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迢迢心道:办个屁,沉衍将我困在魔域指不定在憋什么坏水呢。
囚了凌飘瑶,再将我困在这里,四大家族便可以拿捏住两个了。
不行,不能让他得逞,要将自己的消息传出去才是。
江迢迢抬头看了眼周围的魔卫和长老,高声道:“我不是他的魔妃,我本是仙苑四大家族的人,是沉衍将我掳来的!”
魔域有了新君,仙苑该对他们有所提防才是。这么多人,应该有一两个仙苑的眼线吧?就算不知道她是谁,听到四大家族的人大概率会找机会过来查证。
两个长老皱眉,“灵修?”
卜峰身体一顿,刀背上的上的铜环簌簌而响,“你果然在说谎!”
他看向沉衍,“君上,属下来时审问,此女子假借魔妃之名已经将魔域十二宫基本都走了一边,后来在暗牢外被属下拿下!”
没有得到回答,卜峰忍不住道:“君上?”
沉衍 * 抬眸看向卜峰,“审问?你是如何审问她的?”
卜峰颇为得意,“此人空有胆量却没有什么硬骨头,敢独闯魔域却在属下稍稍威胁下将话都交代了出来。”
卜峰此人,是那种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熊。他在魔域为卫近十年,因为不懂得如何做人而得不到晋升。后来沉衍统领魔域需要建立自己的实力,凶冥看他修为不错给他升了职。
果然缺心眼还是缺心眼,凶冥在后面都能感受到沉衍那句问话里透着危险的气息,他愣是一点也没察觉到,还他妈得意洋洋的显摆自己吓唬了江迢迢。
沉衍抬眸看他,“她确实不是我的魔妃……”
卜峰正要感觉自己要立大功了的时候,听到后半句表情整个地僵在了脸上。
沉衍一字一句道:“她将是本君的魔、后。”
目光如箭,卜峰分明没有感受到任何武力压制,他此刻却觉得肩上的巨刀有点拿不稳,一副大老粗的嗓子愣是给逼出了尖叫:“魔后?”
“魔后?!”
旁边传来一道更为诧异的声音,江迢迢看着沉衍,心道,这人疯了吗?
身后的两位长老也变了脸色,“君上,魔域至尊的后位如何能是灵修?”
江迢迢补充道:“不止是灵修,还是四大家族江家的人!”他到底还要做什么,魔君要娶灵修为后,难道还要一统修界不成?
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之后,江迢迢现在听到沉衍要做一件事的态度是,他又要做什么?背后又有什么深意?
在被他评价为‘胆小心大’之后,江迢迢现在总算知道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可是尽管如此,脑子不够用的照样猜不到沉衍要做什么。
沉衍看向殿下众人:“是灵修,你们又待如何?”
沉衍如今掌控魔域,前几日又凭着一己之力解决了圣女叛乱,谁能耐他如何?
见众人没有反对的声音,江迢迢也懒得留在这里看他演戏,她抬步往沉浮宫走去,现在只盼望快点联系到仙苑的人。
回了沉浮宫,江迢迢坐在椅子上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好憋屈。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始打量这座宫殿。昨夜被沉衍锁在怀里没来得及将殿内的情况看全。
如今看下来,殿内设施奢华至极,古董名器应有尽有,比她之前在江家时看过的寝卧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大概率应该是沉衍自己的寝殿。
她推开殿门,屋外的侍女都换了两个人,见她出来立马躬身行礼:“姑娘。”
不是什么魔妃魔后之类的称呼,江迢迢听得顺耳多了,语气里也多了丝感谢,“你们能帮我收拾间寝殿吗?”
两人对视一眼,“属下不敢私自做主,这就替姑娘去通报君上。”
江迢迢也不好为难人家,摆手道:“去吧去吧。”
清醒后的沉衍不至于还委屈自己跟自己睡一间房。
沉衍听了后,沉默了两秒,问道:“是她要的?”
侍女:“是,属下不敢妄 * 言。”
沉衍:“下去吧,我知道了。”
沉衍看着镇魔殿下的几个长老,道:“若无异议就这么定了,三个月之后大婚。劳烦几位长老替本君好生操办,有任何问题都要通知本君。”
将人退下之后,沉衍亲自在沉浮宫选了一个位置极佳的偏殿。
他纵水清洗着寝殿内的各个角落,待水露将寝殿清洗地一尘不染之后将半空中巨大的水球送出去,他转身对外面道:“进来。”
几个呼吸后,一排排低眉顺眼的侍女抱着绫罗绸缎、幔帐流苏各种女子闺房里的摆件设施进来放在上好檀木雕成的桌椅上。
沉衍一件一件地捡起来有条不紊,帷幔挂上、花瓶摆上、燃香点上,从里到外细致至极。
凶冥在旁边看得一言难尽,镇魔殿里还有一堆政务等着他,他在这里给人收拾寝殿。他道:“主人,这种小事何须自己动手?”
