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能不香吗?
还有人不喜欢吃肉?
结果连吃三片,也不见花露开口要,只是蹲在那儿看他吃,他片肉,她就看着,他放进嘴里,她也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吃,还盯着他的嘴。
刑鸿泽都快被看得吃不下去了。
最后一肚子气,不知道往哪发,握着刀,看她:“想不想吃。”心想,她要想吃,就片几片扔给她,当然要不够,也可以分给她一只兔腿,毕竟淋点雨就发烧,这体质,真是麻烦,他没空给她看病。
结果,就看花露摇了摇,“你吃吧,我不吃肉。”
“什么?”刑鸿泽盯着她。
花露撅着嘴唇,失望地摸了摸肚子,道:“我不吃肉,有果子吗?”这山林里,这个季节,肯定有果子吧?
刑鸿泽心里更气,脸上更冷了,不吃肉?
他手里拿着刀,停在了香喷喷的兔肉上。
想了想,这恶毒女人小的时候,的确天天只吃糕糕,果果,没见到她吃过肉,但那时候还小,又蛮横又恶毒,用钉子扎伤他的脚,让他饿着肚子,带着脚伤走了十里路,就为了给她买了一包她喜欢吃的徐记山药糕。
不吃更好,饿着吧。
一会还有十里的山路,也让她尝尝又饥又饿,脚上还有伤的滋味。
想着,刀下又片起肉,将那只肥肥的兔子全吃了。
对一个壮年男人来说,一只兔子肉,除去骨架,刚能吃饱。
吃完,擦过刀锋,收入刀鞘,然后起身要走出山洞,想到什么他说:“你是我买来的,卖身契在我手里,已经入了籍,若是敢逃,那就是逃奴,抓到不是乱棍打死,就是充作军妓,你要想好。”冷冷地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花露:“我总觉得,我和他有仇,但也可能是他口嫌体直。”
系统:……
很快,刑鸿泽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串黑溜溜的东西,还有几颗红绿相间的,还有些绿色的带壳的。
他的手特别大,一捧有好多。
花露见他要丢给自己,急忙掀起自己洗干净的罩衫上的罩纱,虽然刮蹭的破烂,但装东西还行。
一接到,她就见到那一捧是山里熟透了的黑葡萄,个个有指甲那么大,是她最喜欢吃的水果了。
还有几颗新鲜的冬枣,还有一小棒新鲜的榛子。
都是她爱吃的!
果然,每次遇见男主,她就有好吃的了,她忍住垫起脚尖,亲了他下巴一下,眼睛亮晶晶,然后说了三个字:“喜欢你。”接着低头小脑袋,就拿起一个枣儿,因为一场大雨,淋得枣儿特别干净。
但花露还是拿在手里,细细的看,有没有脏东西。
刑鸿泽被亲完,再加上那三个字,他觉得心口有点喘不上来气,半天给压下去了,这都是这恶毒小儿的诡计,小时就装作与他亲近,还叫他哥哥,转眼就让人将他拖出去打,难道现在他还记吃不记打。
他一把拿起昨天捆她的绳子,狠狠地盯着她,然后拨开她手臂,将绳子缠在她腰间。
而花露,真的饿坏了,虽然早上她又吃了两块白玉蜂桨膏,好吃是好吃,但是撑不起胃啊,入口即化,肚子还是瘪瘪的,想吃点东西。
她也不管刑鸿泽怎么对她,就抬着手臂任他在身上绑绳子,自顾自地专注吃枣儿,不知是不是野生野果的关系,果子有点酸,但特别好吃,酸酸甜甜的。
吃完一个,她习惯性的将枣核,放进了刑鸿泽的手掌里,然后又拿起另一个枣儿。
刑鸿泽:……
他觉得他应该给她一个教训,她还以为自己在花府?以为自己仆婢成群,人人都得当她的奴仆,他忍了又忍,直到她吃了一颗葡萄,然后葡萄皮放在了他掌心。
他气得,半响呼出口气,握住了拳头,他的拳手都有她的脸颊大了。
然后又狠狠地在她腰间系起了绳子,力道不所谓不大,花露一边吃一边被他那力道带得身子一摇一晃一趔趄。
花露被男主照顾惯了,也懒散惯了,有东西吃了,她就任他摆弄,反而山洞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能拿她怎么办?只会狠狠地瞪着她,然后就会用个绳子捆她腰,没碰过她一个小手指头,就是个纸老虎,他也就会这样,难道还能打她不成。
只是拽得力道大了点,把她腰给勒疼了,她嘴里咬着枣儿,头也不抬就向他娇斥了一声,“轻点。”那娇滴滴的嗓子,那充满依赖信任的软腻腻尾音。
刑鸿泽手又顿了下,说她娇,还真娇上了!他捏着她腰间的绳子,差点没把绳子给拗断了。
到底她是主人,还是他是主人?竟然还命令他?
