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鲜明,所以招惹女人的目光、前赴后继地靠近。
越是禁欲,也就越是迷人。
而他,与晏歌并立。
是那位综艺爆红,歌与琴艺出众,却不进圈,反而进了北大的女孩。
此时此刻此地,二人并肩的身形投落在众人眼底,给人直观的印象便是:男貌女貌,极其登对。
只是,同晏歌站在一起的这男人……
也在同一刻,觉察到了众人视线,晏词眉目稍收,接着便走到了同样在旁边休息的教官身边。与教官低语几句,方阵内其余人便清楚明晰地看见:随着男人耳语的那几句,教官神情渐变得严肃,而后颔首,末了又与男人握手,表情庄重。
再然后,教官宣布早上的任务到此结束,下午两点再行集合,大家伙也眼见着先前的男人带着女孩子离去了。
众人:“……”
所以,那男人是……?
……
屏退了其余人,沿着校园小径往前,晏词:“小歌。”他温言:“手给我。”
晏歌依言伸出手。
于是有硬质的金属落在了手中,微凉的,有些硌人:是把钥匙。
看了看钥匙,晏歌再抬眸,望向将钥匙给她的人,眼带征询。
“云珠国际7栋1302。”回望向她,晏词道:“我给你买的房子。”
“……”
“下午我们一起去办.证,顺便录你的指纹。”
“……”
与亲妹妹说话,晏词的语气轻柔,也不疾不徐的,温然如春风至。但细听之下,其实语态强势。
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男人考量得清楚:有了房子就有了容身之所,云珠国际就在大学旁边,她以后要是不想住宿舍或者不想回清漪园,或者在哪里受委屈了,可以直接到这里来住,没人能再为难她。
此外这里地段好,要是她以后毕了业,不想要房子了,转手变现也容易。
有利无弊的事情。
那金属的钥匙落在手心,很轻,此时也显得沉甸甸的。晏歌垂目几秒,手心摊开了,往男人眼前送了送,视线迎上,“……这个我不能要。”
晏词没有接也没有看,只是问:“为什么?”
“太贵了。”晏歌抿了抿唇,对着朝夕相处着长大的哥哥,罕见地直抒胸臆:“你会变穷的,哥。”
北京一套房子,还是在这样的地段,晏歌估量着,房价大概要过千万。
她是不知道哥哥有多少积蓄,可是她觉得,就是再多,去掉这一笔支出,大概也就所剩无几了。
而且他才刚回国,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再然后……现在她手上有钱。如果她想要买房子,可以自己给自己买。
但是哥哥这样做是出于对她关心,而且这套房可能花了他大半的积蓄——所以,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她不能说出来。
晏词看出了她的心思,唇一弯,笑了。
他却也没解释,只将右手伸出,不是去拿钥匙,而是将摊着钥匙的那只手合拢,说:“放心。”他说。
“哥哥再穷,养你总还没有问题。”
第78章 合欢 惊喜惊吓。
《孤岩》此前传了半年的主角却无动静, 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为人所不知的是,这传闻并非溜饼,而是《孤岩》制片方的一意孤行。
《孤岩》什么都定好了。无论制片、导演、出品、发行, 也和其他主要演员约了大致档期。
万事俱备, 而只欠东风。
东风就是所有人一致通过的主角江平竹的人选,也即两部电影拿了小金人的那一位。
只是这东风——真就好难说话一东风。
孙导最开始求人求了多少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 可奈何那男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软硬不吃, 你说片酬随你开, 他说他不缺钱。这天就这么被聊死了。
有钱可以为所欲为啊?
对不起,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本来已经等了半年,资方虽觉得和这位谈不拢非常可惜, 但项目拖一天就费一天的钱,不能再往后拖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 最近影方已经组织开展了主角试镜。只是心中已有珠玉在先,后面制片和导演孙智再试其他演员的镜, 总觉得不是这里欠缺,就是那里不足,总之怎么看怎么欠了点儿。
再一想,大家伙觉得,这还是因为先前心里已经把江平竹这角色给内定了,一边试镜,一边就在心里头不知不觉地比较上了:拿人和两部电影就摘金奥斯卡的天赋派比, 这不是欺负人呢吗?
