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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花实在很难把握,本文花花的OOC属于他自己。
:)
此后啊
本文花花
期待了很久
很久很久很久
还是没等到月夜
第42章 、落花流水
不必问马背上的姑娘, 被花无缺牵着的小棕马循着来时路,熟门熟路地向着小楼方向走……
要不是心兰摸了摸栗子的鬃毛喊它停下,它大概要晃到楼后巷子里的马厩去了。
花公子扶着铁姑娘下了马。
初初站到实地上, 还没进门, 竟见一前一后两个同样打扮的白衣少女正从楼中走出来——正巧还都是熟人。
荷露在先,极自然地远远唤道:“公子,铁姑娘。”
荷霜手中则拿着个眼熟的包袱,只慢了几步。
——心兰眼尖地发现,那分明是自己平时装衣物和零碎的包袱……玉笛的一角还露在外头呢。
她看了看仪静体闲的花无缺,有那么点茫然。
正愣神的功夫, 荷霜已走了过来,含笑道:“铁姑娘,你瞧一瞧, 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拿上?若没什么重要的,咱们路上再买也是一样。”
不过睡了一觉的功夫,倒像是错过了无数。
心兰唰地回头去看默不作声的花公子,以眼神询问。
被心上人注目的花无缺面色很平静,恍然般抬眸,温声道:“方才忘了告诉姑娘, 关于令尊的下落……移花宫已查出了些许线索。”
顿了顿, 他飞快地同她错开眼神,缓缓继续道:“若……铁姑娘还有要事,不便于我们同行……那也无妨,有消息我再来寻姑娘。”这么一番话的时间,他已被她盯得不自在极了。
然而她奇怪的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只是向荷露荷霜道了声谢,脚步轻快地往楼中走:“我进去跟花公子道个别!”
……这一等就等了两柱香时辰。
移花宫少主神色似是很淡然, 坐骑追云却被没人管的栗子闹得不胜其扰。
向来威风凛凛的大白马被小棕马嗅嗅蹭蹭,还要被它的脑袋顶着肚子玩儿。
因着它只是有些顽皮,不好一脚踹过去;想退让走远些,主人又不允许……只能烦躁地在原地踏着蹄子。
直到铁姑娘慢吞吞出来,见了这头疼情形,立刻喊住了撒开蹄子欺负同类的栗子。栗子很听主人的话,乖乖站定在身边,由着不熟悉的宫女将自己绑到一辆空马车后头。
追云晃了晃脖子,略缓了口气。
大白马昂首,友好地跟认定的女主人打了个招呼。它身上绷紧的匀称线条都微微松了些,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如同披了一层细密银丝。
少女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的。
落在无缺公子眼里,很是捉摸不透……不过他的余光,情不自禁地转向她怀里抱着的东西上了。
铁姑娘同立在门口的花七公子最后遥遥朗声挥别后,便跑到这一位花公子身边,撅着嘴将一把精致绸伞飞快地塞到他手里——说是扔也可。
然后也不等他启唇想说什么,心兰一甩头上了布置好的宽敞马车,及腰乌发恣意飞扬。
花无缺握紧了伞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抚过茂林修竹的水墨图纹,心里泛起丝丝的隐秘欢喜……原来她竟是知道的。
这般一念,只觉放眼此间无甚不好、无甚不美。
望着温文含笑的花满楼也起了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感,风度极佳地道了一声“告辞”。
对方虚虚抚掌回了个礼。
明明面上没什么特殊情态,却透着那么一丝心照不宣的意味,然后转身回到楼中去了。
——或许自己之前不过会错了意。他有些莞尔。
不论如何,花满楼确实是一位君子,雍和端方。
荷露只是纳闷:“铁姑娘这、是想给公子遮阳用的?”
今日天光确实晴好,然她家少主神功护体并不惧热。
“没什么……”白衣公子心下怦然,面上却保持着波澜不惊的从容雅态,将那伞递给荷霜要她妥帖收好。转头又对荷露淡淡吩咐道:“你等等拿上治创良药,记得要亲眼看见铁姑娘擦上……别让她用外头的。”
两个婢女都笑了。
她们已知晓铁姑娘磨破了脚,自家公子却不便明着关心,荷露点头认真应了:“那是自然的,外头的那些药,效用哪有咱们宫里的好呢?”
