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燕媚来府后,众人皆知她受宠,想来让她进去,王爷也不会怪罪,只不过如今王爷正在沐浴……
小厮还没来得及提醒燕媚,燕媚便从帘子后进去了。
燕媚进入内室时,才发现里头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她正奇怪,只听到浴房内传来水声,她不假思索的走进去,隔着帷幔,看到里头水汽腾腾,她瞬间便意识到了什么,正转身要走,里头传来男人低沉冷冽的声音:“进来帮本王搓背。”
燕媚脸蛋微微一热,一时有些尴尬,不过随后又想,她又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身子,有何害羞的?
于是,她打起帷幔,壮着胆子进去了。
帷幔内,男人背对着她靠在浴池边缘,浴池上泛起白白的雾气,男人的脊背瘦削精壮,冷白似璧,宽肩窄腰,上头瑕疵却多,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
燕媚并非头次看到这些疤痕,只觉得触目惊心,慕祈这北齐战神之名,是用命拼出来的。
她缓步走过去,卷起袖子,拿过放在一旁的浴巾,跪在他身上,抬手轻轻的替他擦背。
当那柔软的力道按在背上之后,慕祈便知不对劲,他终于回过头来,看到燕媚那张艳若桃李的脸,眉毛微挑,“怎么是你?”
他房内有个贴身伺候的小厮叫松青,往日里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松青的力道他是熟悉的,比这个大很多。
男人的脸冷白若玉,五官深邃立体,许是浴房水汽温热的缘故,他的脸上染了一丝绯色,将那份冷冽威严都冲淡了几分,倒显得绮艳,燕媚双颊泛红 ,垂着眸子掩住眼底一丝紧张,“妾是来看望王爷的,并不知王爷在沐浴。”
男人薄唇勾起,透着一丝嘲弄之色,他抬起手抚上燕媚红艳的娇嫩唇瓣,眸子微眯:“你当真是为本王而来?”
燕媚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不是意有所指,他若真的在试探她,那定然是知道了什么,可若他真的知道了,他一定会杀了她,不会在这里跟她虚与委蛇。
抱着一丝的侥幸,燕媚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当然,妾心里想着王爷,一日不见王爷,心里便空落落的。”
说完这句话,她连自己都觉得实在是太违心了。
慕祈知她谎话连篇,并非发自真心,原本觉得不应该将她这些话当回事,然而此刻他却硬不起心肠来,反而像被温水浸泡过,将那些棱角都给融化了。
“既如此,那便伺候本王沐浴。”
说着,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她,燕媚见他没有怀疑自己,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拿起浴巾小心的替慕祈擦背。
擦背时,两人都未说话,浴房内只有一片水声,她细软的手指从他的脊背上轻轻划过,一股电流直击他全身,精壮的体魄顿时紧绷起来。
水珠顺着凸起的喉结缓缓下滑,慕祈垂头,晦涩的盯着水底下,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变化。
她这哪里是在擦背,根本就是在折磨他。
慕祈只觉得喉咙像是有把火在烧一般。
然而,慕祈背对着她,燕媚什么也看不到,仍然专心仔细的替他擦拭。
擦了一阵,慕祈忽然转过身来,燕媚的视线没来得及躲开,目光从他的胸膛往下一直滑到腰下,腰下虽然被水遮盖,可什么也拦不住,看清后,倏的一下,燕媚的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燕媚吓了一跳,手指微颤,浴巾掉入浴池中。
跟着她的身子也被一股大力往下拽,整个人都栽入水中。
“啊……”
燕媚惊呼一声,本能的双手攀上男人的脖子,像个挂件一样挂在他身上。
她浑身都被水打湿了,罗裙紧紧贴着身子,勾勒诱人的曲线。
她身子微微一扭,被男人死死按住,贴着自己烙铁般的身子,慕祈道,“燕媚,祸是你惹的,还想逃?”
燕媚的脸红的像是被烤熟了一般,“王爷,妾身……妾身……”
她舌头像打结了似的,根本没办法解释,她从棠梨院过来,不就是想着要引.诱讨好他吗?
