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首辅的早逝童养媳——启夫微安
时间:2021-02-03 09:51:14

  从下船至今,苏毓还没用过晚膳。就在苏毓沐浴完更衣出来,还没梳妆。杨桃真领着锦绣木琴布膳,凌霄院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李氏,苏恒的嫡妻,也是苏毓的正经嫂子,苏李氏。
  苏李氏进来的时候带了许多的补品。她是一早接到苏恒的信的,知晓苏毓怀了身孕。这不,头一回见,她将库房里补身子的东西都拿了份过来。人从游廊那边过来,天色已经黑了。北方的天儿黑得早,暖红的烛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苏毓冷不丁的还以为看到了熟人。
  走进了看,苏毓压下了眼中的诧异,扶着如月的胳膊就站起身来迎接。
  “这是毓娘吧?”苏李氏这老远看到苏毓的大肚子,忙小碎步上前来拦住。她抓着苏毓的胳膊,轻柔又不是有力地将苏毓按回到椅子上,抬眸便笑了:“都是自家兄妹,你跟嫂子客气什么?”
  苏李氏,生的一张十分温婉的脸。亮晶晶的杏眼,嘴角一对儿小梨涡。小的时候梨涡陷进去,显得十分的亲切。苏毓打量了她几眼,觉得她有几分面善。不过近来,她瞧许多人都面善,苏毓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她到底哪儿面善,只顺着苏李氏的手劲儿坐好,淡淡地笑了:“见过嫂子。”
  苏李氏点点头,含笑地打量苏毓。
  不得不说,苏李氏长得实在是好。倒不是说长相有多美,而是这股子天然的亲和力,哪怕只是头一次见,苏毓也觉得这苏李氏一举一动都叫人舒适自在。
  两人也没说什么,作为亲嫂子。苏恒前头表示了对亲妹妹的重视,苏李氏作为苏恒的嫡妻,自然立马就过来表态。她手一摆,仆从们将补品一一堆到桌子上。苏李氏抓着苏毓的手便拍了拍,轻声安抚道:“听你兄长说,这些年你在外头受了许多苦。这回回家,往后便不会再受苦了。”
  苏博士的古怪这性子,实在有些受不了自来熟,干巴巴地回话:“……谢谢嫂子的关怀。”
  不过,毓丫确实是受了许多苦。
  两人第一次见,一路上也没听苏恒提起过苏李氏,实在对这位正经嫂子陌生。坐在一处,除了礼节性地寒暄,实在没什么好聊。好在苏李氏就是来送点补品,说了两句便起身。
  “你这一路舟车劳顿,必然十分劳累。”苏李氏十分体贴,一晚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但太过的热情总是叫人难以消受,苏毓还挺不喜欢上来就姐姐妹妹的。她瞥了一眼膳厅那边摆着没动的饭菜,苏李氏的眼睛自然也追过去。看到那快凉了的饭菜,苏李氏笑容一顿。
  须臾,她站起身,“这般我也不多耽搁你歇息了。你这月份也实在辛苦,用罢了晚膳便早早歇息。改明儿你歇够了就来帆花院坐坐。我平日里也没什么消遣,你来寻我说说话。”
  苏毓自然是满口答应,挺着肚子将人送出去,回到饭菜都凉了。
  虽然饿的厉害,但饭菜一凉,也不好吃。苏毓如今吃东西也挑嘴,凉的一概不碰。饭菜再拿回去热过也不好,张妈妈便做主叫厨房又做了碗鸡丝面送来:“夜里吃太油腻也不好克化。主子如今身子重,吃些好克化热腾腾的汤面,最适合不过。”
  寒风呼啸,雪粒子沙沙地打在屋顶的五片上,北方越到夜里就越冷。屋里烧了地龙,苏毓此时穿着单薄的衣裳就用了一大碗鸡丝面下去,肚子里立即就好受多了。
  张妈妈替苏毓顺了顺后背的筋骨,苏毓坐在那,困得眼皮子都黏上了。