——但无缺公子究竟有几分考虑的是药效,几分想的是旁的,实在教人不得而知。
就像后来,铁姑娘也实在想不通,荷露为什么坚持要看着自己涂抹好她们宫里秘制的药膏……她又不会以为是口服的,直接吃掉。
不过大家都是女孩子,又很熟悉了,倒也不至于害羞的。想不通也罢了,只当是花无缺又命对方守着自己,或是行路无聊,还能说话解个闷。
药膏很清凉,抹在伤口上一点儿也不疼,还带着一股清淡药草香,很好闻。
心兰堵上瓶塞,递还给了荷露,随口问道:“我们这是往哪儿去?花公子说找到我爹的下落了,消息可信么?”
荷露接过药瓶,放好,自己也坐了下来:“铁姑娘放心,江湖中还没有我们移花宫找不到的人……”她微微笑道:“若不是得到了令尊铁战曾到过江别鹤府中的确切消息,公子也不会特特来寻,只怕你空欢喜一场。”若不是神情骄傲,倒有那么点邀功的意思了。
“江别鹤……我好像听说起过这个名字,奇怪,好像想不大起来。”心兰装着有些苦恼的神色,慢悠悠地给自己的双足套上罗袜。
荷露不在意地解释:“就是地宫救出来的那个江玉郎的爹,人称江南大侠,不过也就这点名气罢了……还妄想攀附移花宫,简直笑话。”
揣摩这言外之意,似乎在送江玉郎归家时还生了些龃龉,不过荷露并没有细说的打算。
见她动作小心,又劝阻道:“姑娘暂且还是别穿鞋袜了,刚抹了药,这样子愈合快一些……左右公子最讲礼数,是不会随便进来的。”
心兰摸了摸耳朵,心道我才不怕他突然进来。
从前又不是没看过,脸更红的可是你家公子。
不过荷露都这么说了,她也乐得自在。铁姑娘将白嫩的脚丫子搁在软软的绣垫上,回想一天前备受磋磨的双足,此时此刻简直是逍遥神仙日子……
——江别鹤这狗贼,便洗干净脖子等着罢!
等了半响,直到楼外辘辘车马声渐行渐远。
花满楼安静地侧耳分辨,神情无悲无喜只是淡淡。忽而又回想起……方才交谈完毕后,少女欲离开时又莫名迟疑的脚步。
她方才跑上跑下一通好找,才坑出了藏得跟宝贝似的一柄伞。此刻他便又笑着问她,可是遗漏了何物。
少女怀里搂着早已晾干的雨伞,踌躇着欲言又止。
只是迟钝地轻声问他:是否也即将独自远行,还是等陆小凤归来再从长计议。
没想到她关心的竟是自己。
怔愣片刻,他认真地一一回了,她却还是没有抬脚就此离开的意思。
满楼花香袭人,盲眼公子笑意愈深。
他唇角微扬,直言道:“铁姑娘可是在担心,若你们都走了,我会不会孤单?”
他看不见她的面容,却知她必然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少女连呼吸都顿了两息,终于含糊道:“……嗯。”
听闻这轻轻柔柔的一个应声,花满楼真是很想笑的。他本也不是吝啬笑容的人,可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今次却不由自主地敛了唇边清浅的笑意……
他想告诉她:安静的世界,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对一个瞎子来说,热闹与冷清都是值得品味的东西……热闹时周身便如绕繁花似锦,五光十色应接不暇;冷清时耳中可分辨的事物则更细微浅淡,亦有独特的趣味。
然而话到嘴边,他只听见自己低低地回道:“人的一生太漫长……即便是至交好友,也不是非要时时待在一起不可的。”
“唔……”少女似懂非懂地跟着叹了一声:“确实是这样的,我看花公子应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况且……有陆小凤那样的朋友的人,安静独处才是特殊境况吧……”
心兰嘻嘻笑着,不好意思地承认:“是我着相啦!”
这么说着,似乎觉得自己方才那副优柔的小女儿情态很有些莫名,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大大方方地朝盲眼公子告辞:“江湖远大,我们有缘再见。”
他“望”着她,眉目温和地玩笑:“这也算是约定吗?”
