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要参加蹴鞠赛?”施傅兴惊讶地抬起头,这一下,不小心直视到太子的眼睛,他意识到不妥,很快又错开:“太子尊贵之身,不想居然要参加蹴鞠赛。”
毕竟在最开始,他觉得蹴鞠都是莽撞人的取乐,在蹴鞠场上你追我赶,禸.体.碰撞,着实不雅观。
“呵呵,不止孤,父皇也有自己的队伍。”
当然,皇上的队伍大家都挤着进去,他们几个皇子既要认真应对,又不能真正的赢过皇帝,每年都需要花费很大力气。
施傅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震惊地想,原来踢蹴鞠是一件如此好的事情,连皇上都要亲自下场!
再一想,蹴鞠是颜娘强迫自己去踢的,当时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如今再看,施傅兴觉得,锻炼身体是假,高瞻远瞩才是真!
可她又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
疑惑一闪而过,施傅兴并未多想,他抿了抿唇,对着太子道:“其实…下官会踢蹴鞠。”
“哦?施编修居然会蹴鞠?”太子讶然,随后笑着调侃,“内阁的大人们,可是从来不屑这种莽夫行为呢。”
不止是内阁,怕是大部分读书人只会读书,胳膊捏起来比女人家都要纤细。
这种如果上了蹴鞠场,别说和人争夺蹴鞠了,怕是要被人当成蹴鞠踢。
施傅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官之前身体不好,所以曾经踢过一段时间的蹴鞠,不过是玩闹罢了。”
读书人,还是习惯于谦虚,哪怕施傅兴觉得,自己的蹴鞠水平已经和小三爷不分上下。
“那正好!孤不需要厉害的队友。”太子爽朗大笑,“不知施编修可有兴趣加入孤的队伍?”
太子亲自相约,施傅兴如何能拒绝,立刻起身:“下官定全力以赴。”
这边男人们相谈正欢,那边,花园里赏花的女人,气氛倒是有些尴尬。
陆母对待陆南蓉严厉,在外人面前也是如此,板着脸走在最前面。身后,陆南蓉偷偷朝邬颜挤眼睛,张嘴无声道:“可,不,可,怕?”
随即又调皮地学着陆母做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略略略…”
“你在做什么?”
突然,陆母转回身子,脸黑地看向她。
陆南蓉:“……”
因为没料到陆母会回头,小姑娘被吓到了,手足无措:“娘,我,我没做什么。”
“哼!”陆母狠狠瞪了她一眼,显然不相信,有外人在场,她勉强给陆南蓉留了面子,但那架势,怕是等人走后要发大火。
陆南蓉更加害怕了。
见状,邬颜笑了笑,决定替陆南蓉转移陆母的怒气。
不知为何,这位夫人似乎对自己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敌意,大概是因为自己拉着她的女儿做生意?
“陆夫人,听说贵府的小公子生辰是明日,正好妾身带来了一个生日蛋糕,想必小公子会很喜欢。”
蛋糕陆母了解,正是眼前的女人开的铺子,味道她也尝过,软绵绵的确很好吃,但生日蛋糕又是什么?
从字面理解,大概是生辰日吃的蛋糕,陆母有些奇怪,生辰需要吃长寿面,吃蛋糕又是为何?
难道生日蛋糕和普通蛋糕比,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咳,事实证明,没有。
口味还是相同的口味,只不过卖的就是创意,和裱着小花边的小蛋糕不同,生日蛋糕可以称得上一副“艺术品”。
平铺的雪白奶油是画纸,其上装饰的其他颜色果酱和奶油则是墨水,水果做山,中间立着一个手持金棒的毛猴子。
邬颜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她温和地笑着说:“留白处可以写字,比如由陆夫人亲自祝孩子生辰快乐,可能比其他珍贵的东西,对孩子来说更有意义。”
闻言,陆母没说话,过了会儿,她对身后的丫鬟摆手:“去把小少爷带过来。”
很快,睡眼惺忪的陆小公子便被丫鬟抱过来,他刚进来,便奶声奶气喊着要娘抱抱。
这是陆父的老来子,陆父被贬谪至金城的时候,陆母怀上了这个孩子,如今才三岁年纪,被家里的大人宠的没有边际。
陆母看见小儿子,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旁边陆南蓉撇撇嘴,小声道:“偏心。”
“娘,您叫儿子来做什么,是想儿子了吗?”
