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托他们的福，我的实力也增长了不少，可以给他们一些奖赏……”艾尔莎自言自语着，站起身，冲耐心等待的莱斯特颔首，“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看看好了。”
莱斯特微笑起来：“他们一定会很惊喜。”
玩家们的确很惊喜。
在他们的印象中，艾尔莎女王甚少走出城堡，更不用说主动出现在他们面前。
之前玩家还能自己主动去见艾尔莎女王，但自从女王近侍莱斯特出现后，他们见女王的次数都减少了。
很多时候，就算打着交任务的旗号，也只能见到莱斯特。
虽说这样难见，才比较符合艾尔莎女王的身份，但大部分玩家还是挺遗憾的——
要知道女王可是这款游戏的看板娘啊！
多少人当初就是被她吸引入坑的。现在进了游戏反而看不到，能不叫人失望吗？！
因此，当艾尔莎现身时，原本瘫在地上的玩家们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
其实他们受的伤也不算太重——毕竟是血族，在战场上都是边打边回血的——只是这里有精灵小姐姐，她会边给他们发药边温柔询问他们痛不痛，干脆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好了，还能跟旁边人聊天。
艾尔莎女王会出现，完全是意外之喜。
天上月光淡淡洒落，照在小女王白到几近透明的肌肤上。
一双红瞳鲜艳如血，越发显得脸颊娇嫩，头发漆黑。
其实单从外表上，小女王完全是个还未完全长成的少女，但她的神情和气场又跟少女不沾边，这就让她整个人产生了一种矛盾的气质，进而使她充满别样魅力。
原本不少人的心已经偏向了温柔开朗的昆娜这边，眼下女王一出场，他们看着看着，又觉得……
果然还是小女王更可爱！
尤其是在女王冲他们颔首，淡声夸奖“做得不错”，而所有人都发现自己血条、经验条在飞快上升时，这种好感就直接爆表了！
会疗伤的精灵算什么！
像这种又给他们疗伤还给他们送经验的妹子，才是真女神！
好！
不愧是他们血族的女王！
就是比精灵更大方！！！
有人激动地嚎了一嗓子：“女王大气女王牛逼！”。
等反应过来时，话已出口，女王也看了过来。
完了。
这名玩家呆在当场。
想起秃落夫斯基早前被扣的声望，悔恨不已。
他怎么就把心里话给喊出来了呢？！
没想到这一次，女王不仅没扣他的声望，反而笑了起来。
红瞳微弯，红唇微翘。
月色下静静微笑的黑发少女，美好得像幅油画。
咚咚！
所有人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几分。
上次秃落夫斯基关于女王微笑的截图，他们都看过了。
当时一边喷秃落夫斯基痴心妄想，一边暗暗羡慕嫉妒。
没想到这么快，他们自己也能亲眼目睹。
果然真人比截图更漂亮！
这波不亏！！！
“陛下！”又有人大着胆子请誓，“下一次，我们会继续为您献上胜利的桂冠！”
“好呀。”所有人都听到小女王轻巧的回答，“我很期待。”
她没有待多久。
等在场最后一人伤口愈合，艾尔莎女王就离开了。
出现时间之短，让玩家们恨不得再手动给自己添几条伤口。
还真有人掏出武器打算这么做，结果刚要动手，就发现自己被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笼罩。
一抬头，神出鬼没的女王近侍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远方，正微笑着死亡凝视他们的手。
这些玩家只好默默放下手，目送女王同银发近侍一起离开。
等人走远，玩家们才敢疯狂哔哔：“莱斯特其实是个鬼畜吧？！刚才的眼神好吓人！”
“不，我觉得还是秃哥说得对。他就是女王舔狗！”
“说到女王舔狗，之前我们在学技能时，讨论女王还有前任血族君王、莉莉丝女大公的三角恋关系时，好像不小心被格拉迪斯听到了……”
“那完了……”
“是啊。我就是奇怪，怎么一片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呢？”
那当然是因为，格拉迪斯觉得大战当前，他不能给女王添乱，否则一定会惹她嫌弃！