这是说起成都府初见时,二人曾有过相约的事情了。
——那时她真教他等了好久好久。
“嗯……算!”铁姑娘回答得毫不含糊。
花满楼舒展了眉眼,轻轻地笑了。
顿了顿,这温良公子缓慢又认真地同少女正式告别:“……江湖路远,姑娘珍重。”
便送她离开了小楼。
回想这一段时日,原来也并没有多长。这短暂的相处从头到尾也未曾有过半分暧昧,只是岁月静好,朦朦胧胧倒像是窥见了一整季的明媚春光。
盲人的世界里确实没有斑斓色彩。
但假若身边有那样鲜活妍丽的花儿存在,一样也能觉出缤纷可爱来。
他想:花朵即便凋谢了也不打紧,只开那一季更是无妨。
他曾守在此地,听过花开、闻过花香、抚过花瓣……这些便已然足够了,花满楼从不是个贪心的人,也很能自得其乐。
——铁姑娘,我不孤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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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姑娘,我不孤单的。
第43章 、锦旗飘飘
去镇江的路途不算远也不算近, 因为也并不是要赶路,所以一行人走走停停悠闲得很。
到了家路边的茶摊稍作歇息,里头已坐了两个人。
一个年纪大的是官差打扮, 一个年纪轻的除了方正的脸型很是俊朗, 气质也有些神秘,旁的也似乎没甚特殊,像个寻常过客……
唯一足以令铁姑娘注意的,是他面前有碟糖花生,满满一碟子好似没人动过。
心兰也没贪嘴到要占人便宜的地步,故很快移开了目光, 才发现见到了熟人。一时间也不顾及自己脚还在疼,蹦过去惊喜地跟老者打招呼:“这么巧,您老是跑外头来公干?”
花无缺还在跟宫女们吩咐什么, 荷露连忙追过去扶着铁姑娘妥帖地坐下了,眸子却瞥向了那个年轻人戒备着。
那年轻男子低眸不语。
久未谋面的赵捕头那张老脸笑得却称得上慈祥:“是呀是呀,老夫被提拔到外地来了,上头也算是给我升了职了。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四爷。”
心兰一边感慨这把年纪了赵捕头还要四处奔波,六扇门实在有点压榨的嫌疑, 一边道了恭喜, 又对着那年轻男子点了点头算作礼数。
被称作“四爷”的男人抿着薄薄的唇,没什么反应。
心兰也不以为意,眼珠子转了转,向从前一样跟赵捕头闲聊:“最近我跟几个江湖侠士设局,把那臭名昭著的淫贼‘采花蜂’给逮着了,四条眉毛陆小凤已经押着他上官府了!”话里话外有那么点得意。
“唔……听说了,听说了, 铁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啊!”赵捕头深刻地予以肯定,末了又加了一句:“不愧是你。”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热,为官差们创造业绩。
……这话有那么点接不下去。
片刻后,心兰清了清嗓子,有点失落地问道:“唔……现在帮着抓贼扭送官府,还有奖励吗?”
荷露扭过头,忍不住想笑:铁姑娘还是那么有意思,又奇怪又有意思。
那陌生的年轻人终于在此刻抬起了头来,露出一双精悍锐利的狭长双眸。
他眼睛似乎并非纯黑色,却也极深邃,语调缓缓道:“六扇门有专给江湖人士追杀江洋大盗所设的皇榜,以人头论赏赐。”
心兰觉得他言外之意是:帮着抓个采花贼而已,实在不大够看的。
想想也是,况且出力最多的人是两位花公子,抓着采花贼送衙门的是陆小凤……她自己么,也不算出了多少力,于是闷闷地“哦”了一声。
倒也不是她贪心,只是从前在川中,帮着抓个小飞贼也是有“论功行赏”一说的,虽然没几个铜钱,常常随手被她捐给了路边的乞丐……但突然没了,总觉得有点儿不习惯。
少女微微红了脸,勉强找补道:“其实像我这么奉公守法的良民,就算没有奖励,也绝对会全力支持官府惩奸除恶的。”
那年轻男子方才已默默观察了面前的少女许久,忽而弯了弯唇,换了种口吻:“其实……还是有的,你想要多少?”要多少有多少,反正回去让无情自掏腰包报销。
他本是不大好接触的气质,然如今不过略有展颜,周身的冷淡锋锐顷刻间化为雪后初霁,朝霞微暖。
心兰以为对方在开玩笑,官府做事最重规章,哪儿有这么不讲究的?不过她还是笑了笑,舔了舔唇嗫嚅道:“那我……想要面锦旗。”
她也不过是在开玩笑,谁料话音刚落,对方一口应下:“也可,要多大多长的旗子?上头写些什么?”回去让无情写,写得好看或丑都跟他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