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劝说她:“其实这件事主要还是看我妹的态度,她要是同意了,我妈也就同意了。”
“你不是说……”
“唉,她的态度又不是不能变。”林芳对她使了个眼色:“反正没结婚呢,什么都有可能。就像我一样,就是被王荣武欺负过,所以对那个人渣死心塌地,后面才弄得这么惨。我觉得以你的好人品,想要吸引我妹不是什么难事。”
林芳的话给了经理灵感,心里的道德感抵不过色|欲,他舔了舔嘴唇:“我和你妹也没机会见面。”
林芳似乎什么都没发现:“她应该这周五会回来,你注意下呗,找机会跟她说两句话。”
“好、好。”经理搓着手:“你放心,我的保证绝对有效,只要你妹嫁给我,这边一个正式工的岗位就是你的!”
从国营饭店离开,林芳又去了医院,和孙夏至说林母让林念周五晚上回来一趟,要跟她商量结婚的事情。
孙夏至答应下来,抽空过去说了这件事。
“好,我知道了。”
林念应下,扭头去问李伯诚:“我妈这是改变想法了?你怎么办到的啊?”
李伯诚说:“我什么都没做。”
他说的是实话,本来李伯诚是想找机会抓林母的小辫子,以此威胁的,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林母就已经把自己作成那样了。
从头到尾他唯一做的事情,大概就是找水壶厂的车间主任聊了会天,然后“不小心”被林母看到罢了。
林念不管李伯诚用了什么方法,她现在就觉得挺开心的。
“也不知道她要跟我说什么?我猜是想要加彩礼,这个我肯定不会同意的!”
李伯诚从她的发鬓往下摸到发尾,她刚洗了头,头发冰凉柔顺,有股淡淡的皂角香味,让人爱不释手。
“你看着办,多给点也可以。”
这么说并不是李伯诚钱多了或者圣父属性作祟,他只是 * 担心往后林母过的不好时,林念回想起来会觉得愧疚。
“才不要。”
林念撅着嘴:“你的钱赚着也很不容易啊,凭什么给她啊?”
“那都听你的。”
李伯诚立马改口,与虚无缥缈的未来相比,还是林念现在的想法更加重要。
更何况,对于林念言语中的维护,他也是非常受用的。
周五哪天林念是准备一个人去的,但是李伯诚不放心还是跟着了。
他说:“到时候我在楼下等你。”
“那好吧。”林念拉了拉他的袖子,偷偷说:“到时候我妈要是打我,我就跑,你记得来接应我啊。”
李伯诚笑了一声:“好,你放心。”
锅炉厂家属楼离最近的公交车停靠站有大概五百米左右的距离,走过去必须要经过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的经理从早上就在门口等着,一直等到傍晚,终于看到了林念的身影。
他神色一喜就要过去,刚迈开腿又注意到林念后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军装,个子很高,肤色有点黑。
这不是林芳形容过的林念相好吗?
原来就长这样啊!
想想原本十拿九稳的婚事就是被这个家伙给搅和了,顿时怒上心头。
他对比了下自己和李伯诚,觉得那个男的除了个子高了点之外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一个人能干翻他两个。
等到他把那个男的打的屁滚尿流,这林念还不马上拜倒在他脚下?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
他想着想着嘿嘿笑了两声,回过神一看那两人都快走远了,急忙跟了上去。
路上有不少人,经理找不到下手的时机,他只能慢慢等待,终于等到两人走到了一块较为僻静的地方。
四周没人,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经理抄起一块板砖准备偷袭,人还没走近前面的男人突然转身,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打得没了还手之力。
李伯诚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眼神如刀:“谁让你来的?”
“放、放开我!信不信我找人把你抓起来,让你吃枪子!”
李伯诚若有所思:“这倒是提醒我了。”
他移开脚,弯腰揪住这人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把人拖起来,扭头对林念说:“走吧,先去一趟派出所。”
这种被人揪在手里的姿势绝对不好受,经理从最初的趾高气昂到好言相劝,再到最后苦苦哀求,态度变化极快。
李伯诚嫌他烦,直接扒了他外面的衣服撕成两半,一半塞进嘴里,随后反剪双手,用另一半衣服把他的手捆住。
锅炉厂家属区出去没多远就是一家派出所,走路五分钟都不到。
进了派出所,李伯诚把人送过去,说了事情经过。
经理从他手里出来就来劲了:“你胡说,警察同志,他骗人!分明是他突然闯进来就打我!”
