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旸一边接过何罗燃倒过来的水，一边喝了一口，看到他俩有几分感叹，“你俩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关系这么好。”
萧绛正拿着菜单点菜, 听到何旸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笑了下。
在一旁的何罗燃又给萧绛倒了杯水，抬起头扯着嘴角笑得意味深长。
“何旸哥，不一样了。”
何旸愣了一下，还没明白。
“绛绛是我女朋友。”
跟以前小时候自然是不一样。
何旸呛了一下，一下子明白了何罗燃的意思。他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两人，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如同放在小房间里的五百瓦灯泡，锃亮，以及有且仅有一只。
鬼使神差的，何旸想起前段时间情人节，朋友给他微信点的一只孤寡青蛙。
孤寡孤寡。
意识到这点的何旸，顿时觉得这顿饭好像也不是很香了。
不过好在这两人的性格都不属于给单身狗疯狂塞狗粮的，顶多就是帮忙夹夹菜。可能是因为情侣BUFF的原因，就这种时不时无意识的互动让何旸这个单身狗也觉得有点饱。
没有意识到何旸的复杂情绪，何罗燃放下给萧绛夹菜的筷子，问道，“何旸哥，最近怎么样。”
虽然都是在S市，但是何家这两堂兄弟也接触的不是很多，主要是各有各的事忙，就逢年过节会去何老爷子那边聚一聚，都忙的不行。
何旸摆了摆手，“我还好。”这个时候何旸像是想到什么，说道，“何意哥好像生了病，一直咳嗽，好像不大好。”
他们说的何意是这一辈的大堂哥，何罗燃大伯家的儿子，比何罗燃大个六岁，跟着大伯管理着一部分军工业的项目，与部队里面的事务直接联系，算是何家这一辈里选出来的掌舵人。
也多亏了何意挺出息，从小就表现出来卓越的天赋，扛下了担子，他们后面的弟弟妹妹才可以按着自己的喜好来选专业。
比如何旸就选了个艺术类。
何意也是从小被丢在部队里训练过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听到他生了病，何罗燃皱了皱眉，有些担心，“一直咳嗽？去检查了么。”
何旸想了想，“肯定检查过了，可能是灰尘太大了把。”提到这里，何旸耸了耸肩，“你也知道，B市那天气。”B市一到冬天灰尘雾霾就大，有呼吸之类的病症倒也不奇怪。
因为何父工作的原因，何罗燃他们一家一直待在S市，实际上过年过节还是得往B市去。
对何旸的猜测不置可否，何罗燃想了想，还是给何意发了条微信过去问了问，何意回复的挺快，说自己暂时问题不大，大家过于担心了。
何罗燃总觉得事情不像何意说的那样，他还是发消息过去让何意多注意身体之类的云云。
这个时候何旸已经跟旁边的萧绛搭话问她觉得A大怎么样了。
萧绛对于A大还是挺喜欢的，校园有来来往往的同学，阳光充足的图书馆。
听到何旸问，萧绛想了想，之前老师也说A大的翻译专业不错，点了点头，笑着说道，“A大挺好的。”
“如果绛绛想去A大的话。”何罗燃捏了捏萧绛的手，想了想说道， “那我努努力，去A大等你。”
听到何罗燃这样说，萧绛笑道，“那你今年可得非常用功啦。”
何罗燃也不恼，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萧绛的脑袋，语气里故意带着点生气的意味，“小丫头还不信我？”
萧绛捂住脑袋，右手捏住何罗燃的手指讨好的摇了摇，语气里是满是亲昵，抬头看向何罗燃，眸子里满是喜悦。
“信的。”
像是为了实现对萧绛的承诺，何罗燃接下来的时间，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就连江星棋都感叹，难道谈个成绩好的女朋友也能感染自己，让自己爱学习。
彼时何罗燃正拿着笔，记下错的物理题，听到江星棋的感叹，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
江星棋试探的问何罗燃，“燃哥，小紫放在家里不寂寞么？圈子里的人说约着跑山，你真的不去啊。”
摩托车俱乐部隔三差五就搞活动，何罗燃以前还时不时参加，现在哪有那个时间，就连纪翔知道何罗燃目标是A大之后，都把分给他的公司事务又接回来，说不能耽误孩子搞学习。
一转眼就到了寒假，何罗燃这些天的努力倒也没白费。
萧绛仰着脑袋看着校门口的高三年级的期末考排名，何罗燃排在两百名以内，以往年南区一中的高考表现来看，何罗燃保持这个成绩，进A大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绛绛，寒假放十五天呢，你打算去哪儿玩玩嘛。”
