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了一条过去,这时正好经过一家烟酒店,转身进去。
“要点什么?”柜台后矮矮小小的老板问。
孙律低头看了一圈,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烟,平时不抽,不知道买什么牌子。
老板笑了下:“想要什么价位的?我给你选。”
孙律摇头,手指点了点:“帮我拿一下这个,再加打火机。”
老板转身从上面拿了一包下来,顺手将打火机推出去:“21块。”
付完钱出来,孙律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公园时转身溜达了进去。
一帮大妈掺杂着几个大爷在跳广场舞,另一边有三个人在舞剑,几个小朋友戴着护具在溜单排轮,少许围观群众。
孙律找了个地方坐,拆烟盒子,抽了一根叼嘴上点火。
他吸了一口,在口腔中盘旋,随后吐出来,浓重的尼古丁味在空气中散开。
几次重复后,无师自通的开始往肺部进攻。
有点辛辣和难受,孙律不知道其他人抽烟是什么感受,在他自己看来并不舒服,但这会他正巧需要这些不舒服来转移转移注意力。
任雪突来的表白让 他措手不及,这个情况他从来没预想过,原本清爽的交际线突然打了个结,这让他很烦躁。
烟即将燃尽时,东边入口涌进几个女生,说说笑笑青春洋溢的样子。
孙律转头望过去,紧接着眯了眯眼。
他坐在暗处,不容易被发现。
几个女孩子隔着广场舞大妈从西门离开,孙律将烟掐掉,起身跟上去。
这个点时间还算早,赵饮清她们刚吃完火锅出来,现在准备去逛夜市。
临着环城河,很长的一条都是夜市摊,鞋袜衣服,小摆件小家具,移动纹身馆照相馆,琳琅满目。
赵饮清从来不买地摊货,但也不排斥走一走。
丁芷琪蹲那在挑小台灯,蒋子凡跟另一个宿舍的两个女孩子在选衣服,赵饮清看了会耳钉,她有耳洞,只是不常戴。
“有镜子吗?老板!”
“这边。”她翻转了一下。
赵饮清拿了副小珠子样的耳钉往自己耳洞上戳。
太久没戴,一时有点困难,她一边旋转着耳钉慢慢往里钻,一边说:“这什么材质?戴了会不会过敏?”
老板说:“放心,这个纯银的,戴再久都这个样,最多耳钉会变黑点,这都正常的,氧化反应嘛。”
赵饮清带完一只,准备戴左耳时,镜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她愣了下,转身惊讶的说:“你怎么在这?”
“玩。”孙律目光往她手中一扫,“你喜欢这个?”
赵饮清转了转小珠子,说:“心血来潮戴一下,不过太久没戴了,有点疼。”
孙律忽然俯身靠近,捏住她的耳垂:“是看不太出来。”
赵饮清连忙往后退,孙律揪着她没松手。
“你干嘛呀!”赵饮清皱眉叫了声,“大街上的拉拉扯扯像话吗?赶紧给我松手。”
其他几个小伙伴听到她的声音,纷纷起身望过来,丁芷琪和蒋子凡因为见过孙律,知道两人熟识,所以只是站在那静观。
另外两位则不清楚,先被孙律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给恍了一下,随后低声八卦说:“那谁呀?赵饮清的男朋友吗?”
丁蒋二人摇头,说:“不是男朋友,但具体是谁我们也说不清。”
非男友,非兄妹,要说是朋友,看着好像又比朋友关系要近很多,实在很难定义。
孙律松手,赵饮清连忙往后退了步,也没心情再接着试耳钉了,将耳朵上的摘下来,递给老板。
“我走了,你慢慢逛。”
孙律伸手一把拽住她,说:“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同学在等我。”
孙律抬头看前面几个观望的女孩,笑了下:“不好意思,你们先逛,我跟赵饮清说几句话。”
几人面面相觑,没吭声。
孙律拽着赵饮清往边上走了几步,低头看她脸上的不悦 :“我就跟你聊几句天,这么不高兴是为什么?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对着我随意使性子,这不公平。”
“我没有,你到底想聊什么?莫名其妙拽人耳朵,换谁都生气。”
“那不一定。”孙律笑了下,“说不定有人排着队想让我去扯耳朵。”
“你可真有自知之明。”
孙律没跟她继续拌嘴,转入正题:“这周末回家,周五傍晚我来接你。”
赵饮清顿了一顿,说:“我没打算回,回去又没事干。”
“天气要转凉了,把换季的衣服和被子先拿过来,省的后面措手不及。”
赵饮清犹豫,她不想搬来搬去的麻烦,还不如直接在这边买,但这话没马上说。
孙律盯了她一会,冷笑了下:“不会是舍不得那男的吧,连偶尔一个周末都不放过,你们是有多腻歪,都不厌烦的吗?”