“先做个笔录吧。”
警察把几人分别带走,做完笔录之后,李伯诚跟他们借了电话,和陈光明打了个招呼,让他多注意下。
他直觉那人不 * 是无辜找上他,里面肯定有原因。这一带是陈光明所在分局的管辖范围,他说的话最有用。
因为在派出所耽误了一点时间,两人去林家时天已经黑了。
林家刚吃完饭,林芳在洗碗,林母过去开门,看到林念时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说的是明天不是今天,再说你一个人回来有什么用?”
“我听到的就是周五。”林念扭头对李伯诚招招手:“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来的。”
林母如今见到李伯诚,那是又恨又怕。
“我说小李,你手段不得了啊。”
李伯诚疑惑:“婶子说的是哪件事?”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林母瞪了他一眼:“进来吧,不是想提亲吗?那就好好说说。”
林母让他们进来,关上门也不让坐,就直接说道:“结婚可以,随军也行,你们爱去哪去哪,我就一个要求,那三转一响给我配齐了。”
她自觉已经降低了标准,可是依旧不被同意。
反对的人是林念,她说:“手表我已经有了,其他的大件不好带走,现在买也没用。”
“谁说没用?”林母跳起来:“你用不了不能放家里吗?”
“那还真是不能。”
“你……”
林母捂着胸口说了一堆她不孝顺的话,林念随便她怎么说,总之一毛钱都不愿意多花。
说道后来林母都被自己感动了,林念却问:“外婆给你的钱花完了吗?”
林母呼吸一滞,情绪激动:“那是我妈的钱,给我怎么了?!”
“没怎么,妈你继续。”
林念说:“彩礼就是纸上写的那么多,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们就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他父母都没说话,你掺和进来干嘛?”
“他结婚钱都是自己挣的,以后就是我的钱,你说我要不要搀和?”
林念又说:“妈你不是一直说心疼我吗?应该也不忍心你女儿结婚之后一穷二白吧?”
林念神色嘲讽,林母说不出话来。因为害怕李伯诚,她的要求一退再退,最后终于把彩礼谈到了一百二十块。
多了二十块钱,林母的心里好受了一丝丝,但也只有那一点,等两人一走,她就靠着门哭。
林芳之前一直躲在厨房里,这时候才出来:“妈,你怎么就答应了?”
“不答应怎么办?”
“那……”林芳心里发慌,林念要跟李伯诚结婚,她的工作怎么办?
母女各自发愁,一晚上过去都神色萎靡。
林母拉着一张脸,与李家谈的时候全程没有笑容,就连收到礼金,心里也一点都不高兴。
“咱家伯诚还要赶着回部队,所以这几天就把事情给办了吧?”
丁红兰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总算把这个心事给放下了。
继子娶了个不能生的女人,不怕以后生了孙子让老头心软。
他们家的东西,以后都只会是她儿子的!
东西都拿了,再拖下去也没意思,林母意 * 兴阑珊地摆手:“随便你们。”
“那就定后天二月初二?”
这时间太快了,不过李伯诚假期就那么长,不急也不行。
两家父母都靠不住,结婚这件事还得是李伯诚和林念自己来,还好李伯诚之前请教别人做了一些功课,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二月初一两人去办了结婚证,用结婚证去买了喜糖,随后李伯诚送林念回林家。
她跟林芳挤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烧水洗了个澡,才穿上衣服黄真就上了门。
她是来给林念梳头的,梳头的人需要“全福”,就是要六亲俱在,儿女双全。人选是李伯诚参考了几十人后定下的,特地买了一斤糖过去请她帮的忙。
黄真本人也愿意接这个差事,李伯诚跟自己男人关系好,林念在学校也干得不错,对于这两人的结合他们算是喜闻乐见。
林念前一晚才洗了头,头发不太好梳。
黄真用梳子沾了一点刨花水,在头发上抿了抿,随后把她的头发盘在脑后,插上两朵红色的花。
梳好头发,黄真又拿出两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
“涂脸上的,擦上就白了。”
黄真沾了一点抹到林念脸上,对比之后才发现这粉竟然还没有她的皮肤白!