看来她苦头还没有吃够,必叫她一会儿苦不堪言……
刑鸿泽脸冒冷气,手上的绳子扣放缓,看向她,只见她拿了一个绿色的榛子,想吃,但是,扒不开,咬不动,那榛子还挺大个的,她手指拿着放在嘴里,一会儿左右小米牙咬一咬,一会儿换右面小虎牙再咬一咬,怎么都咬不开,最后抬头向男主撒娇求助:“相公……咬不开,我想吃这个……”
这两字一出。
刑鸿泽:……
等从山洞出来的时候,刑鸿泽在前面走,花露在后面跟着,手里的葡萄已经被她吃完了,真好吃,酸酸甜甜野葡萄。
这是她第一次吃到纯野生的果子。
枣儿也吃掉了,手里还有一把剥了壳的榛子仁,刑鸿泽真是个好男主,她怎么咬都咬不开的榛子壳,他食指和拇指一按,就碎开了,很快就剥好了。
她捧在手里,一边跟着他走山路,一边美美的吃着。
新鲜的榛子与干榛子不一样的口感,干的吃起来香脆,新鲜有水份的,吃起来有点甜,脆生生的。
吃着切下来像牛扎糖一样的白玉蜂桨膏,再吃一颗新鲜榛子,简直太美味了。
她吃了个肚圆,山上可真是个宝地啊。
十里路的脚程,对靠腿脚行路的古人来说,平常,但对花露这种,无论是原身富家千金,还是现代来的花露来说,都是极辛苦的事儿,“哎哟。”花露一声叫。
“我走不动了!还有多远啊!”她有吃的才会叫刑鸿泽相公,没吃的,别说相字了,连个公子都不带叫的。
这会儿不客气的问他,这都进山了,也不是古时的官路上,而且大雨过去,连砍柴的樵夫都没有,晚上她可不想再住山洞了,“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儿啊,我累啦。”
刑鸿泽剑眉扬起,瞪了她一眼,眼睛看向周围,里面有颗榛子树,矮的地方榛子都被人采完了,只有高处树尖,挂着一些。
“老实点。”他扔了绳子,进了路旁林间,不一会儿出来了。
手里是扒了那针刺的皮,剥了壳的一大把果仁,他手指上还有几处被扎到的孔洞,他也没有在意,花露高兴地跑向他,搓着小手手,接到了手里。
“谢谢相公……”
“现在能走了吗?”他冷声道。
“嗯。”她甜甜地回,小红唇动个不停。
然后又开始,一路哄着,一路吃,一路看着风景,就是走得腿有点疼。
山路不好走,十里路,走了三个多小时,花露脚上都是泥泞,绸鞋都湿了,而且她这个鞋就不是走山路的,这是小姐在闺房穿的,做是形状尖头月牙状,甚是好气,但它不耐糙,石子不能磨,不能刮,不耐久。
走着走着,鞋子好几个地方,绸都磨得透明,都能见到里面白色的袜子。
花露趁他不备,眼睛一转,摘了路边一种红色的野果,看颜色她也不敢乱吃,然后偷偷抹在了鞋子的破洞处露出的袜子上,然后眼睛一眨,眼泪凝出来了。
后面的绳子使劲地一拽。
那娇气精又有事了!刑鸿泽火气很大的回头,“又怎么了!”
“呜……疼!”她把裙摆一提,把她鞋子露出来的,那面有一块殷了来的红色血迹。
刑鸿泽当即脸色一变,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花露也不让他细看,只是含着眼泪儿,然后绕着他走到他身后,一言不发就往上爬。
刑鸿泽:……
还当自己是娇小姐?别忘记了,她是他买回来的……
“相公,背我,你威武又强壮,腰还那么有劲儿,真有男人味儿,我不沉。”、刑鸿泽手扶着她屁屁背了起来。
沉是不沉的,反而轻飘飘,让他微微皱了下眉。
只是他扶着软乎乎跟面团似的……脚下的步子都是乱的。
……
清溪村,因附近有一条清溪闻名,水极其清澈,附近几个村落都在这里用水。
钟家在村子里是大户,因为家中有一位参军的后生,听说升官了,听说是从九品仁勇校尉,那可不得了。
有品阶的武官可是凤毛麟角,那是朝廷官员,在这村子里是极荣耀极珍贵的。
钟家大宅才建不久,是清溪村数一数二的宅院,钟家在钟乐山没有从军之前,住的是西边一个简陋的小院,破破烂烂,没钱修整。
待钟家从军第二年,钟乐山的俸禄不时的送回来,钟家的日子就好过了,待钟乐山跟对了人,受贵人提拔后,升到了从九品的武官,那就很牛了,钟家也彻底在清溪村翻身,一跃成为人人巴结的大户人家。
钟乐山家里,三个儿子,一个妹妹。
妹妹叫钟绿兰,她自前几天哥哥带回来的一个同僚,她就念念不忘,听说他这位同僚要在他家里住一阵子,她就更欢喜,只是……
“二哥,你的那位同僚,可以住在我们家,为什么要搬到我们以前的旧屋啊?”那旧屋又小又破,夏天漏雨冬天寒冷,她现在都不愿意回想以前的日子。
“那里怎么能住人呢?”
