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迢迢回神,看向宋源,话都说不连贯:“不是嗝,是我自己、自己掉下去的。别、不用……”
宋源听到江迢迢没有怪罪他更加羞愧,他说过让她放心前行,他会保护她的。虽然去看申屠妍儿那一眼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出现,但是他的首责却在江师妹,在授课时因为旁人不能保证江师妹的安全,却是大过。
没等江迢迢把话说完,他再行了个大礼后,径直去了掌刑司领罚。
“哎——”江迢迢有心喊住他,却转眼不见踪影。
“江迢迢,你怎么样?”江澎澎有气撒不出,只好对着江迢迢教训,“我说没说让你在一边呆着看我们御剑就行,你倒好,直接自己飞上去了!你这么能现在在这里哭什么?还拽着人家衣服不撒手,给我撒手!”
江迢迢哭嗝还没消下去,听到江澎澎的数落瘪了瘪嘴,“我腿软,动不了……”
那边凌飘瑶和申屠妍儿也落了地,她们一个冷艳一个娇弱。凌飘瑶收剑看向那边与申屠妍儿并排站着的骆熠,紧抿着唇不说话。
骆熠落地后便放开了搂着申屠妍儿的手,低声道了一句:“失礼。”
申屠妍儿白着小脸儿摇头,“没关系,谢 * 谢骆熠哥、师兄。”她看向凌飘瑶,“连累了凌师姐,妍儿很是愧疚,师姐,妍儿不是故意的,没有伤到你吧?”
骆熠望向凌飘瑶的眼神欲言又止,看着周围的众人,终究是将话咽了下去。
凌飘瑶将头偏向一侧,“无事。”
申屠妍儿甜甜一笑:“见师姐无恙,妍儿就放心了。”
她迈着步子走到江迢迢身边,轻声道:“江师姐哭得这样厉害,可是伤到了?”
众人这才看向另外两位女子,他们本来的视线是在她们身上的,只不过江迢迢哭得太大声,出于惊奇才看过去。
这不看不知道,三人一经对比才看出差距,同样是御剑时坠落,凌师妹可以镇定自若重新召剑而起,而另外两位师妹,就算都被救起,连娇弱的申屠师妹也只是白了脸色而已,江迢迢却放声嚎哭,实在有失形象。
而且他们看得清楚,江迢迢御剑时可没人冲撞,她是自己掉下去的。
“没事。”江澎澎瞥了她一眼,随后拽过江迢迢的手,将她背在背上,对沉衍说:“虽然我们以后将是一家人,但是现在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姐姐。”
申屠妍儿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眸中的担忧之色似显非显。
因为江迢迢害怕,回清凉院的路上江澎澎都没有走快。其实出了弟子苑江迢迢就不腿软了,但是江澎澎坚持不肯放她下来。
江迢迢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丢人,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你御剑拿到头彩了吗?”
江澎澎没好气地说:“没有!输给了凌飘瑶。早晨刚给她道了歉,接着就又输给了她,丢人!”
“谁让你说话不过脑子的,苑内嫉妒凌飘瑶的人多了去了,你以后别听见点不好的声音就找她麻烦,最后倒霉的都是你。”
江澎澎回头就开始埋怨江迢迢,“我还没说你呢,你有什么东西不自己去送,哪有让自己男人去给别的女人送礼的?”
江迢迢敲了敲他的后脑勺,道;“你做事能不能动些脑子,别人说什么都信。”真是要气死了,原身和江澎澎这姐弟俩都是这个别人稍一扇风就能起火的性格,难怪是炮灰。
“江迢迢,你再敢动我脑袋一下试试?信不信我……”
江迢迢单手对着他的脑袋一通揉,“信不信你要干什么?现在给我说,那些流言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江澎澎委屈巴巴地熄了火,“就弟子宿院啊,沉衍……师兄,给凌飘瑶送册子的事情都在宿院里传遍了,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有人亲眼所见,沉衍师兄对凌飘瑶不同寻常,特意给她送了手册修炼,让她能在一个月后的试炼大会上大出异彩,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信。”
江迢迢皱眉思索着,原书中沉衍给凌飘瑶送了几本手册没错,但是却没有出现这样的流言,那时候正是原身对骆熠死缠烂打时候,流言都是集中在她的身上的。
到底是 * 谁为谁挡了刀?
江澎澎背着江迢迢走到清凉院的时候,她已经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江澎澎将她小心地放在床上,见她的眼尾处还还有些红肿,愤愤地给她拉上床帷,“刚才差点就没命了,现在倒是还能睡得下去!”
还以为她这些日子长进了,只不过御个剑就吓成这样子,平日里她哪来的脸管他?
江澎澎从桌上拿起一杯水灌下去,背了这一路累死了!
