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类似于蛋挞的香味，口感比蛋挞更好。
上午洪世娴一个人吃掉三四块，桐桐阻止她，再吃下去一天都吃不下饭，她才停手。
这一个星期夫妻俩来的并不多，除却第一次，这是第二次来，没坐一会就匆匆离开。
……
下午，桐桐去河里洗透明塑料膜，四月初播种水稻要用到塑料膜保温。
河边有两个霸下村的女孩子在洗衣服，霸棉棉，霸桃花。
霸桃花微微扬起下巴，讥讽地一笑，垂下头继续洗衣服。
两人从小到大关系都不好，桐桐当没看到，走到霸棉棉旁边的洗衣石，蹲下来洗塑料膜。
桐桐和霸棉棉人互相打招呼。
霸桃花快洗完了，忽然阴阳怪气地说，“你们霸上村还以为抱上大腿了吧，我三叔说，林品儒快破产了。”
霸桃花和霸文杰是堂兄妹，她口中的三叔也就是霸文杰的父亲，一直在外做生意，听说是开公司的。这几年霸文杰他们家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儿子在外做生意，门路多，在村里特别横。
使对方最憋屈的打击方式便是直接无视，让她自己跳脚。
桐桐并没有理会她，和霸棉棉说话，“棉棉姐姐，我听说你家的狗最近生了三只小狗，都抱给别人家了吗？”
“小狗子们太吵，这几天都抱走了。”霸棉棉给衣服打肥皂。
霸桃花见桐桐不理她，将洗好的衣物都装进塑料桶，拎起塑料桶站起来，冷笑着，“一辈子穷。”
桐桐指着水里霸桃花的影子，“棉棉姐姐，我好像在水里看到了个傻逼。”
“什么？”霸棉棉没明白，伸头去看。
霸桃花正要骂。
桐桐又说，“是鱼啦，游走了。棉棉姐姐，你怎么不和我说呢，我家还没养过狗。”
霸桃花咬了咬牙，走了。算了，她一个读书人，不和农村人计较。
霸棉棉说，“你不早说，要不然我给你们家送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霸棉棉槌着衣服，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大哥退婚啦？”
霸棉棉是霸森的爱慕者，今年19，比霸森小三岁。她初中就辍学了，辍学后一直在家里帮忙干家务，任劳任怨，最近家里在给她说亲，他们这里没读书的女孩子一般在20岁嫁人。
霸棉棉典型的农村女孩长相，扁扁的圆脸盘子，塌鼻梁和鼻翼两侧的雀斑连成一片。
说实话普普通通，比张曼丽差多了，但桐桐挺喜欢她，棉棉姐姐笑起来鼻子会皱成许多川字，很讨喜，桐桐也喜欢绵绵的勤劳。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棉棉喜欢她哥，但总是羞于承认。
她回答说，“啊，退婚啦。棉棉姐有男朋友了吗？”
霸棉棉脸一红，谦虚道，“还没。人家瞧不上我。”
“怎么可能瞧不上你，”桐桐忽然想知道娶媳妇彩礼要多少钱，“棉棉姐姐，娶媳妇要多少彩礼啊？”
棉棉想了想，“像我这种初中辍学的，大概五万吧。高中的七万，然后大学的，十万。也要看男方家庭的，如果男方家里实在没钱，女方家里也不能当卖女儿。”
“哦哦。”桐桐若有所思点点头。
大哥该娶媳妇了，二哥比大哥小两岁，也快了，他们两是高中毕业的，最起码娶个初中毕业的媳妇吧，那就是十四万。就算二哥差点，娶个小学毕业的，打住，不能对不起二哥，二哥也要初中毕业的媳妇。
家里现在才两万块钱，娶媳妇有点难。
桐桐接着问，“那如果两情相悦，就比如说你喜欢我大哥，我大哥也喜欢你，要多少钱彩礼啊，你悄悄告诉我。”
霸棉棉的脸彻底红透了，黑里透红，往四周张望了下，没看见其他人，支支吾吾说道，“一，一万吧。”
桐桐放心了，“好，我晓得了。”
霸棉棉又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不敢直视桐桐的眼睛，红着脸问，“你大哥这几天在干嘛呀？”
桐桐撕了一块包装，咬在嘴里，巧克力质量不是很好，太甜了，桐桐舌头含了含，嘻嘻笑了，“我大哥最近在忙做生意，我也不懂做什么。”
“你大哥真能干。”霸棉棉已经洗完家里衣服了，“桐桐，要我帮你洗吗？”
桐桐摆手，“我也快洗完了。我大哥很能干的，能赚很多钱，你看我焉巴哥，他房子就是我大哥找人帮他盖的。我大哥最近在做生意，赚了些钱盖房子，以后我们家也会盖房子。”