  与此同时,苏李氏回到帆花院,脸上的笑容就收干净了。不笑的苏李氏,与方才春风满面的模样俨然就是两个人。她生得一双杏眼,没有小梨涡,温婉亲和的气度就大打折扣。她此时靠坐在软榻上,盯着桌子上的烛台发着呆。屋里的下人们安安静静地盯着,谁也不敢开口打搅。
  许久,烛台灯芯噼啪一声脆响,将苏李氏惊醒。她才坐起身道:“去打听一下,爷今夜歇哪里。”
  从金陵回来第一晚,按理说应该歇在正屋。但苏恒那个人冷酷且苛刻,并不一定给她这个体面。但苏李氏也不能去怪谁,因为苏恒不是对她这般,他是对所有女子都这般。仿佛她们都只是完成繁衍家族子嗣任务的工具,财物上从不吝啬,但感情上当真是吝啬得过了分。
  她身边的仆从顿了一下,福了一礼,安静地退出去。
  屋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满耳窗外的风声,雪粒子敲打砂砾的沙沙声。许久,就到苏李氏脚尖都有些麻了,那仆从才气喘吁吁地回来:“爷今夜歇书房,让少奶奶您早点歇息。”
 
 
第九十八章 
  夜深以后, 雪越下越大。四下里门窗紧闭,屋中地龙烧着,廊下的仆从勾头缩脑地快速穿行。呼啸的寒风吹得树木咯吱作响, 树影摇晃。苏家除了苏威的书房还亮着灯, 各个院落早已熄了灯火。苏威端坐在书桌之前,摇晃的灯火映照的脸上一片阴沉。
  主子没睡, 仆从谁也不敢动。除了窗外的风声, 书房之中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许久,苏威啪地一下将笔扔到地上,砸得嘭地一声响。
  噤若寒蝉地龟缩在角落里的仆从们瞬间抬起头,惊恐地看向书桌那边。只见苏威那张阴沉的脸骤然狰狞,霍地一下站起身。
  几人面面相觑之后, 忙取下架子上的大麾惊慌失措地跟上。他们试图将大麾披到苏威的肩上, 但人呢还没凑近, 苏威便已经黑着一张脸走远了。
  门哐当一声砸在了墙面上, 但谁也顾不上关门。苏威黑着一张滴水的脸穿过游廊往南边去。
  国公爷突如其来的火气, 下人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此时坠在苏威的身后跌跌撞撞的跑。廊下的灯笼被风刮得歪斜,手忙脚乱想起回头提灯笼再追出来的仆从被风雪吹得睁不开眼。主仆一行这一路埋头疾行。
  等好不容易追上, 眼前已经是玉兰阁的门前。
  苏威怒意不减,风雪交加仿佛更助长了他心中的怒火。盯着玉兰阁的牌匾他的表情有几分阴森扭曲。此时不顾玉兰阁早已经黑了灯落了锁,抬起一脚狠狠踹向身边的仆从:“去!叫门!”
  仆从早已习惯了国公爷时不时的发疯。此时半点不耽搁地冲到门前, 握起拳头就重重地砸门。
  这大晚上的, 风雪交加, 砸门声都湮在了风声里。仆从敲了许久,一行人冻得脸都发青了里面人还没有动静。眼看着苏威又要发怒,两个仆从不敢耽搁,用力地砸起门来。两人的力气不小, 砸得门哐哐作响。在这寒风呼啸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渗人。
  许久,玉兰阁里面才终于有了动静。有人急匆匆地穿过回廊过来开了门,就见门哐当一声被从外面推开。苏威推开挡在前面的仆从,大步流星地闯入了院落。
  过来开门的嬷嬷一看那怒气冲冲的背影脸都吓白了。这么多年来,国公爷时不时就来玉兰阁发一回疯。每回他来,夫人都是遍体鳞伤。两人互相折磨了这么多年,国公爷也不肯放过夫人。嬷嬷心里拔凉拔凉的,披着衣裳跌跌撞撞地追上去哀求:“公爷,公爷,夫人歇下了!”
