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怎么了?”有人看到林芳,连忙把她扶进来:“你是要去医院吗?”
林芳抓着他的手腕摇摇头:“我……我就来这,我是来……来举报的。”
一听到举报两个字,对方顿时重视起来。
“你要举报什么?”
林芳缓缓从口袋里取出纸,交给眼前的人。
举报信也就几行字,很快就看完了。
这上面的内容可不得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林芳用尽力气高声说:“那些日记本就藏在……藏在他床板下面,上面全是□□的内容。”
对于这种举报,派出所都要严肃对待,很快就叫了人要去王家搜查。
没了蛮横的王荣武,秦关琼一个人根本守不住这套大房子,当天就被赶了出去。
警察们找人要了钥匙,打开王家的大门。
屋子里像是被抢劫了一般,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都这样了还能找到笔记本吗?”
“先找找吧。”
两个警察商量着,搬了把椅子让支撑不住的林芳休息,随后走到王荣武的房间,把他的床板抬起来。
下面果然有个塞着笔记本的格子!
取出来一看,里面的内容果然充斥着□□思想,这还得了!
“走,回去提审王荣武!”
领头的警察一挥手,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王家的动静吸引了一些人的关注,他们一走锅炉厂就谈论起来。
“这些人来干什么的?”
“谁知道啊,不会是王家又出什么事了吧。”
有人眼见发现了林芳:“那不是王荣武老婆吗,怎么也来了?”
林芳作为举报人要做笔录,所以跟着警察一起回去。
来回折腾几趟,她一点力气都没了,回去的时候几乎是被两 * 个人给架着走的。
回到派出所,王荣武被拉出来提审,而林芳就在隔壁房间做笔录。
“对,是他写的。”
“他经常听对岸的广播,很想去那边生活。”
“日记是因为他把我打我,我躲到床底下发现的。”
林芳低着头拨开头发:“这块就是当时被打留下来的疤。”
笔录做完,林芳就可以先回去了。
临走之前,她期待着问:“王荣武会被怎么判?”
“这个不归我们管。”警察告诉她:“想知道回去等消息就行。”
“好的。”林芳扬起一抹虚弱的笑:“我相信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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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日记这个证据在,王荣武根本没办法狡辩,很快承认了自己做的事情。
这案子一点不复杂,流程走的飞快,很快他就以□□罪被判处死刑。
林念在家听到消息时着实愣了好一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想倒回去确认下,但收音机却没有回放功能,也没坚持打听。
就算真的是王荣武,与她的关系也不大。
进入十一月,温度下降飞快,前阵子一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弄得屋子里的都潮乎乎的。
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晴好的天气,林念就准备把该晒的东西全都拿出去晒晒,晒完衣服被子,她搬了把凳子坐院子里,开始打毛衣。
衣服是给李伯诚打的,用的是夏天买的那两斤半的毛线。
她之前从没打过,怕糟蹋了好毛线,平时工作也忙,一件毛衣断断续续打了两个月才差不多完工。
林念打完最后一个袖子,收线挂起来检查了一番。
毛衣就是简单的平针,衣领稍稍有些高,可以翻下来。
纯羊毛的衣服弹性很大,林念拉了拉,手塞进去感受了一番,是很暖和的。
羊毛衫这时候穿正合适,怕路上耽误时间,林念特地加钱选了快一点送到,寄一件包裹就用掉了她小半个月的工资。
包裹一周后被送到部队,依旧是警卫员接收。
他瞄了眼地址就知道寄东西的人是谁,这几个月都收到好多次了。
“团长,有你的包裹。”
警卫员把东西交给他,在李伯诚拆包裹的时候问:“是嫂子寄来的吗?”
李伯诚听到这声嫂子心里就舒坦:“当然是她。”
包裹拆开,里面的毛衣露出来,李伯诚双手拿起来,不顾严寒的天气,直接把外面的棉服脱下来,换上新衣服。
“怎么样?”