“你大哥真厉害。”
桐桐为了大哥娶媳妇操碎了心，明目张胆当海王，其实自家哥哥能不知道吗，哪回做生意不赔钱，只求这次赔光了两万收手，回家种田，好好娶媳妇生娃就够了，“我大哥对我这么好，以后对媳妇肯定也好，唉，真羡慕他媳妇啊。”
“我大哥还说，以后会送我直接去读大专呢！”
大专，这么高的文凭，霸上村头一份。
“桐桐。”
河岸边霸森的声音悠悠响起，两个女孩头顶的光线也晃了晃。
霸桐桐一个激灵，吹牛逼吹过头被正主发现，一回头看霸森，早晨的眼光刺眼，眯着眼说，“大哥，我快洗好了。”
霸森刚从地里回来，小腿上都是泥土，他脱了鞋子，踩到桐桐旁边的洗衣石上，舀水冲小腿上的泥巴。
泥水顺着淌下，那双骨肉匀称的腿，充满力量的美感。
霸棉棉收回眼神，手忙脚乱提起洗衣桶，“那桐桐，霸……霸森哥，我先走了。”
霸森略微抿着唇，略点了下头。
霸棉棉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太长时间没见，他一次比一次清俊，桶里的洗衣槌掉到地上都忘了捡，直接走了。
霸桐桐一路注目着棉棉的背影，点点头，唔，屁股大，好生儿子。
“大哥，你走开一点，这么多泥，把我刚洗的塑料膜弄脏了。”
又被嫌弃了，霸森只好离远一点。
桐桐从小跟大哥亲，虽然最近不亲了，桐桐身体比大脑更早作出反应，习惯性地直接问他，“大哥，你看棉棉姐姐怎么样？”
霸森不明所以，跟不上小孩的脑回路，“什么怎么样？”
“就那个，那个啊，娶媳妇。”
霸森：“……”敲了敲小孩的脑瓜，“你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已经快洗完了，塑料膜全部浸入河水清一遍，提上来，本来成群的小鱼围着塑料膜的小鱼们，忽地全部游开。
这条河并不深，浅水区不到半米，河水里少许水草悠悠荡荡，使水流呈现极淡的绿色，午后的阳光犹如在河面撒下一层闪耀的碎钻。
两人牵开一米宽五米长的塑料膜，对折，靠近两点五米，再对折，霸森把塑料膜给桐桐，小女孩有点郁闷，“桐桐怎么了？”。
桐桐郁闷地说，“大哥，我刚问了彩礼，娶初中毕业的媳妇彩礼要七万呢，你和二哥就要十四万的彩礼了。”
霸森把最后一折的塑料膜交给她，“家里不缺钱，不用操心这些。”
回家后，霸森告诉她，爸爸设计一栋别墅就有1888万，设计两栋别墅有三千八百万。
桐桐不可思议地看着霸森，试图从他冷静的脸上找出一些破绽，但是什么破绽都没有，大哥一张“凤凰男”脸完美无缺。
大哥疯了吗，还是她耳朵有问题？大哥不可能疯，应该是她耳朵的问题，“三千八百万？”
“嗯。”
桐桐扳着手指头数，“那大哥你和二哥可以大学毕业的媳妇了，可以去三百多个呢！”
霸橙阳噗嗤笑，rua妹妹的脑袋，“1888万一栋，你爸还嫌少。放心吧，等爸爸这周初稿完成后，林叔叔公司差不多验收后，就可以签合同。走个流程而已。”
桐桐想到大哥最近说要做生意，她总觉得这些钱到手了还会全都飞走，于是说，“大哥二哥，你们让爸爸给我一点钱。”
霸森问，“你准备做什么？”
其实所有的钱都是存在桐桐的卡上，这次三千八百万也是，虽然暂时没打到账户，但会存到她卡上。
“存十四万给你们娶媳妇，免得全赔了。”
霸森：“……”就这么不信任我能力的吗，“桐桐你来。”
桐桐走到霸森身边，霸森翻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她，“这是我们村五年规划。”
笔记本还是桐桐以前上学时没用完的本子，霸森手写的字。
因为有了桐桐爸爸的三千八百万，霸森让她直接从第二年翻阅。
大哥的字迹也变了，桐桐从第十页翻到最后一页，就像那首歌唱的，在霸上村画了一个圈，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奇迹般聚起座座金山。
桐桐放下本子，“嗯，你们太厉害了。”
霸橙阳捏捏妹妹的脸，“是吧，以后会让桐桐过上好日子的。”
桐桐不动声色，假意附和，其实心在滴血，我的哥哥们膨胀了，疯了。
她去隔壁工作间看爸爸，见他果然在画设计图纸，以前爸爸只会画一些衣柜等家具，原来爸爸也会搞设计。
