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经战场的煞气也不知不觉弥漫出来。
他握着阿缘的手不自觉的又紧了紧,这一次阿缘终于忍不住嘶了一声。
是真的疼啊,怕不是要肿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一个成年忍者能有多强大的力量。
这一声抽气将宇智波斑惊醒,他略带惊慌的松开了手。
“抱歉。”
青年收回手,抬起空着的手挡住了自己在面对姬君时不应该出现的表情。
“……我稍微,去冷静一下。”
“镜,保护好缘小姐。”
丢下这样一句话,宇智波斑转身走出了茶点铺,迅速消失在了人群当中。甚至不给阿缘开口挽留的机会。
……这算是,吵架了么?
阿缘揉着还在疼的手臂,愣愣的看着宇智波斑消失的方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这还是她跟斑先生……不,应该说是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和身边的人起争执。也是第一次见到斑先生这么鲜明的表现出抗拒的情绪。
虽说硬是较真生死的问题也是她做的有点过了。
但是人总有生老病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为什么斑先生就格外不能接受呢……简直就像是在用尽全力抗拒似的。
但这种事也不是抗拒就不会来的,多喝几口鸡汤奋斗一下现在不是更正能量?
阿缘长长的叹了口气,感觉这个事情真挺莫名其妙的,无论是争执的原因,还是现在这个展开。
而还没等到阿缘想明白这其中的联系并且找出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法,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就站到了自己对面。
“呀,这位小姐看起来好像很烦恼的样子?不如跟叔叔我说一说哦。”有着一头毛毛刺刺的白色长发,头上还带着一个写着‘油’字的古怪护额的男人自来熟的在对面坐了下来。
因为外形太过……特立独行,整个氛围一瞬间好像都不太一样了。
“哦呀,男孩子这么凶可没女孩子喜欢了哦。”
他挡住了宇智波镜向着自己要害发起的攻击,仗着力量将人压制之后,用空着的那只手竖起食指晃了晃。
宇智波镜被压住了双手也不气恼,而是以一只脚为中心扭转身体,在踢向人的同时也借助对方没有想要杀伤自己而下狠手这点将手也挣了出来。
苦无锋利的尖刃在他指缝间闪烁着寒光,下一秒就会向着人体的几个要害射去。
“喂喂,我可没有恶意啊,只是看不得可爱的女孩子一脸苦闷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忙的啊。”
突然出来的中年男人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然而在镜看来,这个状似放松了的男人实际上却是毫无突破口。
自己一定会输。
尽管不情愿,但这点判断他还是有的。但事关姬君的安危,容不得他退开半步。
“镜,停手吧。”
阿缘出声制止了宇智波镜。
先不说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敌是友,如果放任镜和他战斗下去,这个庆典恐怕都要毁了。
忍者战斗时的动静能有多大,她是亲眼见证过的。
宇智波镜沉默的退到了阿缘斜后方,恢复了侍童的姿态,但也只是姿态上看起来像是普通的侍童,实际上注意力一秒没有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离开过。
“这就对了,勇猛的男孩子虽然招人喜欢,但是太凶了可是会被女孩子们避开的啊。”
白色长发的男人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咳咳,那么言归正传,小姐你看起来好像很烦恼啊,不介意的话可以说来听听?说不定叔叔我有解决的方法哦。”
他还是那副自来熟的笑容。
“对了对了,我叫自来也,小姐你呢?”
“缘,叫我缘就可以了。”
“那么就叫缘小姐吧。”见她对自己的名字毫无反应,自来也眯了眯眼睛。
“可以啊。”阿缘点了点头,“那么自来也先生……也是忍者么?”
虽然看起来跟她见过的忍者都不太一样,但能压制住镜,应该也是忍者?
“啊,姑且是吧,怎么了?是在苦恼跟忍者有关的事情么?让我想想……难道是喜欢的人是忍者,然后他又总不回家,还在约会的时候跑去做任务?”
中年男人八卦起来,也一点不比女人们劲儿小。
“不,不是这种问题啦。”阿缘赶紧摇头否认,“……怎么说呢,只是因为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不同吧。”
阿缘简略的说了一下他们刚刚讨论的话题还有两边的态度。
阿缘觉得自己需要一些场外帮助,虽说并不认识这个热心的忍者大叔,但是同为忍者,或许能更理解斑先生的想法?
