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敏柔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要喊我阿姨哦,你.妈妈是我姐姐,你爸爸就是我姐夫啦,我看一眼记住样子下回见面就能认识啦。”
姜晚心里一口恶气,谁是她姐,谁是她姐夫,相由心生,进门见到这姑娘就觉得她这双桃花眼太过勾人,叫人心里不舒服。
未婚男人也就算了,你情我愿想怎么搞怎么搞,这屋子里三个年轻男人都已婚,正常想法的大姑娘不应该避避嫌克制一下保持距离吗?
套什么近乎?人家老婆还在边上看着呢。
这种时候就应该男人出面表态给怼回去,看看顾北川怎么说?
她垂下手在桌子底下掐着顾北川的后腰肉,手上用力,“姐夫啊……你怎么不说话。”
顾北川也垂下一只手,给姜晚的小手从后腰上拽下来,顺势紧紧的握在掌心里,藏在桌子底下不放开。
这还是他第一次握媳妇的手呢,掌心里软绵温暖,他侧头抿着唇看着姜晚笑的很暖。
姜晚心里有气啊,没理他,想把手抽回来也动不了,他力气大,两人在桌子底下挣扎了一会,姜晚放弃了,就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不放。
顾北川这才说话,给桌子上的几个大人说的一愣一愣的。
“你不用记,没有下次了。”
顾北川说道:“我结婚了,就算我媳妇不提,我也不跟未婚的女青年多说话,男人自己心里要有点数,如果不是工作上非必要的接触,就不要去关照未婚的小姑娘,免得让她们误会,生出不必要的遐想,到最后害人害己,妻离子散。”
他的亲生母亲就是受害者,顾卫国可能一开始也就只是对虞美琴温言软语的关心了几句,最后呢,架不住虞美琴自己扒空心思的要上位。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也是顾卫国意志不坚定,最后他母亲死了,家散了。
顾北川很忌讳这种事,刚结婚那会,谁不知道新婚夜他被妻子赶出去在外面冻了一.夜,文工团和军医院的小姑娘不是没有往他身边凑的,顾北川从来不给她们第二次见面的机会。
他觉得只要男人不傻,怎么可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不出爱慕,从对方的言语里听不出暧.昧,除非是在装聋作哑。
他说道:“上回军医院的小护士给我包扎,说了句‘顾团长你伤口好深,你怎么不早点来,这得多疼啊。’我说疼不疼都不关你的事,你是护士你负责包扎就好,再之后,我受了伤都是去卫生所拿药找认识的男大夫。”
“所以,今天吃了这顿饭,只要你还在这个家,我是不会再上门了,你懂了吗?你要是个有底线的姑娘,你以后就别跟已婚的男人没话找话。”
姜晚:……虽然很想鼓掌,不过顾北川这话里带刀,小姑娘心估计都要被砍碎了。
遇到顾北川这么个不讲情面不分场合,直接拿刀剁桃花的男人,真真是……挺好的。
顾北川说的对,别生出不该有的遐想,免得害人害己。
虞美琴风光了二十多年,现在也开始反噬,女儿女婿家里鸡飞狗跳,她和费心勾到手的男人两相生厌,这不都是以前作的孽造成的因果吗?
这个小姑娘从唐家村逃出来的时候,应该是个只想逃离的小姑娘。
可是来了京市,住进了赵家,眼看着赵家人人体面,不用为生计发愁,难保小姑娘的心境不发生改变。
都是人之常情,可是自己心里要有底线不是?那已婚的男人能碰吗?不能。碰了就能幸福吗?不一定。
可不是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的,对面的小姑娘也不过十八,十七岁逃出来的时候在老家都不一定念完初中,唐敏伊让她复习一年就指望她考上大学?怎么可能。
今年她没考上,唐敏伊就趁着暑假接回家亲自给她辅导,可是都十八的大姑娘了,真的应该避避嫌。
是得有人打醒她,这年的男女关系比解放前要严格多了,小姑娘真是不知道怕,真出点什么事,不但已婚的男人被扒掉工作、接受处分,就是她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曾佩娟也想给顾北川鼓掌,看看人家拎得多清,她近来也察觉到二弟妹的这个娘家妹妹,看自己丈夫的眼神儿不大对,还热情的给他们两口子洗衣服。
那天两口子加班回来太晚,换下来的衣服没来得及洗,第二天邻居就过来说,你家小姑娘真懂事,给你们两口子的衣服都洗了,拿到院子里晒呢。
幸亏她没洗内.衣,不然得膈应死,她回家不过是说了一句:“我们家的衣服都是各自洗各自的,以后不用你给我们洗衣服。”
小姑娘还没说什么,二弟妹就疯了,说她不识好歹,妹妹好心给大哥大嫂洗衣服,还要挑三拣四的,什么意思!
这要是亲妹妹给洗衣服,曾佩娟绝对会真心实意的道谢,可这是亲妹妹吗?