桐桐伸头去看，铅笔线条密密麻麻，她什么都看不懂。
桐桐爸桌上有几张地皮的工地图片，桐桐爸点点手边的A市卫星平面图，一环的黄金位置，“以后爸爸给你在这买座别墅。”
桐桐已经接受，爸爸也疯了，坚强地笑道，“好的，爸爸，缺什么跟我说，要我给你削铅笔吗？”
好多天，一家人其乐融融度过，桐桐觉得只有自己是清醒的，家人们不仅失忆了，还患了妄想症。
只有焉巴哥稍微正常点，每天和猪玩，还让林品儒给他的猪建一座豪华猪圈，林品儒居然同意了。不过林品儒这几天也没来，回老家了，照顾母亲。
今天一家人吃午饭时，小王子吃到第三碗饭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我的眼线看到了，霸文杰回家了，在家里躲着，很少出来。”
霸橙阳一拍筷子，“他最好别出来，出来我弄死他。”
桐桐爸示意儿子缓口气，“多大点事呢。不是还有你大哥在吗？”
作为大哥的霸森，其实，其实他在现实世界地位很高没错，他原本出身就高，但在这里，他只是个农民，上午刚翻了地回家，腿上还有泥……
不熟悉的环境，失去了得心应手的感觉，翻地也是琢磨了几遍才会的。
一家人都指望着他，其实区区一个霸文杰不足为惧，无非是霸文杰家人托关系塞钱，才把霸文杰弄出来的。
“桐桐最近尽量少一个人走路，带着机器狗。村里人都盯着，霸文杰最近不敢做什么，之后我会处理。”
霸森说一不二，之后处理就之后处理，绝不会放着不管。
……
“豪华猪圈”比小王子的城堡先行一步建成，小王子请猪兄和它的四个崽崽们入住。
猪兄转了一圈，敞亮的小平房，厕所和下水道连成一体，崽崽们随地大小便也不会臭烘烘了，干净整洁。
猪兄看着小王子：兄弟没白认，你还有点用。
第20章 君子来 我都不稀得偷你。争点气，多赚……
豪华猪圈建成后, 林品儒终于来了。
这是他第三次来，但这一次他明显整个人灰败许多。
桐桐爸问，“是不是伯母病情恶化了？”
林品儒摇摇头, “不是, 我母亲最近病情有所好转。”
说完这句，他叹口气, 十分为难地说，“兄弟，我对不起你。我那个地块，最后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没拿到！唉，我现在资金全都投进去了，还不知道怎么办！”
没拿到地块，那房子建不了了。三千八百多万的设计费啊, 都没了，桐桐爸爸也恍惚了一瞬, 以后孩子们又要继续苦了。
好不容易有点希望, 突然一下子被戳破泡沫，远比没有希望更难过。
霸森见状，淡然道，“无妨，林叔，您别太着急, 千金散尽还复来。只是我们家现在这个条件, 也帮不了林叔。”
他见过太多大风大浪，月有阴晴圆缺，哪有时时圆满的事。
林品儒拍拍霸森的肩, 眼中忍不住泪光点点，连说了几个“好”，“得意时不忘形，失意时不气馁，如果我年轻时能有小森这般气度，那我也不会止步于此。”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林品儒就得回A市处理烂摊子了。他这次因为母亲病重才回老家，本以为A市那块地已经铁板上钉丁，哪知道那个地块都最后一锤了，还是出了事。
小王子给林品儒送行。
林品儒的车停在霸下村，两人路过霸下村，遇见了一个人，霸全茂。 JSG
霸全茂是霸文杰的父亲，就是霸老太太口中在外做生意赚大钱的三儿子。
林品儒见到他，一下没好脸色，笑呵呵道，“霸秘书，等候多时了吧？”
“也不久，毕竟知道林总您得即刻回A市收拾烂摊子啊。”霸全茂皮笑肉不笑说道。
他尖嘴猴腮，一副奸人长相，戴了副金丝眼镜装斯文。
小王子不认识他，问林品儒，“他是谁的狗？”
林品儒哈哈大笑，“建成地产的狗。这次若不是建成地产来阴的，我怎会栽了跟头。晦气，走吧，小王子。”
小王子再次重复一遍，“哦，原来是建成地产的狗，他儿子刚从少管所出来吧。”
“你们——丧家之犬，看谁笑到最后。”霸全茂咬牙切齿，眼球更突出了。
“那必然是我们笑到最后。”轮接梗，小王子没带怕的。
小王子和林品儒笑着走开。
林品儒上车前，小王子忽然喊住他，“品儒，我对不起你。”
林品儒愣住，下意识问，“什么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