警卫员竖起拇指:“好,穿着精神,嫂子对团长真好。”
李伯诚摸着身上的衣服爱不释手,看了半天才穿上外套。
新的羊毛衫保暖能力很强,冬季棉服也厚。
李伯诚身上火力旺,穿着没一会就觉得热。
军装不能敞开,李伯诚拉了拉衣领散温,起身环视一圈,跑去把窗户打开了。
冷风嗖的一下灌进来,提神醒脑的效果比风油精还要强悍。
这种天气,手放在外面两分钟就冻成冰,连笔都握不住。
李伯诚到底没坚持下去,不得不关上窗。
玻璃窗挡住 * 寒风,他回到桌前继续写部队的训练计划,办公室的灯光一直亮到深夜。
川西地区海拔高,气温恶劣,刚上来的时候全团的官兵倒下三分之一。
为了让士兵们尽量适应环境,最初的半个月团里的体能训练几乎全都停了,之后才慢慢恢复。
李伯诚需要控制其中的度,在保证士兵生命健康的同时逐渐加强体能、技能训练。
最近这些日子,大多数士兵都习惯了高原的气候环境,所以他决定组织一场高原演练。
演练持续了半个月,一群人□□练的跟死狗一样。
李伯诚劳心劳力半个月,整个人状态也有点差,脸又黑了一截,皮肤更为粗糙,手上又多了不少细小的伤口,摸自己的脸都觉得疼。
回到驻地的路上,部队要经过家属区。
李伯诚扫了一眼,发现其中一栋有炊烟在往上飘。
“有人搬进来了?”
警卫说:“是张副营长的家属。”
“他们适应的怎么样?”
警卫员也不清楚,他出去问了一番,回来对李伯诚说:“张副营长说就最初几天有点难受,后来就适应了。”
李伯诚点点头,又问:“他老婆身体怎么样?”
“我再去问问。”
警卫员迅速抛开,过了好一会才回来。
他这次学精了,问的问题很全面:“张副营长说嫂子身体不错,干活也厉害,嫂子的妹妹身体不太好,但也没出什么事情。”
李伯诚奇怪:“怎么又有个妹妹?”
“哦,说是家里要把她嫁给一个傻子,她过不下去所以来投奔姐姐了。”
警卫员抓了抓头发,嘿嘿笑道:“团长你是不是想让嫂子过来啊?”
“就你知道的多?”李伯诚用马鞭敲了敲他的脑袋:“走快点!”
“是!”
回到部队,李伯诚第一时间看有没有自己的信,确定没有就回了办公室,开始总结这次演练所发现的问题。
他在办公室又忙活到半夜,出去时天空飘起了小雪。
李伯诚仰头看向天空,算算日子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真快啊。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起来还没停,而且越来越大,每隔半天就要清扫一次。
天气原因,这几天部队的室外训练基本都停了,每天的主要任务改成理论与政治学习。
连日的降雪导致通往这里的道路中断,牲畜死伤无数,牧民损失惨重。
为了给牧民减轻损失,部队采购了不少的牛羊肉,过年前的这段时间几乎顿顿都是肉,吃的人看到肉都想叹气。
雪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才停,停了之后还要去抢通对外的道路。
等李伯诚把包裹寄出去时,距离除夕只有两天时间。
除夕前一天,孙夏至来找林念,问她这个年要在什么地方过,主要是想试探她回不回家。
“回去吃顿饭也行,吃完就走好了,毕竟过年。”
林念没答应:“过年这种喜庆的日子,我就别过去添堵了。”
“怎么就添堵了?你妈还能连一顿饭都舍不 * 得?”
林念笑笑,没有答话。
孙夏至从她的沉默中看出拒绝,叹了口气:“要不你去我家过吧。”
“不了。”林念依旧拒绝,她真要去了又得给人添麻烦,而且她面对小姨夫他们也尴尬。
“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林念不知道怎么说,于是拿了块鸡蛋糕,试图转移话题:“小姨你尝尝看,我觉得味道不错。”
孙夏至拍了下她的手:“跟你说正事呢。”
“我知道,可是我真不想出去。”她说:“您也知道我懒得很,为了吃顿饭跑那么远的路感觉好不划算啊。”
“你真是!”
