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妖妖睫毛颤了颤,面容有些呆,双颊由粉转红,别开视线,以拳抵唇,掩饰尴尬,“你就不会好好开车吗?”
他见缝插针,尽显小聪明,“这不是红灯吗?难道你想让我闯红灯?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交通规则还是得守的。”
陆妖妖,“……”
被他各种没正形的理由给气得没了脾气,陆妖妖索性葛优躺,将副驾驶车椅调后,头一歪,就这么闭眼斜躺在他身边,大喇喇地无视他。
他也不在意,反倒对她的随意心生满足。
他宁可她继续在他面前做自己,也不愿她因为自己告白后就故意疏远,甚至客套话一句接一句。
抿了抿唇,男人柔声叹息。在她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假寐的情况下,一句话如风般吹散,“陆妖妖,我并不奢求你立即回应我的感情,只求你每天能让我这么看着你就好。”
他的话音刚落,她禁闭的双眼猛地颤了一下,睫毛如同振翅的蝴蝶,欲飞却又回落,一颗心也随之忽上忽下,跳动得厉害。
第50章 妖精的第五十天 还要我抱你上床?……
陆妖妖双颊绯红, 却只能装睡,并在心底默默祈祷许南笙不要注意到她那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闭着眼,她脑海闪过许多画面——
有人在她跑完步后给她送水;
有人在她跌倒时关切询问;
有人对她说, “陆妖妖, 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也有人走到她身边故意耍帅,却不想当场翻车, 逗得她哭笑不得。
……
是的,她见过形形色色的追求者。
幽默风趣的、绅士体贴的、善良谦逊的、温和帅气的、痞气不正经的,甚至是各方面都堪称“二十四孝好男友”的。
那么多的类型,她虽踩过很多雷,但不得不说,其中也不乏很优秀的追求者。
如果她想,她轻易就能脱单。
可为何冥冥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再等等,再等等, 再等等说不定那个人就来了。
她不清楚“那个人”会是什么样,高矮胖瘦, 幽默还是无趣, 又或者一无是处。
她也害怕自己会如同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说不清那个人有多好,但就是一头栽进去,再也拔不出来了。
在她看来,这样不理智的喜欢一个人,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她就怕自己等着等着, 等来了报应。
毕竟, 无数次拒绝也是伤害的一种,没有人能在爱情中无往不利,永不动心。
而她也不例外。
所以, 她时刻警惕,与每个异性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稍微察觉到不对,就会立即缩回自己的心里安全区内。
说到底,她还是怕的。
怕那些人都是因为她的家世,或是美貌而来。
怕他们追求她时铆足了力气,追到手后又不懂珍惜,又或者从头到尾只是一场利用。
可防备心已经如此之深的自己,在面对许南笙时,又为何能在他告白后,正常与他相处?
除了刚见面时的那份尴尬后,她居然又变回原来那个和他在一起时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自己?
这让她有些无法理解了。
是真的毫不在意他的告白,还是……在她心里,许南笙其实和其他追求者还是不一样的。
她有些头疼,脑海里天马行空地想着。
谁曾想,这脑细胞过度消耗后,她还真就在他身边睡着了。
男人听着她那均匀的呼吸声,缓缓停车,拿出车上早已备好的毛毯为她披上。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女人侧脸线条隐在一片柔光之中,皮肤白得几乎透明,那样的恬静而美好,令他着迷。
他忍不住伸手拨开她脸上的碎发,巴掌大的小脸露出精致的五官,每一寸都体现着造物者的恩赐。
也不知这么看了多久,陆妖妖倏地嘟囔起来,看样子还在睡梦里,只是睡得不怎么安稳,眉心微微拢起。
或许是长久保持同一个姿势导致脖颈酸痛,她终究还是吃痛地从睡梦里惊醒,龇牙咧嘴地“嘶”了声。
许南笙立即关切问,“怎么了?”
陆妖妖难受地闭了闭眼,“我好像……睡落枕了。”
他微怔,又好笑又心疼道,“脖子还能动吗?”
她先缓慢地向左扭了扭脖子,感觉自己还勉强能适应。
只不过,再照着相同的方式往右便疼得惊起了一背的冷汗,“向右动不了了。”
她欲哭无泪,“怎么办?”
