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橙阳,霸无棱、霸亦桥、小王子这几人都是同年代的哈佛校友,彼此都认识。
除了桐桐,其他人都知道霸轻竹有社交恐惧症,只能和亲密的人说上几句话,否则只能艰难第一问一答。桐桐只知道霸轻竹独来独往,不喜与人交谈,他对霸轻竹是好奇的。
霸橙阳指了指头顶的钨丝灯,“轻竹,你家的电哪儿来的?”
霸轻竹闻言,顿了一下,“你,跟我来。”
霸橙阳依言跟在霸轻竹身后,桐桐拉着哥哥的衣角,也忍不住跟去看。
后院里竖着一根粗壮的竹竿,旁边有三根小的竹竿固定。最上端绑着一个老式铁质风扇叶子,在猛烈的寒风中正呼啦啦地转动,有根黑色电线牵下来。
霸橙阳明白了,“风力发电?”
霸轻竹沉默地点点头,抬腕指向自家屋顶。
两个黑乎乎的玻璃状的板子,也连了电线,连到家里。
“太阳能发电?”
霸橙阳咂巴了下嘴巴,厉害啊,有限的材料做出这两样东西。
小王子后来赶到,见到这两样发电的东西,可把他牛逼坏了,“把我们全丢荒岛上,我们也能活一百年。”
他已经开始幻想,霸全盛两兄弟跪下在桐桐爸面前,“大老爷,求求你卖点电给我吧”。想想都美。
其实霸轻竹家很早就停电了,原身喜欢研究一些机器,很费电,交不起电费被强制停电。因此原身想做发电机,准备了一些材料,但没成功。
他穿过来,花了一天的时间搭好风力发电和太阳能发电机。
其中半天用来砍竹子,他不会砍竹,手心被竹刺划破好几道口,花了好长时间才把竹子立起来,好几次风扇掉下来,砸到头,后脑勺至今有个大肿包。
霸橙阳问这个发电机能够全村的人用电吗?
霸轻竹摇头,“还需要材料。”
霸橙阳说,“那你写给我。”
他琢磨着旧风扇去霸下村也能收到几个,其余的东西不够的话,去集镇买。
接着,他和霸轻竹说了村子的现状,全村停电,短时间不会有电,霸下村的霸全盛和整个霸上村杠上了。
霸轻竹很老实地写下发电需要的材料,霸橙阳一看,居然全都是英文,很漂亮的花体英文。也,也行吧,他又不是看不懂。
霸桐桐好奇地踮起脚看了一眼,垂下头,她看不懂。二哥揉揉她脑袋,看不懂没关系。
事不宜迟,几个人吃过午饭去集镇采购物品。除了霸轻竹和小王子,其余三家人分别凑了几百块钱。
几家人凑钱的时候,考虑到霸轻竹家本就有电,就不需要他凑钱了,人家出的是技术。
小王子说,“我睡祠堂,我不用电。”
他宁可让别人觉得他抠门,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没钱。
破天荒的,这次霸无棱没出来嘲笑小王子。
每家凑了一百五十块钱,一共四百五十块钱。上午,霸亦桥和霸无棱在霸下村收了两台旧的铁质风扇,花了45块钱。
……
午饭后,桐桐领着三个少年去集镇。
经过自留地时,正巧碰到了霸全盛一家人,霸全盛在地里浇粪,脚边有两个粪桶。
他的一儿一女龙凤胎,正在地里松土,收青菜。这对龙凤胎姐姐叫霸桃花,公认的村花,可傲了,弟弟叫霸好树,姐弟俩是桐桐从小到大的同学。桐桐辍学后,就没和他们联系。
霸全盛见到他们几个,立起锄头,没好气地“呦”了声,“去哪儿呢,我也不是不给你们修。只是前几天你们欺人太盛,霸焉巴,你和你妹给我洗个脚,认个错,我也就不追究了。过阵子天气暖和点了,去给你们修。”
“修线路?呵,你老也就这本事,我们可是会发电的人。你算个屁。”打嘴炮,小王子从没怕过,前几天是原身真的偷东西了,他理亏。
“发电?”霸全盛哈哈大笑,牙齿黑黄,“行行行,你们骨头硬,一辈子别来求我。”
一旁的霸好树也笑,他是学校的前十名,清高地取笑道,“一群高中都没毕业的人,发电?呵呵,别电死自己。”
三个哈佛毕业的彼此相视一笑,我们村除了霸桐桐,全村都是哈佛毕业。
霸桃花蹲在拔葱,阴测测道,“好树,别这么说,桐桐上学的时候,每回都是全校第一。”
姐弟俩心有灵犀,“对啊姐,不说我还忘了,桐桐每回都是全校第一,高一谈了次恋爱,被富二代甩了,成绩倒退到全校倒数,后来不得不退学。说起来,桐桐和他大哥还真是同病相怜。”
一家人相视一笑。
不是这样的,桐桐脸上火烧火燎,羞愤极了,气得发抖。她退学的原因,家里人都不知道。
欺负妹妹,还不等几人发威,“噗咚!”霸好树一头栽进了粪桶里。
刚刚,悄悄出现的一只猪仔拱了一下霸好树的屁股,刚下雪的地里本就滑,霸好树没站稳,整个人摔倒,头栽进了旁边的粪桶。
“儿子!”
