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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绿灯》是一档新星竞技类综艺。
每次共10名新人参与比赛,三轮一换新。
第一轮比赛内容录制当天前三小时发布,下一轮比赛内容当天录制完毕后发布。
而淮桑就作为第一批新人里的其中一个,此时与其余9人听导演发布了本次比赛项目时,整个人两条眉毛几乎要粘到一块。
导演:“本轮比赛:唱歌。”
淮桑:很好,五音不全、耳膜杀手本手,是要一轮游了是吧。
不单止如此,还不给开放性选曲。
十首歌,十个人自行选择。
会玩,什么自行选择,热门歌就那么几首,其他都是冷门又难唱的。
就是笼里斗,还没正式录制就搞事情。
淮桑已经自我放逐,坐在一旁,自己这样的烂歌喉,就没必要跟别人争了。
半小时,明争暗夺,全程终于挑剩了一首歌,淮桑过去把歌名一撕,选取完毕。
淮桑没听过这歌,她手机一搜,目瞪口呆,好家伙,是首rap:)
头都疼,这歌词字数起码是别人的三倍。
淮桑背完词,练了一会,就宣布录制开始了。
有司楷这个守门人,在淮桑前面的参赛者无一人拿到绿灯,这反而让她放宽了心。
红灯区热闹,多她一个,不丢人。
淮桑一上台,江妍希便碰了碰司楷,“嗳,你绯闻cp,不会徇私吧?”
司楷邪魅一笑:“我尽量。”
两人说得小声,没人听到,倒是负责收音的小女生突然捂着脸一脸激动。
淮桑之前没彩排过,没想到竟然一次过,没忘词、没抢拍、重点是没走音!
噢,rap也没啥音可走,她权当东北二人转来唱的。
破天荒江妍希和周凌都给了绿灯,最后轮到司楷,对方特意阐明:“看,我没偏心,我也给绿灯。”
淮桑惊:麻麻,原来我rap天赋惊人!
第一轮比赛结束,竟然一次性筛了一半,而临近录制结束,导演发布了下周的比赛项目:舞蹈。
淮桑站在一众入围者里,听清对方说的比赛项目后,瞳孔骤然一缩,眼底一时闪过无数幽深磷光,回忆像血,红彤彤一片在她眼前绽放。
她已经,六年没跳过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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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桐星琴演艺厅于24年前落成,取世界知名舞蹈家并投资人之一,倪琴老师名字之琴,为之命名。
临江而建,自南朝北看,演艺厅由几条曲折的抛物线连接而成的几何面组建而成,宛如一只屹立江面欲展翅起舞的天鹅。
《荒漠探戈》是倪琴的成名舞,经典、无人可超越。而今日倪琴却只是特邀嘉宾,主舞者,是倪琴的独女,号称舞蹈界的一颗明日之星。
离演出开场还有四个小时,官方却突然通知因突发事件,演出取消。
淮桑一袭火红长裙,妆发凌乱,两眼通红候在手术室外。
手术已经开始了两个小时,无数护士专家进出不断,淮桑抱着爸爸哭得几近晕厥。
一小时前,主刀医生推门而出,向他们说目前病人开放性骨折,骨髓细菌感染,如果术中出现其他突发症状,将面临截肢风险。
她闭上眼,眼前不停重复着的画面,帧帧刺目。
两小时前的最后一次彩排,因她的一个失误,尚未固定的背景架哗轰倒下,倪琴反扑过去将她推出去,自己压在上百斤钢铁下,目之所及一片猩红。
“淮桑,录特写啦!”
