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遇现任——巧克力流心团
时间:2021-02-03 09:45:39

  现在的他对林故若来说应该是初次见面,他不该知道容磊的名字,甚至连林故若的名字都该装作不知道,哪怕他近年来的每个美梦里都有她在。
  Destruction:[……不是你男朋友雇我来的,我没有收你钱的理由。]
  白君安还想再说点儿啥,微信没有感情的通知他,好友验证的对话框里只限50个字符。
  他只好先把这条发出。
  过去的两年里白君安都在观察和等待,开始是观察林故若会不会回国,他想过,如果林故若不回国,他可以答应美国任何一个音乐学院的邀请,去做老师,唯一的大前提是这音乐学院要离林故若近些。
  你有没有试过近乎偏执的暗恋一个和你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如果有的话,就会可能会知道这种崩溃。
  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隔千里。
  像是被浪潮拍打到沙滩上的鱼,潮汐的每次涨落都仿佛能再把你带回海里,可每次都没有,你感觉到自己在逐渐脱水。
  白君安重新戴上了口罩,又慢吞吞的为自己压上帽子,他的眼神半刻都不敢离开手机屏幕,生怕林故若再次添加后,他没能再第一时间交流。
  他很懊恼,要是林故若给他转钱时候,他没有坐着发呆,而是在被她删掉之前,直接给她发消息就好了。
  可惜白君安不知道,林故若是即转即删的,他从没拥有过这样的机会。
  雍济宫下午四点半关门,白君安不能再此处久留,他在站起来之前,咬牙做了最后一件事。
  既然好友还没有被林故若通过,那么他大可以先发出这句表白。
  说出心里话,总算无愧今天丢得这拨人。
  Destruction:[第一次见你是在两年前,Lemon,那时候我对你一见钟情,在你对面滔滔不绝的讲了半个钟头,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都记得,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令白君安诧异地是,他这条消息发出去,没有再收到系统非好友的提示。
  ……所以,是被通过了吗?
  压着按耐不住的心跳,白君安点开林故若的头像,朋友圈里是一片空白。
  甚至连对方资料卡里的[添加好友]选项都消失不见了。
  一切都指向白君安无法接受的结局,林故若没通过,而是选择拉黑了他。
  他原本冻得快结冰的血液再次崩腾起来,是火山熔岩,燃烧过每寸骨肉,白君安感觉自己快炸开来了。
  再不发泄,他就要疯了。
  于是白君安举琴,用力地朝着地面砸过去,木制大提琴叩地,发出声轰鸣,琴颈骤然被折断。
  围观的童七惊得手抖,霍然起身,半捧瓜子“哗啦”洒落在地上。
  ****
  林故若对雍济宫门口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的确没有知道的必要。
  既是误会,那人家不收钱没毛病。
  至于后来那段添加好友的自我介绍,除了开头的“白君安”三个字,林故若统统没看。
  字太多,懒得看,直接拉黑就完事,自己这儿正闹心,真没工夫管陌生人心理状态。
  萍水相逢,不必多言。
  撞上了算他命不好,你跟街头拉大提琴,被人误会是卖艺的,算是正常人心理行为,就算不是。
  林故若转账时候也附加了句[很抱歉,辛苦了。]
  爱谁谁吧。
  她现在非常烦躁,她开车从雍济宫离开,没有回金融产业区的酒店,而是回了自己在市内独居的小区——水榭兰亭。
  车停进车库里,林故若才开始懊悔些什么,买这套房时她还在暗恋容磊呢。
  那时候是很好的朋友,一起上学图书馆,下课泡吧玩车。
  水榭兰亭离本科学校近,容磊买了这里,她就近跟着买了套。
  一梯一户的高级公寓,林故若买了a座24楼,容磊买了b座24楼,楼层上完全是巧合,都喜俯瞰风景的感觉罢了。
  人在情绪化过头的时候完全没任何理性可言,她想静静,不想家人担心,更不想喊朋友出来陪她。
  到这个岁数,关系好的朋友们多在搞事业。
  李念目前带高三,当班主任要看晚自习、应长乐正躲曲楚,人在旧金山、乔卿久西北拍戏、宋知非于横店跟组、徐扣弦的话,看她朋友圈,已经加班到两天没离开律所了,放她鸽子的舒悦窈估计去挖埋闻落行了。
  大家过得都不太容易,喊谁来听她倾倒苦水都显得不那么合适。
  她和容磊相识于年少,高中同班同桌,本科同校。
  相识十年,“交往”八年,感情和睦,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三者插足这种闹心桥段。
  正常情况下的确到了该结婚的岁数,容磊这婚求得合情合理。
  林故若无法和好友们坦言她听过什么墙角,拒绝求婚的理由就变得虚无,和谁聊这事,都是她的底气少那么几分。
  可她开到了自己家楼下,终于反应过来,从阳台看过去,就是容磊家的阳台。
  户型足够大,阳台也足够大,两家的阳台之间隔了两三米的距离而已。
  这些年知己好友、情根深种下来,什么东西都在不知不觉里被捆绑得太紧密。
  林故若敞开车顶盖,西斜的阳光从车库门口照进来,她坐在不算明亮的地方给自己点了支烟。
  白雾缭绕,不解忧愁。
  她烦躁的掐掉烟,对着后视镜给自己换上容磊求婚用的那对耳坠,白钻和蓝钻被长短不一的白金链栓着,动起来像是星河闪烁。
  好看的,容磊到底是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林故若鬼使神差的登录上自己的微信小号,在这段时间的偶尔交流里。
  她和谢雷保持着良好的“被迫相亲联盟”关系。
  你有白月光,我有心头血,我们各聊各的感情问题,旁观者可太清了,总能为对方提供解题新思路。
  Aurora:[在?]
