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橙阳和霸爸爸对视一眼,霸橙阳挠挠脑袋,这两天打磨木块,他手都磨出了三个水泡,看到妹妹这样喜极而泣,他十分欣慰,“桐桐,别哭呀,以后二哥……”
桐桐转身,眼泪糊了一脸,哽咽地望着霸橙阳,“二哥,你要把我赶出去吗?”
霸橙阳一愣,下意识问“什么”,随即想到了,原来妹妹以为这间改造的卧室不是她的,她被赶出去了。
“这间卧室是给你准备的,”霸橙阳又好气又好笑,在妹妹心里他这么不堪的吗,然后叹着气反问,“你就是这么想二哥的?”
桐桐垂下眼,不好意思地擦眼泪,被他说的手足无措。以前二哥隔三差五打她出气,虽然不是很痛,但真的很伤自尊,他时不时嫌弃自己房间太小,让她搬去客厅住,所以她刚刚以为她真的被赶出去了。
霸妈妈看出这孩子自卑惯了,以前的事情没办法改变,只能从现在开始好好爱护这个孩子。
她让桐桐进卧室,“这明明是桐桐的卧室,家里油漆劣质,你爸担心用劣质油漆对身体不好,就没给柜子和梳妆台刷油漆,又怕你会扎到手,你爸和你哥为了给你磨这个梳妆台,在工作室弄了十几个小时,你哥手都磨出好多泡。”
桐桐一听,怪不得二哥这两天手都是红的,心里愧疚更深,小声讷讷地,“那二哥住哪里?”
霸妈妈说二哥和大哥一起住平房,这间房就桐桐一个人住。母女俩说话的时候,父子二人退了出去。
霸桐桐眨眨眼睛,仔细打量她的新卧室,床上的稻草床垫被抽走,旧棉被当作床垫,盖的棉是前几年从集镇买回来的,床单和被罩虽然洗得发白,但温暖干净。
她走进去,一会摸摸衣柜,一会摸摸梳妆台,木板光滑得没有一丝木刺,这间卧室真的属于她?这几天她像是在做一个美丽的梦,她害怕有一天这个梦会突然醒了。
桐桐收了收乱七八糟的情绪,只在房间待了几分钟,就来小平房找二哥了。小平房如今摆了两张床。
见到她二哥正坐在自己床边挑水泡,疼得直抽气。
于是桐桐找来家里的草药粉,然后帮着一起挑水泡,声音很小地说,“对不起。”
霸橙阳粲然,用另一只手揉揉桐桐的头发,笑意温润,“是以前二哥对你不好,桐桐才误会我。”
“我以后不会了,我最喜欢二哥了。”桐桐心疼地挑了三四个超大的水泡。
霸橙阳挑挑眉,“最喜欢大哥,还是最喜欢二哥?”
桐桐沉默了五秒,“最喜欢……大哥。”
“……”,霸橙阳恶狠狠地瞪了床上昏迷的霸森一眼,好气,就很想摔门而出。
“开玩笑的啦,都喜欢。”
兄妹两在这张床边挑水泡,另一张床上的霸森浅浅笑了。
桐桐处理好二哥手上的水泡,又去问爸爸有没有事,霸爸爸的手老茧很厚,干惯了活,一点事都没有,爸爸还说“以后爸爸给你设计一间卧室,这卧室太小了。”
桐桐已经很知足了,准备去做晚饭,现在家里做饭每天都是她来弄,妈妈洗碗烧火。
晚上弄了干豆角腊肉锅、红烧鱼、清炒萝卜菜,想想大哥天天喝米汤也不行,于是单独炖了一碗鱼汤给大哥,又细细地把鱼刺挑出来,夹碎鱼肉混在鱼汤里,喂大哥喝。
桐桐边喂大哥边想,捕的鱼今天吃光了,明天再去山里下网。喂饱大哥才去吃饭,一家人等着她过来才开饭。冬夜冷,桐桐关上大门。
客厅里钨丝灯灯光昏黄,一家人围着新八仙桌。红泥炉温着干豆角腊肉锅,腾腾熏出温热的水汽,里面腊肉虽然才几块,但干豆角本就有种浓郁的清香,炖得软烂,加点辣酱,下饭不已。
有人敲门。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一家人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小王子被放进屋,又是不一样的菜色,桐桐手艺一流,很定又很美味,于是眼神直勾勾的。
霸爸爸咳嗽一声。
小王子故作无谓地撇开眼,说明部分来意,“我在我家里发现一张神秘A4……”
“咳!”霸橙阳打断他,示意桐桐还在,“等会吃完饭说。”
小王子就去一边等着了。
听到A4,除了桐桐之外,所有人心里俱是一紧,桐桐自顾自吃饭,很乖地没问。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身边不停有人响亮地咽口水,那谁吃得下去,只得叫他来吃,小王子装作不好意思,“我就吃一碗。”说着跟着桐桐去厨房盛饭。
桐桐自己从厨房盛一锅巴粥出来,蹲在墙角喝粥。
“桐桐!”霸妈妈喊她。
霸桐桐一听,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上椅子。
霸妈妈最近在纠正霸桐桐一些不好的习惯,比如蹲着吃饭,吃饭吧唧嘴,打嗝声音超大等等……其中就数墙角蹲吃饭,屡教不改。为此昨天霸爸爸和霸妈妈还吵过架,霸爸爸觉得自己舒服就行,管什么礼仪。
霸妈妈长篇大论,人生下来就得注意礼仪,你舒服你怎么不当众抠鼻屎呢,你舒服你怎么不当众放屁呢。
霸爸爸反驳,“谁说我没当众放过屁。”
兄妹两笑不可止,关于桐桐的礼仪教育,每天都要摆在台面上吵一回。桐桐只好照妈妈的话做。
……
小王子的茅草屋里出现了一张神秘A4纸,上面写着【明日大雪,茅草屋会塌】,字体荡气有力。
“谁写的呢,难道是小说的作者?”小王子挠头。
霸橙阳一家人很在意作者到底是谁,为什么桐桐会和他们亲妹妹有着一样的容貌,作者肯定特别了解他们家。
霸妈妈说,“有没有可能作者就是我们其中一个人。”
如果作者真的是穿越者其中之一,那就很刺激了。怎么突然又变推理了,小王子准备明天给霸果果看看,他今天来的目的有二,一是蹭饭,二是借宿,“我以后能住你们家吗?”