沉衍淡声道:“旁人不知道迢迢的喜好,若是让旁人来做她怕是会不舒服了。”
凶冥小声道:“沉浮宫里也是按她的喜欢布置的,她还不是照样没有住吗?”
“你说什么?”
凶冥改口道:“主人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太适合与江大小姐过于接近,分开实在是个明智之举。主人英明。”
第82章 “三个月之后,你我君后……
没到晚上, 江迢迢要的寝殿就被收拾了出来,她由侍女引着过去,从沉衍的寝殿出门, 走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是她的寝殿。
她目光随意一瞥, 落在了殿前的匾额上。匾额雕刻着四个行云流水、铁画银钩的大字——山水云间。
寝殿不小,里面还冒着一丝水汽, 里面的珠帘纱帐都是新的,确实是刚打扫过的。江迢迢在桌前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盘糕点,就连妆匣里都放满了首饰。
江迢迢内心呵了一声,还真把她当成他养在宫里的妃子了。
房门被敲响,侍女们提着食盒进来。
她们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的端出来,“姑娘,吃饭了。”
左边侍女放下东西后捡起公筷将远处的饭菜夹到她的眼前的小盘子里, 此行为官称为——布菜。
江迢迢:“……我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身边有人,你们先两个出去吧。”
“这……”两个侍女对视一眼不知所措。
沉衍突然从外面走进来, 道:“出去吧。”
侍女们应声退下。
江迢迢扫了他一眼, 拿起筷子自己吃自己的。不知道是不是魔域这边口味和仙苑那边有所不同的原因,江迢迢老是觉得这几道菜的味道有些怪。但是也不是特别难吃,她没有过多的挑剔,用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夹菜吃着。
沉衍在她旁边坐下,江迢迢动作稍滞,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吃东西。
沉衍没有其他的动作, 坐在旁边像个摆设, 不说话也不动。只是最后,在她吃完一碗饭的时候又给她添了一碗。江迢迢吃不下了,她放下筷子, 抬眸 * 看他道:“魔君何事?”
沉衍本就不是一个擅于言语说辞的人,更别提该如何讨女孩子欢喜了。如今江迢迢语气稍冷他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饭菜,还合你胃口吗?”
“合啊,很合。”江迢迢看着他,示意他有事说事没事滚。
沉衍顿了顿,从腰间摸出那块碎裂的浮光尺放到桌上,试图开口解释:“浮光尺我拼起来了,之前的事情我瞒你是我的错,那日饕餮来袭,我……”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江迢迢打断。
她笑了下,将视线从布满裂痕的浮光尺身上收回来,道:“你不用和我道歉,浮光尺本来就已经送给你了,你愿意用它来保护谁都是你的事情,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替凌飘瑶挡饕餮的事情……”
江迢迢看着他,脸上挂着淡笑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那也是我自愿的,你既不用替她谢我也不用觉得愧疚。借家世硬要和你订婚是我抱歉,不过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咱俩这就算两清了。”
她在替凌飘瑶挡下饕餮的前一个晚上就仔细的想过,她身上的引情咒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下的。想到原著中原身对骆熠一见钟情后和沉衍退婚,再加上她见到骆熠心中便有异样的事情,她推测应该是她过来之前原身便中咒了,所以才会要死要活和沉衍退婚。
沉衍给原身下咒,这说明沉衍早就计划和她解除婚约,只不过她穿过来后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所以他才不得不再重新调整一个新的计划。
她刚来的时候沉衍也淡漠过也拒绝过,只不过当时她没有在意他冷淡背后的意义,一味地缠着他。与她虚与委蛇,沉衍大概也是无奈之举。
他的身世本就不允许他有一丝的不理智,更不允许他单纯。
所以,天真的一直都只是她。
“魔君,你也知道我这这个人一向‘胆小心大’,只要不杀我,你想要借我之名得到什么尽管和我说,我会尽我所能配合魔君。”
完全是一副配合的态度,江迢迢觉得自己已经讲得很诚恳了。可是沉衍脸上却没有出现江迢迢期望中‘有话好好说’的表情,反而变得又冷又沉。
江迢迢继续:“魔君觉得我的诚意如何?”