孙夏至无言以对:“算了,我随便你吧。”
整个过年期间,林念除了初一去孙夏至家拜了年之外,其余时间都窝在自己屋子里。
小学正月十六开学,老师们可以提前拿到书。
林念把课本过了两边,心里有了基本的打算。
开学前两天,学生们的心还留在过去的热闹中没收回来,课堂纪律糟糕,林念觉得这几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安静”。
上完一整天的课,林念精神疲惫地回家,老远就看到院子外面站了个人。
对方穿着一身绿军装,个子很高,站立时腰背笔直,双臂自然垂落,有种一般人所不具备的精气神。
那人背对着她,林念看不清长相,心中微微一动,不禁升起一点期待。
这点期待刚升起便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怎么可能呢,他又没说可以休假。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林念还是加快了脚步。
她走近小楼,门口的人听到声音扭头,眼睛一亮,长腿一迈,走到她面前:“念念。”
他身上有种凶悍的味道,时时刻刻给人一种压迫感。
许久不见,林念有些不适应,在他走过来时稍稍往后退了点,仰头盯着他看。
半响问了句话:“你怎么又变黑了?”
李伯诚笑容顿住,眼神呆愣。
林念见到这个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长时间不见的陌生感在笑容里消散大半。
她问:“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啊?”
李伯诚摘下帽子挠了挠头发,有点傻气:“我忘了。”
他见林念要走,连忙跟上去,想了想说:“我没任务的时候就会白一点。”
这话说的有点亏心,毕竟高原太阳更烈,晒黑容易,想白回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李伯诚这时候也考虑不到这些,许久不见喜欢的姑娘,他只想让对方开心,管他是不是胡说八道呢?
“其实你现在还好。”林念停下来认真看了看他:“不丑的。”
李伯诚咧嘴笑开。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刚到没一会。”
“那快进来吧。”林念带着他走进房子,刚好楼下的邻居在做饭。
“小林老师下班了啊。”她打招呼,视线移到李伯诚身上,好奇:“这是你家亲戚?”
林念抿了抿唇,介绍道:“是我对象。”
李伯诚被肯定了身份,一时间情绪振奋,跟邻居打完招呼又从包里 * 抓出一把糖:“拿回去给孩子吃吧。”
“哎呦,这么多啊!”
李伯诚手大,他抓的一把邻居要用双手才能接住。
她双手捧着糖果,急忙道:“给两个就行了,这么多你们字吃什么啊?”
“我这还有。”李伯诚给完糖,拎着包回到林念身边。
邻居伸着手:“小林老师你拿回去。”
林念说:“你就收着吧嫂子,就当多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了。”
“互相照顾呗,你不也帮我看过孩子。”邻居笑呵呵的:“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晚上你们别做饭了,跟我们一道吃。”
“不了,我早上买了菜,不吃明天就不新鲜了。”
跟邻居简单说了几句话,林念带着李伯诚上楼。
她用钥匙打开门,先走进去,把遮光的窗帘拉开,有点不好意思:“早上起来迟了,没来得及铺床。”
李伯诚脱口而出:“没事,以后我来。”
林念咬着下嘴唇不说话。
李伯诚看着她笑出来,笑得林念有点恼羞成怒。
他赶忙把包放桌上:“我给你带了东西。”
军绿色的包塞得满满当当,全是吃的。
有腊肉,香肠、牛肉干,好几种糖果,还有一大包黄色长条状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
李伯诚介绍:“这种是牦牛肉干,在牧民那边卖的,这种肉很硬,你试试能不能吃得惯?”
林念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根牛肉条,一口咬下去。
果然特别的硬!
她嚼了半天嚼不动,腮帮子都有点酸。
“吃不了就不吃了。”李伯诚把剩下的牛肉条拿过来,给她嘴里塞了块糖。
“吃这个。”
林念把糖果抵到右边,一侧脸颊鼓起来,看向桌上那一包黄色的长条:“这是什么?”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海人参,前段时间战友寄过来的,这种东西味道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