要是泉奈或者柱间先生在就好了,他们肯定更懂斑先生。
“唔唔……”听完阿缘的描述,名叫自来也的男人摸了摸下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虽然我明白这肯定是为了我好,是在担心我,但是生老病死毕竟是人生的必经过程,我觉得没什么特别需要避讳的,当然也不需要去逃避。”
阿缘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个嘛……缘小姐其实并没有错,但是对于忍者来说,死亡这件事真的是非常敏感且痛苦的话题。”自来也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许多。
作为外人,他当然明白缘小姐说的没有错。
能这样开朗的态度看待死亡这件事在这个虽然不打仗了,但也随时可能因为意外丢了性命的世界来说姑且也是件好事。
只是作为一名见证过太多悲剧,也经历过太多生死离别的忍者来说,对另外一方的体会要更感同身受一些。
忍者固然比普通人要强一些,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人而已。
他们能做的东西或许比普通人要多,但在面临生死的时候,也只是一个或者狂喜或者悲痛欲绝的人类个体而已。
不愿意或者无法接受那样的噩耗的人也不在少数。
就算是平时再怎么强势的人,面对重要的人的死亡也……
回想起记忆力那个身影,自来也摇了摇头。
“忍者嘛,几乎从成为忍者的那一瞬间就与死亡为伴,除了可能会在某次任务中失去自己的生命外,更多的时候也会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得到亲人、朋友甚至爱人的死讯。”
“所以这样的话题自然是非常不愿意听到的,就算只是假设也是,因为忍者们大多都是经历过失去的,你所说的假如,对他来说可能就是过去曾有过的真实经历。”
“这样……”
阿缘低下头。
是她太想当然了,只考虑到了自己的常识,而没考虑到别人的看法。
也难怪斑先生会这么大的反应,记得以前听泉奈说过,他们原本是兄弟五个的,最后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而泉奈之前也是先于斑先生去世的。
大概……对于斑先生来说,死亡并非只是一个概念,而是他切实经历过的无数伤痛吧。
……过一会,还是去道个歉吧。
“谢谢你,自来也先生。”阿缘郑重的对对面的男人致谢。虽然身份不明,打扮也很奇怪,但是对方的好心确实是给自己解决了大问题。
所以一定要表达自己的谢意才行。
“也不用这么认真啦。”被女孩子这样认认真真的道谢,自来也也有点不适应,他向后仰了仰身体,“谁让我就是这样乐于助人,见不得小姑娘不高兴的好心大叔呢?”
“确实,您是真是一位热心的好人。”
阿缘这话没有一丝虚情假意。
说的自来也更不好意思了。
他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么真情实感的道谢。
这样的类型……有点棘手啊,不好应对,不好应对。
“我决定等下就去道歉,你有什么想吃想喝的么?今天我请客。”
想通之后,阿缘爽快的用请客表达谢意。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哦?”自来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嗯,想吃什么都可以,我请客。”
阿缘抬手招呼铺子里的服务生。
“啊,对了,能顺便请教你一些别的方面的问题么?”
解决了问题,阿缘看着大概有四十多岁的自来,又有了新的问题涌现出来。
“可以哦?可爱的女孩子的问题叔叔我都乐意回答的。”自来也很大方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谢谢,那么,请问您这个年纪的忍者还是在继续工作么?现在是继续靠任务金维持生活呢,还是有养老金呢?看病就医方面呢?有没有什么减免方案呢?”自来也先生还是她第一个遇到的中年以上的忍者,择日不如撞日,顺便一起考察了吧。
“……哈?”
自来也笑容一窒。
等、等等,我们不是在说感情方面的问题么?
