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曼瞌睡被冻醒了大半,伸手连连捂嘴打了好几个哈欠,后面索性将白嫩的脚趾头,坏心眼儿的伸进男人肚子上,上下滑动着结实有力的腹肌,撒娇道:“万岁爷给我捂脚,我就勉勉强强答应你。”
不说帝王吧,就是普通男人,也受不了女人这么折腾他吧,何况是少年就掌控欲极其强大的天子。
桑青曼已经等着男人生气,她就顺杆子耍赖,自己钻被窝避开回答。
她可不能说,自己就是预测,是因为看过原著,知道太子这次如果不是大婚的话,后面竟然被引导着去好男风去了。
男人小气吧啦的,她说话可小心可小心的。
不然男人针尖一样小的心眼儿,能对她这种莫须有的原著剧情,持信任?
不直接弄死她才是怪事。
谁知道她磨着那腹肌,心底惊叹流口水,男人却是脸上闪过一抹隐忍,喉结一滚后,伸手捂住她脚踝。
“别闹。”男人声音哑了哑。
“说不说。”男人伸手,竟然在桑青曼脚心挠痒痒。
一开始还准备不说的桑青曼:“……”??!!纳尼,狗男人不按常理出牌啊!
“哈哈哈,万岁爷别挠了,妾说妾说。”
桑青曼怕痒痒,这一挠,让她眼泪的都笑出来了,身子在男人怀里来回滚,等笑的气都快不顺了,男人才放过她,“说吧。”
“朕听着, ”男人又补了一句。不过却是将她打横抱起,桑青曼手顺着就搂上男人的脖子。
她一边将眼泪鼻涕往男人洁白的褥衣上蹭,然后牙齿咬下嘴唇,下巴朝男人一勾,她坏笑,“姐夫,你低头,妾就说。”
男人眼神看着她,视线如雷达扫射,她无所遁形。桑青曼歪了歪下巴,“下不下?”
男人忽然低头下来,耳朵一边歪到她嘴巴跟前。
这下,桑青曼避无可避,可是她手心还被男人一只手握住,她就指尖忽然挠男人的指缝,声音低低缠缠,“姐夫,若是妾说,妾是梦到的,倘若这次,……”
“怎样?”男人呼吸重了几分。
桑青曼主动压倒男人的耳垂处低语,她说,“妾梦到,若是这次殿下不大婚,以后就要到六七年以后才能大婚,而且,还被人引着,……”
“什么?”康熙没有听清,主动将女人抱近一点,却发现女人已经困的又睡过去了。
可是康熙懂唇语啊,女人虽然睡过去了,可是嘴唇的动作,分明说的是“男风。”
“哄”的一声,忽然在康熙胸-腔炸开,男人声音忽然冷的跟外面的冰天雪地一样,大怒,“赫舍里青蔓,说清楚了再睡!”
只是人已经睡着了,哪管外面惊天动地,还下意识在男人怀里找个舒服一点的位置睡觉。
她感觉头不舒服,睡着时,还眉头皱着,婴宁一声,“姐夫别闹。”
说话间,手就顺势拍了出来,男人的脸还没有来得及移开,啪一声,手掌就拍了上去。
“赫舍里青蔓,”男人咬牙切齿叫了一句,周围的低气压,滚滚而来。
睡着的某人,倒是没醒来,反而外面守夜的梁九功和画欢等人,吓个半死,在屋外急叫道:“万岁爷,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滚。”
男人眸子压着狂风暴雨,一点也不平静。
高高扬起的巴掌,到底没舍得拍下去,忽然大力一拽,将女人拽进怀里,伸出拇指在她眉骨和鼻梁处来回磨。
他呼吸急促,暴怒后就是深深的凝重,女人的病果然是越来越严重了。
继她赫舍里一族和她自己,会被她误导为会被他诛杀后,现在又多了个保诚,在她眼底,也是被害妄想的一员。
康熙抱着她,生生的无力,低喃,“朕如何会是昏君,要诛杀你和你全族?”
“保成是太子,朕用了所有的心血培养他,他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如何会好男风?”康熙低语,“到底是谁让你,时常生活在被害被诛杀的惶惶不安中?!”
康熙抱着女人,手上的力道,紧紧的箍紧她,仿佛要将她勒进骨血里。
*
时间转眼一过,又到开年时,这一年,因为年前太子大婚,康熙一直忌讳女人口中说的,太子会好男风问题。
一开始,康熙以为女人这次犯病厉害了,日夜守着,让太医来诊病!