“这真是不能比。”她把粉擦掉,无奈道:“看来这个是用不上了。”
林念一张脸生的太好,很少有需要修饰的地方,黄真只给她稍稍描了眉再涂上口红。
“好了。”
黄真帮她把鬓角的头发挽到耳后,心里惊叹于林念的好颜色。
这口红别人用也就提升一点气色,用的不好还有反面效果。可到了林念的嘴上,那白腻的肌肤与红唇相配,竟然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她说:“小李看到你绝对移不开眼!”
林念抿着唇笑了笑,脸颊微粉,愈发娇艳动人。
她装扮好,换上新做的红嫁衣。
嫁衣的颜色其实不是特别正,但在这种年代,已经是了不得的。
孙夏至也来了,看到她换上衣服,眼泪差点流下来。
“好,真好。”她说着,偷偷给林念袖子里塞了一卷钱。
“嫁人之后也别委屈了自己,有什么事就告诉小姨。”
林念点头,被孙夏至带的差点哭出来。
“我知道。”她轻轻抱了抱她:“小姨你放心吧。”
孙夏至的眼泪到底没憋住,顺着眼角留了下来:“好闺女,小姨就想看你好好的!”
附近不少人都知道林家今天嫁女儿,有好奇的人过来看热闹。
众目睽睽之下,孙夏至和林念弄得和母女似的,这让林母有点没脸。
“好了好了,人都要到了,再哭人家还以为你不愿意嫁人呢。”
围观的人发出善意的笑声,林念和孙夏至分开,用指节压了压眼角,不准备在这种好日子里给自己添堵。
房间里热热闹闹,小孩们在屋子里打转,讨论漂亮的新娘子。
亲戚们分批来到房间给林念添妆,关系近的给五块十块,关 * 系远的给五毛一块,就连过来的邻居也都给了。
不一会,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人探头看了眼,回来预告:“新郎来了,开着小车来的!”
这可不得了,竟然开着车,现在结婚都是骑自行车来接人,开车还是第一次,车多稀罕啊!
听到的人顿时激动起来,一股脑涌出去看热闹。
“真是车!”
“这车好小啊,还没咱们厂的车大。”
“废话,咱们厂的车是拉货的,这车是拉人的,能一样吗?”
人群里闹哄哄的,连原本不感兴趣的人也出来凑热闹。
李伯诚带着两个战友,一路撒糖散烟,穿过重重人群终于到了林家门口。
本来女儿嫁人,女方家的兄弟姐妹是要堵着门为难下新郎的。
可是林芳和林念的关系恶劣,小姨的孩子岁数还小,唯一的舅舅远在北方赶不回来,倒是林家这边有几个堂兄弟来凑热闹,可是很快又被李伯诚用烟收买。
李伯诚很轻松就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进入房间。
房间里人也不少,李伯诚第一眼就找到了林念。
她穿着红色的嫁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娇艳动人,直叫他看呆了眼。
“新郎被新娘子迷住了啊。”
有人打趣。
李伯诚回过神,浑身肌肉绷紧,心脏嘭嘭一次比一次要快,浑身血液奔流。
他感觉无比的紧张,走路都同手同脚,对着微微弯腰,声音干哑:“念念,我来接你了。”
林念羞涩地垂下眼,脸颊的粉色渐渐变深,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对他伸手。
李伯诚转身弯腰,让林念趴上来,随后膝盖用力站直,把她稳稳地背住。
新郎和新娘下楼,其他人也赶紧跟上。
一辆车坐不了太多人,送亲的亲戚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汽车开的很慢,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开到肉联厂宿舍。
李家把李仲林的房间收拾出来当两人的新房,李伯诚把林念背上楼,让她坐着等一会,自己出去招待客人。
李伯诚说过结婚所有的花费都是自己来,自然婚宴也是用他的钱来办。
不想跟丁红兰扯皮,他直接把婚宴办在国营饭店,整整摆了六桌,让宾客们吃的满嘴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