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样吗?再说了,人家那不叫追。”
“怎么不叫追,难道现在是两情相悦了?”宁恒觉得不靠谱,他对许知衡实在不放心,之前他班里就有许知衡的狂热粉,一向到宁婵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要遭受的非议和辱骂,他就觉得不高兴。
“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明天带你去吃好的。衣服带了吗?先去洗个澡吧。”
宁恒的车到的晚,时间也不早了,外面雨下的有些大,宁婵索性让他在这里留一晚上,明天再去找同学玩。
窗外的雨声哗啦啦响,她正在吹头发,一时间也没听到敲门声,直到敲门声有了一会儿她才察觉。听到浴室的门开了,就喊了一句:“小恒,你去开下门。”
“哦,好的。”宁恒应道。
她正要关掉电吹风过去看一眼,就听到一声闷响,接着就有什么倒地的声音。
宁婵急忙跑下去,见到宁恒被一人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陈隽川浑身湿透了,额前的黑发一缕缕垂着,水从发梢往下,一直滑到下颌,皮肤惨白得像是一只鬼魂。宁恒才洗过澡,大大咧咧地穿了件短裤就跑来开门,陈隽川语气不好,他当然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宁婵的头发尚未吹干,身上还穿着睡衣,被眼前一幕吓得不轻,连忙跑去将陈隽川推开。那样高大的男人,却被她一推就卸了力气般往后踉跄了两步,脸色苍白地抿着唇看她,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回答。
“你是疯子吗?”她将宁恒扶起来,看到宁恒嘴角破了皮,显然是挨了一拳头,语气更加愤怒。“你有病就给我滚远点,少来我这里撒野。”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陈隽川眼神发寒,落在她脸上,就像是要将她生吃了一样。“才两天不见,只是两天而已……只要我一个不行吗?我已经在学了,就不能等等吗?”
他说话的时候,不断有水珠滑落,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颊边。宁婵扶着另一个男人戒备地看着他,显得他狼狈又可笑。
宁恒只是见到陈隽川的时候语气不好,怎么也没想到会挨揍,心中委屈地不行,小声地问宁婵:“他为什么打我?”
“谁教你不把上衣穿好再出来。”宁婵说完,陈隽川刀子一样的眼神落到宁恒身上,像是要活剐了他。
宁恒疼得不行,还要强撑出硬气的模样,凶狠道:“你到底是谁,好端端发什么疯,再不走我报警了。”
陈隽川冷笑了一声,轻蔑地看着他,问宁婵:“你就喜欢这种的?”
宁婵皱起眉,“你有病吧?”
“喜欢我怎么了,难不成还喜欢你这样的?”宁恒不知死活地继续挑衅。
陈隽川一身火气被点燃,再次走向他,准备揍到他学会闭嘴。宁恒被吓到,往她身后躲。“姐,救我!”
他脚步忽然僵住,愣了一下才扭头看向宁婵,眼神显得有些疑惑。
“什么?”
宁婵指向门口:“赶紧滚。”
第34章 “你是谁,宁婵在哪?”……
站在门口的男人浑身湿透, 发梢还在滴着水珠,宁婵微微一皱眉,他便无措了起来,
“对不起, 我以为……”
宁婵因为程桓的事, 对陈隽川愈发不耐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知道你来是干什么的, 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们有什么牵扯你了。你和孟惜雪有没有什么都不关我的事,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 跟我没有关系, 也不用指望我有什么回应……”
“我知道”,陈隽川低垂着眼,雨水挂在眼睫上, 像是哭了一样。
这样高大的一个男人, 此刻在她面前,却显得脆弱而无助。
宁婵催促宁恒上楼, 陈隽川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生怕自己动一下就会惹她不高兴似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冷风从窗缝吹进来,她缩了缩脖子,又看向浑身湿透傻站着的陈隽川, 无奈道:“你现在是要干什么?”
“我有话想对你说。”陈隽川说完,别过脸咳嗽了两声。
“把门关了, 先进来。”宁婵说完就进了厨房,没过多久端着一杯温水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陈隽川紧抿着唇, 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她不耐烦地催促道:“喝了啊,傻愣着干什么?”
