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京城最大的酒楼请来说书人亲自讲述,从中添加了许多细节剧情,“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因此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
与之相类似的,是几家王公贵族的孩子,都在生辰日去一个糕点铺子,定做什么孙悟空的生日蛋糕,以至于京城除了流行起一个故事,也流行起了生辰吃蛋糕的习惯。
颜色糕点铺子生意越来越好,连铺子里负责安危的护院,也能多拿一分钱。
不过这些邬颜已经不关心了,殷焱找来的小母马已经送到家中。
这日,后院新盖起来的马厩,邬颜站在栅栏外,给马儿喂草。
草是安儿从外面割来的新草,马儿很喜欢,吃的开心时,会用嘴巴轻蹭它的新主人,看得邬颜眼睛里冒粉色泡泡,“它的毛色好可爱呀。”
女人都爱可爱的东西,邬颜也不例外。她一见小马就喜欢上了,尤其对方长着两只红棕色的耳朵,其他地方都是白色,看起来有点儿呆萌。
殷焱笑了笑:“这是孤骓和一匹白马的孩子,所以通体雪白,只有耳朵是赤色。”
“咦,是孤骓的孩子啊?”邬颜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睫毛的阴影落在眼睑上,暗自打算,这个事情还是不让施傅兴知道了,省得他多想。
“嗯,不过性子没有随了孤骓,很温和。”
挑马的时候,殷焱从各方面替邬颜考虑,毕竟像孤骓那样的马,除了他,军中没有人能驯服。
“谢谢。”明白这一点,邬颜感激地朝着殷焱点点头,她也没有什么好报答对方的,幸而殷焱提起盒饭的事情,说想要为他带的那部分士兵定盒饭。
他如今回到京城,军队里的人有专门的伙食,不用他管,只是还有一部分伤残兵士也跟着回来,这部分人目前都在他下面养着。
这可算是一个大单子了,邬颜没想到自己又要占了大便宜,有些不好意思,在得知那些人都是为国而战退下来的兵士后,干脆直接便宜了三文!
她虽然不属于这里,但不论何时,对守家卫国的人都很尊重,能为他们出一份力,是她意愿做的事情。
谈拢之后,殷焱临走时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邬娘子找到骑马师傅了吗?”
——
“骑马?”
蹴鞠场上,太子殿下穿着一身蟒袍,浑身清爽干净,与之相比,在场上跑来跑去,进球最多的施傅兴已然是满头大汗,衣服贴在胸口,露出其下.肌.肉。
“嗯,不知太子可否借下官一人?”
施傅兴交际圈子小,思来想去,只能找太子斗胆找个骑马师傅,恰好今日他见太子府的侍卫个个都会骑马,便提了出来。
本意是随便找个侍卫便可,可太子是什么人,哪怕对待施傅兴这么一个七品小官,也不能随便找侍卫糊弄,更何况,他压根没有往侍卫那儿想。
说起骑马,最厉害的还是他那小皇爷,似乎手下打听的消息中,施傅兴也和小皇爷关系不错。正好最近小皇爷闲着没事,想来很愿意教“好友”骑马。
当即应承下来:“施编修放心,孤这儿有一人选,隔日便帮你们引荐。”
第124章 ……
彼时, 施傅兴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回到家,看到邬颜又在马厩那儿陪马儿玩, 心里就开始酸溜溜。
但转念一想, 陪马玩儿总比跟着殷焱练习骑马好啊!
听安儿说,殷焱趁他不在家的时候,试图想当颜娘的骑马师傅, 幸而颜娘“看不上”他, 严厉拒绝了。
想到这, 施傅兴嘴角翘了翘。
他的妻子,自然由他来教,殷焱这辈子还是别想教他们家的人骑马!
隔天, 施傅兴哼着凤求凰的小调,在蹴鞠场见到了一身戎装的殷焱。
对方牵着他那头脾气如同倔驴的孤骓, 表情冷硬:“施大人终于来了,今天便开始练习骑马吧。”
施傅兴:“......”
三皇子外府。
“怎么样?”
“幕僚大人, 那女人命大,孩子没了,但她却被救过来了。”
“贾子宏是什么反应?”