都知道二弟妹吃着精神类的药物呢,谁又去跟她吵呢,后来再晚她都给衣服洗了。
曾佩娟也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掐赵衡的后腰,用眼神儿告诉他:看看人家顾北川怎么做的,我平时让你离远点你还说我多心。
赵然腰上吃痛也不敢动啊,回味了一下顾北川刚才的话,他心里叹气,一个屋檐下生活,不说话也是不可能。
不过顾北川说的对,一个小姑娘住家里确实不方便,他说道:“爸妈,我是这样想的,要不我们出钱,给二弟妹的妹妹在外面租个房子,二弟妹你看呢?”
傅宝英也觉得这样更好,因为顾忌着儿媳妇精神衰弱在吃着药,就一直没提。
“行,租个安全的、好点的房子,不然一个女孩子家出去住也不放心。”
姜晚松了口气,幸亏顾北川一句话给家里人点醒了,就是嘛,防一下总没有错。
唐敏伊手抖的不行,她的丈夫不帮她说话,还要把她妹妹赶出去,她觉得头开始疼了,跑去包里拿出医院配的抗抑郁的药片吃了两颗。
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她觉得这个男人不爱她了。
果然,没有嫁给爱情的婚姻追究不会幸福。
她上学的时候是有过一个志同道合的对象,可是虞美琴不同意,嫌人家没出息一定要她找一个军官,把她送去军医院当护士,她家表妹虞青青也是这样被送去军医院,同样当了护士。
后来挑中了赵然,她被迫分手,跟赵然恋爱结婚,本来以为可以这样过一辈子。
可是这一家人自从知道她是虞美琴的女儿,看她的眼光都不同,连带着也觉得自己的妹妹想要勾搭姐夫?
这都是什么人,这么可以这样恶意的揣度他人,太过分了。
唐敏伊因为激动颤抖,说话也断断续续。
“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是我家,你怎么不让大哥大嫂搬出去……就因为大嫂的学历比我高,工作比我好,你们说出去有面子是吗?我就不是你老赵家的儿媳妇了?要走,就让大嫂他们走,就让姜晚这个便宜女儿走!”
姜晚觉得她借着有病胡搅蛮缠才对。
“二嫂,你适可而止,家里人对你已经够包容的了。”
唐敏伊头疼的要死,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在故意针对她,正要开口骂人的时候,顾小鱼跳出来了。
“你是个坏女人,你妹妹也是个坏女人,要走你们走,我婶婶才不走呢。”
顾小鱼挥舞着小拳头,义愤填膺,“坏女人进大舅妈的房间,翻大舅舅的衣服。”
唐敏伊头昏脑涨,想也不想的骂道:“姜晚你看看,你把孩子教成什么样子了?他撒谎!我什么时候进过大嫂的房间,我什么时候翻过大哥的衣裳,好啊,你以为小孩子的话没人怀疑,你就教他来诬陷我吗?”
“你们看看,她就是这么个恶毒的女人,害的我爸妈生不如死不得安宁。”
“你才恶毒,不许你骂我婶婶。”
顾小鱼哭了,蹬蹬的跑去沙发那里拿自己的小书包,这个军绿色的小书包是婶婶买给他们的,他们到哪里都会背着。
从小书包里拿出一张折叠成纸鹤的褐色信纸,顾小鱼把它交给姜晚。
“婶婶我没有说谎,坏女人把这个纸鹤放进舅舅的衣服口袋里,被我发现了,我偷偷拿了出来,哥哥是认字的,哥哥说这个上面写了不好的东西,只能等没人的时候给婶婶看。”
“可是坏女人骂婶婶,我就不想等没人的时候,婶婶你快看看,上面肯定有坏女人的阴谋!”
姜晚拿到这个叠成纸鹤的信纸,心头就有不好的预感,玛德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么多人看着呢,想糊弄是糊弄不过去的,这下子爹妈大哥大嫂都要受刺激了,她好想骂人啊!
她刚抖开信纸,曾佩娟一把抢过去。
她一下子就猜到了小黑鱼口中的坏女人是谁,说的不是唐敏伊,而是她的妹妹唐敏柔,她的直觉是对的,她的丈夫被人惦记上了。
曾佩娟快速的扫完信纸,脸色苍白浑身僵硬,信上的内容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言语,只是一些很普通的景仰她丈夫的言论,钦佩他是一个科学家,询问今后是否可以麻烦他帮忙补课。
这还是写的第一封信,恰好被小黑鱼误打误撞的发现,她就气的想杀.人。
曾佩娟立刻体会到了当初闻筠发现那几十封信件时的心情,一定比现在的她痛苦万分。
她把那封信团成一团砸在唐敏伊的脸上,“你自己看!”
