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百年难遇，现下这位潘娘子既和老师有源渊，无论如何，不能让她落入别人之手。
蒋监正从蒋浩瀚手中接过书，翻看了一番，赶紧合上，放回箱子里，交代道：“好好收着，万不能有失。”
蒋浩瀚吁出一口气，小声问道：“爹，我可以拜潘娘子为师了么？”
蒋监正不答，只转头跟宋景曜道：“王爷，借一间静室，让我与小儿说几句话。”
宋景曜以为他要劝蒋浩瀚放弃念头，自也不阻止，忙让郑管家领他们父子去了另一间静室中。
进得静室，蒋监正便严肃问道：“三郎，你认识潘娘子多长时间了？”
蒋浩瀚怔怔答道：“今日才识得，之前只听武侍郎提过。”
蒋监正斟酌言词道：“才第一日识得，就一定要拜她为师？”
蒋浩瀚道：“爹，她连您老师的箱子也能打开，还不值得我拜为师么？您不是提过，说您老师留下箱子时，说过一句话，道是能打开箱子的人，定必跟他有源渊么？拜了师之后，我自会悄悄打探潘娘子跟您老师是何关系？”
蒋监正摇摇头道：“她既大才，可以收你为弟子，也可以收别人为弟子，甚至将来另嫁了人，也可以把一身本领传给儿子和女儿，未必要传给你。”
“要留住她，要护住她，除了拜师之外，还可以……”
蒋浩瀚等着他爹的下文。
蒋监正看着蒋浩瀚道：“你还可以娶她为妻！”
蒋浩瀚：“……”
蒋监正：“怎么，看你表情，你还不愿意？你年已二十，迟迟不肯娶亲，爹何时逼过你？但潘娘子么，你错过了，便会后悔终身！”
蒋浩瀚：“……”
蒋监正：“潘娘子这样的，若娶为妻，将来生下儿女，指不定全是神童呢！”
蒋浩瀚：“爹，您醒醒，潘娘子成过亲，她育的一对儿女也不是神童。”
蒋监正：“跟别人成的亲，自不可能生下神童，跟你成亲，生下神童的机率太大了。”
蒋浩瀚委屈了，“爹，潘娘子二十五岁了，我才二十。”
蒋监正：“也就仗着你年轻俊俏，要不然，潘娘子凭什么看上你？”
蒋浩瀚：“……”
蒋监正：“答应不答应？想想看，到时她就躺你枕边，你随时随地开口讨教，她随时随地恭顺解答。要是师父，答不答看她心情，还顺时喝斥你几句。”
蒋浩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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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蒋浩瀚从小到大痴迷术数之法, 从没有娶妻的念头，就怕娶了妻室会啰嗦痴缠，影响他为术数献身。
但娶一个术数比他厉害的娘子为妻么？好像还真可以考虑。
他想像了一下。
潘灵玉为师父, 他身为弟子, 讨教时自然要百般恭顺，十足敬。而潘灵玉答不答, 确实可以只看心情，心情不好时, 不单不答, 还可以把他训成狗。
若潘灵玉为妻子, 他身为夫主, 说什么讨教啊，只要给点好声气, 就是温柔体贴解人的好夫婿，她还不得悉心教导报夫恩么？
至于潘灵玉是和离妇，曾育过一对儿女, 大他五岁这些事……
蒋浩瀚在心里挣扎一下，唉, 这些事跟术算比起来, 算什么大事啊？
他咬咬牙, 痛下决心, 为了术算, 就是牺牲一回又如何？再说了, 潘娘子虽大了几岁, 模样儿身段儿都很不错啊！
他自我解释安慰一番，抬头跟蒋监正道：“爹，就听您的！”
蒋监正拍拍他的肩道：“三郎啊, 你今日一副委屈样，他日却定会感激爹。”
蒋浩瀚正正脸色道：“爹，我不委屈，正如爹所说，我的目标是学术算，那拜师确实不如娶妻。”
“想通了就好！”蒋监正很安慰，指导道：“整理一下衣裳，挺一下背，脸上要透出笑来，免得一会儿潘娘子打量你，失了好印象。”
父子商议一番，这才回了前头会客厅。