  苏威根本不搭理她,大步流星地往院子里走。行走之中带起一道风,风雨欲来。
  这又是要做什么啊!嬷嬷心惊胆战。但又不敢真的阻拦苏威,说到底,这国公府里国公爷才是主子。夫人半辈子系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她们这些仆从还能做什么。心里哀切,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黑暗之中,长廊的地面已经铺上了厚厚的一层雪,走得快些都打滑。那嬷嬷七滑八滑地跟到主屋门前,主屋此时已经亮起了灯。里头的人听到门外的动静已经起身了。
  苏威携着一身冰雪,脸色阴沉得吓人。骤然停下来瞪向身后之人。
  亦步亦趋的仆从腿都软了,根本不敢上前。嬷嬷还想挣扎,期期艾艾地追到了苏威的跟前想要婉言相求。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夫人浅眠,身子骨弱,根本经不得吓。恳请苏威能不能看在夫人身子骨弱的份上多多疼爱夫人。苏威一脚将那嬷嬷踹开,黑着脸便推开了门。
  屋里的人果然起身了。此时四周墙角的雁足灯晾着,灯火通明。
  门一开,屋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眠香。一座巨大的秀梅花屏风挡在正门的地方,苏威踩着地毯绕过屏风走进去,四处追着的竹帘被门外的风吹得乱晃,撞得哒哒作响。墙角的雁足灯晃悠,就见一个满头青丝散开素面朝天的妇人端坐在桌案边。
  似乎刚刚才起,她身上穿着单薄的亵衣,内里小衣的颜色都透了出来。在灯光下看着格外的绮丽。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怒睁,眉宇轻蹙,看人之时眉宇之中仿佛天然笼着薄雾。明明年岁不小了,面上却有着少女的娇憨。这般瞪着人时,一股子奇异的纤弱感。即便素面朝天,她也美得我见犹怜。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苏恒兄妹三人的生母,白清乐。
  苏威一闯进去白清乐便披衣站起身,盈盈如水的一双眼睛戒备地看向苏威:“你又来做什么?!”
  几个仆从立即挡在她身前,戒备又掩藏不住惊恐地盯着苏威。
  苏威的靴子踩在地毯上,一路积雪打湿了鞋底。此时踩在地摊上都能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晃动的灯光加深了他面上的扭曲,苏威一步一步地靠近。高大的身影仿佛狩猎的猛兽一般锁定似的笼罩下来,白清乐的脸刷地就白了。
  屋里的几个女人头皮绷着,一步步往后退。直至将几人逼至墙角,苏威才冷喝一声:“都给我滚出去!”
  仆从们面面相觑,还是牢牢地护在白清乐的身前。苏威脸上的戾气更重了,眼看着就要动手。白清乐煞白着一张脸,眼泪不自觉地在眼圈儿里打转,她咬牙道:“你们都退下去。”
  仆从无奈,刚想说什么,就听她厉喝:“听到没有,都退下去!”
  仆从们不敢不听,都退出去。
  随着门吱呀一声关上,苏威一把掐住白清乐的脖子,将人拖拽着给箍到了怀里来。他死死地抱着白清乐,手十分不规矩地就从衣襟的下摆探进去。俊美的脸上全是恨,灯火摇晃之中,白清乐奋力地挣扎,苏威就是不放手:“你听说了吧?你跟狗皇帝的女儿找回来了。”
  白清乐被人制住,躲也躲不掉,挣又挣不开。身体被人作弄,她脸上浮现了羞愤欲死的表情。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盈满了泪水,摇摇欲坠:“住口!你住口!”
  “住口?”苏威忆起今日在门前看到的那双眼睛,心脏就仿佛被一只手捏住似的,痛得他五脏六腑都不能自在了。他心里不舒服,白清乐就也别想好过,“你也知道廉耻么?白清乐!自己做得出来还不准旁人说么?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你住口!住口!”白清乐的泪珠儿一颗一颗地落下来。
  她膝盖撞到了凳子上,磕得重重一响。然而苏威却仿佛要将她的自尊碾碎了似的,极尽羞辱地作弄她!
  “你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被爷亲自捉到了还敢抵赖?”