“弟弟!”
霸全盛和霸桃花赶紧将他从粪桶里拔\'出来,一阵恶臭顿时蔓延开来。
霸好树脸上还黏这几块黄色厕纸,摔懵了,几秒后,翻天覆地地呕吐起来,双手挠地上的雪擦脸。
而始作俑者的小猪仔早已扭着屁股跑远,翘着卷尾巴,像只得胜的小骏马。
小王子小声炫耀,“看到没有,我家的霸英俊。”
霸橙阳冷声道,“嘴臭,正好洗洗嘴。洗完后,唔,比以前香多了。”
“哈哈哈哈哈。”
“下次骂人,再给你们洗洗。”
小猪仔撒开蹄子回到不远处的田埂。田埂上猪兄鼻子亲昵地撞了撞猪仔的鼻子,然后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小王子一眼:哥罩你。
小王子点点头,谢了。
……
桐桐带着他们,翻山越岭去集镇买材料。
霸橙阳有话要和妹妹说,其他人自觉走远。
桐桐眼圈红了,“二哥,我没有谈恋爱,是他追我,我不同意。”
“你为什么会退学?”
桐桐说不出口,不想说了,扁着嘴,泪珠子一个劲地掉。
霸橙阳温和地揉揉她的头发,“二哥不想让你受委屈。等你想告诉二哥了,再告诉二哥,好吗?”
“嗯。”桐桐吸吸鼻子。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桐桐又在山凹里的池塘,凿冰撒网,等回程时收网。
步行两个小时,终于从农村走到集镇。
桐桐带着他们先去废品回收站,找一些能用的电线什么的。然后去五金商店采购一些。
发电材料都买好之后,天色尚早,所有人原地解散,自由活动,一个小时后再在五金店门口集合。
霸橙阳背着竹篓,带着妹妹一起,去了集镇菜市场。买一些葱头、盐、油、牙膏肥皂等。霸橙阳做主,奢侈地花了24块钱买了一箱牛奶,用来打奶油。
买好东西之后,霸橙阳的竹篓已经满满当当了,兄妹两回到五金店门口等人。
等了好一会儿,一个人都没回来。
不远处的广场似乎有人在唱歌,声音还挺熟悉。
唱的是“Onlydreams”,悦耳好听。
只有把吉他伴奏,清唱,太好听了,耳朵要怀孕。
兄妹两走到广场唱歌的地方,这首歌已经唱完了,台上的人赫然是小王子。
他唱歌的时候好像换了副样子,真的是王子了。即使他穿的衣服再破,他就是这个世界上的音乐王者,矜贵与活力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
台下的大妈妈小媳妇躁动不已,纷纷朝帽子里砸钱,五毛的,一毛的,最高的一块。
小媳妇点歌,给小王子听了一遍。小王子难为情地问,“真的要唱吗?”
小媳妇红着脸说,“唱,就唱这个,可流行了!”
“我……”小王子脸有点红。
小媳妇迫不及待,“我给你十块!”
舒缓的音乐响起来,伴奏也响了起来,“嘟嘟,嘟嘟,嘴巴嘟嘟”。
小王子羞涩地开口了,“春风吹,吹开花枝上只蝶,我送你到江南去北野,你说等着你,素描那雪季,回来和我对坐泡茶去,又是一季花开枝上蝶……”
台下的大姑娘小媳妇尖叫了,“啊啊啊啊啊,好听!好听!”
虽然这首歌歌词羞耻,但小王子受到鼓励,清澈缠绵地继续唱,“我等你在江南拱桥夜,用琵琶想你弹奏,春梦季归途遥远弦断,梦已去。”
大姑娘小媳妇,跪倒在我西装裤下吧。yes,yes,more feelings!
小王子粉嫩嫩的嘴唇微微嘟起,“嘟嘟嘟嘟,你说嘴巴嘟嘟,嘟嘟嘟嘟。嘟一下,你就会来呀~”
边唱边陶醉地摇头晃脑,“嘟嘟嘟嘟,你说嘴巴嘟嘟,嘟嘟嘟嘟,嘟一下,等着花开呀~”
“啊啊啊啊啊,小王子!小王子!”