钟乐山身材魁梧,长相却有几分俊俏儿郎,十分骁勇,否则毫无背景的他,又如可能得从九品武官的官阶,他看着自己这个长像十分秀丽的妹妹,说道:“我那……同僚,早年有个仇家,正要带回来整治整治,后面那院子如果不破不旧,他还不住呢,你不必理会。”
钟绿兰好奇:“仇家?为何要在这里整治?”
“自是要给一番教训,难道还朱门拱梁,红墙黄瓦地供着她不成?”钟乐山道。
钟绿兰忍不住问道:“二哥,你那位同僚官人,也是武官吗?几品官呢?”
钟乐山瞄了眼妹妹:“不该你打听的少打听。”她妹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因为之前定的一门婚事,是镇上的富户,没想到是个短命的,倒是他这妹妹落了个克郎的名头。
不过他钟乐山的妹妹不愁嫁,只是比钟家差的钟绿兰看不上,好一些的,不是乡绅就是带品阶的,又瞧不上钟绿兰,毕竟农户长大,不是名门闺秀,所以婚事一直拖到了十八岁。
有算命的说她的命格适合嫁个参军从武、阳气旺,不受克的男人。
钟乐山本身就是武官。
妹妹第一次见到他那“同僚”时,那小女儿态,害羞的躲进了房中,半天才出来。
他心中叹了口气,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他还是得替妹妹张罗一下婚事,看看军中有没有不错的,把她妹妹娶了,有他在,将来也不会欺负于她。
刑鸿泽黑着脸背着花露下山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家家户户烟囱渺渺,传来饭菜的气味。
昨晚大雨没回来,钟乐山知道不会有事儿,中午时让妹妹做好了饭菜,他不时望着下山的路,果然,不久,就看到一人背一个女人,走了下来。
钟乐山心中有气,这女人自小欺负他们将……那么久,还要他们将……背下来,实在是可恶!
他大步走了过去,正要看看这传说中的“恶毒”女人长什么样。
就见到趴在刑鸿泽背上的一个女人,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那小脑袋立即从男人后面竖起来,然后凑在趴着背男人的颈窝处,露出一张,美若天仙,娇艳欲滴的小脸儿。
她怯生生地看着人高马大怒气冲冲的钟乐山。
钟乐山满心打抱不平的怒气,顿时僵在了那儿。
直着眼睛,半晌才结巴地道:“将……刑……刑兄,她就是……小娘子啊……”
这小娘子,怎么会那么坏?这一定、一定是个误会!
第69章 买来的美人3
“刑、刑兄……她、她……”她真是你说的那个极其“恶毒”的女人吗?
不、不太像啊!
这小娘子……长得真好看。
花露身上的衣服破烂,但她整个人藏在破衣服里,白白嫩嫩好颜色,就跟歹竹出好笋似的,破衣烂衫是歹竹,里面的人儿,那才是顶顶鲜嫩,一掐一泡水的好笋。
而且她现在正嘟着花瓣粉唇,大眼睛乌溜溜好奇地看着钟乐山,小脸蛋还怯生生地贴着背着她的男人耳朵与颌骨那儿,像是要躲在他耳朵后,害怕似的依赖着他,去看外面的世界。
要多可爱就多可爱。
要多招人疼,有多招人疼。
看着简直能把钟乐山的心给化掉了。
钟乐山又一次问:这、这么可爱的人儿,这么美的小娘、娘子……真、真的是大人的仇、仇人吗?
刑鸿泽阴沉着脸,一方面心里就像被一根羽毛抚过一样,舒服,一方面又是少年时,受过的恶毒伤害与侮辱,痛苦。
看到钟乐山盯着他背上的人看,眼睛都看直了,他薄唇紧抿了起来。
侧头,看了眼颈侧那本来还趴在他身后小声哼唧跟他撒娇偷懒的女人,别以为他不知道她脚上那染的红色是果子汁,就是一开始不察,背到现在,那鞋就在他面前晃,对一个战场厮杀过的人来说,人血果汁闭着眼睛都能区别。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路竟然没有扔她下来,竟然还背下了山,任她撒娇耍横到现在!
一见到了外男,她又立即脖子一伸,然后凑在他耳后观察来人,精神得不得了。
他顿时把她腿一松,身体往下一抖,花露就被抖落下去了。
“哎呀!”她差点没坐个屁股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