书包丢在一旁,往板凳上一坐,看着手里的小号直发愁。
道格跑过来,唐曜撸着狗头,琢磨着谁能教自己吹小号。
可巧了,这边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咣咣咣”,门环在响,“曜哥,我给你带臭豆腐了。”
一听臭豆腐,唐曜就知道了,是那个被道格咬坏裤腿的中学生。他没好气地开了门,“今天不集合,要是闲得慌你就去找大辉练广播体操。”
跑了一头汗的沈岁丰好想揍他,作为一个胡同的老大,你好意思不跟小弟玩耍?自己请了假,买了臭豆腐跑来,居然又跟我说不集合!
眼见着唐曜要关门,沈岁丰急了,想再聊几句找找突破口,突然看到唐曜手里的小号,“曜哥,你练习吹号呢?”
“你有意见?”
“没意见,就是觉得跟曜哥太有缘了,我也是学校鼓号队的。”
唐曜眼睛一亮,“你会吹小号?”
“我不只会吹号,敲小鼓我也会。”
这一次,唐曜终于觉得沈岁丰顺眼了,“能把我教会不?”
“那肯定能,曜哥这么聪明,哪有你学不会的?”
这波彩虹屁很是成功,唐曜很高兴,“走,跟小爷进院儿!”
沈岁丰松了一口气,幸亏眼睛好使看见那把号,要不今天又白来一趟,我真是太难了!
原以为这次能进二进院,没想到唐曜一挥手,“去吧道格,垂花门那守着去。”
沈岁丰暗暗给自己鼓劲儿,没关系,能教他吹号关系就近了一层,至少已经取得他的信任,加油!
于是这天傍晚,四合院里传出刺耳的魔音,号声基本不在调上,但是吹得可挺响。唐暖回家的时候直皱眉,跟弟弟说,晚上你可别练,这附近有那神经衰弱的,都得让你整的睡不着觉。
沈岁丰教了两小时,唐曜吹的总算能听了,他正打算回家,唐暖从垂花门里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小碗,每个碗里放了两个糖醋煎蛋。
“你受累了,吃点东西吧。”
唐曜放下号,接过碗塞到沈岁丰手里,“快吃,我姐煎的蛋老好吃了。”
从唐暖一出来,沈岁丰就像被点了穴似的,话也不会说,笑也不会笑,唐曜给他东西他就吃,咬了一口后热泪盈眶。
妈妈,这蛋也太好吃了!
这天晚上,沈岁丰的小本本又添了新的内容:今天有了突破性进展,我教唐曜学吹号,他学的挺快,就是震得我耳朵疼。我已经取得他们的信任,小仙女都给我煎蛋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煎蛋!
如此练了两天,唐曜终于吹成曲调,沈岁丰每天都能进院,并得到两个煎蛋,两人都挺满足。
离立下军令状已经过去三天,这天一早,唐曜把小号带到学校,打算找个时间请大队辅导员验收。
班长李文文看见那把崭新的号,想到唐曜这几天在台上领操被校长表扬,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你又拿这东西来干什么?我们都练好几天了,你跟不上!”
唐曜也不跟她生气,笑呵呵的,“那你等着呗,今天放学操场上见!”
李文文气得掐了自己同桌好几下,上课的时候频频回头,看见唐曜说话,毫不客气地给记了个名。
终于挨到下课,唐曜敲响大队部的门,一进屋,“啪”地又敬了个队礼。
“报告大队辅导员老师,我的号吹响了,请您验收!”
大队辅导员被他逗得直乐,“那你吹一个吧。”
唐曜站得笔直,按照沈岁丰教他的,左手掐腰,头微微仰起,使足了力气,“滴滴答滴答……”
大队辅导员震惊了,这孩子气太足了,这号响得震耳朵!这小孩要是去吹起床号,保证没一个赖床的,都得让他震醒。
等唐曜吹完,辅导员笑道:“不管吹得怎么样,你这姿势真好看,跟画报上小号手似的。”
唐曜嘻嘻一笑,“老师,你就说我吹的好不好吧?”
