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挺好的,很般配。”
淮桑心脏像被电刺激了下,下意识愣愣地问他:“怎么配?”
“我正好游泳不错,你正好跳舞出色,跟角色设定很般配。”
原来是这样的般配。
淮桑一颗心随着对方一字一句高高抛起又缓缓回落,嘴角一直上扬,手在床单上快抠出一朵花。
一通电话临近尾声,季延突然问她:“剧本看了吗?”
淮桑脑子里就腾起几个片段:“粗略看了一遍。”
对方嗯了声,又说:“我下周四回国”
淮桑点头,“比赛加油,我会看直播的。”
季延笑:“好。”
*
阎王下了死命令,让她这段时间除了背剧本和干与拍电影有关的正事外,别的其他乱七八糟都不准干。
所以没有通告一身轻的淮桑,每天窝在家,干正事。
——背剧本、看季延比赛、和练习厨艺。
淮桑自认为以上都是跟拍电影有关的正事。
和电影男主攀好关系的正事。
淮桑在游泳这件事上,对季延是抱有百分百的信心,季延是神,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所以当她看到季延以0.01秒输给了美国选手时,她脑子一声哐当,像被人当头一棒,直接愣在了电视前。
比赛有输有赢再正常不过,这次世锦赛,季延个人夺得一金一银,热搜全都是欢呼声。
而淮桑看着季延的赛后采访,眉头微蹙。
季延对着镜头,依旧笑容淡淡,回答记者的话官方体面,可这不是淮桑熟悉的那个季延。
淮桑记得,季延自运动生涯只输过一次,上一次,也是世锦赛蝶泳200米,对手同样是美国人。
这次,是唯二的第二次。
淮桑取出手机,想发些什么给对方,可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太恰当。
她想了想,打了一句话,发了出去。
*
季延从休息室换好衣服,队友相继过来与他击拳,说恭喜的话。
倒是王孜灏知道季延心中的一道坎,过去拍拍他的肩:“上回是3秒,这回只有0.01秒,美国佬该慌了,明年奥运会,咱们直接杀掉他。”
季延关掉储物柜,把手机拿出,跟王孜灏心照不宣地碰了碰拳。
在回酒店的大巴上,他本想闭目养神,可下意识解锁手机,目光随意一扫,便在一堆亲朋好友的恭喜消息里看到了淮桑一小时前的消息。
S:我新学的椰子炖鸡很好喝,你想尝尝吗?
季延呼出一口气,终于真情实意露出一抹笑。
一场输掉的比赛,漫天祝贺的消息让人窒息。
王孜灏大大咧咧实则安慰的话,他也不起任何波澜。结果已定,既成事实的事,鼓励和安慰都宛如走过场的酒。
他不喝酒,可此时却觉得自己需要一碗鸡汤。
*
淮桑手机响起时,正拿着剧本走神地翻看着,时隔一小时的回复,她几乎是扑着过去看手机。
J:明天落地应该六点左右,这次蹭饭,还需要我点外卖吗?
老天。
她手上的剧本都掉了。
她以为季延充其量会说“以后有机会的话“,或者“下次蹭饭的时候”。
可没想到,下次来得这!么!快!
什么鬼椰子炖鸡。
她刚刚只是一时半会想不到给季延发什么好,便将她还没来得及实践的老火汤瞎说一了下,旨在探探季延的情绪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她看了眼厨房还没开的两只椰青,这下好了,季延情绪貌似没什么不妥,但她这牛却一时吹大了。
爱豆问你行不行,追星女孩啥都行。
S:不用外卖,我能行!
*
翌日。
淮桑一大早就在生鲜小程序上下单了一大堆东西。
她昨晚已经想好今晚的菜单了。
清蒸鲈鱼,酸甜排骨,清炒莴笋,还有那锅椰子炖土鸡。
此时万事俱备,只欠开椰子。
由于椰子是她助理铁蛋之前按吩咐买上门的,此时要用时,她才发现,特么的不给开椰子的工具要怎么开?