赵饮清说:“你找个女朋友体验一下就懂了,这事说说没用,得自己经历。”
孙律目光一冷:“走了,周五傍晚来接你,别放我鸽子。”
他越过赵饮清准备去打车。
风刮过,赵饮清闻到了浅浅的烟味,她皱眉,下意识开口:“你抽烟了?”
孙律侧头,余光扫到她,一句没说上了车。
第40章 41 在六楼,她们是这边的佳丽。……
电台两个女主播在高高兴兴聊天, 中间时不时插播一下歌曲,司机接了一个电话,抱怨了几句这两天生意萧条。
拐了一条道后不巧遇上堵车, 前方红绿灯来回跳了两次, 长队还没走完。
街边都是商铺,服装水果家纺餐饮, 还有一家珠宝店。
孙律说:“师傅前面路口停一下。”
他下车往回走了一点,推门进去。
营业员笑容可掬的迎上来。
“你好,我看下耳钉的款式。”
“这边请。”
孙律被引导着走到柜台前,看了一圈,都是花里胡哨的款式。
“有简洁一点的吗?”
“我们有的都摆出来了。”营业员点了点其中一款:“这款不是挺简约的吗?就是单纯一朵小花造型,我们这边卖的也挺好, 这两天黄金正好搞活动, 实惠的。”
孙律脸色淡淡的不为所动, 说:“我想要珠子的, 很小的那种。”
他指了类似大小的一款:“就这么大, 不需要有纹路花色。”
“这边没有,但可以预定,我们按你的要求帮你订过来。”
“会不会有差别?”
“可能有, 可能没有, 因为毕竟没实物,我很难保证。”
孙 律理解的点头:“预定要多久?”
“一星期到半个月,如果需要的话, 加一下微信,厂家那边问一下,可以把样图先给你看看,确定后再下单, 就是要先付定金50块。”
“可以。”
-
周五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赵饮清接到了孙律的电话。
她抱着书正往教室走,说:“我还有课,要到三点半结束。”
“哪个教室?”
“干嘛?”赵饮清皱眉,“不说了,我快迟到了,结束后给你消息。”
赵饮清径自把电话一掐,小跑步往教室赶,可惜还是迟了一步,里面正好在点名,她弯腰,偷偷从后门溜了进去。
丁芷琪小声说:“你的名过了。”
赵饮清愣住:“啊?”
丁芷琪笑:“我帮你喊到了。”
赵饮清往她背上一拍,放松下来。
今天拖堂了,三点半结束的课,硬生生拖到了三点五十,赵饮清一边朝外走,一边拿手机看,有消息,孙律的。
他已经在宿舍楼下等着了。
女生宿舍这个点人来人往,又是八卦集中地,孙律站在那跟块吸睛石没两样,赵饮清不想太高调,但去消息赶人似乎也不合适。
丁芷琪说:“你怎么了?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赵饮清摇头,说:“你们这学期会回家吗?”
“看情况吧,有要事就回,其实我不太喜欢回家,我爸妈养蜂的,长年不在家里,回去了也是一个人。”
蒋子凡跟着说:“我家太远了,来回不方便。”
她家在四川高海拔地区,转几趟车都够喝一壶的。
又闲聊了几句别的,不多时就到了宿舍楼下,孙律站的比较远,背靠一棵大树,遥遥冲她招了下手。
赵饮清喊:“我去拿行李,马上!”
蒋子凡说:“你要回家啊?”