手肘被撞了撞,淮桑回过神,看向滑向自己的镜头,露出一个胜利者该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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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结束,淮桑陆续赶往接下来的通告——阎王给她接了个广告、一个杂志内页拍摄、还有一场带货直播。
公司给她安排了个助理,小名叫铁蛋,23岁,大学刚毕业的样子,面相腼腆正值,后来她闲聊时问他,震惊对方已经工作了4年。
之前一直在寰禾当跑腿司机,去年阎王那缺人把他要了过去。
淮桑对铁蛋人品跟能力都不太操心,跟了阎王一年,能从跑腿到助理,证明不是混口糊饭吃的。
结束了一场直播,铁蛋载她回到小区后就自行回去了。
淮桑回到家,摁了几下开关,屋子里还是一片漆黑,她打开手机当电筒,走去厨房打开冰箱,这下确定不是灯泡坏了,是停电了。
她把冷藏室里的鸡胸肉和昨天剩下的米饭拿出来倒了,随后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小区物业群,才知道A-D栋的单元下午四点就停电,目前施工人员还在抢修,不知什么时候才恢复供电。
十二月末的北桐虽然不至于滴水成冰,但没了供暖的夜晚也足够让人透心寒。
淮桑靠在沙发上,窗外月光皎洁,打进屋内,落在脚边,一地清晖。
人一动不动,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像被抽空了灵魂,眼睛盯着脚边的一束光。
屋子里静止得仿佛一道密闭空间,小黑静静待在淮桑边上,似乎是等得饿了,打了一个哈欠,故意弄出些声响,妖呜了一声。
淮桑动了动心神,转头看它,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末了她扯出一抹浅笑,想抬手摸摸它,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坐了多久,这会手都冻僵了。
服侍了小黑吃晚餐,才发现家里没电、也没热水,好像没有东西能填肚子。
转头倒了杯水,咕噜一下,像吞了块冰,沿着食道一路到胃,冷得她抖了抖。
她看了眼时间,换算了下时差,拨了给应该正在逃课的乌玫,哪知道语音邀请才响了两下就被拒了,随后对方发来:认真上课ing。
又又又木:今天那课你不是每次必逃的吗?
May:害,还不是因为上周来了个替班的老师,帅到没朋友,完全戳我,打算今天下课我就去问他拿MSN。
May:咋了?又跟我报备你跟我司楷搞绯闻了?
淮桑笑得无语:谁跟你司楷搞绯闻了,好了,不阻碍你看帅哥了。
淮桑呼出一口冷气,真的好冷。
她翻箱倒柜也没翻出什么应急照明设施,她最后从房间拿出两个香薰蜡烛,刷了跟火柴,才有了一些暖光。
坐回在沙发上,看着直立安静的烛火,像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她拨通了远在伦敦的电话号码。
淮南华接的电话。
接到女儿的电话显然心情不错,父女俩家长里短鸡毛蒜皮闲聊了会,淮桑突然问道:“妈妈身体还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跟隔壁的老太太每天都在聊种花养草的,昨天还跟我说在花园里开一块给她种菜。”
淮桑笑笑,又问:“医院那边,复健有好转吗?”
“现在腿不容易犯痛了,而且稍微能使得上一点儿力气。”
“好,那就好。”
后来电话转到倪琴那,母女两又聊了好一会才结束。
淮桑刚放下手机,就弹出电量不足的提示。
翻出充电宝插上,才想起刚刚本来想问家里哪里有应急电源之类的东西。
屋子里没了地热,小黑蜷缩着身子靠在她身旁盘成一个饼。
没电没热水的大冷天,淮桑索性也学着小黑,将自己蜷缩起来,侧倒在沙发上,盯着两杯烛光昏昏欲睡。
她睡得极不安稳,一声短促的信息提示音将她从一片光怪陆离中拉回了现实。
她摸过手机,只觉头突突地疼。
J:听说有些猫对温度比较敏感,天冷时肠道容易出问题,今天北桐降温,小黑胃口有没有变小?
难得一次收到季延的信息没有笑得像个傻子。
她看了眼平日里只懂吃喝玩乐的小黑,不谙世事,没有烦恼,吃喝拉撒都有人服侍,还被季延挂在心上担心有没有吃好喝好。
莫名的情绪上头,敲在屏幕上的大拇指像块冰:小黑吃了,胃口很好,但我还没吃。
看着紧随她发送成功后打来的电话,淮桑顿时就后悔了,刚才一时乱矫情撒到季延面前,她是脑子长毛了吗?
非常想挂掉电话把刚刚发的撤回,然而现实只敢羞愧接起:“喂……”
“刚下班回家?”
淮桑支吾:“不是。”
“经纪人逼着节食减肥吗?”
“也不是……”
“现在十点半,是想宵夜当晚饭?”
淮桑不知为何面对季延语气生硬地发问三连,莫名有些委屈,轻轻回了句:“家里停电了,刚刚睡着了,挂了电话后我就去点外卖。”
季延站在露台处立刻下意识往小区方向望去,皱眉:“停电了?”
“嗯,A-D栋停电,里边的没事。”
那边没了声音,倒是手机滴滴了两声,淮桑快速移开看了眼,电量提示不足10%,她再看了眼连着点充电宝,已经开不了机。
淮桑欲哭无泪:“我手机也快没电了。”恐怕随时关机。
此时季延声音一顿,随后字字清晰:“你来我这吧。”
听筒一直夹杂着丝丝风声,季延的话就这样随风吹进了耳里,她一时以为自己是幻听:“你说什么?”