属下想了想,道:“林二靠的近,听到产婆说,那孩子是个男娃,属下看贾公子很是懊恼。”
“呵呵, 也是。”
被称为幕僚的白发老人, 脊背略弯地站在廊下,他脸上露出悲悯的神色,眼睛里却仿佛毒蛇般, 血是冷的:“不过,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命没了,可是什么都没有了。你去把计划告诉他,就看他如何选择。”
闻言,属下打了个寒颤,抱拳退下,屋里传来三皇子的声音,幕僚抚了抚衣物上不存在的灰尘,走进去。
“还没办好?”三皇子坐在上首,语气狠厉,今日他收到一封未署名密信,只看了信上内容,他便知道白鸽八成是被对方截取,否则,他们怎么能知道自己和北奴有联系?
“殿下放心,庚双好像并未将听到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不过以防万一,属下会尽快让人将其解决,殿下的身份,将不会再有人知道。”
“哼,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谢殿下。”
三皇子见其未退下,不耐烦道:“还有别的事情?”
幕僚恭敬地垂下眼眸:“回殿下,太子那边,最近和一个七品小官多有来往,属下让人去查,发现那人也是金城人士。”
“金城?”三皇子似有所觉,“和庚双有联系?”
幕僚点头:“有过几次交恶。”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三皇子将纸条烧掉,阴狠道:“派人盯着,一旦发现问题,立刻报来!”
几个皇子间暗潮涌动,表面上却兄弟友恭,一派和谐。
施傅兴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他只是翰林院编修,一个七品小官,哪怕被太子看好他会踢蹴鞠的本事,也挡不住身份低微。
这些日子他会在下午时分,从翰林院离开,去皇宫里的蹴鞠场和太子的队伍一起练习,看得其他人羡慕有之,嫉妒有之。
郭齐顶着一张眼角紫青的脸,时常在背后阴阳怪气,但也只是自己个偷偷说,毕竟施傅兴现在已经抱上太子的大腿,说不定哪天就能升官。
或者万一在太子面前说自己几句不好的话,可就完了。
于是,郭齐最近都是背着是施傅兴走。
看得众人新奇不已,还以为对方在家“摔跤”,一摔摔清醒了脑子。
骑马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施傅兴因为游.街对骑马产生了恐惧感,不管殷焱怎么示范,他也无法克服心中畏怯。
马儿跑起来颠簸地厉害,施傅兴很想放声大叫,可是那样也太过于无礼,有损君子形象,且在场那么多武人,只要他敢喊,必定会被人嘲笑他“胆小怕事”。
据他多日来的观察,太子对待文人和武人并没有区别,甚至热衷于鼓励武人看书,文人习武,以至于施傅兴想说“有勇无谋”,都找不到人。
此刻,他在马背上被马儿拖着跑了十圈,屁股仿佛裂成了八块,他甚至在心中偷偷想,若不然随便学一学,等颜娘过了这些天的热度,想必就放下此事。
他的想法刚出来,殷焱便一眼看透,绷着张脸,实在不知道这种柔弱书生哪里好,且强扭的瓜不甜,今日再练下去想必也没有什么效果,了然道:“今日先到这里,施大人先回去吧。”
闻言,施傅兴松了口气。
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匆匆拜别离开。
没想到刚出皇宫,就遇到了自家的马车。
马车是新买的,马车夫也是不久前雇佣的,邬颜掀开车门帘,从马车上下来:“夫君。”
施傅兴有些惊讶,匆匆迎过去:“颜娘怎么来了?”
邬颜眨眨眼,眸光潋滟:“想你啊。”
施傅兴忍俊不禁,细看,耳根有些发红,不管多久,每次听到女人说这种话,他还是如此的反应。
因为练了一下午的骑马和蹴鞠,男人出了一身热汗,这会儿被风一吹,热汗变成冷汗,单薄的春装贴在身上,冷得让人打颤。
见状,邬颜亲昵地挎住施傅兴的胳膊:“起风了,夫君快些回去喝碗热汤,千万不要染了风寒,有什么事情我们去马车上再谈。”
“嗯,还是颜娘想的周到。”施傅兴看了一眼自己被抱住的胳膊,笑着摇摇头,算了。
两人上了马车,也就没有注意到,刚从皇宫里出来的几位大人。
“哼!世风日下!”
看到两人“拉拉扯扯”,其中一位言官当即不满出声。
“呵呵,林大人有所不知,”某人大人认出了施傅兴的身份,笑呵呵“解释”。说来也巧,这人正是殿试时阅卷的首席读卷官,“这位探花郎,现在可是太子手下的人呢。”
“哦?”林大人作为言官,品秩其实并不高,但却上能劝诫皇帝,下能督查百官,在朝廷中也是惹不得的存在,之前和陆元瑾对着干的便是他。
朝中众人都知道,林大人这人恐女,因着陆大人女儿整日抛头露面,他就觉得陆家家风不正,这样的人位居高位如何了得?于是时不时就要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
读卷官不经意地开口:“林大人虽然是好心,但下官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和太子对着干。”
林大人一听,本来还没有多少的火气,“噌”得就燃起来了,他连皇帝都敢骂,还怕一个探花郎?!