小王子唱完后一睁眼,见到霸无棱正站在人群外围,轻飘飘地拍了几下掌心,红润的嘴唇微微崛起,不怀好意地无声模仿“嘟嘟嘟嘟”,还嫌不够,又撅起嘴巴,“嘟嘟嘟嘟”。
小王子咬着下唇,差点捏碎话筒。
第10章 别爱我 “呦,被富婆看上了?”……
一大早,霸橙阳几个少年将昨日采购的材料,送到霸轻竹家。
霸轻竹家更靠山,地势高,风力强劲,且有一处平坦的地方,更适合安装风力发电机。男人们都去霸轻竹家干活,剩下三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儿。
全村人一合计,劲往一处使,争取早日完工。每家凑点米和菜,一起吃大锅饭,每天干完活之后去桐桐家吃饭。
霸无棱将弟弟送到桐桐家后,和小王子去山上伐木头,木头比竹子更结实,因此这批风力发电的杆子用木料。
对于这个安排,霸无棱和小王子彼此都不满意。
桐桐带他们上山,告诉他们这座山是谁的,这座山又是谁的。
每家都有一座山,山上经济林木很少,全是些野果树、杂树。冬季末尾,大多数树木是枯黄色的,化雪时冷,冬风瑟瑟。
桐桐家的山离村子近,为了少跑些路,桐桐说,“就砍我家山上的树吧?”
两人点头,提起各自的柴刀。
霸无棱手指爱惜地抚摸柴刀刀刃,这是除了手术刀以外,他拥有的第一把见血封喉刀。这把柴刀是昨天他在集镇买的,用来杀人。
桐桐帮他砍的价,从50快砍到15块,的确是把好刀。她却不知这把刀是用来了结她生命的,而他,将会在她生命最后一刻,让她认识到人心险恶。
今天砍树,正好练练手。
“砰,砰,砰,砰,砰!”
少年脊背躬出完美的弧度,柴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雪光,手起刀落,无情至极,在无情道上他已登峰造极。
根据牛顿第一运动定律,第二运动定律和第三运动定律,从他这个角度砍树,不仅省力气,而且切口整齐美观。
很好,很符合变态杀手的死亡精确度。
砍了半小时树,变态杀手霸无棱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他的见血封喉刀如此锋利,以至于不远处的小王子都砍断了两根树,他的树还纹丝未动,才,才破了一点点树皮……
“无棱哥哥?”桐桐走近。
霸无棱直起身,慌张地用身体挡住刚砍的树。
桐桐提着竹篮,篮子里一筐野菜,“你砍得怎么样了?”
“我……”霸无棱支支吾吾的。
桐桐侧身一看树皮,便放下了竹篮,接过霸无棱手中的柴刀。弯腰,利落地砍了几道痕,瞬间小木屑横飞。
“无棱哥哥,你们读书的人不会干活儿,没关系,这样砍树才对。”
树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细,桐桐毕竟人小,咬牙用力,力道也不弱,利落地提刀,切入树干,“咚!咚!咚!咚!”
柴刀力道凶狠,每砍一下,霸无棱就跟着抖一下,他胳膊抵着身侧的树,撑住,不能被她吓到!
“我爸是木匠,我经常随爸爸一起上山砍树,”她围着树转了半圈,又从另一个角度砍,“别横着砍,斜着砍。横着砍容易卷刃,一会下山后,我给你磨磨这刀。”
三分钟不到,桐桐抬起腿,一脚踹下去。一颗碗粗的树就被她踹断了,庞大的树冠缓缓朝一侧倒去……
桐桐掂了掂柴刀,看着他浅笑,“就这么砍,会了么?”
面前的桐桐像一个真正的变态杀手,霸无棱被她笑得毛毛的,攥着拳头,“会了。”
结果桐桐走后,他还是不会,树桠都砍不断。
那边小王子已经砍完三棵,多余的树桠都削掉了。走过来先嘲笑一番,“呦,大夫,给树针灸呢?”
霸无棱抿唇,继续执着地砍树桠。这怎么可以,他是个变态杀手啊,怎么连树桠都砍不断。
小王子见嘲笑没有起到效果,弯腰帮忙砍树桠。
霸无棱失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回到桐桐家,给霸森针灸后才好些。
霸森的眼珠子动了动,但没掀开眼皮。
这一点点进步,就能让桐桐兴奋很久,不停地摇霸无棱的胳膊,“无棱哥哥你太厉害了,我哥哥快醒了,你看到没有,他眼珠子动了,你看你看!”
小姑娘兴奋的脸颊红润,嘴角梨涡浅浅。
霸无棱努力压制住上扬的嘴角,“嗯。”
霸无棱收起银针包之后,桐桐妈欲言又止地走进来,不好意思地提道,“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我家的一头牛,这两天都没什么吃干草,热的野菜也没吃。”
霸无棱毕竟是世界有名的医生,让他去给动物看病,他不一定乐意。
桐桐也很愁闷,“这两天野菜里加了青菜和盐,它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