所有人都盯着小王子,怀疑他目的不纯,霸橙阳更是直接问,“不会你就是作者吧,我记得你大学挺喜欢看小说。”
这不能忍了,看小说又不一定写小说,小王子收起A4纸,“如果是我把我自己写穿越,我会写自己住茅草屋吗?”
“再说了,”小王子神秘兮兮一笑,“我觉得,作者很有可能是橙阳啊。”
对妹妹有愧疚,然后逆转宠文,合情合理。
霸橙阳不能忍了,“少泼脏水,我从不看小说,更不会把我妹妹写得那么不堪。”
次日一早,两人就吵到霸果果面前,其余几家也都来看这张A4纸。
霸果果小手揉了揉眼睛,“首先作者前后有两个人,一个是写真假千金的,一个是写穿书文的。这张纸是通过神力放进茅草屋,还是由于人为,人为的话,那么作者就是我们中间的一个。神力的话,作者就不在我们中间。可惜这里太落后,没有摄像头,要不然抓到他也简单些。”
霸无棱用热毛巾给弟弟擦脸,冷哼一声,“霸焉巴惯会弄虚作假。”
所有人都怀疑是小王子不想住茅草屋,想出的计策。要么小王子就是作者。
小王子此时都顾不上霸无棱叫他霸焉巴,他都快哭了,“真的不是我!我不爱看那些霸道总裁墙上亲,我只爱看少奶奶的九十九次出逃。”
第6章 臭显摆 给霸焉巴磕三个头赔罪,不过分……
暴雪纷飞的清晨,小王子收拾了几身破布似的衣服和铺盖,卷起来滚到霸桐桐家。
霸爸爸很抱歉地告诉他,他们家也太小了,住几天是可以的,但没办法长期收留,冬天还有半个月才结束,等新房盖好,最少要三个月的时间。
霸爸爸有自己的考虑小王子实在吃得太多了,他们家的米勉强能度过这个冬天,如果小王子天天在他们家这么吃,他们家得喝稀粥了。
老大老二就算了,桐桐现在正长身体,十七岁的身板像十四岁,营养必须得补上来。提供帮助建立在自身力所能及的基础上,霸爸爸不会委屈自家人。
“我知道。”小王子在贝壳沙发上蜷缩着手脚,金发盖住眼睛,落寞又可怜。
今天的小王子看起来特别可怜,收不收留小王子,桐桐决定不了,家里的大事一向都是爸爸做主。
小时候,她还跟其他孩子一起取笑过焉巴哥有白化病,现在想想可后悔了。焉巴哥却不计较,霸下村的小孩欺负她,焉巴哥还会为她出头。所以她很喜欢焉巴哥。
外面这么大的雪,焉巴哥以后真的无家可归了,桐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忽然想到村里还有祠堂,“爸爸,焉巴哥,村里有祠堂可以住,祠堂是瓦房,不透风,很暖和的。”
小王子抬起头,霸桐桐咽了咽口水,“但是,但是祠堂前两个月停过尸,焉巴哥,你怕不怕?”
小王子想都没想,“我风暴英雄胆子超大!”
随后他悄悄问桐桐,“死人为什么要放在祠堂,死的男人还是女人?”