众人茶过三巡，见得蒋家父子出来，只等着蒋监正义正辞严当众分说蒋浩瀚不能拜师的理由。
潘灵玉看了过去，见蒋浩瀚俊脸微红，低垂着头不敢看她，心下也做好了被蒋监正拒绝的心理准备。
蒋监正进了厅，朝端宁长公主和宋景曜行个礼，便看向潘灵玉道：“潘娘子，三郎适才跟我说，他之前听闻潘娘子的才名，心里景仰，至今日见了潘娘子，心里‘咚’一响……”
他神色严肃道：“三郎说，他活了二十岁，第一次见到小娘子，心里响成这样。”
众人听得奇怪，都等着下文。
蒋浩瀚却躁得满脸通红，低头看地下，根本不敢抬头。
蒋监正幽幽道：“三郎对潘娘子，一见钟情了！”
众人：“……”
潘灵玉：“……”我没听错？这什么情况？蒋浩瀚适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一见钟情起来了？
还有，这父亲怎么当众代儿子表白起来了？蒋监正瞧着一个端正人，说起这些话，怎么张口就来？
蒋监正代儿子表白完，感叹道：“三郎第一次对小娘子生了情愫啊！”
众人：“……”
蒋监正接着看向潘灵玉道：“潘娘子，三郎想娶你为妻，不知道潘娘子能否做主自己的婚事？还是要到潘侍郎府上提亲才行？”
潘灵玉懵了一下，一时竟忘了答蒋监正的话。
众人瞠目结舌。
端宁长公主率先回过神来，微恼道：“蒋监正，你怎么当众问这些呢？叫一个小娘子如何回答？”
蒋监正心下得，我都当众代儿子表白了，就算这番不成事，别家还敢跟我家抢么？到头来，潘娘子肯定是我家的。
端宁长公主见蒋监正不答，心下更生气，潘娘子住在齐王府，跟景曜早就是一对，蒋家不打听打听，突然就来抢人，哼！
端宁长公主今日见着潘灵玉，虽不厌恶她，但也说不上多喜欢，待听见蒋监正这番话，再看潘灵玉，却看出许多好处来，当下便又问道：“蒋监正，三郎如何想是三郎的事，只是你为何也赞成三郎的想法呢？须知道潘娘子大了三郎五岁啊！”
蒋监正见端宁长公主咄咄逼人，一副非要自己给个答案的模样，心知不说出一个理由，对方会不依不饶，当下情急智生，拱手道：“我观潘娘子面相，是一个极旺夫之人。这般旺夫的太少见，大五岁又何防？”
端宁长公主心下马上闪过念头，是哟，潘灵玉当初嫁与杨飞翼时，那杨飞翼不是住着破屋，一穷二白么？这不短短几年，杨飞翼就立了战功，封为明威将军么？纵观本朝青年才俊，有哪一个像他蹿得这样快的？
这一切，难道是因为潘灵玉旺夫之故？
蒋监正最擅推算命格和看面相等，他既这样说，那就是了。
潘灵玉既这般旺夫，若跟了景曜，自然旺景曜……
不成，不能让这老狐狸把人抢走。
端宁长公主旋即冷笑一声道：“蒋监正，有一件事好教你知道，潘娘子和景曜，早就情投合了，没你家三郎什么事。”
她话音一落，满厅皆惊。
宋景曜：本王什么时候和潘娘子情投合了？姑姑从何处听来的谣言？还是，她如此说，另有深？
潘灵玉：什么，我跟齐王情投合？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嘛？长公主想干什么？我要不要开口澄清？
蒋监正也是一惊，看看宋景曜，再看看潘灵玉，摇头道：“王爷的婚事，自己能做主？皇上不会答应罢！”
端宁长公主冷笑道：“本宫自会代他向皇上说情，自然要玉成景曜和潘娘子的好事。”
宋景曜听到这里，终于开口道：“姑姑，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跟潘娘子，并没有……”
端宁长公主一下就止了宋景曜的话道：“景曜，咱们借一步说话。”说着先起身抬步，朝外走去。
唉，侄儿年已二十二岁，郭若雪的事过后，再没有接近过任何小娘子，于情事上面，一窃不通，还得指点一二才行。
端宁长公主带着宋景曜到了静室，看定他道：“景曜，你跟潘娘子如何，本宫也懒得问，你也不须解释。只有一条，蒋监正这只老狐狸一眼看中潘娘子，连潘娘子大了蒋三郎五岁都顾不得，当众提亲，一心一要帮蒋三郎娶潘娘子为妻……”