许南笙收敛玩笑,俯身凑近她,试图查看她的情况,也就免不了要与她脖颈接触。
男人的大掌宽大温暖,刚触及到她脖颈的那一刻,她不由瑟缩了下。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刻意放缓,温柔得似是能腻出水来。
陆妖妖垂眸掩去眼底情绪,声音有些闷,“你到底会不会啊?别把我的头给扭断了。”
许南笙,“……”
至于吗?
他现在这力道别说拧断她的头了,就算捏死一只蚂蚁都难。
这女人简直了。
顿了顿,他收回双手,垂眸看向她,“没有大碍,可能就是睡觉的姿势不对,导致落枕。”
“那我现在脖子都不能往右了,你该不会还逼我去团建吧?”
“前面刚好有家中医馆,我带你去扎扎针灸,做做理疗,看看能不能缓解你的疼痛。”
陆妖妖扁着嘴小声嘟囔,“哎……我最近怎么就这么倒霉。”
“所以说,让你平时好好吃饭,好好喝水,好好睡觉,你为什么不听?”
她白他一眼,“这和吃饭、喝水、睡觉有什么关系?”
“身体素质强的人又怎么会落枕?”
陆妖妖,“……”
这他妈究竟是什么歪理?
她被怼得无语,懒得再和他争辩,一心只想快点到他所说的中医院,把她这落枕给治好了。
这酸爽的感觉简直让她想死!
许南笙说的没错,又过了没多久,两人的视线前方便出现了一家中医院。
男人将车开到附近的车库,先她一步下车,然后在车的另一侧为她打开车门,“下来吧。”
她僵着脖子,也不方便看脚下的路,下意识握住了许南笙朝她伸来的那只手。
他微微勾唇,心底莫名泛起一丝甜。
照理说她这么难受,他是不该偷笑的。
可如果不是她落枕,他们又怎么可能挨得如此近。
他不动声色地任由她握住右手,带着她缓缓进入中医馆。
许南笙的父母一直都有在这儿坚持理疗的习惯,他得空也会驱车送邱敏芝和许华松来这里调理身体。
因此,他对这里不算陌生,刚进门就有导医笑着向他打招呼,“许先生来了。”
“嗯。”
导医是个长相甜美的女生,看向他的眼里满是桃心,陆妖妖太明白这样的目光意味着什么,索然无味地松开了放在他胳膊上的那双手。
他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终究没有表露太过明显,导医这才发现他身边的女人,定睛看去,不由惊叹。
“这位是你……?”导医问。
“她是我……”
许南笙的话还未说完,陆妖妖便打断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我是他的谁,和我来这儿看病有什么关系吗?”
导医被她噎得一愣,她本就脖子疼得厉害,心情自然不怎么好,耐心更是比平常少了一半,语气也跟着差了很多。
许南笙见状,也没在门口多呆,熟门熟路地带她上了二楼。
陆妖妖诧异道,“你经常来这儿?”
“偶尔会带着我爸妈过来,他们长期在这儿坚持理疗。”
她轻笑,“想不到你还挺孝顺的。”
他步子一顿,“怎么?我给人的感觉难道很不孝?”
“这倒不是。就是觉得你每天工作那么忙还能抽空送你父母来这儿坚持理疗,也算很难得了。”
许南笙唇角轻轻勾起,“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陆妖妖不由笑道,“你这人还真会顺杆爬啊。”
“我怎么就顺杆爬了?”停顿片刻,他漆黑的眸子牢牢锁住她,一句话如风般拂过她心间,“陆妖妖,承认你在夸我就这么难吗?”
她怔在原地。
好在许南笙父母的主治医师适时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问,“南笙,你父母呢?”
许南笙浅笑回应,“他们没来。我今天主要是带她来看看脖子的。钟叔,她刚刚睡落枕了,又得麻烦您多费心了。”
“哦?”
钟绪川这才注意到被许南笙高大身影挡在身后的女人,漂亮得令人惊艳,他也不可避免地晃了晃神。
缓了一会儿才笑着道,“你小子好福气啊!女朋友居然这么漂亮。你们年轻人是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小仙女!这可不就是仙女么?”