她打开百度查询:如何简单快速开椰子。
遂回:手起刀落干脆一点。
淮桑:……很好。
晚六点。
厨房逐渐开始飘出鸡汤的香味。
淮桑正掀开裹盖,拿着瓦勺,瓢走浮在上的一层血沫子,片刻后重新盖上盖子,看了眼菜谱,将大火调成小火。
季延的航班提前到达,十分钟前,对方已经和他说取完行李,上了计程车。
机场离这里,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还一个菜都还没开始弄。
淮桑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本来应该有条不絮的,一通提前了半小时的信息直接打乱了她的节奏。
一小时后。
淮桑正烧热了锅,下了油,门铃就响了。
她啊一声,手忙脚乱直冲出去,开了门,丢下一句“你自便啊”,就又急匆匆跑回厨房。
季延愣了愣,随即便听到菜下锅的声音,香浓的鸡汤香气伴随烟火气就钻进鼻尖。
淮桑开了门就走了,小黑倒是很安分地坐在门边恭候着他。
关上门,把行李箱搁在一旁,换上拖鞋,他便寻着香气往厨房方向走出。
门内的淮桑围着围裙,站得离灶台远远的,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锅盖,手忙脚乱,而锅内的油滋滋滋宛如在蹦迪。
季延无奈又好笑,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锅铲:“我来。”
最后一道菜完成,莴笋嫩绿,沾着油光热气腾腾。
淮桑欲哭无泪。
为什么要帮她?
她明明进度良好,为什么中途把她锅铲抢了过去?
她“叫外卖人设”是洗不白了吗?
季延放下袖子,看了她一眼,说道:“酸甜排骨闻着很开胃。”
排骨料理人立刻眼睛有神:“我试过,是好吃的!”
季延笑:“迫不及待。”
淮桑耳尖热乎乎。
不知为什么,最近只要季延一笑,她就脑壳子晕乎。
肾上腺不稳定,身子里那个爱搞事情的小人又在蠢蠢欲动。
难道是大姨妈又要来?
一顿饭,两人的话都很少。
季延吃饭一直很安静,淮桑则是全程提着一颗心。
清蒸鲈鱼好像时间久了几分钟,肉质老了点,她看季延夹了块,但没有评价。
酸甜排骨这回她重新尝了尝,好像糖放多了,有点腻,她看季延夹了快,又没有评价。
鸡汤她倒是觉得好像还不错,但季延喝得很快,也没有评价。
她夹了片季延炒的莴笋,清新爽口,不油不腻,难怪最快见底。
她暗自叹了口气。
大概是情绪外露得过分,季延终于放下碗筷,抬眸看她:“吃饱了?”
淮桑点头,顿了下,还是忍不住问:“是不是不好吃啊?”
季延挑眉,“我还想说,吃不完我能不能打包回去呢。”
淮桑眨眨眼,这是褒义吧!
她忍住笑:“我去给你拿保鲜盒!”
收拾好了饭桌,留了一只空碗,重新盛满了汤,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季延用手背梳了梳小黑的小短毛,边拿起碗喝了口。
鸡汤放了红枣等药材,一碗喝下去,便从胃开始发热,寒气尽散。
厨房里的人心情像是不错,一首小曲哼得棉棉糯糯。
他的曲库不算大众,而淮桑哼的歌肯定不在他曲库范围内,陌生,但竟然觉得有点耳熟。
一首歌哼到高/潮,季延突然挑了挑眉。一个身穿旗袍的美艳女子英勇赴死的镜头瞬间浮现脑海。
难怪,是哼曲人饰演某角色的经典插曲。
演唱者,司楷。
季延放下汤碗,视线一偏,落在茶几一侧的一叠A4纸上。
《最美的你》剧本他粗略看过几次,此时他随意翻开一页,上面不同颜色马克笔的印记认真。
而这一页上的桥段,正好他记忆不浅。
他将剧本合上,起身,将空碗拿去厨房。
淮桑刚才只是把灶台收拾了一遍,将大锅清洗了下,碗碟则是通通放到了洗碗机内,此时季延将最后一只碗拿进来,她问对方:“还有汤,你还要吗?”