端宁长公主语重心长道：“景曜啊，蒋监正这些年看人，没有看漏过眼，他看中的人，那必然是好的。潘娘子既已住在齐王府，你便许她一个侧妃之位又如何？你父皇那儿，自有本宫去求情呢！”
宋景曜分辩道：“姑姑，我对潘娘子确实没想法。”
端宁长公主恼道：“在本宫跟前，还要掩饰么？你难道不是接了潘娘子入府之后，心情才大爽的？瞧瞧，你容色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宋景曜低头道：“这倒是，但……”
端宁长公主摆手道：“好了，又不是让你娶她为王妃，只是侧妃而已，你有什么不情愿的？”
宋景曜没奈何道：“蒋三郎许以正妻之位，潘娘子未必瞧中侧妃之位。”
端宁长公主道：“本宫适才打探过潘娘子口风，她却对你有情，只要你开口，她自然选你。”
宋景曜一惊，什么，潘娘子对本王有情？本王疏忽了，竟没察觉。
也不怪她，本王在殿上助了她一把，把她救回王府中，她心生感激之下，再生了情愫，也不是不可能。
这事儿要换成别的小娘子，早早就会跟本王吐露心声了，只潘娘子到底太过自卑，竟半点不敢表露。
唉，她也可怜，憋着一腔怀愫，今日见了本王，还要装成无情。
不过话说回头，她比本王大了三岁，和离过，育得一对儿女，这事儿……
端宁长公主不等宋景曜纠结完，便道：“潘娘子有才能，相貌美，虽有一些过往，又不是她的错，想的，也只是侧妃之位而已，你还思考什么呢？”
宋景曜定了定神，到底是摇头道：“姑姑，何必跟蒋监正抢人呢？潘娘子得个好归宿，本王也为她欢喜。”
“怎么不开窍？”端宁长公主气得一甩手道：“你纳一个旺夫的，说不定时来运转，灾祸全消呢！你不知道一些人气运好起来，能好成什么样？”
宋景曜一听这话，倒是心头一动，潘灵玉精通数学之术，若自己纳她为侧妃，依蒋三郎那性格，定必不计前事，依然会上门讨教数学，那样的话，自己便笼住了蒋监正一家子……
蒋监正靠向自己这一边，自然要远着卫贵妃和宋景辉那一边。
论起来，纳潘灵玉为侧妃，虽一时会成为笑柄，但从长远来说，对自己极有利。
宋景曜权衡一番，艰难道：“就听姑姑的。”
此时厅中，众人表情各异。
武侍郎本来张大嘴，到底是借着喝茶，掩住了自己的嘴，心里开了大嗓门，大喊道：奇了怪了啊，蒋三郎片刻间，怎么就对潘娘子一见钟情了？一点点迹象也没有啊！齐王也是，瞧着作派，对潘娘子并没有什么特别，怎么又情投合了？这其中，定有我不知道的奥秘。
顾正青同样震惊，他日日和齐王在一起，竟不知道齐王已和潘娘子有一腿了！
这事儿不正常！
蒋浩瀚这会比适才更委屈了，悄悄拉蒋监正的袖子道：“爹，齐王要抢我师父，哦不，他要抢我妻子！”
蒋监正安抚道：“别急，齐王做主不了自己婚事，他没戏。”
正说着，就见端宁长公主跟宋景曜回来了。
端宁长公主一进门，谁也不看，直接走到潘灵玉跟前道：“潘娘子，景曜跟本宫吐露了心事，他想纳你为侧妃，你可愿？”
潘灵玉：“……”
众人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全看着潘灵玉，等她回答。
潘灵玉不敢置信地看向宋景曜，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宋景曜见潘灵玉看他，以为她想确认端宁长公主说的话，便站起来道：“潘娘子，本王确然……，嗯，你愿么？”他说着，耳根子早红了。
潘灵玉：“……”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十二点之前或者有三更，只是或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