许南笙耸肩摊手,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的确漂亮,只可惜,我还没追上,人家现在还不是我女朋友。”
陆妖妖,“……”
钟绪川短暂怔愣后,拍了拍他的肩,为他加油打气,“别气馁,想当年你钟叔追你钟婶的时候,那还不是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才抱得美人归,你这才哪跟哪啊。”
许南笙被他彻底逗笑,回眸看向站在他身后一脸尴尬的陆妖妖,微抬下颚,意有所指地问,“仙女,你觉得我要经历多少难才能抱得美人归?”
她脸颊骤红,又羞又恼,“许南笙,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他摊手苦笑,“我怎么就不正经了?”
“哪哪都不正经!”她冷哼,“我现在可是病患,你就不能先顾及顾及我的感受再来叙旧吗?”
闻言,钟绪川连忙打圆场,懊恼地拍了拍头顶,“瞧我!这人岁数一大聊起天来就没完没了的。来来来!你是南笙的朋友,钟叔我保证替你治好。”
陆妖妖其实没试过中医理疗,光是看着那用来针灸的长针心底就开始打颤,一想到待会儿要被扎成刺猬就不禁一个哆嗦,本能抓住身边男人的袖口,弱弱地问,“能不扎针吗?就直接推拿不行吗?”
“不行。”他果断回答。
见她一脸紧张,他不由笑道,“怎么?你怕针灸?”
“我……我才没有。”她吞吞吐吐地说,没有半点底气。
他摇头失笑,“不怕你拽我那么紧干嘛?”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紧张得将他的袖口都捏皱了,眼神微滞,陡然松手,讪笑道,“我就是随口问问。”
许南笙解释说,“艾灸外加手法,双管齐下,效果更好。你要是想脖子能早点自由活动,就好好配合钟叔进行治疗。”
说着,他微微扬起下巴,指着那铺好白色床单的病床,声线低沉磁性,莫名撩人,“乖,躺上去。”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引人遐想呢?
她脸颊倏地就红了。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浑然未觉,甚至变本加厉——
故意眉宇上挑,言语蛊惑,凑近她耳边低低地问,“怎么?还要我抱你上床?”
第51章 妖精的第五十一天 贴上她唇瓣
陆妖妖被他一句话问得面红耳赤,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也顾不得脖子上的酸痛感, 动作快速地爬上了病床。
许南笙见她这滑稽的动作不由失笑, “你就这么怕我抱你上床?”
“闭嘴。”她狠狠瞪他。
许南笙笑着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
几分钟后, 钟绪川做好准备工作就要施针,陆妖妖捂住眼睛,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
男人被她这有趣的表情给彻底逗笑,调侃地望向许南笙,“你确定现在不过来好好把握机会?”
许南笙一头雾水,满脸迷茫。
钟绪川一把将他扯过来,恨铁不成钢地道,“没看到你的小仙女都怕成什么样了吗?还不好好表现表现?”
许南笙恍然大悟, 连连点头,“钟叔不愧是追到我们钟婶的人啊。”
钟绪川冷哼一声, “学着点。”
陆妖妖朝天翻了个白眼。
只不过, 下一秒,她就没了这份翻白眼的闲心——
钟绪川手捏一根长针,马上就要下针。
她本能双眼禁闭,全身的肌肉都因紧张而绷得死死的。
许南笙见状,在她身侧缓缓握住她的手,靠近她耳畔低低地说, “别怕, 有我在。”
很简单的一句话,作为最能打动人心的台词,经常出现在各大言情偶像剧里, 明明充满套路与俗气,可陆妖妖还是不可避免的心头一暖。
男人的手掌宽大温暖,紧紧包裹住她的。
或许是为了安抚她此刻的紧张心情,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掌心,感觉又痒又麻,令她心头微颤。
针扎下的那一瞬,其实没多大感觉,等到施针完毕,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愕然地问,“……这……这就完了?”
钟绪川堆满慈爱的笑,“其实这针就是看着吓人,扎下去不疼。”
许南笙补充道,“钟叔可是第一快针手,手法娴熟,穴位精准,你要是换个人施针,保不定会疼。”
陆妖妖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气得咬牙切齿,“所以说你早就知道针灸根本就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