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祈抿着唇没有说话,他抬手替她将衣裳拉上来,遮住春光无限的身子,又起身将药放回原处,燕媚瞧着他挺拔瘦削的脊背,微微愣神,这个男人今夜怎么会问她这些?
她在床榻上等了一阵,始终不见慕祈回来,不多时,她听到浴房里传来阵阵水声,原来他去沐浴了,燕媚有些困倦,本是强撑着身子在等他,他却不想要,这会儿困意袭来,燕媚支撑不住,倒在床榻上睡下了。
慕祈泡在冷水中,好一阵功夫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身体内沸腾的血液慢慢冷却下来,他的双眼也恢复了清明之色,他看着冰冷的池水,嘴角勾起一丝冷嘲之色。
何必去自取其辱,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她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她心甘情愿把身体献给他,就是想要他帮她办事。
也罢,既然是她想要的,那他就帮她实现。
左右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女人了,纵然是虚情假意,她也只能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等慕祈泡完冷水出来,发现燕媚已经躺在黑玉床上睡着了,脸颊枕在黑色缎面的枕头上,白净乖巧,他走过去在床榻边上坐了一会儿,抬手替她将脸颊上的发丝拢到耳后。
他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低喃道:“燕媚,本王的心便不收回来了,你可别辜负本王。”
可惜燕媚已经睡熟了,什么也听到,他这番话也仅仅说给自己听而已。
说完,他俯身下来,在女人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第56章 崔家三娘 崔家三娘生的端方贤淑,给你……
秋风忽至, 一夜醒来,庭中堆积了不少枯黄的落叶,慕祈出门时反复交代棠溪不许燕媚再穿薄纱衣裳, 棠溪便将燕媚夏日里最爱的衣裙全部收起来, 替她换上了秋装。
听说燕媚已经解毒了,老王妃带着两个老嬷嬷过来看她, 经此一事,老王妃对燕媚的印象倒是改观了不少,燕媚能挺身而出救慕祈,说明她也是真心待自己儿子的,连带对她这张脸的偏见也少了许多。
老王妃带来了许多补药赐给她,让她好好补一补身子,燕媚见老王妃难得和颜悦色同她说话,知道这老王妃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将老王妃的心意收下, 老王妃说什么,她也都乖乖的应下,不做任何反驳。
她这副温顺的样子,倒是让老王妃挑不出错处来,老王妃本就是个干脆利落之人,不喜欢说废话,关心完她的身子之后,便同她说起旁的事情来,“燕媚,崔家三娘递来拜帖,说是要来看你,你同她很熟?”
如今这王府没有主母, 老王妃既然来了,内宅的大小事务自然都归老王妃来管。
燕媚如实说道:“崔家三娘是妾在闺中时的手帕之交。”
老王妃将拜帖递给她道:“既如此,那崔三娘来看你,你自行招待便可。”
燕媚欣喜的应下。
蒹葭院内,李桑媛得知老王妃亲自探望燕媚,又送了许多珍贵的礼品,还让燕媚越矩招待崔家的贵客,她心里十分不满,憋着一肚子怨气。
收到王府的回帖,崔蘅芷次日带着礼品登门拜访,虽说老王妃答应让燕媚自行招待,但为了表示对老王妃的敬意,崔蘅芷在见燕媚之前,还是先去了一趟老王妃那儿,老王妃瞧着崔蘅芷端方秀丽,心里倒是喜欢,便问她是否婚配,崔蘅芷领会到老王妃的意图之后,便委婉说了句还想在爹娘膝下尽孝两年,她今年十六,正是待嫁之年,若是继续尽孝白白耽搁了,老王妃也明白她无心慕祈,只得作罢。
来到棠梨院,崔蘅芷见了燕媚,便拉着她的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见她没什么大碍终于是放心下来,她关切道:“媚儿,摄政王在牡丹园内遇刺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听说你受伤中毒,我更是担心的不得了,如今你好了,可真真是菩萨保佑,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他一个武人,如何需要你来替他挡?”
燕媚见崔蘅芷倒了一箩筐话,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她嘴角翘了翘,露出柔和的笑意,拉着崔蘅芷入内就坐,等棠溪上茶出去后,她才告诉她自己真实的意图:“蘅芷,此事我若不这么做,如何让王爷帮我救阿爹和兄长?”
崔蘅芷这下全明白了,燕媚为了救自己的两个至亲,竟然以身做盾,崔蘅芷听着心疼极了,她握住她的手,轻轻叹气道:“媚儿,你也太傻了。”
燕媚这个法子的确傻了些,可她有什么办法,她不这么做,根本无法让慕祈下定决心帮她的忙。
慕祈对她宠归宠,但他对她阿爹有旧怨,让他帮忙替阿爹翻案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让他欠自己人情,不得不帮她。
好不容易见面,燕媚也不想老是说不开心之事,她岔开话题道:“蘅芷,不说这些了,如今府上应该在帮你相看郎君了吧?你可有中意之人?”