现在血族胜了，狗头人都被俘虏，刚才路过时还看到他们在被地精祭司“训话”——总之，现在战事结束，他终于能找上她，将自己的感情一吐为快！
在女王身边看到莱斯特，也在格拉迪斯意料之中，但这不妨碍他狠狠瞪上对方几眼。
而莱斯特，果不其然，是用万年不变的讨厌笑脸回应他。
“陛下。”为防止自己被提前气死，格拉迪斯主动移开视线，看向女王洗眼，“我最近听到了一些传闻，和您有关。”
“嗯？”
一开始，艾尔莎并未想到那方面去。
因为在她心目中，纵使玩家是在跟着格拉迪斯他们学“技能”，但双方依然是割裂的。
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而且，其他导师还好说，唯有格拉迪斯这个法师，一方面遵从她的命令尽心尽力教导玩家，另一方面课程之外，又对玩家有多远离多远，对他们的态度也一直不好。
据艾尔莎所知，玩家们还在论坛上戏称格拉迪斯为“漂亮司马脸”。
从莱斯特那里得知“司马”的真正含义后，艾尔莎虽觉得对不起人鱼，但也认为玩家这个绰号取得实在太贴切了。
类似的还有“傻白甜精灵”“打铁战士冈格罗”以及“金毛灰心哥”之类的称号。
顺便一提，莱斯特是“白毛笑面虎”，而她的绰号就是简简单单的“女王”，顶多在前面加个“小”字。
考虑到她的年龄，在血族当中的确不大，艾尔莎也就默认了这个昵称。
——总比“漂亮司马脸”好，不是吗？
现在一看到格拉迪斯难看的脸色，艾尔莎脑中就不由自主闪现了他的外号。
然后，为了掩饰，她轻咳一声，温声询问：“你听说了什么？”
格拉迪斯好像误会了她的态度，深蓝色瞳孔里一下就溢满泪水，明晃晃地，仿佛被泉水浸润的蓝宝石。
“陛下，”他拖长了嗓音，“他们说，您爱慕您的父亲，还因此和一名女大公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是这样的吗？”
“噗咳咳咳咳！！！”
在听到“爱慕”这个词时，艾尔莎就心生不妙。
果然，不等他说完，她已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陛下？”
“没事。”
艾尔莎接过莱斯特递来的手帕，擦擦嘴角，顺便掩饰自己剧烈波动的情绪：“他们在胡说！”
“真的吗？”格拉迪斯看上去还有些怀疑。
“真的！”
“那就太好了！我相信陛下您的话。”人鱼破涕为笑，美艳的脸孔像一朵沾了晨露的蓝色妖姬玫瑰。
但艾尔莎却笑不出来。
她万万没想到，关于她和阿德莱德，还有莉莉丝的绯闻，都已经从玩家那里传到了格拉迪斯耳中！
既然格拉迪斯都知道了，那冈格罗他们肯定也听说了？
还有黑暗地精，以及即将加入的狗头人……
再往后，难道七大种族的人都要在茶余饭后讨论她和自己父辈之间并不存在的香艳情事吗？！
艾尔莎不能接受！
偏偏她还不能在格拉迪斯面前表现出来！
他好不容易相信自己跟阿德莱德没什么。
要是现在得知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是在故意遮掩！
毕竟，血族在选择后裔时，的确会选择他们欣赏的人。
在这种基础条件下，父辈和子嗣产生感情纠葛的先例不在少数！
甚至初代始祖和二代女王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对！
……
总之，她要表现得冷静！
表现得若无其事！！！
艾尔莎捏紧手帕，竭力保持镇定，甚至为了加强说服力，她还嗤笑一声：“我没想到格拉迪斯你连这种戏言都相信了，真是让我有些惊讶。”
想到人鱼对莱斯特的天生敌意，她又补充了一句：“像莱斯特，就从未信过这些鬼话。”
莱斯特：“……”
格拉迪斯：“是、是吗……其实我没信，我就是……唔，反正我没信！我刚才是在跟陛下开玩笑！”
人鱼之泪都落下来了，你说开玩笑谁信啊。
艾尔莎暗暗腹诽了一句，又怕节外生枝，干脆顺着格拉迪斯的话点头：“我当然知道你在开玩笑，但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我跟阿德莱德大人之间没什么，就是很正常的继承关系而已。”
至少，她的直觉是这么告诉她的！
虽然她的记忆现在依然混乱，但她相信自己的女性直觉！
人鱼狠狠点头：“没错！我相信陛下！陛下之前从未爱过任何人，而以后……”
他低下头，脸颊和耳垂都浮上一层娇羞的粉红色。
艾尔莎：“……咳，我还有事，先走了。”
