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傅晏清的所有动作在她眼里都成了慢放,姜千遇甚至能将他的腹肌一览无余,她忽然觉得嗓子干渴,不自在地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狂喝几口,才终于压下了那股蠢蠢欲动。
“怎么了?你脸怎么突然这么红?”傅晏清靠近她道。
洗澡的时候他就摘下了眼镜,此刻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毫无阻挡地直直望着她,仿若能照射进内心。
“没没没没…没什么,你别靠我这么近。”姜千遇上半身朝后仰,目光慌乱。
傅晏清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她的反应:“今晚你睡哪?”
“我肯定是睡床啊。”
“那我呢?”
“你……”姜千遇目光在房间里搜寻,然后就发现这间屋里除了那张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居然真的没有其他可以躺的地方。
这可怎么办。
关键时候,傅晏清直起身子很善解人意地说:“要不然我还是打地铺吧。”
“不行,你胳膊还没好呢,我打地铺。”姜千遇立刻道。
“那怎么行,我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你打地铺,你要打地铺,我肯定也不会睡床。”
话题再一次走向死胡同,姜千遇盯着房间唯一的那张大床,阖上眼睛一狠心:“那咱俩都睡床!”
没等他说话,她接着道:“不过得先说好,有三八线,谁都不能过界!”
大半夜的,孤男寡共处一室,她虽然平常不在乎那么多,但关键时候还是很有底线的。
“都听你的。”
姜千遇轻咳一声,转身走到床上分三八线,傅晏清便弯腰从柜子里准备拿出两床薄被。
姜千遇回头看见后倒吸一口凉气:“等等!先别打开!”
可惜她拦的还是太晚了,只见桌柜门被打开,瞬间噼里啪啦掉落出来一堆特殊的“小玩具”。
姜千遇不惨不忍睹地闭上了眼睛。
其中一个跳蛋一蹦一跳地滚到傅晏清脚下,然后“啪叽”一声停了下来。
他缓缓垂眸,左腿后撤一步屈膝蹲身,修长的五指抓住那个粉嫩的玩意在眼前摆弄。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姜千遇尴尬地恨不得原地找个洞钻进去,她觉得自己活不过今天了。
片刻,只听见傅晏清唇角溢出一声清冷的“呵”。
“如果我说这都不关我的事,你信吗?”姜千遇试图做垂死挣扎。
“原来真正图谋不轨的是阿遇啊,你怎么不早说,如果是阿遇的话,我委屈一下也是可以的。”傅晏清道。
什么叫委屈?跟了她委屈?好歹她也身世显赫肤白貌美,跟了她怎么就……不对,她对他压根就没那种想法啊喂!
姜千遇磨了磨牙,警告的目光蹭地射向他:“你给我放干净点。”
傅晏清“哦”了一声,伸手开始解浴袍。
“你你你……你想干嘛!”姜千遇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掌飞快扯开浴袍解,面上浮现一抹慌乱,触电般骤然背过身去。
傅晏清动作一顿,无辜道:“不是阿遇自己说的让我脱干净点吗?”
“我说的是让你嘴巴放干净点!你赶紧把衣服穿好!”姜千遇羞愤欲绝,五指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
“我没带睡衣。”傅晏清道。
别说睡衣了,换洗的衣服他都没带。
“那我去楼下给你借一个。”姜千遇双眸紧闭摩挲着下床准备出去。
身后强烈的男性气息猛然袭来,他伸手扣住她纤细的皓腕。
“不要,我有洁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近在咫尺地撩拨着她的耳廓,一股热流酥酥麻麻地从颈窝直窜脚底板,烫得她光泽莹润的脚趾不由自主地深深蜷缩起来。
她呼吸一滞,双腿发软向前趔趄,差点没摔到地上。
好在关键时刻傅晏清强劲有力的铁臂扶住了她的腰。
姜千遇稳了稳不知所措的心神,深吸一口气,一把甩开他的胳膊:“离我远点!”