江澎澎走后沉衍从清凉院一旁出来,他施了一道沉睡诀在她身上,静默地看着她。
别人不知道她为什么从剑身上跌落,他却明白。引情咒会将中咒者的五识和心神迁到引咒者的身上,只要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与他有身体触碰,便会无法自拔地想要接近他、想着他。
以她浅薄的修为,那时只要有半分的分神,便会控制不了灵剑。
沉衍抬手捏诀,突然屋内空气有一丝扭曲,凶冥鸟凭空出现,“主人,你可记得当初给她下咒时的目的?若现在给她解咒,就不怕摆脱不了她吗?”
沉衍沉默了片刻,道:“引情咒对她已无大用,就算不解咒我也暂时无法摆脱她。”
“江迢迢中引情咒还能待在主人身边,让主人心生同情之意,可见心智并非常人,更不可能是她表现出来的这幅无害的样子。不知道解咒后她会有什么作为。主人,你忘了之前接近你的人都是为了什么吗?人人都道我魔域之人乃世间奸邪之徒,谁知道他们正道之人为了我圣族之血会做出什么事呢?”
每月十五的碎骨削皮之痛仿佛席卷而来,沉衍眸色霎时变得冷凝,将手收回。
明知他的魔域之人的身份,却敢仅凭着如此浅薄的修为只身前来,江迢迢一定不简单。
这不,他差点就被蒙骗过去了。
第20章 难道这就是她的目的?……
他看向凶冥鸟,“你来做什么?”
“圣女用魔音传信于主人,却始终收不到主人的回音,所以派属下前来探查。”说着凶冥鸟它化作一个黑衣男子,笑吟吟地看着沉衍道:“主人,可知为何?”
沉衍低头看向自己腰带上的浮光方玉,这是江家主专门为江迢迢炼制的防御灵器,可以在魔气出现时预警,更可抵御魔气的攻击,阻挡小小的传信魔音自然不在话下。
他将视线重新转移到江迢迢脸上,难道这才是她给他浮光尺的目的,让他和魔域断绝联系?
可是用一个浮光尺来阻止魔域传音,是否太过小题大做?
“看来主人已经得知原因,圣女传信,一个月后新弟子的试炼大会上行动,届时圣女亲临,请主人务必做好准备。”
沉衍目光扫向他,“凶冥,你要记得你叫谁主人。”
“凶冥自然记得。”
“走吧。”沉衍扬袖,凶冥化作黑羽赤瞳鸟消失在空气中。
魔域偏殿,凶冥向圣女星珠禀报:“属下 * 已经给主人传信。”
星珠半躺在软塌上,身边有两个侍女模样的人跪在一侧轻轻地帮她按腿,“嗯,他可有说为何没有收到我的传音?”
凶冥低头挡住自己上扬的唇角,道:“仙苑在主人身上动了手脚,一时间怕是收不到圣女的传音了。”
“哈哈哈,”星珠愉悦地笑了笑,“骆宏锦这个老匹夫,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信不过呢,不过正合我意,哈哈哈哈……”
星珠笑够了摆摆手,“下去吧。”
“是。”
星珠手里捧着一个南无四珠,她温柔地轻抚着黑色的珠身,动作轻柔到像是抚着爱人的眉目,轻声道:“戎苍,我们就要见面了。”
*
江迢迢醒来已经过了午时,她摸了摸自己身下的床榻,知道自己身在实处便松了一口气。宋源羞愧难堪的脸赫然出现在江迢迢的脑海中,她起身出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内的沉衍。
他手里摩擦着浮光方玉,冰凉的玄玉在接触他的手掌后便变得温热起来。
江迢迢没有察觉到他神情中的异常,问道:“沉衍,宋源师兄呢?”
沉衍缓慢地抬眸看她,“自然在掌刑司领罚。”
江迢迢跺脚,愁闷道:“他怎么真去啊!”
“失责,自然要受罚。”
她没想到沉衍会回应自己,愣了一瞬间才说:“可是,我从灵剑上坠落与他无关啊!哎呀,我和你说不明白。”江迢迢转身就往掌刑司跑去,沉衍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两位师兄,我是来看宋源师兄的,麻烦让我进去吧。”掌刑司门前守卫挡着江迢迢不让她进去,她都在这站了好一会了。可是那两人自始至终就一句话:“江师妹,弟子宋源正在领刑,请回吧。”
“那你们告诉我他受了什么刑罚总行了吧?”