  曾经的种种就好似一根刺扎在了苏威的心里。这么多年,不仅没有拔去,反而越扎越深,深到伤口化脓腐烂:“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你以为我苏威就是那睁眼瞎?告诉你白清乐,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两次机会,三次机会!是你一次又一次的红杏出墙!你背叛我!”
  “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不要脸?你算什么?幸运地披了白家名声的婊子而已!出身再高贵也掩盖不了你骨子里的风骚,不知廉耻的婊子!”他撕拉一声撕碎了衣裳,将人按到桌子上便开始行凶。满脸狰狞的恨意,让他俊朗的面孔仿佛魔鬼。
  “我是婊子你是什么?”白清乐气得浑身发抖,纤细的肩膀抵不过苏威的压制。这么多年,她终究也是学会了反抗,“你能比我好多少?一院子的乌七八糟的女人也配指责旁人?和离,和离啊!”
  “想都不要想!”苏威被她‘和离’两个字气得发疯,理智崩溃,一双眼睛瞬间血红,“白清乐,你嫁入我苏家,就是我苏威的人!这一辈子,生是我苏威的人死是我苏威的鬼。逃不过我,别想逃过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永远不会让你好过!”
  “那你就杀了我啊!你杀了我!”白清乐痛哭失声,挣扎得躲不开。
  尖利的哭喊穿透门扉,屋外焦急地等着的仆从们心都揪起来。屋里的施暴却还在继续。十四年了,十四年了,苏威这个疯子折磨她这么多年,为什么就不能和离,各自安好?白清乐受不了了:“有本事你今日就杀了我!苏威,我告诉你,你就是个懦夫!你就是个没胆量没魄力的懦夫!”
  “那就一起死!”苏威怒道,“我带你一起死!”
  屋外的仆从听着声儿不对,忙拎起灯笼就去前院寻苏恒。
  ……
  仆从跌跌撞撞地冲来了前院,火急火燎地请大公子救命。苏恒彼时已经睡下了,被人惊动,一肚子火气。但父母的事即便真心的漠不关心,也不能表现得太明目张胆,否则要被人骂不孝了。苏恒披了衣裳起身。面无表情地听完玉兰阁下人的告状,他无动于衷。
  这么多年,这一对疯魔的夫妇从来就没有消停过每回都要死要活,苏恒早就麻木了。
  “真的死人了你再来,”苏恒冷酷道,“别一回两回都干打雷不下雨。”
  仆从急得快哭出来,但苏恒不管,她也没办法拖人去。
  这边的动静丝毫没有惊动苏毓。苏毓自躺下以后便失去了意识。她这一路上确实是累狠了,从金陵北上来京城,骨头都累酥了。沾到高创软枕,可不就到头就睡熟。
  次日醒来,昨夜的爱恨纠葛早已被风雪掩盖。她看着银装素裹的庭院,转头就看到苏恒领着人从廊下过来。
  苏恒换了身衣裳,一身华丽的锦袍。看到窗口边站着的苏毓便扬起了笑。那笑容苏毓还没觉得有怎么,倒是将苏毓身边伺候的一众下人给惊得不轻:这是她们冷酷的大公子?
 
 
第九十九章 
  昨日回来, 苏恒用罢了晚膳便去鹤合院小坐了一会儿。苏老太君早已听苏恒说过事情的始末,此时心中对苏毓这真孙女很是期待。原本该回来就去见一见的,但苏毓的情况特殊, 这才等到今日。
  苏恒一大早过来, 就是来给苏毓交代一下老太君那边的规矩。
  事实上,苏老太君已经病了四五年。这些年各色金贵的汤药吊着命, 病情也每况愈下。眼看着一年不如一年, 两个月前太医还告知了苏恒老太太就这半年的事儿,如今她人清醒的时机是越来越少。昨日苏毓归京,老太太难得精神头不错,今日一大早便派了黎嬷嬷过来凌霄院请苏毓。
  黎嬷嬷人过来之时,苏恒还在外间儿等着。苏毓起得迟了, 此时正在里间儿梳洗。苏恒都在等着, 黎嬷嬷哪里敢越过主子进去。领着人上前给苏恒见了礼, 便也在外头一道候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