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正妻,就是要端庄和贤惠,要将规矩,因为这些东西能保护身为正室的她。
三福晋的话让张淼淼明白觉罗氏让她守规矩,未尝没有让她用规矩和大义去约束其他人的意思。这个其他人,不单单包括后院的女人,也包括男人。
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做的张淼淼握着三福晋的手,情真意切地感谢:“三嫂金玉良缘,我受教了。”
三福晋没想到她会这样郑重其事地道谢,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旋即,她笑道:“真受教了才好呢!你啊,皇家媳妇不好做,但是你瞧瞧咱们大嫂?她入门后,除了她,还有谁生育了?你真当是大阿哥只想和她生?”
张淼淼眨巴眼睛:“不是么?”清穿小说里不是说大阿哥受够了既长非嫡的身份,所以才立誓一定要先生一个嫡长子么?
三福晋看向屋子里伺候的人,遇阻代庖开口:“都出去,我和你们福晋有些私房话要说。”
雨浓看向张淼淼,张淼淼点头:“听你们三福晋的。”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这妯娌两个。
如果你要和一个不太熟悉的女人马上熟悉起来,什么方法速度最快?
当然是和她聊一个你们两人都认识的人的八卦。
三福晋凑到张淼淼耳边,轻声说:“咱们大嫂的手腕是这个!她被指婚之后,就找了个喇嘛给咱们大哥抽了个签。那签上说,咱们大哥命中无子,只有女儿。要想破解这个,就只腰系红绳,并在一个人身上使劲,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什么!”张淼淼不信,“大阿哥竟信这个?”
“他信了。”三福晋肯定。
“三嫂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还腰系红绳,那不是克夫的寡妇干的么?张淼淼也顾不上装虚弱了,三福晋说的活灵活现,好似大阿哥和大福晋那啥的时候,她就在现场一样。
三福晋咳嗽了一声:“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那都是我胡诌的。”
张淼淼能放过她。
她一把拉住三福晋的手,像是和觉罗氏撒娇一样,开始晃三福晋的袖子:“好嫂子快告诉我吧,我保证出谁都不告诉!”
“哎呦哎呦,你这是真病着?都快把我摇散架了。”三福晋认输,她娘家兄弟不少,只有一个堂妹,却因为年纪小,并不常见。张淼淼这一撒娇,到让她有种对方是自己亲妹妹的感觉。
三福晋凑到张淼淼的耳边说道:“大嫂找的那个喇嘛是个骗子。我出嫁前额娘不放心,想找个人问一问。这个喇嘛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主动送上门来。糊弄得我额娘一愣一愣的,要不是我身边一个嬷嬷认出来,说那喇嘛是她的一个老乡,惯用坑蒙拐骗,还不一定怎么样呢。之后,我就命人痛打了他一顿,把他赶回蒙古去了。”
真的就是痛打了一顿,然后赶回去?
肯定漏了点什么吧。比如你怎么从他嘴里问出的大福晋的这件事。
张淼淼心里好奇,嘴上却不会问太多。三福晋能告诉她大福晋的这件事,已经算是对她推心置腹了,她不能得寸进尺。
但是张淼淼再也没办法用原来的眼神看三福晋了。瞧上去斯斯文文、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女,原来是个狼灭啊!
三福晋不知道自己这会儿人完全设崩了,她嘱咐张淼淼:“记住了,往后若是有蒙古来的喇嘛到你这里来,先问他名字,若是自称巴汉格隆的,那就是骗子!我”
巴汉格隆?
蒙古喇嘛?
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啊。
张淼淼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名字,嗯嗯回答三福晋:“好三嫂,我知道了。”
三福晋不满,戳张淼淼额头:“别光说知道了。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件事,你真的明白吗?皇家媳妇不好做,咱们做事要有手段。那个李氏既然得了疯病,那就关起来。你们这里还有个大格格呢!要是吓着了孩子,你有的后悔!”