“待会吧。”
“噢,好。”
洗碗机齐活,开工。
淮桑正把手擦干净,发现季延正倚在门边,双手插袋,看着她。
淮桑心下大大一个问号。
季延眉眼一挑,笑意柔和,提出了个再正常不过的邀请:“难得有空,要不要对一下戏?”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加更,奈何存稿箱阻止了我。
不说了,我去码字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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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淮桑坐在沙发上, 拿过剧本,轻咳了声。
好巧不巧的,这几天背剧本,做饭前正好背到两人第一场吻戏那段, 现在都不敢把剧本翻开。
季延一说对戏, 她脑子里就下意识蹦出那啥的片段。
由于故事里, 他们两人都是哑巴,没有台词,表演重心便全压在动作表情上, 为了情绪到位,剧本对两人的每段戏心理描述都十分到位,跟普通扁平化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淮桑阅读的过程, 心理走向完全跟着剧本文字走,这时要对戏, 淮桑一颗心就狂奔不已。
“你之前看过剧本吗?你想对哪场戏?”
“你现在看到哪一场?”
“……”
淮桑咽了咽口水, 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好像是你第一次比赛那。”
“那前面的应该都看了?”
淮桑继续撒谎:“我有些跳着看。”反正吻戏一个字都没看就是了, 不然真是太羞耻了, 像在本尊面前看同人文一样QAQ
季延伸出手:“剧本能给我看看?”
淮桑给他。
他随手翻了几页, 手指点了点其上马克笔斑驳的一段:“这里吧。”
这是……
哑巴被欺负, 心情低落, 青梅在村里大院,第一次跳舞给他看。
季延:“我没有经验, 你教教我,我需要怎么做?”
他看着她问:“或者……先教教我,比如什么叫镜头感?”
淮桑的拍摄经验其实只有《深潭》还有那部战争片,但胜在阎王之前斥巨资给她抱了个名师培训班,她这三流小白才能靠舞女那角色初露尖尖角。
至于什么是镜头感, 正好她上过这课。
“镜头感,就是适应并接受它的一个过程。”淮桑说道。
她见季延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想了想当初老师是怎么做比喻和师范的。
“就好比一个陌生人或很多个陌生人眼睛定定看着你,你要在他们面前表现自如,且露出你最完美的一面。”
“好比我现在盯着你,你不能忽视我,还要跟我……”淮桑突然收住。
季延问:“还要跟你什么?”
调情……
淮桑想起当初老师的原话,顿时像被人捏住了声带,支支吾吾发不出声。
刚刚喝下去的鸡汤开始升温发热。
疯了疯了疯了,淮桑你真的疯了,你这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季延本没存什么旖旎心思,可眼前人却突然一抹桃色直攀耳尖,他不由觉得好笑,挑了挑眉,又重复追问道:“和你什么?”
淮桑口舌都不利索了,脑内翻山倒海最后终于憋出一句:“和我念台词。就是……不受我影响,对着我年台词!”
季延:“这剧本,我们没有台词。”
她鼻头一热,立刻起身飞奔回房:“我把我上一部戏的剧本借你!”
淮桑上一部的战争片,她在戏里跟所有男人的对手戏,不是不太正经,就是有点血腥……
所以她略过她都戏份,将男主那部分的词随便翻了给他。
然后就板着脸,一脸正经地“盯”着他:“咳,你ok了的话,可以随时开始的。”
淮桑觉得自己像个假公济私的狗头司令,要是这时手上在拿着杯小酒,季延活脱脱就是个被拉下水的纯情小哥。
抿唇。
过分了。
季延接过剧本,就这淮桑给他随意翻开的那一页看了眼,随后眼睛一挑,抬眸看了她一眼。
而对方一副担任临时考官的模样,眸光潋滟看他看得一本正经,他不由勾唇一笑,拿起剧本,念起了其中一段。
“所有人都说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不要为儿女私情影响自己,国家危难当前,连自己的命都是不值钱的。”
“可我在深渊里呆了这么久,我丢弃了亲情,丢弃了友情,甚至丢弃了自己,唯有你,我不能。我不是英雄,不是伟人,如果在乱世注定不得安生,我宁愿做个有血有肉的人,然后死去。”
念及此处,季延放下剧本,看向淮桑:“我不懂什么才叫以大局为重,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局。”
季延声音沉,字正腔圆,看似偾张的台词,他选择了一种隐忍的阅读方式,抛开世俗、抽掉灵魂,无助又绝望,深情又动情。
淮桑没想到自己随便一翻,就翻到了最剧最虐又最甜的一段。
接下来,是男女主在剧中最忘情的一段吻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