听到苏杏子的问题，萧绛想了想，回答道，“我打算去外婆家那边呆几天，过年之前吧。”
她跟何罗燃说好了的。
闻言，站在他们旁边的林子濯看了一眼萧绛，没有说话。
萧绛的外公外婆住在一个小镇上，小镇不算特别大，保有着江南人家的特色，古色古香。
车子穿过小镇，直直的往西边的一座茶山上开过去，停在了一栋小院子旁。
院子上有个牌匾，写着萧家，萧字的最后一笔有不明显的断痕，一看就是出自于萧绛外公的笔迹。
“外公外婆。”萧绛亲昵的喊道，“绛绛回来啦。”
一下车，萧绛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往小院里跑，毕竟是自己小时候很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地方，虽然上学之后过来的少，但是院子里的小板凳小桌子还是熟悉的不行。
“哎呦，绛绛，慢点跑。”
明明萧绛都这么大了，外婆还是生怕她摔跤，连忙上前几步。
萧绛抱住外婆，“哎呀，外婆，我想你们了嘛。”
她抬起头看向站在外婆旁边，续着长胡子的外公，有几分调皮的捋了捋外公的胡子，“外公我也想你啦。”
外公眯着眼睛任由萧绛的手在长胡子那边捋来捋去。
“外公外婆好。”
何罗燃从车子后备箱拎了大包小包的礼物，他以往也在萧外婆家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也是跟着萧绛喊外公外婆。
外婆看见何罗燃拎着礼物进来，有些嗔怪，“拿那么多礼物干什么，又不是没来过外婆这边。”
一边拍了拍萧绛的脑袋，“去帮阿燃拿一下，让他一个人拿那多。”
萧绛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我也叫他不要准备那么多，他自己不听嘛。”
何罗燃把拎着的不太重的点心给萧绛，听到萧绛的嘀咕，抬起头笑了笑，举了举左手边的茶具。
“茶具是舅舅准备的礼物，一早就准备好来的，说最近没有什么时间过来，让我也一并带过来。”
听到是纪翔准备的，外婆怔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萧绛的外公，叹到，“小纪这孩子，行了，放茶室吧。”
外婆引着两个人往里面走，问两个人早上吃了饭没，得知两人吃的比较早，就叫着住在院里的阿姨开始张罗午饭了。
院子里的房间挺多，外婆早就给他们两收拾好了两间房。
“外婆，今年的新茶还有嘛，我想喝你泡的茶啦。”
萧绛跟在外婆后面撒娇。
“行行行，去茶室，外婆给你泡茶，阿燃也一起来。”外婆对着何罗燃招了招手。
茶室里面有部分是萧绛外公的练笔室，茶香与墨香混杂在一起，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水淙淙的顺着紫砂壶倒下，倒入剔透的小瓷杯中，萦绕出蒸腾的雾气，茶香四溢。
萧绛满足的喝了一口，感叹道，“还是外婆家里的茶叶好喝。”
何罗燃也端起茶杯，嗅着茶香，没说话，但是从他的神情也可以看出赞同萧绛的话。
外婆笑眯眯的端起一杯茶，“你们现在的小孩子，喝的都是些什么奶茶啊，哪还有喝茶叶的。”
萧绛吐了吐舌头，她四下看了一眼，目光盯在外公书桌后挂着的一副书法作品，看着有些年头了，这一副字行云流水，其中几个字也出现了截笔的用法。
萧绛的视力不错，看见书法的底下落款为林栾。
萧绛顿了顿，指着墙上的作品不经意的问道。
“外婆，挂在墙上的作品是外公学生写的么。”
顺着萧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外婆自然地站起来，取下挂在墙上作品，一边卷起来，一边说道，“东西放久了，拿出来晾晾，不然怕生了霉。”
萧绛跟何罗燃对视了一眼。
第45章 糖水 “那两小子好久没见了。”……
吃过饭, 外公去书房练字，本来打算看看萧绛跟何罗燃最近字写得怎么样了，小时候这俩都还是在书房练过不少时间。
外公将水滴入砚台, 取出墨块, 细细的在砚台内研磨，木花窗架起, 窗外的茶山萦绕着些许雾气。
“外公, 我来帮你研墨。”萧绛上前打算接过墨块, 替外公研墨, 外公抬手避开, 挥了挥另一只手，“一边去。”
又冲着何罗燃招了招手, “阿燃, 你过来磨墨。”
何罗燃本就站在一旁, 见此上前接过外公手里的墨块, 以打圈的方式用墨块细细的抵在在砚台里研墨。
萧绛外婆看着这俩笑了笑, 冲萧绛招了招手, 叫人过来喝茶, “你研墨的水平你外公看不上。”
萧绛撇了撇嘴。
写字不同于别的, 心要静, 也要净。