  同样准备用小号试探一二的容磊正在酝酿如何编造出一个自己和白月光的故事开口,最好是能贴近今天和林故若求婚被拒绝这事的,来看看自家小宝贝的怎么想的。
  容磊这边苦思冥想,还没来得及编好。
  林故若的消息就发过来了,他秒回。
  Ray:[在的]
  Aurora:[?你今天怎么没有表情和标点符号了?]
 
 
第三十二章 。
  女性的第六感有时候准到无法用科学解释,林故若在这个瞬间非常的敏感,她不认识现实里的谢雷,完全没有想过特地去了解这个人的性格、喜好。
  他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微信聊天框,还是打字的,语音都没有过。
  但正因为如此,林故若才对谢雷的打字输入习惯有些了解。
  这人平时标点符号齐全,偶尔还会带上10年流行的表情包,而现在他没有加标点。
  聊天时候不加标点符号的人可能有很多,可容磊就不加。
  林故若敏锐的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她暂时不知道这不对劲儿是否是目前的自己心乱如麻所导致的。
  所以她直截了当的问谢雷,你标点符号呢?
  车库里阴凉,葱白似得指间夹着还剩大半截的细烟,林故若在等对方回应。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自己第二次觉得谢雷像容磊。
  实际上他们从来不会互相彼此问候,迄今为止,加上本次,是第三次聊天。
  容磊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空调运作得当,墙上的温度湿度表昭示着目前房间里的指数。
  温度:23 ℃ 湿度:52%
  最适宜的温度里,容磊额间冷汗淋漓,他的大脑急速转动,心念电转之间,起身疾步出门冲去茶水间。
  桌面上突然多出杯咖啡,谢雷顺着咖啡落下的方向抬起头看去,看见自家老板站在自己办公桌旁边,神色凝重。
  “……”谢雷小心翼翼地问,“磊哥,我是做错什么事了吗?”
  哪有顶头上司给下属冲咖啡的道理。
  “没有。”容磊摇头,敲了下他的桌子,“你先起来。”
  谢雷如同凳子上安了弹簧,猛然弹起站直,赔笑着试探,“老板有啥指示。”
  容磊叹了口气,“你去茶水间或者休息室坐会儿,我让你回来,你再回来。”
  “行。”谢雷一头雾水,但没关系,只要不是让他去找人事算清工资滚蛋就可以,容磊怎么想,他不敢猜,也不敢问。
  于是谢雷冷静行事,他离开自己的位置,本着不能辜负容磊心意的想法,又折返回去,端起那杯刚刚容磊放下的咖啡。
  “……”容磊刚在谢雷的椅子上坐下,正手动调整谢雷桌面的布局。
  眼见对方要把自己的道具带走,他掀眼皮,冷淡道,“不是给你的,想喝自己去冲。”
  “啊?”谢雷摸不着头脑,磕磕巴巴地把咖啡往容磊手边推了几寸,“好的磊哥,我自己冲去。”
  容磊好心解释,“和你没关系,我就借你位置用下。”
  “那要我帮你收拾下吗,我桌面乱。”谢雷一开口就是老工具人了,非常有打工人精神头。
  容磊摇头,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正手持谢雷的工牌调整摆放位置,“不必,你赶紧去茶水间休息,劳逸结合。”
  能在投行听见“劳逸结合”四个字属实惊为天人。
  谢雷头也不回的跑路去茶水间当咸鱼了。
  容磊冷静理智地把谢雷杂乱无章的桌面规整二三,然后又故意做乱不少,把文件夹第一页有谢雷名字的放在最表面,接着把他的工牌倒放在键盘和餐巾纸之间。
  长方形的餐巾纸包斜放,正好挡住了工牌上,OM的标示。
  万事俱备后,容磊把哪杯已经不再冒热气的速溶咖啡拿到身前,自己站起来,手机卡了好几个角度对着谢雷的办公桌拍照。
  百般筛选后准备挑张给林故若发过去,解释自己没有标点符号的理由。
  刚才在茶水间摸鱼冲咖啡,看到你给我发消息,单手回的。
  接下来林故若发过来的消息,让容磊发送图片的手一滞。
  ****
  谢雷哪边许久未有回应,林故若却不想再等下去了,她接着抛出一个致命性测试题。