“宋源在授课时失责,罚幽禁玄阳洞半月,面壁思过。”
面壁思过而已,没有挨打就行。江迢迢见确实见不到宋源了便让人给他带句话,“麻烦师兄告诉宋源师兄,我并无半分损伤,请他不要自责。”
她顺着原路返回,走到后山处听到几道熟悉的声音,她好奇地走过去。骆熠正和一个人面对面站着,她这边只能看到骆熠的后背和另一个人的裙角。
骆熠道:“师妹,我与妍儿幼时相识,她初学剑道,这方面的造诣远不及你,无论情理我都理应救她。”
一道女儿声响起,倔强中带着心伤:“我自然明白,师兄与我解释什么。”
江迢迢听出这是凌飘瑶的声音,心想:剧情大法果然强大,即使没了初始的暧昧,两人依旧能纠缠在一起。
凌飘瑶自嘲地笑了笑,努力让自己冷静地开口,“师兄心中大义,救人自然以情理为先,而且师兄救得也没错,大家不是都没有受伤嘛?”
尽管话说得毫无破绽,可是眼睛却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她召剑勉强站稳之时,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骆熠抱着 * 别的女子缓身降落,申屠妍儿死死地抱住骆熠的腰身,埋头在他的胸膛上,这样的画面让她怎么不心伤?
骆熠何尝看不明白她讲的是违心之话,可是身为掌教师兄,他的责任是整个弟子苑的新弟子,既然看出凌飘瑶能保护自己不会受伤,那他自然要先救申屠妍儿。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恐怕也依旧会这样选择。
凌飘瑶看出他的心思,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唉……”江迢迢摇头,骆熠身为仙苑首徒,早就养成了他这样衡量全局、公正大于情义的性格,但凡遇事对凌飘瑶有一丝的偏爱,原著中两人也不至于虐的死去活来,顺便还给了别人希望,招了满身的桃花。
“江师妹,听人墙角可不是君子所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骆熠突然出现在江迢迢的面前。
江迢迢看着这鬼一样的身影,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一声尖叫在看清楚眼前人的时候卡在喉咙里,听起来像是被扼住脖子的尖叫鸡,分外沙雕。
她捂住吓得‘砰砰’跳的心脏:“骆、骆师兄……”
大概是江迢迢此刻的表情太过沙雕,骆熠一扫之前和凌飘瑶讲不通道理的烦闷,低声笑了起来,“江师妹,原来你也知道心虚啊。”
江迢迢跟着干笑两声,眼睛忍不住往他脸上瞅,他的脸不似沉衍清冷锋利,他更多的是温润俊朗,笑起来更是如春风般和煦。
江迢迢突然觉得,骆熠能招那么多女人喜欢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长成这样,性格也让人舒服,再加上待人温和有礼,是大多数女生喜欢的性格。稍微对女孩好一点就能获得别人的好感。
但是暖的人多了,就会有点像中央空调。这样人的女朋友,就向凌飘瑶一样,少不了吃醋和被人挖墙脚。
江迢迢咳了一声收回视线,道:“我只是偶然经过这里,没听两句的,真的。”
骆熠摇头:“罢了,也无甚要紧,此处地形崎岖复杂,师妹初来仙苑怕是容易迷路,我带师妹出去吧。”
看吧看吧!这时候不应该去追凌飘瑶吗,送她干什么?
江迢迢大退一步,“多谢骆师兄,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认路。”说着撒腿就跑,生怕被他追上。
直到跑出老远,江迢迢才缓下脚步,她揉了揉自己心口处,十分不解。
从见骆熠的第一面开始她就发现了,自己只要见到骆熠,心口处就有一丝怪异的感觉。上午从灵剑上坠落也是因为听到骆熠的声音,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心头骤然一凛,脚下灵剑便失了控。
如果不是骆熠功法的原因,难道是身上还残余着原身喜欢骆熠的情绪?
不能吧。
江迢迢揉着心口走进清凉院,沉衍还坐在之前的位置,不过对面却多了一个人。
凌飘瑶看见江迢迢进来,对她点头,“江小姐。”
江迢迢:日!
第21章 她另有所图,你呢?
江迢迢面无表情地 * 扫了一眼石桌上放着的手册,在沉衍的旁边坐下,“凌小姐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凌飘瑶听到她这幅女主人的口气微微皱眉,却仍是回答道:“沉衍师兄赠我的手册上我有些不明之处,所以前来请教。”
“哦~请教啊,”江迢迢点头,搬着自己的凳子往挪了挪,双臂放在石桌上,一脸积极相:“那现在开始吧,我也跟着听听。”
凌飘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江小姐,我不过是向沉衍师兄请教一二,你如此是否太过胡搅蛮缠?”
江迢迢生生给气笑了,凌飘瑶刚在骆熠那里受了委屈转头就抱着手册跑到沉衍这里,她还没说什么呢。
这样就胡搅蛮缠了吗?
“凌小姐,你要明白,沉衍是订了婚的人,就算你们是君子之交也要避嫌的。”她拿过手册翻了翻,“况且,相信以凌小姐的悟性,这点不明之处稍作思索也很快就明白了,毕竟常言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自己悟出来的道理往往比别人说出来要深刻得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