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迂腐书生——冬娆
时间:2021-02-03 09:50:30

  以至于他没有深思,为什么野兽会跑到山前。
  邬颜怕是……已经遭遇危险。
  这个认知让人心情变得沉重,施傅兴头脑懵了片刻,人固有一死,施傅兴对于死亡不害怕,但他不想死,因为县学书馆二层的藏书还有一半没有看完。
  脚下用力准备逃跑,这时候,前面的“哗啦”声停顿了刹那,紧接着响起一个欣喜的声音:“哎呀,是施三郎吗?”
  施傅兴一愣,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找到这个声音对应的人:“牛二?”
  “是俺。”橘黄的油灯照出来人,是一个体格健壮的汉子,对方看到施傅兴后明显松了口气,道,“三郎,你家媳妇崴到脚,就在前面不远处,快点跟我走吧!”
  施傅兴一听,赶紧跟着对方过去。
  也是巧,牛二今天来山上打猎,不知不觉走的深了些,等他打完猎返回来,天都黑透了。
  正如此,在下山的路上碰到崴脚的邬颜,邬颜请求牛二将自己带下山。
  “这,这不好吧?”
  “说的也是。”邬颜蹙眉,她都快疼死了,这些古人还讲究什么男女大防,“那还请下山通知我的家人一声,让他们来接我。”
  这个问题没有什么难度,牛二满口答应下来,之后便是半路遇到上山来找人的施傅兴。
  “邬氏?”
  邬颜坐在冰凉的石头上,咬着牙揉开自己脚腕的淤血,疼的她又是吸气又是委屈,突然听到施傅兴叫自己,眼泪没忍住落了下来。
  委屈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看到女人的眼泪,施傅兴下意识皱眉,语气依然是硬巴巴的,“上来。”
  他蹲下身。
  十八岁少年的肩膀已经有些宽阔,邬颜从背后看着瘦削的人,眨眨眼贴了上去,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消散夜风的冷漠。
  紧张了一晚上的心情也渐渐放松。
  “哎,三郎是个好男人啊。”牛二在旁边看着说,“以前我以为读书人都和老秀才似的,今天见了三郎,才知道这都是放屁!这人行不行啊,和读不读书没有关系!”
  老秀才是村里的一个年过半百的秀才,学问不行但架子大,前几年还把自己的老妻给休了,那老妻就是牛二的姑奶奶。
  施傅兴蹙眉,他听不得旁人说读书不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牛二挠挠头:“嗨,管它黄金还是玉的,我老牛不懂这,但我看得出来,你施三郎是个对媳妇好的男人。”
  噗。
  邬颜听着两人的话,想笑。
  施傅兴没再搭理牛二,总不能让他说,自己不疼媳妇?
  “谢谢夫君来找我。”邬颜将下巴搁在肩膀上,轻轻道。
  “你是我妻。”施傅兴生硬地回答,然后提醒,“抓紧,我要走了。”
  点点头,或许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情从看见施傅兴的那一刻变明朗,之前害怕野兽害怕黑暗,担心会没有人发现自己,这会儿什么也不需要想了——这是邬颜原本的打算,直到下一秒站起来的瞬间,身下的人突然开始哆嗦。
  邬颜立刻又紧张起来,连忙伸出胳膊环抱住人:“没事吧?”
  她有这么重?
  “没,没事。”话从咬着的牙缝钻出来,施傅兴每走一步都颤颤巍巍,他觉得背的不是人,而是一座山。
  到后面,连牛二都看出他的吃力,趁着油灯的光看到男人发白的脸色:“哎哟施三郎,你脸咋这么白呢!”
  “呵,呵,我,没事。”
  背上的邬颜闻言皱了皱眉。
  就这样颤颤巍巍,一炷香的时间,一行人终于看到了施家的门槛。
  邬颜松了口气,正想招手让门口探望的小孩子叫人,突然天旋地转,整个人狼狈跌倒在地上。
  “施傅兴!”
  少年人双眼紧闭地躺在那儿,嘴唇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第8章   ……
 
  施傅兴晕过去,在施家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施母从进大门就开始嚎啕大哭,一直哭到床前,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像根木头似的躺在那儿,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还是周氏手脚麻利,及时掐住老太婆的人中给人掐醒,着急道:“娘,咱们家都这样了,你可不能出事啊!”
  “哎呦,我老施家造的什么孽,还不如就这样让我死了呢!”施母上唇中间有道红红的指甲印,她醒了后又扑到床上,有些胖的身子压住施傅兴的胸膛,“三宝啊!我可怜的孩子,你走了让娘该怎么活啊!”