曾佩娟摔门进房,不理会外面的争吵咆哮,姜晚顾不得外面,连忙跟进去。
姜晚知道大哥大嫂参与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科研项目,上辈子就是这个期间怀孕但是没有发现,又因为劳累过度加生气不小心滑胎了。
曾佩娟捂着肚子靠在床头上生闷气,姜晚心里焦急,直接问上了,“大嫂,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如果怀孕了,应该能感觉出来点的吧?
她也不知道,她上辈子虽然学医,但是学的不是妇科,而且她也没有怀过孕不了解。
曾佩娟歪头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就是今天被气的够呛,“可能是加班太累了,有点疲倦,有时候小腹会有点痛。”
她想想心里都梗的慌,“可能是被你二嫂子给气的。”
姜晚心里一激灵,生气应该是头疼胃疼心脏疼,哪有疼肚子的?
大嫂子是真怀孕了吧?
她灵机一动,“大嫂,我养父是个赤脚医生,我跟他学过点中医,我给你号个脉吧,看看你是不是怀孕了?”
虽然没学过号脉,可是哄着大嫂别生气去医院查查就清楚了。
一听怀孕两个字,曾佩娟猛然惊喜了一下,然后又颓丧了,她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可惜这么多年都没能怀上,也去医院检查了,说是不易怀孕的体质。
丈夫公婆不但不抱怨,还宽慰她说儿女都是缘分,没有就领养一个。
这样的婆家本来是很和谐的,可是二弟妹公开了她的身份后,又撒泼哭闹的把妹妹接回家,家里的气氛就变了。
她带着失望说道:“不可能的,我这么多年都没有怀上,应该是不能生了吧。”
她都已经放弃了。
姜晚瞧着她伤心憋闷,生怕她气坏了身体,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号脉,她其实很佩服那些中医号脉就能知道有没有怀孕,她不行。
不过没关系,姜晚故作惊喜万分。
“大嫂,你真的是怀孕了,你要是不相信我跟我爹学的三脚猫医术,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去,但是,你可千万不能生气啊,对胎儿不好。”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身体本来就不容易受孕,万一因为生气有个意外,那不后悔死了。”
曾佩娟惊喜的坐起来,摸着依旧平坦的肚子手都抖,姜晚老家的养父是个赤脚医生,她这么肯定,难道真怀上了?
她都二十八了,人家的孩子早就满地跑,她的这个孩子才来,多不容易啊。
糟糕了,之前就觉得肚子隐隐痛过几次,今天又痛,该不会真有事吧。
“我不气,我不能生气。”曾佩娟一把抓住姜晚的手,“我要去医院,我要保住我的孩子。”
曾佩娟怀孕了,医生说已经两个多月,但是胎像不稳,必须要卧床保胎至少一个月。
医生气的问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还那么高强度的工作,还让她生气,这种状态再持续几天,这一胎就保不住了,以后也很难再有孩子。
曾佩娟又后怕又庆幸,抱着丈夫的脑袋大哭了几声,医生立刻呵斥,“你还哭,你还想不想保住孩子了?”
她立刻抹掉眼泪,狠狠打了丈夫几下出气。
赵衡也是眼眶湿润,这孩子来的太不容易,媳妇受委屈了。
他应该再细心体贴一点,没有对比就发现不了错误,看看人家顾北川怎么考虑媳妇感受的,杜绝一切可能让媳妇生气的苗头。
他转身找了个晾衣架递到媳妇的手里头,哽咽道:“干打手疼,拿衣架子抽,使劲抽要把气出了才好。”
连医生都笑上了,这还差不多。
曾佩娟破涕为笑,气全消了,“你明天去单位给我请一个月的假,我要保胎。”
赵衡连连点头,“我也请假,我陪你一起保胎,我力气大,我伺候你方便,你上个厕所我也能抱你,换别人抱不动。”
妇产科的中年女大夫心里好酸,想到家里那个死鬼就一言难尽,怎么体贴的男人都是别人家的呢。
她笑着说道:“赵同志,你想的过于严重,保胎虽然要静卧,也不至于不能下床上厕所的嘛。”
曾佩娟羞红了脸,心里也是很甜的,一推他,“你请什么假?科研所的项目那么重要,我这休假了,你更要带着团队努力,别耽误了项目进度。”
“好好,都听你的,我每天下班就在医院睡了。”
医生:“在医院观察几天,情况稳定以后其实可以回家卧床保胎的,别让孕妇生气,吃好点心情好点就可以了。”
“娟啊,你现在怎么样了?可吓死妈了,你和孩子都好吗?”一个五十出头,圆脸利落的妇人小跑着进来。
姜晚认得她,她是大嫂的娘家妈窦大娘,赵彦儒亲自去请来的。
儿媳妇进医院,一查居然是怀孕了,赵家终于也要添丁,高兴之余又后怕,急急忙忙跑去给大儿媳的娘家妈叫过来陪着,并且把家里晚上发生的事情毫不隐瞒的都告诉了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