“吹的可好了,一个音都没跑。放学你来找我,我说话算话,亲自领你去鼓号队。”
“好嘞!”唐曜又敬了个队礼,喜滋滋回教室,路过李文文座位还挑衅地看了一眼,你等放学吧,吓死你!
事实上,当李文文看到大队辅导员带唐曜来鼓号队的时候,真的吓着了。她眼睁睁看着唐曜给林老师吹了一段,林老师直竖大拇指,“这小孩中气十足,吹的太好了。”
大队辅导员笑道:“不止吹得好,长得还好呢,别看才三年级,个子也高。”
林老师点点头,“我有印象,这两天在台上领操的不就是他么?你都亲自送来了,还不是让我把他放前面?唐曜,你来领队吧。”
什么?鼓号队其他成员都呆住了!为什么会是唐曜当领队!
领队是什么位置呢,鼓号队指挥站在最前头,隔几步远就是领队,领队后面一个身位有两个护航的小号手,再后面才是鼓号队方阵。
指挥一个手势,领队要先吹一段小号,然后大家再齐奏。也就是说,整个鼓号队里,有两个位置最拉风,一个是指挥,一个是单独吹段小号的领队大人。
这几天,有几个男同学一直较着劲,都想竞争这个位置,没想到敌人不在身边,直接空降了一个。他们又嫉妒又恨,凑在一旁窃窃私语,“辅导员亲自给送来的,走后门的吧?是辅导员亲戚吧?”
哼,在一旁的鼓号队小指挥冷笑,“你们怎么不说人家吹的好呢,有本事上去比呀,你们是比人家长得高,还是比人家吹的响?”
那几个男生都不说话了,别看在这练了好几天,论业务,还真比不过唐曜。
李文文眼见着唐曜站在队伍前头,可不甘心了,站出来说:“老师,唐曜不能当领队。”
“为什么呢?”
“他上课乱讲话,还想在我们班当老大。”
辅导员笑了,“唐曜啊,你以后能遵守纪律不?”
“能啊,”唐曜说,“我还能考第一呢。”
两个老师都被他逗笑了,“行,等着看你期中考试成绩哈。”
李文文急了,“老师,咱们不能听他乱吹牛。”
唐曜挑了挑眉,对旁边一个女生说:“麻烦借个鼓。”
那女生赶紧把小鼓给他,唐曜拿着鼓槌开敲,“咚咚打打咚……”一串鼓点敲下来,完美!
“不让我当领队的话,我可就敲鼓了,我比一般人敲得好吧?就把李文文换下来吧。”
李文文吓了一跳,“我们鼓队都是女生,要穿裙子的!”
“没事,我可以穿裙子。”
李文文吓得快哭了,这货不按常理出牌,鼓也敲得这么好,真把自己换下来可怎么办?
辅导员道:“你别吓唬小姑娘了,赶紧到前面站着去。”
唐曜应了一声,跑到队伍前面,挺胸抬头,意气风发。
指挥小姑娘走到他前面,好奇地问:“你还会敲鼓呢?”
“那当然,咱是鼓号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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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让敌人给潜伏了
唐昭站在自家门庭, 看着那只龇牙的小狗,有点懵圈,是自己家没错,可这黑背哪儿来的?瞧这六亲不认的模样, 估计动一下就得挨咬。
“道格, 别叫了, 这是姐姐。”
唐暖从里面出来,揉了揉唐道格的狗头, “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但是对姐姐要像春天般温暖, 知不知道?”
道格摇着尾巴, 跑到唐昭脚边闻了闻, 默认了这是可以穿过垂花门的主人。
唐昭试着摸摸小狗,见它果然不咬了,这才敢往里面走,“这是哪来的狗?跟雪球一点都不一样,咱家雪球见谁都热情打招呼,不认识也能往院里领,这只就厉害多了。”
唐暖把道格的来历给姐姐讲了一遍, 唐昭觉得这事儿挺玄妙, 妹妹口中的爷爷过于热情,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姐俩亲亲热热聊了会儿天,唐暖汇报了一下近期的学习情况,又说起唐曜学小号的事儿。
“姐姐你不知道, 虎子自己去找大队辅导员借的号,还找了个中学生教他吹,你说他能不能?”