傅晏清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跑到房门口,离自己远远的,唇角的弧度耐人寻味。
“阿遇,难道连你也讨厌我吗?”他语气失落地道。
如果现在姜千遇睁开眼睛,一定会发现他面上藏不住的笑意,可惜她被刚刚的惊吓弄得死都不敢睁开眼了。
“不是,我不是讨厌你,刚刚你和我……嗯,就是,我们超出了正常同学的范围了。”她尽量委婉地叙述,小心翼翼地避免伤害到他。
“为什么?阿遇不喜欢吗?”谁知今天的傅晏清格外固执。
“嗯,不喜欢。”涉及原则问题,姜千遇向来不拖泥带水,“大家马上都是成年人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学鸡对吧……”
“我是。”傅晏清却突然打断她的话。
“啊?”
“我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学鸡,老师说有不懂的要不耻下问,阿遇刚刚说懂什么,可不可以身体力行地教教我,嗯?”
身、体、力、行!
姜千遇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脑中警铃大作:“你别过来!”
傅晏清果然停下,她又道:“你你你,浴袍系好了吗?”
“……”
房间迟迟没有回音,她开始疑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傅晏清?傅晏清,857……你还在吗?”
不说话?难道走了?
姜千遇刚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睛,傅晏清放大版的俊脸就陡然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一个激灵,尖叫差点没破口而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骨节分明的大掌探过来陡然捂住她的嘴,傅晏清竖起食指放到唇边:“嘘,隔壁还有人,别吵到别人了。”
这次更近了,强烈的男性气息不容拒绝地笼罩在呼吸间。
姜千遇心头一荡,慌乱地点点头,示意他先松开自己。
“我不穿别人的睡衣。”傅晏清道。
随便随便,爱穿不穿,裸奔她都不管。
“同意的话你就眨眼。”
姜千遇恨不得眨成电眼。
行了吧,能放开她了吧。
傅晏清终于后撤一步收回手,她如获新生般拼命汲取着新鲜空气,胸口不停起伏。
隔壁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晃动,没等姜千遇细听,“嗯嗯啊啊”的声音再度传入耳畔。
姜千遇:“……”
傅晏清:“……”
她尴尬地收回脑袋回到床上,刚刚走得太急,压根没来得及穿拖鞋,她抱着腿抽出纸巾一丝不苟地擦脚,简直将做贼心虚演绎到了极致。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表演什么行为艺术。
奈何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让原本就不太纯洁的房间迅速升温,这下她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她尬笑几声,眼神飘忽:“隔壁……体力可真好啊,哈哈。”
她到底在说什么!
“睡吧。”傅晏清将薄被抱过来分给她,刚躺在上面,床铺立刻深陷下去,姜千遇道:“等等!从这开始是分界线,今晚谁过分界线谁是狗!”
她在两人中间垫了个枕头,说完也不等他回答躺下就睡。
不一会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隔壁的深夜运动还在继续,声声入耳吵的人坐立难安,傅晏清听见旁边的姜千遇嘟囔梦话:“明天一定打电话投诉他们……”
他忍俊不禁,饶有兴趣地翻过身来,手握成拳撑着脑袋观察她的睡颜。
说是不能过分界线,她自己成“大”字型摊开就占了三分之二的床,早早过了分界线。
她太困了,连床上的玫瑰花瓣都没扫下去,直接躺在上面睡着了,半张小脸在上面滚了一圈,最后平躺回来,娇艳欲滴的唇瓣上还沾着一片花瓣。
一缕乌黑的长发调皮地挂在她唇角,瑰丽多彩的玫瑰花瓣在她身下交织缠绕,黑与白的碰撞竟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艳。
颤栗感伴随着强烈的亢奋顺着尾椎骨爬上了头皮,血液在滚烫的沸水中叫嚣战栗,傅晏清鼻息粗重,一向清冷的墨眸染上了点点猩红。
真是……好想令人摧残啊。
片刻,他抬手挑起她面上的青丝在指尖勾绕把玩。
“阿遇,阿遇……”他一遍遍重复着她的名字,像是只残忍冷血的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唔。”姜千遇唇角无意识地泻出一声嘤咛,傅晏清动作一顿,就在他以为她要苏醒之时,她却砸吧了几下嘴,又睡着了。
傅晏清挑挑眼角,摘下眼镜的他多了一分平日里没有的危险。他想起白日里的触感,若有所思地伸手用拇指指腹隔着花瓣摩挲着她娇嫩的红唇,狭眸缓缓眯起,似乎是在回味。
片刻,他又恶劣地摁了摁,睡梦中的姜千遇拧紧眉心,修长的玉腿陡然落在他腰上,他还没来得及撤,就又被她双手一把抱住胳膊用脸颊轻蹭,边蹭还边嘟囔:“你是我的!别跑!”