话说完后,陈隽川才将水拿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她想笑。
窗外雨下得大,这一场雨过去就要大降温,北方的温度比南方冷上很多,陈隽川赶来的时候显然很匆忙,连合适的衣物都没准备好。
他的西装外套湿得彻底,宁婵只好让他脱了先放在一边,全程她说什么陈隽川做什么,就像一只听话的大型犬类。
没过多久她收到了电话,就将陈隽川撇在一边专心忙工作去了。
陈隽川的目光一直落在宁婵身上,她抬起手臂拨弄头发的时候,露出了白嫩的手臂内侧,他忽然看到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
就在她小臂内侧,有一个浅浅的疤痕,并不长,但是也能看出有段时间了。
她受伤的时候,还在房间里留了血迹,留在了地板上。
他不知道宁婵是为什么摔倒,可能是太过伤心愤怒,而让她分神了没有注意到其他摆设。程阿姨和他转述了当时的场景,宁婵小臂上都是血,染红了大半个手掌,也不愿意去处理伤口,坚持回房间将行李打包好了。
陈隽川的喉咙就像卡了一根刺,上不去下不来,无论说什么都会被这根刺划得鲜血淋漓。
他越回想,就越觉得宁婵应该恨他,恨到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挂了电话,宁婵看向陈隽川,才发现他神色颓然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等她开口呢,就听陈隽川问道:“当时是不是很疼?”
宁婵没有懂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陈隽川不吭声,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了小臂。
她反应过来,点点头:“是很疼,但是现在已经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隽川会突然在意起这道疤,如果是心生愧疚,那他应该更愧疚些。
“我以为你会怪我弄脏了那个房间,毕竟那里对你意义非凡,从来都不让我知道。”宁婵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语气更像是一把钝刀,缓慢深刻地在他心口研磨,刻意要折磨他。
在看到她屋子里有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感觉不到寒冷,好像有一把火烧了起来,让他直接疯掉。这是他最害怕的事,这么久以来,他都不敢去想。
有了许知衡以后,他就更加恐惧失去宁婵,以至于连空荡荡的老宅都没有回去过。
在离开的这两天,他也刻意让人干扰了许知衡的姓程,确认他不会来找宁婵。
然而突然出现的热搜,是陈隽川不曾想到的,于是他处理好一切就赶了过来,却不曾想会遇到这一幕,他当时……
他是真的要疯了……
“那个热搜不是真的。”他嗓子发干,定定地望着她,想看到她表情能有什么松动。
宁婵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机,漠然道:“跟我没关系,不用和我交代。”
她以为自己会释怀这一切,可陈隽川还要拼了命挤进她的生活,提醒她以前被践踏感情是什么感受。
就像程桓说的,既然不想在一起,就干脆一点,将陈隽川的心也踩碎,直到他愿意放手。
“我和孟惜雪没有任何关系,钢琴是陈韫声送去的,昨天热搜上的人确实是我……我不知道她也会在,我们只是说了句话,什么都没有。”他和想解释清楚,可又觉得无力。提及孟惜雪的时候,宁婵的眼中只剩莫名其妙,这个名字反而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不敢再提及。
在分手前,宁婵只是他乏味的生活中,一个掺着复杂情感的女人,他不曾察觉到宁婵的重要性。
直到两人分开,屋子里少了很多东西,与她有关的一切都不见了,在看到她对别人笑靥如花,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像是漏了风。
她走得干干净净,本就不甚明亮的生活,忽然间就失去了色彩,他才意识到这个人已经渗进了每一处,就连喝咖啡都能想起她在耳边说个不停的样子。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不要爱上别人,从新,我们从新来过……”陈隽川的手指攥紧,眸中似乎也覆上了一层雨雾,看着雾蒙蒙的,稍一眨眼就会有水珠落下。
宁婵靠在沙发上,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当时孟惜雪也快回国了,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是要和我分手去追求她吗?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就像她从前买口红,总喜欢买替代色,后来买到合适的那支,替代色就会被丢在角落,只有偶尔才想起来,她就是那个注定会被舍弃的替代色。