谁知他在沐浴,让这事情进展的更加顺利。
“你这本事倒是越发见长了。”慕祈见她不解释,恐怕是被自己说破了,不好意思解释罢了。
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狡猾谄媚,却总是要装矜持。
燕媚知道他说的本事指的是她勾人的本事。
她咬着唇,杏眼含着水,似痴似恼的看着他。
扯掉她身上薄薄的纱衣,裙子的系带脆弱的像丝线一般被他扯断,衣裙可怜的漂在水面上,她被慕祈掐着腰搂在怀里。
男人一个转身,将她抵在浴池的边缘,冰凉的玉石贴着她的脊背,身前又是慕祈滚烫的身子,让燕媚感觉仿佛置身冰与火之间。
她双颊绯红,雪颈轻颤,晶莹的水珠顺着光滑的雪颈下滑,慕祈脑海里蹿出两句诗“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那一瞬间,他暂时忘记她留在他身边别有目。
松青走到浴房门口,手里还提着热水桶,听到浴房里传来的声音,身子一抖,热水洒了一半,他赶紧放下木桶,从房内仓惶逃出来。
浴房内的地面都湿了,慕祈却还没停止,女人媚眼如丝,眼角带勾,红唇微张,软的像一滩水,软腻的嗓音更勾的人发狂。
昨日秦风打听到,她和淮王在绣金阁见面,虽然是半刻钟不到的时间,什么也做不了,可这也足以让他恼怒,这个小妇人在王府享受他的宠爱,却还吃里扒外帮着别人,简直可恶至极。
原本他想就此处置了她,然而现在他又改变了主意,他想留着她,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燕媚也不知怎么了,慕祈今日比以前几次都要狠,简直是要将她往死里折腾,好几次燕媚都要逃开都被他拖回去,她怎么求饶都没用。
燕媚的脸被泪水打湿了,她以为出了上次的事情后,他会对她温柔些,可她太天真了,她根本就改变不了慕祈。
三更天,燕媚奄奄一息的被慕祈从水中抱出来,出来时,丫鬟伺候她穿上衣裳,又喂了避子汤,这才在慕祈的黑玉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下。
到了次日醒来,身边没有任何人,她抬手摸了摸空着的位置,发现那儿冰凉一片,知道慕祈昨夜里根本没同她睡在一起。
她开口叫了声“棠溪”,嗓子又干又痒,棠溪没有出现,燕媚侧耳一听,发现外面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燕媚扶着自己酸软的腰肢起身,脚沾地时,下头疼的厉害,燕媚微微蹙眉,强忍下来,见床榻旁边的香几上放着一套衣裳,是她昨日穿的红色罗裙,已经干了,她拿起来穿在身上。
出来时,院子里也没有人,燕媚觉得奇怪,这大清早的人都去哪里了?
她的目光看向慕祈书房的方向,见那边也无人把守,她心念一动,她能进入慕祈书房的机会不多,若是错过这一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她低头看着腰间的香囊。
也不知七娘过得如何,她想她了。
燕媚咬咬牙,为了七娘她命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第25章 宠妾之策 三章合一
因为太想见阿妹, 所以,燕媚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事情,向来戒备森严的乘风院, 怎么会突然无人看守?
燕媚走到书房门口, 四下里看了看,见院子里果真没人, 她这才推开门进去。
慕祈的书房一如既往的整洁简朴,书案上放着不曾批阅完的牒文,书架上依旧摆满了各类书籍。
燕媚大概扫了一眼,便陷入迷茫中,那本账簿到底在哪里,她该去何处找?
燕媚站了一会儿,绕到书案后面,她不敢胡乱翻动, 以免让慕祈察觉出来, 她想慕祈应该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放在明面上,目光大概的扫了一眼,的确除了牒文之外,什么也没有。
燕媚只能将注意力转到书架上面。
书架上大多数是兵书,除此之外,便是地理志,史书,兵器,农耕,儒学典籍等等,每一排都是一个类别,并没有混淆在一起。
然而第三排的史书中却夹杂着一本北齐地理志, 燕媚觉得奇怪,伸手将北齐地理志拿出来,书抽出来之后,一个小册子忽然从封页中掉落出来,燕媚弯身从地上将册子捡起来,上头写着堤坝修建账簿几个字,她翻开一看,里面记着大大小小的账目明细,她想,这应该就是淮王想要的账簿了。
燕媚面不改色的从书房出来,见乘风院中依旧静悄悄的,想来刚才自己进入慕祈的书房应该无人瞧见,她刚走了几步,迎面就遇上慕祈身边的秦风。
燕媚大惊,他怎么会在这里,也不知刚才她从书房出来有没有被他看到?
燕媚心中忐忑起来。
秦风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他道:“燕夫人可是在找王爷?”
燕媚听他这样问,倒是松了口气,她微笑着说:“妾起床时便不见王爷,也不知王爷去了何处,便在院子里找了找。”
“王爷昨夜宿在书房,今儿一早就去了宫中。”
果然,他昨夜便不曾睡在她身侧,燕媚的心底浮出一点点涩意,不过很快她便释然了,她到底不过是个妾,对慕祈来说只是个解闷的玩意而已,凭什么奢望能得到他的真心。
从院子里出来,燕媚总算松了口气,一路松快的回到了棠梨院。
回到院子里才知道,乘风院有守夜的丫鬟,不需要棠溪和初蓉,秦嬷嬷昨夜便将她给打发回来了。
等棠溪下去了,屋内只剩下燕媚和初蓉之时,初蓉凑到她跟前,压低嗓门,“夫人昨夜宿在乘风院,可打听到什么?”