“陛下……”
艾尔莎假装没听见格拉迪斯的挽留，转身急匆匆冲回城堡。
古堡内阴冷的、常年不变的腐朽空气包围了她，让她有些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
艾尔莎步伐放缓，听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寂的走廊里，形成回音。
过了一会儿，这些回音里加入另一个人的步伐。
但莱斯特没有立刻说话。
直到艾尔莎的手摸上大厅铁门的门把手，她才听到他温柔含笑的嗓音：“陛下，我可没那么说过。”
“什么？”艾尔莎回头，一下就对上近侍透亮的绿眸。
莱斯特嘴角含笑，眼神却很认真：“我没说过，我不信。实际上，我还怀疑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只是陛下您没问，我也就没说。”
“……现在呢。”
“现在我知道了，陛下您的确对阿德莱德·梵卓没有男女之情。”
艾尔莎微微皱眉：“你应该喊‘阿德莱德陛下’。”
“对我来说，陛下只有一个，就算前面加上名字限定也不行，我只承认唯一的陛下。”莱斯特笑笑，在艾尔莎不好意思之前，先一步转移了话题，
“保加利亚等人已在我这里进行了战争排行榜的兑换。不出意外，您准备的那些稀有装备首先被换完，其次是限量时装，目前还剩余的是不限量的任务称号，以及一些强化素材。”
艾尔莎张开嘴，又闭上，然后再张开：“我没想到，比起强化素材和称号，他们居然更喜欢时装……那些衣服首饰，除了好看，并不能提高他们的实力吧，他们怎么会那么喜欢？”
“因为是限量。”莱斯特说得斩钉截铁，“而且好看。要知道，玩家中，除了强度党，还有很多外观党。有时候，这两者还兼存。”
艾尔莎若有所思：“比起装备，这种纯粹外表上的服饰反倒更好获得。”
“陛下心中有数就好。”
艾尔莎点点头。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一片静默。
过了片刻，又同时张嘴：
“你……”
“我……”
艾尔莎快了一步，且坚持说完：“你还有事要回报？”
莱斯特一笑：“其实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个问题想请教陛下。”
“说吧。”
“莉莉丝·布鲁赫在她的日记里记载了她第一次见到阿德莱德·梵卓时的情形，可以看出，她对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特别清楚。那陛下您呢？您也是吗？”
艾尔莎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个。
也对。
莱斯特并不知道她记忆混乱的事。
“不记得了。”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莱斯特一本正经颔首。
艾尔莎很想问你明白了什么，但不知为何，迎上他的目光后，硬是开不了口。
沉默一瞬后，她转开脸，推开面前通往大厅的铁门。
在门轴“吱呀”旋转声中，艾尔莎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我还没过十六岁生日。”
因为有玩家找莱斯特兑换战功，艾尔莎并未听到他的回答。
许久之后，等他再回来时，艾尔莎自己已经收拾好心情，正坐在王座上，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睁开眼，就看到莱斯特手拿两张树叶。
“这是什么？”艾尔莎眼尖地瞥到树叶上的黑色纹路，并为那歪七扭八的走势直皱眉。
“是请柬。”莱斯特说着，将其中一张树叶递上前，“为了庆祝这次胜利，玩家们打算在圆形贸易广场里举办一次篝火晚会。这是邀请您的那份。”
“难不成他们不邀请，我就没资格去吗。”艾尔莎接过树叶，抱怨道，“明明整个永夜领域都是属于我的。”
“对，您说的没错。”
“……我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
“绝对没有。”莱斯特几乎秒答，“他们还邀请了四位导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