  年少时候她曾经和容磊针对“世上是否有知己”这件事进行过不算激烈,但的确很深刻的讨论。
  这讨论令林故若的暗恋彻底无法开口,在上床之前他们的关系彻底被钉死在知己上。
  犹然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林故若率先写完竞赛最后一题,她伸手去捞了罐话梅,坐在桌子上转笔,等容磊写完对答案。
  一中有许多小的自习教室,堪堪能放下六张桌子,供竞赛生或者有需要的学生使用。
  她和容磊两个人都是数竞,毫无例外的分到同一间。
  后面两个桌子上垒得是杂物箱,五花八门的小零食和糖果堆砌,前面的桌子则放满了书和卷子。
  有些人是会为了喜欢的男孩子爱屋及乌,为了多在一起待上那么一会儿而参加竞赛。可林故若不是,母亲身体不算太好,她要和时间赛跑,多抢出来的时间能拿来陪母亲。
  她第二次见容磊,是学校主席台下,容磊带着竞赛奖项转来,她同样拿着竞赛奖项准备上台被颁奖。
  他们的做题速度差不多,没两分钟容磊就做完了,他念了个答案,冲林故若伸出手讨话梅,声线清越,“给我一颗。”
  林故若给他了,他又吐槽说,“酸得牙都倒了,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这东西。”
  “不吃就吐出来。”林故若嫌弃地给他扔纸巾。
  容磊翘起二郎腿,身体向后仰,懒倦道,“算了,还行吧。”
  就在林故若准备打死他,少一个竞赛竞争者得时候,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一男一女的讨论声。
  女生问男生,“呐,你说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知己?”
  男生怎么答得没有人听见,因为人走远了,声音模糊起来。
  林故若很好奇的问容磊,“你觉得呢?世上有没有。”
  容磊瘫得比刚才还要随性些,桃花眼被日光侵染,他仰视林故若,幽幽答,“我记得课本上之前有伯牙子期的文言文啊。”
  “那课本外,还有嵇康写《与山巨源绝交书》以绝至交呢。”林故若笑容浅淡,“虽然即便如此,嵇康被杀之前把还是自己儿子托付给了山巨源,山巨源欣然应诺,后来对嵇康之子视如己出。”
  “我语文是真的很差,不然我不能在这儿写数学竞赛卷子。”容磊非常坦荡的表示,“你说的除了嵇康这人名外,别的我都闻所未闻。”
  “不过。”容磊话锋一转。
  林故若眯起眼睛,看见阳光下翩跹起舞的尘埃颗粒。
  她听见少年容磊轻佻地笑了声,吊儿郎当没正形地说,“知己嘛,我有啊,这不正坐桌子上吃话梅呢。”
  “是呢。”林故若点头,眼眸半敛,没什么表情的讲,“我也有,正躺得跟条咸鱼似得。”
  那年他们同进同出,为一道数学大题能讨论两小时,乐此不疲。
  林故若是喜欢容磊的,她在每个对方发现不了的瞬间为他心跳加速,却因为性格不够坦诚,现实也不许她坦诚些什么。
  十六七岁的林故若明艳如朝阳,可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她伤痕累累,被朋友捅过许多刀,母亲癌症住院频频化疗。
  长相俊义的少年和明艳貌美的少女成日共处一室,哪怕什么都没有,总是惹人担忧的。
  后来他们拿奖签下保送,教导主任庄义笑咪咪地念叨,“我曾经很担心你们俩闹出什么,毕竟前车之鉴过许多次。结果我连着快进看了三天的监控,还抽查了七天的,发现你俩真的很不错,心里只有学习和打闹吵架,我改担心你俩打起来了。”
  容磊痞笑着搭她的肩膀,毫不忌讳教导主任的存在,浪荡说,“那不会,我哪舍得对她动手,给自己找心疼呢?”
  好兄弟到勾肩搭背都不会有人觉得他们有什么的“知己”呢。
  陷在回忆里,一根烟烧到底都没再抽过。
  林故若把自己烧灭的烟蒂处理掉,坐在车前盖上,晃着腿给谢雷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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