三福晋现场教学,张淼淼终于GET到了。
她说:“三嫂的意思是……借口大格格,把李氏……”
“呜呜呜——”张淼淼话还没说出来呢,嘴巴就被三福晋给捂住了:“我的祖宗!这话是这么说的吗?和着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张淼淼讨好地朝三福晋笑:“这不是三嫂在这里么,和旁人我肯定不会这样说。”
三福晋半晌没说话。
张淼淼看她,她璀璨一笑:“怕了你了。你还病着呢,我不打扰你休息。待你好歇了,我再来找你。”
“好,一言为定。”张淼淼是真舍不得送她走啊。
这是绝对的良师益友啊。
傍晚,从上书房回来的四阿哥知道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他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苏培盛站在他的身后,战战兢兢,一句话都不敢说话。
良久,他听四阿哥轻声说了一句:“福晋年幼……”
苏培盛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好端端的,阿哥爷为什么要说福晋年幼?别不是觉得福晋立不住,不满福晋管不好家?
也是。换做是他,娶个媳妇,家里头的日子过得比之前还混乱,他也要不满的。
这后院的天是不是要变了?
没等苏培盛琢磨出会崛起呢,就听他家阿哥爷开口吩咐:“去把墨尔迪勒嬷嬷请来,爷有话要和她说。”
苏培盛哎了一声,跑到外头去传话。
没一会儿,墨尔迪勒嬷嬷就来了。她老老实实行大礼,四阿哥受了,然后吩咐苏培盛搬小杌子:
“嬷嬷是母妃身边的老人了,坐吧。”
墨尔迪勒嬷嬷不敢坐实,只敢坐那个屁股:“谢阿哥爷。”
“嬷嬷知道我今日为何传你来吗?”四阿哥坐在书桌后头,眉目平静,那双和德妃有些相似的眼睛里是沉静和克制。
墨尔迪勒嬷嬷当即跪地:“老奴该死!德主子把老奴给福晋,为的就是伺候福晋管家。老奴……”
“够了。”四阿哥平静打断她的话,“嬷嬷既然知道了,再有下次,那我只能请嬷嬷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墨尔迪勒嬷嬷喏喏半晌,才说:“遵命。”
四阿哥叫起:“福晋年幼,嬷嬷合该多多看护。”
“是阿哥爷。”
“下去吧。”四阿哥挥手。
墨尔迪勒嬷嬷离开外书房,风吹过来,她才发现自己整个后背都湿了。
第63章 四阿哥足足有大半个没有……
外书房里, 苏培盛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是真的没想到四阿哥竟然没有怪罪福晋。莫不是他们家阿哥爷真的爱上福晋了?
不可能啊。
他从小就在四阿哥身边伺候,论对阿哥爷的了解,除了刘进忠那个狗才, 谁都比不上他。很多年前, 他就知道他们家这位爷是绝对不会对谁动心的,他的上进心可比其他什么都要强。儿女私情是绝对会耽误他上进的。
但现在发生的一切, 都告诉苏培盛他家阿哥爷变了。
可一个人真的能变这么多吗?
就在苏培盛哭思乱想的时候,上头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过两天就该是你轮休了吧。去一趟乌拉那拉府上走一趟,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捡要紧的,和五格说一说。”
这是要去乌拉那拉家府双告状的意思?
苏培盛没琢磨明白,但这不耽误他应下来:“奴才遵命。”
四阿哥又说:“走之前来我这一趟, 我还有东西要交代你带过去。”
苏培盛再次应了, 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 却又不是很明白。
但有一点他算是清楚了, 他们家阿哥爷对福晋那是肯定有不满的, 只是其他事情比自他自己的情绪更重要,所以他把这份不满压了下去。
张淼淼不知道外书房里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正在正院里等着四阿哥过来。
白天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在张淼淼看来四阿哥只要是个正常的丈夫和父亲就都不会不过来问一声。
可她等啊等等到都快到门禁的时间了, 都没瞧见四阿哥的人影。
张淼淼的表情有些不好看。
再一次, 她觉得自己高估了自己在四阿哥心目当中的地位。
云淡和雨浓都陪在她的身边,见她脸色不好看连忙安慰她:“福晋别着急,二哥也可能是太累了, 他明儿早上肯定过来。”
张淼淼敷衍的嗯了一声,心里却觉得自己必须要改变了。
三福晋的言行举止给了她极大的触动,让她明白了原来做一个合格的福晋也可以把日子过的舒舒服服。
而四阿哥的行为更是让张淼淼明白了她的地位,并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么稳固。四阿哥给的宠爱和体贴, 也许也只是假象又或者只是他对自己新婚妻子的一点点试探。没准他就是给出了一个时间限制,看看在这个时间限制内他的新婚妻子是不是一个合格的贤内助?