唐昭笑着摇头, “一肚子鬼主意。”
唐暖笑道:“可不是嘛,套路还总跟别人不一样。”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唐暖站起来往外走,“这个时间来,可能是那个二中的学生。”
“教虎子吹号的那个?”
“就是他,家在这儿附近。你说奇不奇怪,那么大个子,非要当虎子的小兄弟。”
唐昭暗自狐疑,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也没有中学生认小学三年级小孩当老大的道理。
她想了想,跟着妹妹出去,想看看这位中学生究竟什么路数。唐暖打开大门,惊呼一声,“爷爷,您来啦!姐姐,这就是把道格送给咱家的爷爷。”
是爷爷?不是中学生?
唐昭不动声色,等那老人进来,笑着打了个招呼,“您好,我是唐暖的姐姐,您请进。”
沈承邺点了点头,这就是孙媳妇啊,还行,落落大方的,没半点小家子气。
他拄着拐慢慢走入门厅,唐昭觉得蹊跷,但是道格毕竟是他送来的,于情于理也不能慢待,于是将人让到后院主屋客厅。
沈承邺还是第一次到主屋来,这里是二层小楼,一楼是会客厅和书房,二楼是卧室和衣帽间。他粗略地扫了几眼,将客厅看了大概:墙上挂了一幅中堂,画得是壮阔山水,两边挂着楹联,字迹洒脱大气。桌椅是黄花梨,茶具是细瓷,各样陈设古雅考究。
沈承邺笑问:“唐暖,这也是你姐姐画的?”
唐暖道:“这是姐夫画的,姐姐画风细腻,姐夫的画更有气吞山河之势。”
“哦?这倒没想到。”沈承邺看了看唐昭,“还以为你们家的画都是你画,没想到你爱人也是个雅人。”
唐昭笑笑,“他只是不走画画这条路罢了,算是给我留口饭吃。”
“字也是他写的?”
“是他写的,他的字配他的画,更显广阔胸襟。”
沈承邺点点头,心里却道:臭小子,在自己家就挥毫弄墨,在大院反倒不动毛笔,当爷爷的还没得你一幅画呢。
他这边坐下,唐暖道:“你们先坐着,我泡茶去。”
唐昭提醒她,“我们书房柜子里有金骏眉。”
“知道啦!”
沈承邺面上不动声色,心想:挺好,不小气,直接拿好茶。不过这茶叶好像是那小子从我那顺的,我这是自己招待自己。
其实,老爷子是掐着日子来的。
他之前从唐暖那儿听说,姐姐姐夫周末回家,于是特意在今天过来,没想到一进门就遇见孙媳妇。
沈晏清下乡两年,先斩后奏,直接娶了个农村姑娘回来,这让他格外生气。不是他觉得农村姑娘不好,而是沈晏清的做法让他觉得儿戏。毕竟在所有人的认知里,晏清眼高过顶,连齐家的姑娘都看不上,却自作主张结了婚,这不是跟家里赌气么?
老爷子很是失望,沈晏清自然察觉得到,无论爷爷对自己不满,还是对唐昭不满,他都不能让媳妇受委屈。所以除了家里的大日子,他都不带唐昭登门。
连面都没见过,沈承邺对孙媳妇没有任何期待。直到上次过寿,他想起老伴儿在老宅给自己煮的长寿面,便想着到老院子门口坐坐,没想到遇见了唐曜和唐暖。
见了那两个孩子,沈承邺对孙媳妇有了新的印象,弟弟妹妹能教成这样,应该是个有见识的。
那天回到家,一屋子的人都在说沈晏清和唐昭的不是,他懒得听。等人都走了,张婶讲了客厅里发生的事儿,他越发觉得孙媳妇是当家主母的范儿。
尤其是那句“别僭越”,老爷子觉得特别贴切,郑云应该挂在床头当座右铭。
此时,他跟唐昭是第一次见面,孙媳妇端庄稳重,虽然说了没几句话,老爷子心里已经非常满意了。
唐暖端了茶过来,又跑厨房弄饭去,唐昭笑问:“您老贵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