陈隽川愣了一下,正准备回答,又听宁婵说:“算了算了,你还是别说了,反正也没有意义。”
他语气有些委屈:“你至少要听我说完。”
宁婵对他不待见这他当然知道,但是至少有些话,两个人是应该好好说完的。
夜已经深了,她打了个哈欠,敷衍道:“赶紧说吧……”
“那个房间,并不只是与她有关,里面还有我母亲的遗物,后来我很少进去,也只是从里面取出过一对珍珠耳饰。我知道她要回来,那时候我想将一切处理好,再带你回一次家。”
“回家?”她有些疑惑,陈隽川的房子那么多,谁知道哪个才是他的家。
他解释道:“我舅舅他们,应该会喜欢你,我当时想带你回去见他们。”
意思就是,他没有要和她分手,再去追求孟惜雪的意思。
只不过是时机不合适,恰好让她发现了这一切。
陈隽川从前是三好学生那一挂的,骨子里还是很正经,喜欢一个人,想着就是带她去见家长。宁婵是第一个让他生出这种想法的人,在遇到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想起过孟惜雪,有些事更像是一种习惯。懵懂的感情,到底和成年人的爱意不同。
得到这个回答后,宁婵短暂地沉默一瞬,并没有回应什么,只是看向窗外的雨,怔怔地说了句:“可我爱了你十年,我现在已经很累了,真的很累,就这样吧。”
就算是一场梦也没关系,反正都这样了,她很好,不是她的错。
——
夜深后雨小了很多,宁婵也送走了陈隽川。
深夜宁恒下楼倒水,才发现宁婵坐在沙发上喝酒。
他吓了一跳,忙问:“姐你这是怎么了?那个男的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打开灯之前,他还以为宁婵在哭,开了灯才发现她是面无表情的在喝酒,简直像是梦游一样。
“我还以为你很难过呢……”
“我确实很难过啊,他可是我喜欢了好久的人,我十五岁就想和他在一起了,可我现在就是很后悔,要是没喜欢他就好了,不过也不对,我要不喜欢他,可能更加没出息……”
宁恒疑惑:“为什么?”
喝了酒以后的宁婵显然话很多,说了很多平日里宁恒听不到的东西。
“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十年,你就明白了。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喜欢了,他是我的一段时间,是我前进的动力,就像光一样让我努力跟上去,拼命去靠近他,想站得离他近一点,有朝一日能面对面的时候不胆怯不自卑。王欣肯定能理解我,不对……我就是王欣,但陆时承不喜欢王欣,他最后跟别人在一起了……”
宁婵嘀嘀咕咕说了一堆,他几乎都没听懂,问道:“要不你去睡觉吧?喝多了明天肯定头疼。”
他正想俯身去将碎碎念的宁婵扶起来,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大半夜来敲门,想想就不是什么好事。
宁恒小声问了句是谁,没人回答,他将门开了一条小缝,这才看清来人。
居然是那个把他揍了一拳的野蛮人!
宁恒来气,拉开门气势汹汹道:“你又要干什么?”
然而一开门,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陈隽川看到开门人是宁恒,眼眶忽然一红,嗓音微颤地问:“你是谁?宁婵在哪?”
宁恒垮着脸看他:“……”
第35章 “我可以牵着你吗?”……
同时面对两个喝醉神志不清的人, 作为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宁恒也不知道怎么办。尤其是他不知道宁婵和陈隽川目前是处于什么状态,如果这个人以后要成为他的姐夫,那他把喝醉的人推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犹豫了很久后, 宁恒把陈隽川推进了屋。
比起脑子不太灵光的陈隽川, 宁婵喝醉后只是显得话多迟钝, 看到陈隽川后还愣了一下,问道:“他怎么了?”
宁恒很是头疼:“喝醉了”
宁婵皱眉, 义正言辞道:“我没醉。”
“……”宁恒木着脸看她。
果然醉鬼都是一样的, 连他表姐也不例外。
宁婵揉了揉额头,起身朝楼上走, 边走边嘀咕道:“我明天还有戏要拍, 我要上班,我得打工,喝什么酒啊真是脑子有病……”
宁恒扶了一把险些没站稳摔倒的陈隽川, 冲她喊了一声:“那你前男友怎么办?”
宁婵留下一个背影, 潇洒地挥挥手。“埋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
早知道他就不下楼喝水了!
陈隽川的目光很是迷茫,抓着宁恒的手臂问个不停, 他又不能真的把人丢出去, 大半夜的万一出事怎么办,只好将他往沙发上推,让他自己睡一晚上。而陈隽川就像忘记今晚发生了什么一般,不断地问他宁婵去了哪?
“她以前都会接我回去……我打电话了, 今天她没接,你能告诉我她去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