陆小公子嘴巴摸了蜜似的,好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往外蹦,眼睛转来转去,一看便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孩子。
“施娘子送了你一个蛋糕,母亲叫你过来,是让你谢谢她。”
“哇!蛋糕,谢谢施姐姐!”听到蛋糕,陆小公子立刻就想起那种甜甜的味道,比糖果都要美味,可惜他只从姐姐那里吃到一次!
“母亲,蛋糕在哪呀?”陆小公子迫不及待问。
陆母便摆摆手让丫鬟端过来。
结果一看到,陆小公子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和大人的欣赏不同,小孩子对这些可爱的卡通动画更感兴趣,他指着中间的毛猴,激动道:“娘,是猴子!”
邬颜笑了笑:“其实,他有一个名字叫孙悟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里的人没有读过西游记,不知道这个在未来耳熟能详的故事。
于是陆小公子眨着星星眼:“我想知道这个孙悟空的故事!施姐姐,你给我讲讲吧!”
“也不是不可以。”
邬颜想了想上辈子看过的西游记,从中挑出一段大闹天宫的片段,“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叫花果山……”
……
当晚回到家,施傅兴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他今日得到了太子的“赏识”,以他七品官的身份,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多少人在翰林院待了一辈子还只是个编修,施傅兴并非瞧不上这个官位,只是既然考取了功名,他更想为百姓做些实事。
可是如今的他,又能做什么事情呢?
夜幕休息时,邬颜看他满怀心事的样子,不由得出声问:“夫君在想什么?”
施傅兴回过神,黑暗中,他摇摇头:“谢老在南山山院,为夫想着,是不是要去拜访一下。”
一听到是那个对女人有意见的老头子,邬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好啊,夫君在床.上还想着别的男人,颜儿可太失望了。”
施傅兴:“……”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呢。
不过也是,想要做些实事并不是这么容易的,单不说朝中是否有人支持,就是他现在只会读书、科举,每日在翰林院和家两个地方往返,对百姓的生活并不了解,很有可能空有抱负,最后纸上谈兵。
抿了抿唇,施傅兴伸手拦住女人的腰肢,细滑的皮肤烫的他指尖发热:“为夫错了,以后只想颜娘。”
一边说着一边往上,碰到温凉的丝绸,边缘绣着的花线划过手指,磨蹭得有些痒痒。
邬颜笑着躲他。
施傅兴不放,他甚至贴的更近了些,从背后将人拢在怀中,下巴搁在邬颜的肩膀上,声音沙哑:“颜娘,到了交公粮的日子了。”
上次交公粮,还是醉酒的那次,如今过去月余,作为一个正值年轻的正常男人,他也有些按耐不住。
以往这般说,邬颜必然会热情地回应他,就是这会儿,他恣意摩挲着指下皮肤,也没有被拒绝。
身体的热度攀升,帷帐内,暧.昧的气息将两人包围。
施傅兴的吻落到白皙的耳后,邬颜肩窝颤抖,觉得有些痒,便笑着缩了缩脖子:“太痒了,起开。”
女人的话有些时候是不能相信的,施傅兴置若罔闻,吻更加用力,在肩窝处弄出红.印,仿佛要留下自己的烙.印。
一切都刚刚好。
偏而待他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却被气.喘.吁吁的邬颜一把将手握住:“不行。”
虽带着娇如水的嗓音,却斩钉截铁,丝毫不让。
施傅兴愣住了:“怎么了?”
他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抱歉,颜娘,是为夫太急了,我会轻一点。”
邬颜深呼吸,勉强调整好说话的节奏:“不是的,夫君,只是颜儿这个月的月事未到。”
“月事未道?”施傅兴皱起眉头,“可是身体不舒服?怎么没找大夫来看看!”
语气有些担忧,他对“女人的事情”并不了解,事实上,如今这个时代,除了大夫,没有男人会对女人的月事了解。
因为他们会觉得污秽,不“干净”,每个月那几天都会避之不及,像施傅兴这般还关心妻子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啧,夫君你好蠢。”
邬颜并没有感到开心,她转了个身子,有些烦躁,这件事情也是她预料未及,她看向他,一字一句道:“颜儿月事之前一直都很准,这次拖了七天,可能是……有喜了。”
第122章 ……
第二天, 施傅兴散值后匆匆回家,他准备去请大夫,帮邬颜诊断一下身体。
“哎, 施大人且慢!”郭齐再一次叫住他。
施傅兴停下步子, 有些不耐:“有事?”