“霸上村和霸下村死了人,都会运到祠堂做法事,生者要哭灵。上次停的是女人,一个寡妇。”
寡妇啊,我帅炸天,万一那女鬼看上我怎么办,小王子如是想。
霸桐桐“略”伸出舌头,“她是上吊死的,舌头这么长。”嫌自己伸地不够长,又伸出两只手指头,比划长度,“我那天去看了,这么长。”
真的挺长的,小王子面无表情地别开脸,就很惆怅。
霸桐桐狡黠地朝二哥笑笑。
瓦屋外风声嚎得紧,不喊破喉咙罢休。“轰隆”一声,几人开门出去看,雪帘远处,模模糊糊的,小王子的茅屋倒了。
为了安慰小王子,霸桐桐家早晨留他吃早饭。不留也没办法,他赖着不走。
新盖好的面包窑在牛圈旁边的工具房,面包窑是个可爱的熊脑袋形状,土黄色,两只熊耳朵疏通烟气。
桐桐先试着用它烤红薯泥,将红薯洗干净送入面包窑烤二十分钟。
霸橙阳在一旁打奶油,小王子烧火。
冒出红薯香味后,桐桐将红薯拿出来,挖出红薯肉,身边的小王子又在咽口水,霸橙阳拉开小王子,避免口水滴上面。
红薯泥放凉一些之后,桐桐又在在红薯泥中加入一点家酿的葡萄酒、蛋清,三四滴蜂蜜,一起搅拌至均匀。
然后把刚刚打好的奶油里加入少许绵糖,最后一起加进红薯泥中搅拌。家里没有模具,桐桐就将红薯泥搓成半个拳头大小的球球,然后在红薯球表面涂上一层蛋清,排放整齐,放入面包窑烘烤。
“这次火小点,刚刚的一半就行。”桐桐提示小王子。
小火烤上十分钟左右,出锅。
红薯泥球球圆滚滚的,呈现出诱人的橙红色,红薯泥的香味,还有奶油的甜香,要人命了简直!
小王子再也控制不住,肚子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
桐桐笑眯眯的,“吃吧,小心烫。”
两个少年一手一个,吃到嘴里还有点烫嘴。
“好吃吗?”桐桐期待地问。
他们没嘴巴回答,不住点头。
太好吃了!甜软甜软的,还有点点酒味。他们有点明白原著中的桐桐为什么能做美食博主了,几乎无师自通。他们吃过了太多好吃的东西,第一次吃自己参与做的点心,也有些特别的感触。
桐桐第一次用面包窑,担心做不成功,只做了五个,正好一人一颗红薯泥。
早晨一家人再喝了点粥,除了小王子游手好闲,其余人各自忙点事情,转眼就到了中午,此时大雪转小雪,天色阴沉沉的。
下午还可能会下暴雪,趁着现在小雪,桐桐领着小王子去祠堂。祠堂坐落于霸下村村里,几十年前霸上村和霸下村还没分得这么开,都是一个祖宗,因此共用一个祠堂。
想去祠堂,得先去霸下村村长家里拿钥匙。好巧不巧,村长老婆正好是三黑儿的妈妈,昨天下午感谢霸无棱正骨的小孩妈妈。
这位妈妈绰号叫黑儿婶,她长得黑,生出来的三个娃儿也黑,三个娃分别叫大黑儿,二黑儿,三黑儿。昨天胳膊脱臼的那个是三黑儿。
桐桐喊她“黑儿婶”,黑儿婶见着桐桐很客气。桐桐说明原因,“黑儿婶”痛快地叫自己男人拿钥匙,还问他们喝不喝糖水。
小王子想说喝,被桐桐按了手。
村长攥着钥匙,磨磨蹭蹭地不给,摆谱道,“祠堂里面的东西都是有数的,尤其是贡果——”
“给我!”黑儿婶不耐烦。村长一抖腿,似乎想起了夜晚被恶婆娘支配的恐惧,讪讪地把钥匙交给他婆娘。
黑儿婶是个伶俐人,笑着说,“只能让你住两个月,不然村里其他人有意见。”
刚被村长暗指他有偷鸡摸狗的前科,小王子咬咬唇,“嗯。”
两人刚拿到钥匙,不速之客就来了,是隔壁家的奶奶,七十多的年纪,之前小王子没少偷她家的鸡。
她枯瘦的手指着小王子鼻子,“不能给他,前几天把我孙子文杰打进住院,文杰现在啥情况我都还不知道。”
老太太瞧着矮瘦,嗓门比铜锣还大,很快将周围几家人引了过来。霸文杰是老太太三儿子家的,三儿子在外做生意,霸文杰前几天就被送去医院了。
老太太的另外两个儿子媳妇也过来了,跟着老太太一起骂,“烂心烂肺的狗东西,他也不是霸家儿孙,凭啥让他住祠堂。”
他家大儿子更阴毒,“住也可以,既然相当霸家儿孙,偷盗违背祖训,皮鞭抽一顿,在祠堂跪几天就当他住了。”
小王子气得牙齿咯吱咯吱响,要冲上去打人。
桐桐拉住他,小脸也气的通红,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谁偷东西了?!谁偷东西了?!你们不要脸!血口喷人,我焉巴哥偷黑儿婶家东西了?”
突然被cue到的黑儿婶连忙说“没有”。
桐桐又分别问了几个来凑热闹的媳妇,都说没有。
老太太见状,气急败坏,“各家都知道霸焉巴隔三差五偷我家鸡,偷我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