崔蘅芷愣了一下,随后平静的摇摇头道:“门第家世相当的倒是有,只是没有特别喜欢的。”
崔蘅芷在玉京的贵女当中也是极为出众的,崔家门第显赫,要找个她看得上眼之人可不多。
说起这个,崔蘅芷又不得不提一句:“老王妃似有替摄政王选王妃之意,媚儿,以后王府多了主母,你的日子更加难过了,你可有何打算?”
崔蘅芷对自己倒不是很担忧,横竖遇不到喜欢之人,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反倒是燕媚的处境让她为她着急,燕媚本就是世家贵女,如今给人当妾,她心里便替她委屈,她生的这样美,往后主母未必能容得下她。
崔蘅芷将今日见老王妃时,老王妃问她的那些话都告诉燕媚,燕媚并不嫉妒,反倒目光平静,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换做是她,她也会像老王妃这么做,老王妃虽喜欢李桑媛,可也知道她撑不起场面,王府主母必得崔蘅芷这种秀外慧中,端方贤淑之人。
燕媚抬起眼皮,眸光在崔蘅芷身上停留片刻,崔蘅芷真心待她,她若是继续瞒着她,倒是不够坦诚了,她思虑片刻道:“蘅芷,我的确有离开王府的打算,不过要等燕家的案子翻案以后。”
见崔蘅芷眼底光芒忽盛,她明白她的意图,并及时掐断她心里的想法:“但是这件事,我不需你插手,我自有办法离开王府,你若是插手了,反倒不好,慕祈会怪罪崔家,你没必要因为我一个人,让整个崔家跟着受累。”
崔蘅芷本欲同她辩一辩,好友一场,她岂能袖手旁观,可见燕媚态度坚决,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先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说。
燕媚留崔蘅芷用午食,崔蘅芷推辞不肯要离去,燕媚只得起身相送,路过后花园时,迎面走来两个男子,一个男子头戴通天冠,穿红色绣飞蟒斓袍,金色的蟒纹从左肩一直蔓延到腰上,那飞蟒赤目含光,似要从衣裳上腾飞出来,此人正是慕祈,看他的装扮,显然刚从朝中回来。
另一个男子身穿月白直裰,衣领袖口处绣缠枝纹,腰束玉带,头戴玉冠,生的风流俊雅,如芝兰玉树一般,此人是岳州王高景行,这高景行一如既往的散漫,跟在慕祈身边,手里轻摇折扇,目光在园内逡巡。
燕媚同崔蘅芷避无可避,只得走上前去行了礼:“王爷,岳州王。”
慕祈负手站立,目光在崔蘅芷身上瞥了一眼,便落在燕媚脸上,她的小脸白生生的莹润透亮,他低低道:“这是何人?”
燕媚知他问的是崔蘅芷,便如实说道:“这是妾身在闺中时的好友崔家三娘,今日特地来府上探望妾身,老王妃安排妾身自行招待。”
慕祈便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一旁的高景行,目光停在崔蘅芷身上,论身段相貌这女郎也是不错的,燕媚妖娆绝色,但高景行觉得崔蘅芷像水中风荷一般,清而不妖,甚是雅致,倒是多看了两眼。
分开后,见燕媚和崔蘅芷走远了,高景行将手中折扇收拢,在掌心轻拍了两下道:“寒山,那崔家三娘生的端方贤淑,给你当正妃似乎不错。”
慕祈偏头神色淡淡的道:“此人并不适合我,而且母亲从未提起此事。”
高景行笑了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老王妃千里迢迢从西北赶回玉京,若说不是为了你的亲事,我还真不相信。”
慕祈知道老王妃有这个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她真替他安排也无所谓,他现在年龄也不小,对他来说正妃可娶可不娶,娶回来后也只是个摆设而已,他对其他女人并不感兴趣。
若是燕媚依然是燕家嫡女,他或许会娶她做正妃,可惜她如今的身份注定不能做他的正妃,或许将来她为他诞下孩儿,他会抬她做侧妃。
高景行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便开玩笑说道:“那燕夫人生的如此妖娆,将来你娶了正妃,你就不怕主母容不下她?”
慕祈脚步一顿,不假思索道:“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会护着她。”
高景行见他如此袒护燕媚,并不意外,打他将燕媚带回王府来的头一天,高景行便知道,慕祈定然会栽在这个女人手上,果不其然,高景行忍不住笑道:“寒山,你果然还是对她动心了,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也不例外。”
慕祈没有像从前一样否认,他不否认就是承认了,高景行暗暗心惊,慕祈绕开话题,他道:“让你打听的事情,你可打听到了?”