傅晏清:“……?”
他凑近了才听见她说的是:“…别跑,玩偶。”
他修长的两指并拢轻捻,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愉悦的笑:“果然很软啊……”
第27章
第二天姜千遇悠悠转醒, 警觉自己像一个大型树懒似的黏在傅晏清身上——双腿夹着他劲瘦的腰身,一只手勾着他的后颈,另外一只还蛮横地搂着他的胳膊枕在脑袋下, 像极了小霸王。
不, 小霸王都没她这么霸王的。
所以,她, 昨天一整晚都是这样躺在他怀里睡的?
死机的大脑当场惊醒,因为她奇葩的睡姿, 他不得不侧身脑袋枕着手睡觉, 她抬眸看了傅晏清宛若天神般的睡颜一眼。
还好还好, 没醒。
她庆幸地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地同时缩回手和脚,试图在他醒来前逃离现场粉饰太平。
就在她成功把头挪出他胳膊的前一刻, 头顶忽然传来冷淡的男声:“醒了?”
姜千遇呼吸一滞。
她用尽生平最快的速度躺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掀起薄被假装无事发生地猛地盖到脸上,像只鸵鸟一样蜷缩在里面。
傅晏清看着被子里鼓囊囊发一团, 轻笑出声:“你跑那么快干嘛,现在才想起来害羞, 未免太迟了吧。”
“谁害羞了!”姜千遇闷闷的声音从薄被传出来, “看你睡的那么香, 我是怕吵到你才蹑手蹑脚的, 不识好人心。”
“嚯, 倒成我的不是了, 我睡得不好, 一点也不好,昨晚也不知道谁先说的不能超过分界线,结果大半夜突然就缠上我, 我一整夜都没睡着,胳膊到现在都是麻的。”傅晏清道。
“不可能,你在胡说,我睡姿很好的!肯定是你——”姜千遇闷得实在喘不过气来,一把掀开被子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是你先招惹的我,你是不是碰我了?”
“没有。”傅晏清面不改色地扯谎。
姜千遇一时语塞:“那…那我碰你你不知道躲开或者甩开吗?”
“你还好意思说?”傅晏清倏地长臂一伸拽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脖颈处放,“你自己看,我昨晚原本是想把你拉开,结果你倒好,对我又抓又挠,最后还上嘴咬我!你是狗吗?”
姜千遇尴尬地看着他脖子上发红的抓痕和明晃晃的牙印,像是无声控诉她昨晚的禽兽行为。
她做贼心虚地甩开他的手,葱茏的五指不自在地揪紧被子,眼神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这…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傅晏清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谁能想到一个人白日里衣冠楚楚,结果到了床上是个衣冠禽兽呢?我也希望有什么误会。”
姜千遇:“……”
麻了,躺平任嘲。
自己作的孽,跪着也得走完。
“那你想怎么办嘛,总不能我把脖子伸到你嘴里,也让你咬一口吧?”她一脸英勇赴义地将细长的脖颈伸到他唇边,“咬吧!”
她本意是想让傅晏清避重就轻地放过自己,没想到他薄唇轻启,竟真的俯首朝她的脖颈而下。
还真准备咬啊!
她忙不迭地收回脖子拿手护着。
“我就意思意思,你还真咬啊,是不是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