病,自然是检查不出来的,还弄的女人给他打了一个赌。
说的,就是太子妃祖父的问题。
每一年的开年,康熙都要单独去妃陵园祭奠心底的白月光蔓贵妃。
今年,也许是跟桑青曼打赌,让康熙心底多了一份沉重。
是以,在出发去祭奠人的时候,康熙的銮驾在外面,却是一直没动。
万岁爷不动,御林军和禁卫军,自然也不敢动。
梁九功在外面看了一会儿,眼看天色又有要黑了,只好进去再叫,“万岁爷,外面天色快黑了,是要现在起身吗?”
每一年的这时候,康熙都会心情格外沉重,整夜整夜睁眼闭眼都是女人为他挡住攻击,被一剑贯穿身体,噗嗤一声喷的他满天满眼都是殷红鲜血场景。
如果不是靠着太医开的催眠的药物,根本没办法睡觉。即便是靠药物维持,也是沉睡就会做噩梦。
康熙自己作为少年天子就能拿下江山亲政,又常年在马背上打江山,见过的尸山血海,不知凡几。
作为帝王,早就习惯这种血光残骸,不知为何,蔓贵妃的死,还是成了康熙心底一道跨不过去的痛。
已经熬了十几天夜,康熙双眼充满了红血丝,此时他手心细细触碰着画中人的眉眼,红唇和柔顺的发丝,却是没有回梁九功的话。
男人仿若与佳人画卷融为一体,整个乾清宫都笼罩在巨大的悲伤中。
没人说话,可男人一呼一吸,呼出的是男人的魂,吸进的是满天满野的孤独与悲寂。
另一只手握的毛笔,不知不觉间被男人一手折断,殷红的血珠子,一颗一颗滚落。
梁九功等人被吓得心脏骤停,呼吸一窒,急忙上前道:“万岁爷,出血了,让奴才给你包扎一下吧。”
男人声音悲寂,脸上无悲无喜,冷漠吐声:“下去。”
“万岁爷,”梁九功急的头发都白了,又被康熙那一眼看的嗓子眼都快跳出来了,又慌又急道:“万岁爷,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想想四阿哥,四阿哥还小,”
这话一说,康熙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低头看画卷。
“万岁爷,要不,奴才去叫熙主子,”梁九功说话间,就出门让人去找盖熙熙。
刚走到大门口,忽然听到万岁爷问,“她呢?”
梁九功脑子一卡壳,这时候,这个“她呢?”说的是谁。
不过每年这时候,都是熙妃娘娘陪着的,今年多半也是熙妃娘娘,于是梁九功又折返回来,恭敬道,“万岁爷,奴才已经吩咐人去请了,熙妃娘娘应该很快就到。”
康熙忽然将带血的半支毛笔扔在他头上,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自己想。”
“今年,朕一个人去妃陵园。”
万岁爷愿意动了,愿意说话了,这就是好的,梁九功被笔砸了也没有动,反而欢欢喜喜的问,“万岁爷,您想好了?”
见康熙没回,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先前万岁爷,叫的应该不是熙妃娘娘。
“不是熙主子,那……”
梁九功一拍脑袋,才忽然脑回路转过来,急道:“万岁爷是问平主子吧,先前四阿哥过生,平主子一直陪着的。”
他说到这里,又细细的看着万岁爷的脸色,发现万岁爷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否认,这才知道,今年,这格局怎么有些不同的样子。
但是万岁爷的情感表现的一向隐晦,他也猜不出来,就急匆匆的去找人,叫桑青曼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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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青曼带着四小包子太子和一堆人,浩浩荡荡去乾清宫的时候,还一脸懵逼。
往年,这个时候,男人不是已经带着女主,浩浩荡荡的去宫外祭奠心底白月光蔓贵妃了么。
怎么到乾清宫的时候,她看到她大哥带着銮仪就等在外面,还有一队队威严的禁卫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站在乾清门广场外等候着。
“这天都快黑了,还没有出门?”