作者有话要说:认知大不同造成的巨大差异。
以前是因为谁都没往这方面想过也没机会这样面对面交流,这一交流就……
斑酱是全力拒绝的,就像一只全力拒绝两脚兽蹭蹭而四肢蹬在两脚兽脸上的猫猫那么抗拒(喂)一方面是宇智波祖传(?)的执著执拗,另一方面……我看到小可爱们的留言了,对的,他就是把自己认为的一切美好都投注到了阿缘身上,带了八百米那么厚的滤镜。(喂)
当然也有AB设定的忍者们的共同特点在其中‘谁有主意,谁能领路听谁的’,一脉相传的把希望寄托到一个人身上。(……)
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日本没有政治课的锅。(喂)
第96章
举办庆典的街道热闹非凡,如果是往常,宇智波斑大概会十分欣慰能看到这样的场景,然而此刻逆行于其中的美貌青年却只觉得烦躁又无力。
满身的煞气不自觉的溢出,让那些原本被他的外貌吸引的人全都停下了脚步,无人敢上前。就连从他身边走过的人也会不自觉的避开他。
宇智波斑浑然不觉的继续走着。
他明白那并非是姬君的错。
作为人类,迎来死亡这件事也是必然的结局。
他都知道。
只是他无法接受。
既不能接受姬君死亡这件事,也不能理解为何姬君会如此坦然的接受死亡必定会到来,并且把这件事毫不在意的挂在嘴边说出来。
就好像她并不在意自己会死这件事一样。
那么他们呢?
如果哪一天真的失去姬君,他们,还有这个世界又将如何呢?
很久以前,宇智波斑先前认为姬君需要自己拥有一些保命能力时的想法是认真的。
那时候的他虽然认为能够创造一处乐土的姬君十分重要,也惊喜于世上竟然能够出现这样一方乐土。但跟其他人的想法类似,他其实并不相信这乐土能长久的持续下去。
就算姬君自己不犯错,也会有其他人找上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但就算国家没有了也没关系,他相信只要姬君还在,就可以带着人们再创造第二篇净土。
现在认为姬君不需要也没必要接触这些也是诚心诚意的。
姬君已经向他们展示出了足够的实力,也让他们看到世界确实可以是另外一个更加和平,更加美好的样子。
那他们也应该拿出自己的诚意,为此出一份力。
而说道忍者们有自信能做好,并且擅长的,那就是战斗了。
无论是主动进攻,还是抵御进攻,都是忍者们的家常便饭。姬君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他们连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还出了漏子,那不如直接抹脖子算了。
宇智波斑不觉得在柱间都站在自己这一方的情况下还有谁能够突破他的防护伤害到姬君——因此姬君只要看着前方,看着越来越美好的世界就足够了。
她的双手就应该一直这样干净温暖,不应该被鲜血和痛苦玷污。
也不应该被任何人或者东西伤害。
正如同他以前说过的。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谁是毫无错误,真正无暇的人的话那就只有姬君一人了。
但若是姬君自己……不想继续了呢?
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或者对活着这件事情感觉到了厌烦呢?又或者是病痛这些他有心无力的事情呢?
那么宇智波斑这个人,将没有一点办法。
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美貌的青年突然停下了脚步接着在下一秒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另外一边,距离庆典现场有段距离的黑暗树林当中。
“鼬先生,我们真的有必要待在这里么?”
长着一张对人类来说略显奇怪的鲨鱼脸的男人双手揣在袖子里问站在树枝上的黑发青年。
梳着低马尾的青年没有立刻回答,他漆黑的眼睛正远远地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庆典街道,瘦削的身体被有红色云纹的长跑覆盖,显得格外单薄。
夜风吹起他的衣袍和头发,整个人更是像要融入黑暗中一样。
“啊。”又过了好一会儿,站在树枝上的青年才简单的回应了一句,“你先回去也可以。”
“来都来了。”树下有着奇怪面孔的男人想牵走了两步,“鼬先生在看什么?有兴趣的话直接去参加不就好了?”
他是不知道一个庆典有什么好看的——当然庆典活动确实是让人高兴的事情,但直接参与其中不是会更快乐么?
“并不是想要参与其中。”
青年摇了摇头。
他本就没想参与其中。
也早已失去了参与其中的资格——佐助能够好好地待在那里就足够了。
他只是因为近来的一些动静感到不安而已。
咔嚓。
毫无遮掩的脚步声突然从前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