沉衍沉默了良久,抬眸看她,道:“很好。”
江迢迢扬起笑脸,“那就好,魔君想要什么不如直说?”
沉衍道:“完婚。”
江迢迢拧眉,仿佛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问道:“什么?”
沉衍看着她,眼中藏着旁人看不到的希冀和痴狂,道:“三个月之后,你我君后大婚。”
江迢迢冷了脸色,说到底,他还是不信任她。
也是,他若是这么轻易将自己的底牌放出来也就不是沉衍了。
左不过就是做戏,江迢迢道:“好,我配合你。”
“不过既然是合作,你也要答应我的两个要求,不然你应该也 * 不希望在典礼上看到一个不配合的新娘吧?”
江迢迢的一个‘好’字让沉衍心跳失了衡,后面她说了什么都没有太听清。只知道,她同意完婚了。
江迢迢皱眉:“魔君?”
沉衍回神,道:“好。”
脱口而出的一个字,让沉衍差点就露出了眼中的喜色。他自己都不知道方才的‘好’字究竟是在回答江迢迢还是高兴到想要重复她一遍的回答。
江迢迢没有发现沉衍的异样,她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有了谈判的资本,江迢迢便有了底气,她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开始提要求:“一,我要在这魔域十二宫中有绝对的权利和自由,我想要去哪里你的人不能拦我。”
沉衍点头:“可以。”
见他答应江迢迢继续道:“二,人前做戏便做戏,但是在人后,像是昨日那种躺在一张床上睡的戏码就免了。”
沉衍桌下的手缓缓地合上,隔了几秒钟后,道:“好。”
江迢迢微笑,“如此我们便算是谈妥了,那么现在,请君上回吧。”
沉衍伸出左手,发顶的发带飘落到手中化作一条长练,他递给江迢迢,道:“凤羽芙蓉,可保你在魔域安危无忧,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这本就是江家的东西,江迢迢没有拒绝。
然后沉衍又从怀中拿出一块玄色的指环,上面雕刻着古朴复杂的繁花纹路,中间镶嵌着一块方形血红色的宝石,仿佛是浓郁魔气中包围着的一滴鲜红的血液,又或是黑森森的暗林中的一簇火焰。
沉衍道:“这是历代魔君的信物,你戴着它,无论去哪里魔域中再无人敢拦你。”
想到今天被那个叫卜峰的大块头拦下吓唬,这东西正合她意,江迢迢伸手将要接过沉衍手掌心中的指环。
突然,沉衍握住了她的手,江迢迢挣了下,“你做什么?”
沉衍不答,一手握着她的右手,一手将指环套在她右手的食指上,然后划破自己的指尖在红宝石上滴了一滴精血。瞬间,指环中间的红色宝石迸发出一道艳丽的光芒,原本比手指粗了一圈的指环立即收紧,牢牢地卡在了她的食指上。
指环戒面很宽,戴在手指上几乎是占据了江迢迢的半个指节。
沉衍松开了她的手,道:“初戴玄焰指环需要魔君精血的赐验。”
戒指缚上手指的那一瞬间,江迢迢隐隐地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她怀疑地看了沉衍一眼,伸手去摘那指环。但是,指环却牢牢地卡在食指的第三指节上,稳稳不动。
江迢迢看向沉衍:“怎么摘不下来了?”
沉衍听着江迢迢慌乱的声音,心下微缩,“能摘,等你不想戴了的时候我再帮你摘下来。”
她看向自己的右手,细白修长的手指上戴着这么一个颜色冲击又血腥的戒指,江迢迢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她又看了眼沉衍没有说话。
将东西全部给她,沉衍起身离开。 * 抬步前还不忘将桌前的浮光尺带走。
江迢迢看着他的背影,一块碎了的浮光尺,江爹爹都修复不了,应该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她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情,喊人进来将碗碟都端了出去。侍女撤下饭菜又换上了几盘糕点和热茶,“姑娘若是还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告诉属下。”
江迢迢点头:“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待人全部都走干净,江迢迢拿起凤羽芙蓉捏诀试了试。
几次过后她终于明白,它现在已经不听自己的召唤。
那日,她将凤羽芙蓉给了沉衍的之前给它下的最后一个命令就是让它认沉衍为主,保护沉衍。如今换了个身体,它也认不出自己了。除非江爹爹亲自过来,不然它便会一直以沉衍的命令为先。
难怪他敢把这个给她,长练除了能保护她之外根本不能听她驱使。若是凤羽芙蓉听她召唤,她打也能打出去;不听话就是一件普通的防御灵器,没有半分攻击力,顶多帮她挡下背后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