多少是有点曾经沧海难为水那意思。
这边试镜进展不佳, 然在那边,那位又忽然联系上了影方,说愿意出演。
此前被拒绝了多次的孙导:“……”
孙导内心:昨天的我你爱答不理, 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孙导开口:“那容老师,请问您什么时间有空,方便来把合同签了?……我吗?我每天都有空见您,哈哈哈哈。”
《孤岩》影方本就是只欠东风,这会儿东风到了,万事都齐活了。一周内就可以开拍了。
《孤岩》故事发生的背景在上世纪初至中叶,讲的是川蜀世家子弟江平竹弃笔从戎的故事。主要拍摄地有二,一是在四川,二是在北京。
影方安排是,先去四川。
……
东珠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保时捷卡宴从车位徐徐驶出。
方维生在前面开着车,容绰落坐在后排,靠着真皮的座椅,两条笔直长腿交折,眼眸微阖着,都市灯红酒绿在俊脸尽数泼洒,明暗而且不定,无端慵懒。
端坐在一旁,F.S.的男秘书便有条不紊地汇报着工作。手上项目是还有,不过大的项目已经办结了,余下的都不算要紧,几个经理就可以做掉。
男人看着是像在小憩,但偶尔也会说一两句。秘书并不敢大意。
直至男秘书做完了汇报,此时近五时许了,正是下班的晚高峰,高架堵得厉害,整半小时过去,车挪了不到两百米。
堵车面前众生平等,管你是五菱宏光还是保时捷,便宜的贵的,都得给我等着。
等车无聊,秘书无意瞥到了男人沉沉脸色:“……”
做行政内勤这行的,势必有颗七巧玲珑心。秘书便想到,今天的目的地是国内top2的学府:北大。
然后,前两天,自家老板他,刚刚在北大设了个奖学金名目。
也在当天,老板他又和那个北大报到的晏歌吃了饭。
之前,两个人还曾经上过一个综艺,同台五期。
今天又是要去北大。
秘书:“……”
这样想着,男秘书搜索了下北京堵车情况,自觉贴心地道:“前面刚刚是车祸拥堵,现在车已经被拖走了,交通部门预计十分钟内能恢复正常。您别着急。”
容绰反问冷清:“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着急了?”
秘书:“……”
好的好的,不着急,不着急。
后来秘书在中程下了车,方维生则一路开到了北大,进了校门到了地儿,去找停车位去了。
下了车,容绰迈开长腿,人往畅春新园的方向走。边走着,女孩子那写了小心愿的便利贴也折好了放在上衣口袋,安安稳稳稳稳妥妥的。
轻拿轻放,女孩子的愿望就被男人这么保存起来了。
她心想,他事成。
想必她会很惊喜。
他是这样想的。
可惜没事先通知,惊喜这玩意很容易就变成惊吓。
譬如此刻,当视域定格了不远处的景——
路灯昏黄下,站着成对成双的人影。
女孩子背的是斜挎的贝壳包,乌发在腰,发旋醒目。而她正同另一个男人说着什么,面对着面,一个抬头,一个俯视,彼此视线交接着。
亲昵亲近。
第79章 合欢 已经印上。
“……我先回去了。”
八月底时节里, 鸣蝉黏着炙热晚风,声声如线亦如网地缠绕。
这一句撂在了暗地,晏词眉动。
十米之外, 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刚好, 他认识。
蜚声国际影坛的影帝,业界神话F.S.的实际控制人,投资人称的上帝之手。
命运的神摇动了骰子, 男人与之博弈, 十发十中, 几无失手。
所以是上帝之手。
只不过,为众人所知的是前者,而后者则鲜为人知。
他知道, 也是因对方与他唯一的妹妹过从亲密。上了心,而后费功夫去查了。
而现在, 又出现在了这里。
一目了然,意图不轨。
雄性的视线交接, 带着明显的试探与征询。暗流无声,却织成了密不透风的磁场网络,对峙紧绷。
在其位谋其政,做哥哥的轻拍了妹妹的肩,“小歌,你先上楼。”晏词的手落在女孩乌发,指如寒玉, 颜色对比突出。那动作温柔天然, 偏偏人女孩子也承接住了,点了头,说哥明天见——她今天才知道了, 哥哥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就在这里入职,以后可以天天见的。
但也在同时,另道男声便落了,“晏小歌。”
很熟悉,但有点沉。晏歌刚要上楼的步伐便停驻,旋即回眸:不意外而又很意外地,她看到了她爱豆。