当即甩袖离开,他要回家写奏章!
马车塞了一大堆物品,即有颜色新鲜的布匹,又有样式奇怪的推车,更多的是些小玩意,施傅兴随手拿起一个拨浪鼓,在眼前转了转:“怎么买了这么多小孩子的玩意?”
邬颜眨眨眼,坏心思笑着回答:“当然是颜儿提前为以后和夫君的孩子准备的呀。”
闻言,施傅兴手指一顿。
“怎么,夫君不愿意?”
邬颜原本以为男人会高兴,然而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
说起来,自从那晚回来后,他便一直有些奇怪。
比如自己想要和他谈一谈关于孩子的事情,但几次都被对方岔开话题。
她想不明白,明明那时候得知自己未有身孕,施傅兴是感到失望的。
“……”
回忆起那一晚的事情,满目的鲜红色,施傅兴抿住下唇,手指有些抖:“如果你不想要孩子,我们可以不要。”
邬颜看皱眉他:“夫君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其实颜儿并不是不想要,只是有点儿害怕。”
女人生孩子可谓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邬颜没有经历过,但是听过、见过许多女人家因为此事而吃苦,尤其在条件不发达的古代,没有什么剖腹产,无痛.生.娩,也时常会遇见难产,就算生下来,许多女人因为没做好月子而落下一身的毛病。
所以,她会很害怕是人之常情。
——害怕。
身旁的施傅兴自嘲笑了笑,作为一个男人,若是之前听到这样的话,大概会觉得可笑,可现在……
“为夫……其实也害怕。”
“啊?”邬颜讶然地看他,可惜施傅兴却不多说了,这时候,马车停下,安儿在外面敲了敲门框:“老爷,夫人,已经到了。”
施傅兴逃也似的下车,看见抱着一堆东西的安儿,问了一句:“你和夫人什么时候出去的?”
“老爷,奴婢晌午就陪夫人出门置办礼单,今日老太爷和老夫人传来消息,说是办完家中的喜事,便会赶来京城看望您!”
“我爹娘要来?”施傅兴怔了怔,又听到是置办礼单,所以,方才颜娘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身后,邬颜撩着裙子出来,马车比较高,平日会准备一个小板凳让车上的人下来,此刻女人懒得用那东西,直接朝着施傅兴张开胳膊:“夫君把颜儿抱下去吧。”
听着这话,旁边的安儿红了脸。
施傅兴没有拒绝,他也拒绝不掉,女人身子轻如燕,他稍微用力就将人抱下来,落到地上后,他问她,“家中有什么喜事?”
邬颜指着那一马车的东西:“应该是禹州的喜事吧,咱们走的时候,大嫂不就在给他相看人家了吗。”
“所以那些都是给禹州的?”
“不然呢?”邬颜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反正夫君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颜儿要是私自买了,某人怕是要气死咯。”
施傅兴:“……”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没有接话。
看他这幅样子,邬颜更加断定,那天晚上恐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施傅兴避开视线,看着马车夫搬下来的东西,有一瞬间的恍惚。
时间过的真快啊,一眨眼,曾经见他躲得远远的小孩都要娶妻:“为夫那儿还有一套笔墨,一同给大哥他们寄过去添礼吧。”
“嗯。”邬颜没有逼问,她有预感,怕是问也问不出来什么,“还有一件事情,信是一个月前寄来的,算算日子,爹娘可能快要到了。”
第125章 修字
仔细算来, 他们离家已有一年之久,想到能和施父施母见面,施傅兴也渐渐生出些许期许。
与之相比, 邬颜便顾忌得更多。
如今, 施父施母在她的铺子里帮忙,每天能拿到几两银子,虽然不如摆摊卖串串赚的多, 但更为轻松。这个时候来京, 怕是有别的想法。
邬颜隐隐有所猜想, 但不管如何,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将此事暂且抛到脑后。
次日, 她和陆南容约好去成衣铺挑衣裙。
说来,之前京城流行过“蓬蓬裙”, 邬颜这个带起风潮的当事人却只穿过一次,这次来成衣铺, 也只看款式简单的衣裙,惹得陆南容一直说她“太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