慕祈让他打听的是俊阳侯的事情,俊阳侯在玉京城出了名的风流浪.荡,喜爱流连花丛,但凡是玉京的浪荡子多少与他有几分交情,高景行也被他请去风花雪月楼玩过一次,只是高景行这人虽然风流但不下流,和俊阳侯那等真正下流无耻之人也不投契,并没有深交,不过俊阳侯圈子里的好友,他倒是认识一二。
高景行收起刚才那副玩笑嬉戏的姿态,正色道:“如今这风口浪尖上,谁都跟俊阳侯撇清关系,之前的往来也抹得干干净净,这俊阳侯是个老狐狸,他真正有利益关系的那些人,他倒是保持距离,比如说淮王高炽。”
听到“淮王”二字,慕祈眼底闪过一抹厉光,高景行继续说道:“你常年待在西北,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这淮王昔年养在惠妃膝下,而这俊阳侯是惠妃的堂弟,两人私底下若是有往来,也很正常,何况还有人看到,淮王入过风花雪月楼,那一次燕夫人也在。”
慕祈眸子一冷,皱了皱眉,若高炽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那一切就说得通了,牡丹园乃皇家禁地,俊阳侯这等身份未必能进去,若是有淮王插手,一切就说得通了。
只是他现在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那风花雪月楼是俊阳侯的销魂窟,里头美姬无数,都是平日里供他自个享用的,燕媚她怎么去过那儿?
第57章 秋夜浓香 你怕怀上本王的孩子?……
入夜后, 秋风清冷,慕祈从夜色中走来,袭了一身的凉意, 进屋后, 燕媚行了礼,便赶紧迎上去, 抬手替他脱掉披在外头的鹤氅。
两人来到内室,侍女们上完茶水点心后,便退下了。
屋内二人跽坐在垫了褥子的矮榻上,慕祈端起热茶抿了一口又放下,棠梨院的茶是他在王府诸院中喝到的最难喝的茶,然而他心里却没有半分嫌弃,暖黄的灯光落在男人英挺俊美的脸上,他的眉眼神俊昳丽, 嘴唇是粉色的, 唇形很好看,偏生他表面上太过正经了,让人生不出旖旎的念头出来。
见她在盯着自己看,男人粉色的薄唇扬起一个弧度,“伤好了些没?”
燕媚听他在关心自己,心里生出一丝暖意,她收回目光点头道:“好些了。”
“解下衣裳,本王看看。”男人平静的开口,语气却像是在给她下命令。
燕媚在他面前解衣裳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都习以为常了,全然没有当初那股羞涩感,燕媚身上穿着长袖软缎睡袍,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解开系带,那丝质睡袍顺着她更为丝滑的肌肤滑落下来,水红的肚兜裹住半个身子,贴着玲.珑曲.线,红白相间,像在雪地上铺了红梅一般,那呼.之.欲.出的地方更是白的晃眼。
慕祈起身,绕到她身后,双手扶着她细嫩的双肩,眼睛往下瞥,见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脱痂,长出了粉红鲜嫩的肉,玉肌膏的效果的确是好极了,才七八日功夫,这伤口便好的差不多了。
他道:“再抹上几日,这伤口便完全消失了,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燕媚心中一阵宽慰,不留疤痕是最好了,她才不希望手臂上有个丑丑的疤。
忽然想起点什么,燕媚回过头去看着他:“那刺杀王爷的凶手可抓到了?”
慕祈瞥了她的侧脸一眼,脸上无波无澜的说道:“抓到了,是俊阳侯派来的。”
“俊阳侯?”燕媚失声喊出。
“怎么你认识他?”他状似无意的问。
燕媚跟他时还是完璧之身,他也并不怀疑燕媚去风花雪月楼里会发生什么,因此并未问出口。
然而燕媚却将她还在教坊司时,被迫代替燕婳去风花雪月楼唱曲,差点被玷污之事都告诉他。
慕祈听罢,眼底泛起一股子戾气,燕媚的身世背景他都查了,唯独漏掉了她在教坊司经历的那些事,她之前居然受了这等委屈,慕祈拳头收紧,好,好,敢动他的女人,新仇旧恨他们一起算。
“对了,那日妾身在风花雪月楼撞见了淮王,是淮王救了妾身,淮王与俊阳侯必然有关系。”那日燕媚太害怕了,没仔细深想,如今想起来,俊阳侯能将淮王请到那种地方去,关系必然不一般。
“此事,本王心里有数。”慕祈见她没有包庇淮王,心中浮上些甜味来。
夜深人静,他也不想继续同她探讨这些腌臜事情,他粗糙的手掌沿着她削薄的香肩滑动,细细摩挲了一番,那粗糙的触感让燕媚身子颤了颤,接着他的手指尖擦过锁骨洞,勾住肚.兜上细细的红.带.子扯了扯,燕媚只感觉某处被牵扯到了,如水波似的轻轻的晃。
男人低哑的声音从她的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脖颈上,“媚儿,肚兜太小了,让王府的绣娘给你改制些尺寸大些的。”
燕媚知道他意有所指,心想这个男人转变的可真快啊,雪脸一红,轻轻的“嗯”了一声。
见她已经好了,慕祈也没必要继续克制,他将燕媚打横抱上了床榻。
粉色纱帐拂落,两人的衣裳掉了一地,那纱帐内隐隐透出两个人的身形,像交.颈鸳鸯一般,他们依偎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契合。
热烈的拥吻过后,拔步床摇晃出声来,那声音时而低缓,时而紧促激烈,像战场上令人血液沸腾的战鼓声。
到了深夜,鼓声停歇,两人皆是大汗淋漓,床帐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燕媚的乌发都被汗水浸湿了,软软的贴着潮.红的脸颊,她红肿的唇瓣张开,发出细细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