  被挤到一旁的邬颜闻言嘴角抽抽:“娘,夫君应该只是有些低血糖。”
  “你还说!”施母猛地转回头,像饿狼一样狠狠盯着邬颜,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扫把星!你就是一个扫把星!我的三宝要不是为了找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邬颜:“……”
  她也没有想到施三郎一个男人,居然会弱的走几步路就能晕倒啊!
  不过眼下不是争论的时候,邬颜瘸着腿让周氏扶着去厨房冲了一碗糖水,回来时,碰见施大郎拽着一个老头跑进屋来:“娘,聂大夫来了!”
  “快快快,聂大夫啊!快来看看我们家三宝——”
  聂大夫是外地人,早年云游四方,后来年纪大了便在荷花村安定下来。年纪六十往上,胡子花白,被施大郎拽着跑了一路,浑身的老骨头都要断了。进门后看见一大群人把病人围住,气得吹胡子瞪眼:“都让开,我看你们是想把人憋死!”
  哭得满脸眼泪鼻涕的施母一听,赶紧站起来赶人,聂大夫终于能走近了些,翻了翻床上施三郎的眼皮、口腔,又认真把脉,不禁暗自摇头。
  见状,施母嘴一张,又开始一波三折:“哎呦我可怜的三宝,你怎么忍心丢下爹娘啊……”
  聂大夫眼皮一跳,赶紧道:“施大嫂,施三郎没事。”
  “娘也不活了,干脆跟着你一起……额,什么?!”施母虽然不讲理,对待施三郎那是真的没有话说,瞪着两个哭肿的眼睛,生怕自己刚才听错,“我家三宝没事?”
  “没事。”聂大夫摆摆手,“就是累到了,你们赶快去给他弄点吃的。”
  “哎呀老天爷保佑啊!行!弄多少吃的都行!”施母听到儿子没有事情,高悬的心顿时落回肚子生根,她也不放心别人,转身亲自去厨房给施三郎准备吃食。
  这时候,邬颜才有机会施施然开口:“大夫,先让夫君喝点儿糖水吧。”
  “没错,喝点糖水好。”聂大夫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点点头。
  众人一听连忙给邬颜让出位置,邬颜坐到床沿边,其他人帮忙把施傅兴半扶起来,好在少年人只是低血糖,并没有彻底失去知觉,用调羹一勺一勺将糖水喂下去,等到见了碗底,施傅兴苍白的脸色也慢慢变的红润。
  “哎,三弟醒了!”
  过了会儿,施二郎看到床上的人睁开眼睛,惊喜道。
  “怎么了?”施傅兴头晕恶心,有气无力地看着周围,不明白为什么都围着自己。
  “哎呀小叔啊,你去山上找三弟妹,回来的时候晕倒了!”林氏嘴巴快,一张嘴便把事情经过说出来,末了还不忘半抱怨地加一句,“你们读书人身子弱,平时挑水都只能挑半桶,以后可千万别做这种事情了。”
  施傅兴:“……”
  好吧,经过提醒,他想起自己在邬颜面前丢脸的事情。
  不仅如此,现在全家人都知道了。
  施傅兴脸涨得通红,名为自尊心的东西让他恨不得再次晕过去,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等到施母做好粥,他几乎是狼吞虎咽把粥喝掉,然后告诉众人自己需要休息,把所有人“赶了”出去。
  邬颜没有走,不是施傅兴把邬颜当自己人,而是邬颜扭到脚,刚才聂大夫看过之后嘱咐让她最近不要走动。
  房间恢复安静,邬颜坐在凳子上,看着背对着自己躺在那儿的人,忍不住笑出声。
  虽然当时的自己也摔倒了,但还是觉得好笑。
  施傅兴听到女人的笑声,顿时浑身僵硬起来,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他不说,邬颜却不打算放过他:“夫君,现下已经没有人了。”
  女人的语调轻快秀雅,施傅兴不吭声,她便又道:“夫君是害羞了吗?其实没有什么害羞的,县学重文轻武,夫君整日坐在那儿不运动,身体素质必然会差一些。”
  “胡说!”话音刚落,那边施傅兴已经转过头,满脸通红地怒道,“你一柔弱女子,于我来说轻若鸿毛,只是碍于身体不适才不小心松手,切勿胡乱编排。”
  哦,还不是晕了?
  邬颜撇撇嘴:“夫君力大如牛,妾身晓得了。”
  施傅兴:“……”
  怎么听起来不像好话呢?
 
 
第9章   ……
 
  “好了好了。”邬颜不再逗他,“想来夫君背我一路,身上不怎么爽快,要不要沐浴一番?”