在昏光中,很模糊的,她爱豆。
行道两旁树冠交叉葳蕤成云,掷地是遮挡灯光的鬼魅般的影子。容绰手插在兜,修长劲瘦的两条腿迈开,踩着成团的暗影,由远至近地走来。
眉目似夜半平澜,无端的晦暗。
晏歌夜视力差,适逢晚间,他走来全程在她眼里都是模模糊糊。然后就见一团影子三两步很快走过来,和哥哥的一团影子相对地站着——中间隔了一个她。
但对于没有夜盲的路人甲乙丙丁而言,眼前这副场景可就是既精彩又刺激了。
诚然男人们都是背对向外,女孩子形容也被完全地遮挡住,站在路灯朦胧昏光里,三个人都看不清正脸,但是不要紧,最核心的元素已经有了。
两个男人,一个女孩子。
修罗场本场啊这是。
况且那两位身高腿长,背影挺拔,从上而下行头不菲。近一米九的身材,女孩子往边上一站,立刻就衬出小鸟依人那味儿了。
只是不知道依的是哪个人。
这会儿畅春新园前人来人往人进人出,而这幕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无论是走过来的还是走过去的,经过这时难免就多留了只眼睛。还有女孩子看着看着,顺手把那背影一拍,发到寝室群里,几个女孩霎时间就嘤成一片。
怎么有的女人二十了还是牡丹,有的女人一人就可以占着两个了。
虽没看见正脸,可光看背影气场都是足足的了。
乌乌,人跟人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叭。
虽然但是,脚踏两只船当然是错误的。
这种行为应该好好被批判一番!
几个室友见色起意,因而就撺掇着那拍照的女孩去闪身拍正脸,女孩就哒哒哒敲着键回复了:“你们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小纠结]”
一米九的两男人,这么高大一修罗场呢,谁上赶着凑这个热闹啊。
旁观者看是一回事,当事人看则是另一回事。
譬如这时候,晏歌眼里两团影子几秒不言,而后却向彼此伸出了手。
“晏词。”
两个字,也姓晏。
因而容绰眉目比方才舒缓不少,“容绰。”
两个男人握了手,真就跟生意场上谈判似的,光报名字都是明枪暗箭。语气倒是平静,但那平静也有点山雨欲来的意思,直至这手握完了,紧绷的气氛也才舒张了三分。
晏歌看不见,从男人们平淡的声线里也听不出情绪。她的所在就是暴风眼,被狂卷气流包围却异常寂静。
只是两方碰见了,自然而然地,她便先向着其中一团影子,“容绰先生,这是我哥。”
然后又转向另外一团影子:“哥,这是容绰先生。”
这就算介绍二人认识了。
简单一字的称呼,直接把里外关系挑明了。
坐实了男人先前的猜测:是兄长与亲人。
这样的对峙也随之失去了意义,何况后面暴风眼她本人也发了话,说这位容绰先生是有事要跟她说。做哥哥的可以不给外人台阶,但不能不给妹妹台阶,所以又轻摸了妹妹的头,说话秘而不宣的:“早去早回。”
然后做妹妹的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就是三年前地震的事,哥哥还不知情。所以手稍稍掩唇,她跟他说了,说待会回来要告诉他一件事。
这位先生不是一般的先生的。
是她的英雄,从三年前开始。
兄妹两个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话的时候嘀嘀咕咕唧哔唧哔的很小声,声波加密不外传,把旁边的男人撂着快要跟阴影融二为一了。
很不悦。
所以在女孩子跟自家哥哥说完了话,转过来向着他——没半秒犹豫或停顿地,容绰把绵绵的小手立刻捉住了。
柔柔,软软,绵绵,单带着弹琴的薄茧。
一个习惯了捉小手,一个习惯了被另一个捉。这一时半刻的,两个人都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这都9102年了,又不是封建社会。
男人和女孩子无缘无故有事没事地牵着小手,多正常的事情啊。
嗯,很正常。
……
正常个鬼。
但不管正不正常,反正手是牵起来了。于是在围观了的众人眼里,先前制造出修罗场的暴风眼也在这瞬间就成了小鸟雀,亦步亦趋地跟着其中一个身后走了。步伐迈得快,背影就透着点欢。
牵着手往前走了,晏歌才想起要问的事情:他来这里找她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