“嗯,拿点换季衣物什么的,先走了。”赵饮清匆匆说完,跑进楼道。
一口气上三楼,结果跟准备出门的陈妍歌差点撞个正着。
“抱歉。”赵饮清喘着气说。
她冷冷的“嗯”了一声,越过她走出去。
寝室四人,陈妍歌至今都没融入她们这个小团体,独来独往,形单影只,跟班里其他同学也不多做交流,有时候偶尔聊起她,有人甚至会一时想不起来。
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这么低,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个性 使然。
赵饮清将课本一放,背上书包就又出了门。
跟孙律汇合后朝外走。
车票是提前买的,但因为拖堂,这会时间变得很紧凑,两人打车到动车站,取票进候车厅这一轮几乎都疾步而走,上楼梯的时候赵饮清很不幸的脚崴了。
孙律往她身边一蹲,压下了第一时间要去扶她的冲动,盯着她有点痛苦的表情。
“还能走吗?”
赵饮清一手紧紧的按着自己的脚踝,等最疼的那一阵过去后,她说:“试试吧。”
结果连起身站稳都有点困难。
孙律说:“我背你。”
赵饮清下意识就拒绝:“不不不,我再等会走走看。”
“没时间了,你想错过班次吗?”
赵饮清撇开头:“大不了重新买,或者下次回。”
周边旅客进进出出,赵饮清单脚跳着往边上让了让,孙律跟在一侧,冷淡的看着她。
“不想我背是吗?”
赵饮清没吭声。
孙律讽刺的一笑:“高一暑期军训我还背着你走过一公里呢,后来想想是不是后悔死了?”
“没有,”赵饮清皱眉,“这是两码事,你扯这些干嘛?”
孙律看了眼时间,然后不由分说的将人给扛了起来。
赵饮清头朝下倒挂着,整个视角都转了过来,她没想到孙律会来这一出,更没想到他能有这个臂力。
路过行人纷纷投来注目礼,赵饮清又局促又丢脸。JSG
她挣扎了几下无果,最后只能放软了声音说:“这样晃的我头晕,想吐了,拜托你赶紧把我放下来。”
“你听不听话?”
赵饮清沉默。
孙律抬腿又要走,赵饮清连忙说:“好好好,听你的。”
他把人放回地上,看了眼她的脚踝,然后蹲身:“上来。”
赵饮清踌躇一瞬,赶鸭子上架一样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孙律托起她,往上一耸,赵饮清被迫更往前倾,下巴磕在了他耳朵上。
赵饮清迅速扭开头,看向别处。
“别抓领子,我要被你勒死了。”孙律空出一只手拽住她的往前一拉,赵饮清的脸又贴上了他的耳朵,“这样子,两个人都不会累。”
赵饮清不吭声,虚拢着他的脖子,孙律过检票口,下楼梯。
以前没感觉,现在趴在人背上,脚触不到实地,这个高度望下去特别吓人。
赵饮清 下意识闭紧了眼,耳边的声音变得更清晰,风声,脚步声,以及孙律克制的喘气声。
“你很紧张?”孙律突然开口问。
赵饮清抿了抿唇,说:“有种要掉下去的错觉。”
“你太不信任我了。”孙律又把她往上托了一下,加快脚步。
车子已经进站,站台上的旅客已经走完,每个车窗里印着数张陌生的面孔,一道道麻木的视线看着男孩驮着女孩在站台上狂奔,在车子即将启动的前一刻,终于踏上了车门。
孙律用力倒进车座,拧开保温杯喝水。
坐在边上的赵饮清扭头看他,突然笑了笑。
孙律注意到,说:“笑什么?喝水吗?”
赵饮清摇头:“难得看见你这么狼狈的样子。”
孙律跟着笑了一下,十几分钟前紧绷的气氛到这会才松散下来,说:“也不想想是因为谁。”
他把保温杯一盖,放到小桌子上。
唐安福提前等在了出口,看见两人叠在一块出来的时候愣了下,紧接着赶过来帮忙。
“这是怎么了?”他接过他们身上的行李,上下看了赵饮清一圈,“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弄得?”
赵饮清苦笑:“来的时候爬楼梯扭到了,你说运气差不差,我自己都意外。”
唐安福说:“赶紧先上车,或者我直接带你去医院。”
“医院就不用了吧。”
孙律说:“去一趟吧,拍个片子放心点,脚踝肿的挺厉害了。”
唐安福也这么认为,直接开车将人送去了医院,挂号拍照,好在检查出来骨头没事,医生给配了瓶伤药,打道回府。
晚饭时赵正阳也回来了,听完经过好好的嘲笑了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