对方不紧不慢:“来我这,让你借宿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评论区宠幸我的人少了好多,但你们都在悄咪咪订阅我!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我哭得好大声嘤嘤嘤嘤嘤
我都不想告诉你们下一章糖分有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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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淮桑惊得嘴巴都张开了, 心脏像被牧马人抽了几鞭子,蹦哒得连寒气都驱散了,脑子一热,问:“借、借宿……要、要钱吗?”
对方低笑:“你要给, 我也不介意。”
淮桑语言能力彻底丧失, 这就……搬回自家房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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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桑快速收拾好借宿的行囊, 把小黑塞进猫包,按照约定时间,飞奔下楼。
跑了二十层楼梯, 淮桑一走出大楼,就看见季延站在一颗老槐树下,没了路灯, 整个人几乎隐在黑夜里。
看见她,才从阴影中慢步出来。
淮桑很少见一身黑的季延。
连脸上也带着一个黑色口罩, 双手插袋, 整个人只余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在外, 在寒冬腊月里宛如一勾魂摄魄的神明。
淮桑不觉得冷, 还觉得热。
心头都在发烫。
两人走进, 季延眼眸漆黑, 扫了眼她:“你就这样走出去吗?”
淮桑不明所以, 也低头看了眼自己,是哪里不妥吗?
季延:“你的脸, 现在还挺有知名度的。
淮桑会过意,立刻捂住自己的口鼻:“我上去拿口罩,你等等我。”
季延:“你确定你要爬二十多楼上去再下来?”
淮桑硬着头皮点头:“相比夜赴男人家共度春宵彻夜未归这热搜,好像爬十六楼好一点。”
季延看着她,眼梢笑意, 从口袋中抽出手,低头从耳后将口罩摘下,将口罩翻面,说道:“你不介意,可以戴我的。”
淮桑咽了咽口水,戴他的?
要不是季延此时神情正经,并不像开玩笑也不像调戏她,她都要以为季延是在故意勾引她了。
怎么……平民还给狼自己送上门啊?
淮桑看着眼前的口罩要接不接的样子,心理历程几乎写在了脸上,季延眼中幽光点点,开口:“是在担心我有传染病?”
淮桑:“怎么可能!内什么,国家运动员不都体检严格吗。”
季延扬眉看她。
淮桑心底发痒:“那……你帮我拿一下小黑?”
她一手拿着自己过夜的小行囊一手提着小黑,没手。
季延却没接,淮桑手停在半空和他对视。
嗯?
季延突然低了低头,额前刘海稀碎松软,遮住眼底似乎闪过一抹促狭微光。
他抬起手,拉开口罩,挽起她耳边碎发,将耳带绕过她耳廓。
一边,再一边。
接着提了提她鼻梁上的罩面,帮她带好后,自己将羽绒服的帽子带上,最后双手插回口袋。
淮桑觉得从季延伸手拂过脸颊时,就有一条藤蔓从她脚下破土而出,交叉缠绕,将她束缚在原地。
她耳朵冰冷,季延手心温热,几次指尖划过,一股电流从耳尖一路窜至心脏,每呼吸一下,都觉得微微颤栗。
最后季延捏着她鼻前口罩向上提了提时,她只一秒便止住了呼吸。
鼻尖都是陌生季延的味道,一股薄荷味侵蚀她五官感知。
她定在原地看着双手插回口袋的季延,傻里傻气问了句:“你在吃薄荷糖吗?”
季延所有细微动作此时看在眼里都无限放大,她留意到他一旁脸颊微动,像舌头顶了顶上颚。
“嗯,要吃吗?”
淮桑看着季延嘴巴一张一合,冬夜月下,她竟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发烫。
她听清对方的话后,喉头发紧,下意识点了点头。
铁罐声摇晃,季延倒了颗薄荷糖至手心,递给她,她看着对方掌心中央正儿八经的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心思是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彻底偏离正轨。
轰地一下,粉色瞬间攀至脸颊耳尖。
淮桑舌尖都快咬破,为自己的龌龊思想羞得想遁地。
飞快拈起眼前的糖,飞速撤下口罩抛进嘴里又飞速将口罩戴回。
季延将薄荷糖在口中翻了个面,看了眼她充血得耳尖,开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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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自己家的路自然熟悉,以包租婆的隐藏身份一路跟着季延走进大楼,摁下电梯,再看着季延输入她家电子锁密码时,心情就像一个卧底潜入了对方主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