萧绛外公成名多年，虽然看着挺和善的老人，但是在书法上也是格外的挑剔。
萧绛平时看起来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小时候写字也被外公挑剔不够心静。
可偏偏，何罗燃从小到大都是院里出了名的性子野，但是在写字这方面，却格外的讨她外公外婆喜欢。
外公从小就说何罗燃心志坚定, 比萧绛字写得好。
明明大家都是许久没练字，外公看到何罗燃的字却说何罗燃更好一点。
萧绛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外公偏心。”
“绛绛字写得好看的。”
何罗燃摸了摸萧绛的脑袋，见到两人的动作，外婆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
萧绛外公铺开一张宣纸，打算写字，顺便打发两人去街上买点宣纸储备，快过年了，镇上热闹着呢。
两人来到镇上，镇子虽然小，但是该有的商铺都有，镇子里本来来来往往的年轻人就不多，因为萧绛小时候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商铺里好些老人都认识她俩。
萧绛跟何罗燃并肩走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因为时间久远，这段路的石头都被磨得有些光润，萧绛有些好奇的四处看过去，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小镇都变化不是很大。
萧绛像发现什么，指着药房前的一个糖水小摊，语气带着些怀念，“蔚婆婆居然还在啊。”
他俩小时候都爱吃甜食，萧绛一上街就拉着外婆要买糖水，蔚婆婆这家糖水是做了许多年的，小时候见到萧绛还会多给块自家的点心。
何罗燃都没这待遇，每次都只得等萧绛掰一半给他。
萧绛得意的看了一眼何罗燃，加快了脚步。
虽然萧绛没说话，但是何罗燃从她行动里显然也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在萧绛后面。
萧绛脚步带着些喜悦，穿过小摊，还没来得急看清人，白皙的手指指着中间的一个位置，语气轻快，“蔚婆婆，给我来碗桂花糖水小圆子。”
“还要份桂花糖。”
萧绛边说着，笑着抬头看向摊主，“蔚婆婆……你还……”
记得我吗。
萧绛看清摊主，呐呐的收回了话头，一时间有些失望，她缓了缓，有些不好意思冲着摊主说道，“抱歉哈，我以为……”
这个时候，何罗燃后脚就跟了上来，萧绛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何罗燃。
“怎么了？”
何罗燃拧了拧眉毛，一看向摊主就明白了，他伸出手拍了拍萧绛的脑袋。
摊主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大概是上大学的年纪，看到萧绛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什么，摊主摆摆手，解释道。
“蔚婆婆是我奶奶，天气冷了本来让她在家里歇歇不摆摊了，但是她总说大家都吃蔚婆婆糖水吃这么多年了，镇上的孩子吃不到得不开心的，得一直摆到过年放假。”
摊主摊了摊手，举起手上的课本，“这不，我就替她来看摊子了嘛。”
萧绛想了想，好像是记得蔚婆婆有个孙子。
“桂花糖水是吧？”摊主跟萧绛确认到。
萧绛点了点头。
他一边放下手里的书，一边给萧绛装桂花糖水，一边抬起头冲何罗燃问道，“你要什么？”
何罗燃看了一眼糖水，指了指萧绛，“跟她一样的就好。”
萧绛看了一眼摊主放在旁边的医学书，咦了一声。
“你学医的啊。”
闻言摊主将装好的一份桂花糖水放在一旁，指了指头发夸装的说，“你俩还没上大学吧，千万别学医！”
“头发都快掉完了。”
萧绛瞅了一眼，明明还挺多。
摊主将两份桂花糖水递给他们，何罗燃替萧绛接过，端到旁边支起来的小板凳上。
萧绛喝了一大口桂花糖水，暖暖的带着甜蜜的桂花香，驱散了冬季的湿冷，“好喝，还是以前的味道。”
蔚婆婆的糖水每次加料足，熬软软糯糯的。
摊主话挺多的一个青年，笑着跟他俩搭话，“你俩不是在镇上住的把，镇上住的我都认识。”
萧绛点了点头，“对的，我们过来看外公外婆。”
一边说着，萧绛顺手指了指西边的小茶山，“刚才从山上下来呢。”
“绛绛可喜欢吃蔚婆婆家的糖水，小时候经常来吃。”
何罗燃笑着替萧绛补充。
顺着萧绛指的方向，青年看过去，见是萧家的那座茶山，回过头来，又听到何罗燃喊萧绛的名字，瞅了他俩几眼，试探地问道，“萧绛，何罗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