“哎呀,施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些日子不是还答应下官, 要一起出去吃酒吗?”
郭齐作出难过的表情, 他近来在翰林院被人忽视, 潜伏了一个月的时间,这天终于从妻子那里偷来一笔钱,准备请同僚出去喝酒。
此刻看到施傅兴要走, 心里又开始冒小心眼,以为对方是看不起他。也是, 虽然是农家子,但娶了个厉害的妻子, 现在靠着妻子吃香喝辣住西平街小院,可比他这个榜眼都要好呀!
施傅兴皱起眉头,心里隐隐有些烦躁,甚至破天荒责怪对方为何选在这一天:“抱歉,下官家中有事,怕是要失约,下次定会亲自向郭大人赔罪。”
“什么事情?”郭齐不相信, 他像块狗皮膏药似的, 贴上就甩不掉,“没事,下官可以等您忙完, 再一起去!”
施傅兴:“……”
。
西平街小院,邬颜“生无可恋”地被施傅兴公主抱到床.上,再由对方小心翼翼、仿佛对待易碎的瓷器般将自己的手脚塞到被中,无语道:“夫君,只是猜测,万一没有怀上身孕呢?”
“为夫想了一天,应该是真的。”
邬颜奇怪地看他,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办法确定的事情,他一个男人哪来这么的肯定:“为什么呀?”
施傅兴眼神带了些温柔,他假意咳嗽了几声:“那日,颜娘你辛苦了。”
“啊?”
邬颜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顿时羞了个大红脸:“哼,夫君倒是自信。”
施傅兴笑了笑,他自然是有那个自信的,毕竟哪一次没让她不尽兴的?
两人聊了几句,那边安儿领着赵大夫进来。
对方是知天命的年纪,花白的头发和胡须,看起来和普通老人并无区别,然而却是京城最好的妇科大夫,平时一般人根本请不到,也是巧了,今日因为一些原因赵大夫并未出诊,正好让施傅兴遇上:“大夫,内人最近身子不太舒服,烦请帮忙看一下。”
赵大夫点点头,没有多说。
他坐到床边,手指轻轻搭到邬颜的手腕上。
邬颜面上冷静,实际只有自己能听见胸膛里砰砰跳动的心脏,她脑子乱糟糟的,比起高兴,紧张更为多一些,毕竟这个孩子来的突然,不论是自己,还是施傅兴都未做好当人父母的准备。
但没有办法,她不可能说不要,也没有理由不要,这毕竟是一个生命。邬颜深深吸了一个口气,她想,如果待会儿大夫告诉自己的确是怀孕,她要露出一个笑容。
“嗯,没有什么大碍。”
这时,大夫收回手,捋着胡子笑起来。看到他的笑容,邬颜和施傅兴瞬间紧张起来,施傅兴心中着急,不由得开口:“大夫,内子是不是有......”喜了?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赵大夫道:“气虚不摄,导致月事推迟,老夫开一副温和的药,喝几副下去月事便准了。”
闻言,施傅兴愣了愣。
不是有喜了?
想到什么,他下意识看向床上的邬颜,对方也是满脸惊讶,不过很快变得平静:“大夫的意思,这次推迟只是因为气虚不摄?”
“不止如此,”赵大夫问,“夫人最近是否常吃凉食?”
邬颜点头,她最近尝试做冰激凌,的确吃了些。
赵大夫摇摇头:“阴阳两分,女子本就阴气重,平日应注意少食凉食,少碰凉水,还有,老夫看夫人眼下发黑,想来最近休息不好,药需要吃,但最重要的是不再这般亏损身体。”
“妾身懂得,多谢赵大夫。”
送走赵大夫,邬颜仰头看着帷幔,心情有些复杂。
说实话,方才听到那些话,她的内心松了口气,那是一种重担放下的轻松,而之后,瞥见施傅兴的样子,她又有点儿自责。
夫君应该很失望吧。
当初的约定,是她陪着他上京赶考,期间自己为了方便“照顾”他,所以暂时不要孩子。如今施傅兴授官留京,一切都安定下来,孩子的事情也应该提上进程。
也幸好施父施母远在金城,否则,自己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可怕的“经历”。
邬颜暗自叹气,虽然无法想象自己会对一个“孩子”付出所有的爱,但逃避不是正确的解决办法,之后还是和施傅兴好好商量一下吧。
“老爷,外面有一位自称姓郭的老爷找您。”
门外,送走赵大夫回来的施傅兴还未进门,便从安儿那里听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