  施傅兴不在家的时间,邬颜每天都要洗澡,这也是施母看她不顺眼的原因之一。普通农家人一年沐浴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过来,毕竟烧水用柴火,而一捆柴能卖一百文。
  邬颜这样一说,施傅兴当真觉得各处都不舒服起来:“娘在做饭,你去温上一壶水。”
  说完想起邬颜的脚不能走路,施傅兴从床上起来,生硬道:“还是我去吧。”
  邬颜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她提出来这件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施三郎去要热水。
  等到把木桶放满温水,施母黑着脸嘱托邬颜好好看着施三郎,这是怕施三郎泡澡的时候再晕倒。
  邬颜笑了笑:“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夫君的。”
  房门一关,邬颜笑容收起来,转头看向不远处正褪去外套的人,宽阔的肩膀,窄细的腰身,两条大长腿立在那儿跟竹竿似的,就是过于瘦削,如果练一练,她不介意多欣赏会儿:“夫君,妾身想和你打个商量,能否让妾身先洗?”
  施傅兴衣服挂在那儿,闻言侧头:“为什么?”
  “因为我好累好困啊~”而且施母只烧了一桶热水,如果后洗,自己岂不是要用施傅兴的洗澡水?
  秀气的眉头皱了皱,那样可太糟糕了。
  施傅兴嘴角抽搐,他不笨,猜出了邬颜真正的想法,不过早洗晚洗对他来说其实都无所谓。
  只是……
  想起刚才施母偷偷把他拉到角落说的话,施傅兴烦躁的同时又有些不太自在。
  施母想要孙子,他作为儿子,肯定要满足当娘的意愿,可是回忆起新婚夜做的事情,施傅兴的眉头间就能夹死苍蝇。
  谈起那一次,也是施三郎唯一一次的经历,或许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不舒服。
  先不说身体的变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横冲直撞,苦于找寻不到出口,成为困兽,心情莫名变得烦躁起来,让一向没有过这种感受的施三郎大为吃惊。
  之后,他勉强保持镇定,按照施父塞给他的防火图,用虔诚的态度观摩学习,可是这样,也没有达到大哥二哥所说的“天人之境”,反而被小妻子一脚踹下床,跌的屁股蛋都快摔成四瓣。
  如此,施傅兴更加没有什么兴趣可言了。
  垂眸思考许久,施傅兴迟迟无法下决定,而另一边,邬颜以为他是不满意,又见便宜丈夫时不时看自己一眼,脑海中升起一个荒唐念头:这人难道是想和她一起洗?
  呵呵,男人啊。
  十八岁,八十岁,表面不管多么正经,归根结底内里都是大猪蹄子。
  邬颜心里嗤笑,面上抿了抿唇,做出羞涩的样子:“夫君不说话,可是想和妾身一起鸳鸯浴?”
  还在纠结的施傅兴:“…………”
  “你说什么?”
  一瞬间,少年人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反应过来后,红晕从脸颊往脖子迅速蔓延,“你,你一女子,怎么能——!”
  “能什么?能说和夫君一起沐浴的话?”邬颜噗嗤一笑,“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啊。”
  这哪来是害羞的事情!
  施傅兴痛心疾首,他想斥责眼前的女人,却在对方的笑容中败下阵来,最后一甩袖子,将浴桶留给了邬颜。
  望着被放下的帷幔,邬颜毫不客气地笑纳,然后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期间,胳膊上划出来的红痕不可避免沾了水,好在没有破伤口,不至于发炎。
  擦干身子,涂上润肤乳,这是邬颜包包里的东西,随着她一起来到这个世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日常的护肤品和化妆用品,一部手机和身份证明。
  手机早已经停电关机,至于润肤乳之类的东西,不可再生,用完后这个世界上将不会存在,对于用惯了的邬颜来说,得尽快找到替代品。
  “夫君我洗好了,到你了。”邬颜擦着头发走进里间,施傅兴坐在床头,蹙眉看一本书。
  听到女人的声音,他下意识抬头,便见一大片雪白的脖颈。邬颜倒是没有穿的太过分,这让他没有办法指责,有些不自在地点头,“你先休息。”
  “好。”邬颜打了个哈欠。
  走到帷幔旁的时候,施傅兴不知道怎的突然回了一下头。
  正巧女人褪下外裙,光洁平坦的后背上,几个蚊虫叮咬的红痕清晰可见。
  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消下去?
  第二天太阳升起,施家人吃过早饭后去地里干活,没有施母的打扰,邬颜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起床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自己一个人占据大床的中间位置,把属于施三郎的地方压到了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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