实际上,初蓉是想问,燕媚可拿到淮王所要的账簿。
初蓉对淮王忠心耿耿,淮王交待的事情她也格外上心,燕媚对淮王尚有贰心,自然也防着初蓉,因此并不同她说真话,“摄政王的书房戒备森严,要进去不容易,还得找机会。”
她这样说,初蓉也不知事情的真假,只是敲打她道:“七娘每日殷殷期盼与夫人见面,夫人可莫要辜负她。”
燕媚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一个奴,她脸色冷了几分:“本夫人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提醒。”
“本夫人有些乏了,你先先去吧。”
好在初蓉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惹怒燕媚:“夫人好生歇着,奴告退。”
等初蓉离开,燕媚抬手轻揉额角,放落手时,袖口里滑落一截帕子,纤纤素手揪住帕子一角抽出来,上头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账目,是刚才她从慕祈书房那本账目上抄下来的。
她展开帕子瞧了许久,这一笔笔都是那些官员贪污公款的证据,百姓流离失所,官员却只顾中饱私囊,全然不将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她虽是女子,但也常听阿爹说“为人臣者,以富乐民为功,以贫苦民为罪”,若她真为了一己之私将这份账目交给淮王,她心中难安,将来阿爹若知道必然会生她的气,可她也不能不见七娘。
她眸光微动,心中已有了主意。
她起身去书案,翻出一个新的账本,脑海里回忆着账本上的字迹,她模仿着那种字迹将绢帕上的账目都誊抄下来。
她自幼喜欢临摹旁人的笔迹,久而久之,模仿的越来越像,到如今已经是真假难辨,鲜少有人能分辨出真假,也鲜少有人知她擅临摹旁人的字迹,她只需要将那账目写的真真假假交给淮王,淮王未必能辨认出来,到时候她就将这个交给他,如果被淮王发现了,她就将事情推到慕祈身上,说慕祈早有防备,故意放了假的在书房里,反正两边她都不得罪。
才抄了几个字,棠溪进来,燕媚将账册匆匆塞入袖中,棠溪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福了福身子:“夫人,玉澜夫人来了。”
玉澜?
她来此做什么?
燕媚并不想见她,但来者是客,总不能赶她回去,“请她进来。”
棠溪应声出去,回来的时候,将玉澜带进来了。
燕媚从书案后出来,行礼毕,燕媚请玉澜坐下,让棠溪端来果子点心,淡淡笑着同玉澜说话,“姐姐今日怎么来了?”
玉澜的目光落在燕媚身上,只见她双颊泛桃花,眉眼妩媚妖娆,更添几分旖旎风情,身上无一处不透着被男人滋润过的痕迹,就连脖子上的红痕,也似雪地上的红梅一般艳丽。
她今日一大早便听到丫鬟说,燕媚昨夜里宿在乘风院,而她连乘风院是什么样都没见全,这其中的差别可谓是天差地别,玉澜心酸不已,然而她又不能刻意露出痕迹,有君娇这个前车之鉴,她就算要对付燕媚,也得万分小心。
玉澜笑了笑说道:“左右在院子里也闲着无事,过来找妹妹说说话,姐姐没有打扰妹妹吧?”
燕媚浅浅一笑,格外的动人心魄,她曼声道:“自然没有,姐姐来了,妹妹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她心中不喜玉澜,表面上却也不露任何痕迹。
玉澜又将燕媚打量了一眼,微微笑道:“妹妹的容貌生的可真好,姐姐往年在宫中时,见到燕贵妃也惊为天人,可如今我觉得便是燕贵妃的容貌也不及妹妹。”
玉澜提起姑母绝不会是无心的,她定然早就打听清楚了她的来历,今日这一番话是有意为之。
想起姑母,燕媚心中一阵酸楚,她脸上的笑容淡了淡,“燕贵妃正是妹妹的姑母,姑母在妹妹心中,永远是最美的女子。”曾经她的姑母宠冠六宫,可最终也摆脱不了一个殉葬的下场。
玉澜见到燕媚脸上露出淡淡的怅然之色,知道戳中了燕媚的痛处,心里十分得意,她知道昨日燕媚为何要跑去慕祈的乘风院,不就是慕祈去她那儿坐了半个时辰么,她承认自己勾人的手段不及燕媚,可她并非没有法子对付她。
玉澜假惺惺的说道:“是姐姐失言了,燕贵妃冠绝后宫,只可惜大行皇帝驾崩之后,贵妃就……”
见燕媚的脸色彻底冷下来,她的话才停住,其实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玉澜心中冷笑,像君娇那般鲁莽行事最终只会害了自己,如这般钝刀子割肉才是真的疼。
玉澜的话的确刺痛了她,燕媚心中难受了一阵,可想到对方的意图,不就是想要她心里不舒服么,她偏就不让她得意,她稳了稳情绪,抬手在额角轻轻揉了揉,露出一副困倦之色来,她红唇轻勾,杏眸流转着媚色:“昨夜妹妹伺候王爷整整一夜,如今身子有些乏了,想要歇息,就不与姐姐多聊了。”
“棠溪,送客。”
见燕媚炫耀,玉澜的脸色黯了黯,心里头蹿上来一股火气,可她又发作不得,这个贱人伺候了王爷又怎么样,王爷瞧得上的只不过是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