桑青曼嘀咕一声,就见到梁九功在前面带路的身子一抖。
桑青曼伸脚踢梁九功后脚,声音凶巴巴的问,“梁九功,你在玩我?这个时候,万岁爷都要出门了,如何会要见我。”
梁九功一下跨了脸,一下回身过来,对着桑青曼鞠了一躬,“平主子,您就不要拿奴才开刷,奴才哪里敢骗您。”
看着桑青曼脸色还不太好的样子,梁九功知道不能惹了这位祖宗,只好好言好语的哄她。
这屋里的万岁爷,心情还没有好呢,外面已经天快黑了,万岁爷还要出门。
重点是,往年万岁爷还叫了熙主子,今年没有叫,他就指望着这位祖宗,能将万岁爷哄好了。
眼见桑青曼一脸别骗她神情,梁九功赶紧将人哄到侧殿门外,低声道:“平主子,万岁爷已经连续十几个晚上没有睡了,眼里都是红血丝。”
“奴才去找您那会儿,万岁爷手心都是血。您进去就顺着万岁爷些,让万岁爷今晚去祭奠了蔓贵妃后,回来也能好好休息下。”
梁九功语重心长道,“再这么下去,奴才担心万岁爷龙体。”
桑青曼听了一脸子,就想将梁九功弄死,立马凶巴巴的要掉头就走,“梁九功,你丫真是要害死本宫,这个时候,你不去找盖熙熙,来找我-干什么,”
“想让我去送死啊。我平时对你也不赖吧,这种送命的时候,你竟然去找本宫。”
桑青曼气的要死,她就想一脚踹死梁九功算了,这当太监的,果真是没有心,这不是明摆着让她去送命么。
她还一直以为女主今晚在呢,她来就走走过场,却没想到女主都不在,男主又在发疯,又是蔓贵妃祭奠的日子,她来不说撞在刀上吧,至少是,没有什么好日子就是。
她一点都不怕得罪男人,更没有趁机去给男人做解语花的意思。
这是女主的角色,不是她的。
桑青曼走的很快,又毫无留恋,差点没将梁九功给弄崩溃。
急急的去拦人吧,对方身份又是受宠的宫妃,加上这位祖宗还得罪不起,真是将祖宗供起来,还不行的。
“还请平主子留步,”梁九功跑的气踹嘘嘘的,心脏也要被这位祖宗给弄没了,他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多少让桑青曼止住了脚步。
“是万岁爷让叫您的。”他说着,又看了太子和四阿哥一眼,补充道:“至于殿下和四阿哥,万岁爷先前的意思,除了您谁也不见了。”
“真的?”桑青曼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这个狗男人又搞什么。
“平母妃,小姨母,要不您先进去看看,儿臣都听说了皇阿玛最近几日状态不太好。”
太子和四阿哥都巴巴的看着她,桑青曼一噎,刚想说什么,四包子就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她,嘴里还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平母妃。”
桑青曼的那个心啊,都化在小包子眼底了,她叹气又吐气,摸了摸四小包子的辫子,“哎呀,母妃真是怕你么了。”
“母妃就去,就去,你可别哭出来啊。”桑青曼一脸头大的低头抱了抱小包子,总算拖着千斤重的脚步去乾清宫了。
进去的时候,桑青曼一脸鸵鸟心态,那脚步的速度非常慢,梁九功可就怕这位主子掉链子。
可一进门后,梁九功就心底长长吐了口气,这位祖宗,进门后气场就变了。
内殿里,整个都非常肃穆,桑青曼看到四周都是碎掉的杯子,真的是将梁九功十八代祖宗都骂完了。
男人这个样子,全身都充斥着死气和悲伤,周围到处都是碎片杯子,凌乱的御案上,随处可见处碎片墨滴,她甚至还看到好几片带血的杯子碎片,这要命的场景,谁活的下来啊。
偏偏跪了一地的奴才,都可怜巴巴的低着脑袋,就没人敢去收拾。
桑青曼掉头就走,玛德,这种场景,还是留给女主来收拾吧。
她就是怂的一笔,这是比送命题还要送命的场景,她不敢去碰男主。
哪里知道她一动,先前还低头沉浸在悲伤里的男人,忽然用被石头泥沙碾压过的嗓子叫道:“过来。”
“我不要。我还想多活久远一点。”桑青曼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拔腿就想跑快点。
“你再跑,朕就断了你储秀宫的炭火和冰块供应。”男人的声音,悲伤中还带着哑意。
也许是好久没有说话,嗓子的声音,多了几分干涩和压迫。
桑青曼立马转身,比之飓风的速度差不多,眨眼就消失在原地,转眼就一把抱着男人的腰,眼睛一眨,“姐夫,你刚刚说什么,刚刚风大,妾没听清呢。”
众人本来都担心万岁爷忽然发怒,自己小命没了。
是以,一众御前服侍的太监宫女们,都默契的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的,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哪里知道,这就一个低头没仰头的时间,忽然就听到万岁爷的声音,大家不敢继续低头。
抬头的瞬间,只觉眨眼时间,平主子就到跟前了。
而且还抱着万岁爷的腰,一众御前宫人都为桑青曼捏了把汗。
谁知,大家都在等万岁爷发火的,却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差点没闪瞎众人的眼睛。
众人:“……”??!!纳尼,万岁爷竟然没有推开平主子,反而一把抱紧了。
有人不信邪的,揉了下眼睛,发现平主子,还被万岁爷抱的紧紧的。
这下众人终于长长松了口气,万岁爷这样,是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万岁爷。”桑青曼抬头,动了动被男人紧紧抱着的身子,不自在的想移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