张淼淼心里想了很多,面上却还是一派平和,她和云淡雨浓说了两句话,表示自己理解四阿哥就去休息了。
而她刚刚洗漱完毕,正准备上床的时候,外头有人报说瞧见四阿哥往宋格格那里去了。
云淡雨浓的脸色一起变得难看起来了。
张淼淼因为对四阿哥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期待,因此反而并没有觉得很失望。
她安慰了两个丫头一句说道:“阿哥爷毕竟是做阿玛的人啦,担心大格格也是应有之义。”
云淡雨浓两个人见张淼淼这样说,眼里都闪过心疼之色,却不敢再说宽慰的话。
宋格格喜从天降。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阿哥爷会没去福晋那里,反而到她院子里来的。
她得了四阿哥要过来的消息就吩咐玲珑为自己梳妆打扮,还千挑万选了衣裳,确保自己打扮妥当了。才一瘸一拐地迎接四阿哥。
四阿哥到了宋格格的院子里,无视宋格格的媚眼,也不问问她扭伤的脚,接了当的开口问大格格。
宋格格笑的脸都僵了,手里的茶是端上去也不是,不端上去也不是。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说:“大格格一切都好。御医也来看了,说小孩子为钱吐奶也是常有的事。是那个奶娘没见识,才大惊小怪的。”
四阿哥嗯了一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宋格格手里的帕子都要绞碎了,碍于脚上的伤也不敢留他,又不甘心她这么走了,只能把话题往大格格身上扯:“阿哥爷不去瞧一眼大格格吗?”
已经都快要走到门口的四阿哥顿了顿。他转头,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宋格格:“不了,爷外头还有事儿。”
宋格格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一瘸一拐的又把他送走。
四阿哥人影从院子外头消失了,宋格格的精气神也就没有了。
她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玲珑身上,哀怨地说:“阿哥爷是真的不待见我。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好不容易来一趟,竟然连我脚上的伤都不问一句,只问那个灾星……”
玲珑吓得脸都白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宋格格瞧她的脸色,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错了。
她这是怨怼了。
“玲珑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是不是?”
“是格格。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
宋格格以为自己说错话已经够不幸的了。更不幸的是,睡前的她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四阿哥回来以后没有去见福晋,而是先去了外书房,然后就来了她这里。
福晋会怎么看她?会不会觉得她就是个狐媚子?
果然养了大格格之后就不会发生好事!
要是四阿哥留宿了那也就算了,偏偏他没留宿。
宋格格觉得自己冤死了。
灾星啊!
必须得想个办法把这个灾星送走。
宋格格夜不能寐,第二天早上。起来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另一边,睡得还算不错的张淼淼刚起来就从云淡口中得知作业,四阿哥并没有在宋格格处留宿。
云淡说这话明显是为了安慰张淼淼,张淼淼也就好意的露出了一个被安慰到的表情。
和之前不同,这一天四阿哥并没有过来用,早膳也并没有派太监过来,说明自己为什么没有过来用早膳。
因为他这一个和平时不同的举动,正院上下的气氛都非常的僵硬。
知道的,是明白古代的仆人和主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失宠的是她们呢。
张淼淼作为一个并中没有得到丈夫探望的正妻,适当的表露了一点自己的悲伤。
但是很快,她又装出一副强打起精神的模样,在喝过太医开的平安方之后,吩咐雨浓去把墨尔迪勒嬷嬷叫过来。
她觉得她的正院需要一剂强心针。
所以,她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说道:
“我虽然病着,但精神尚可,你去把嬷嬷请过来,让她带着我翻翻看之前的账本。等我病好了,就把管家的事接过来。”
果然张淼淼的话音刚落下,院子里伺候的就都露出欢喜的表情来。
因为四阿哥没有过来,而凝滞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墨尔迪勒嬷嬷很快就来了,她给张淼淼带来了一个特别的消息。
“福晋,昨儿个阿哥爷生了大气。”墨尔迪勒嬷嬷把昨天晚上四阿哥和她之间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淼淼。
张淼淼听了墨尔迪勒嬷嬷的话,沉默了一会。
果然四阿哥对她的温柔体贴与宠爱,都是有前提的。
男人这种狗东西对情人的要求和对老婆的要求是完全不同的。
张淼淼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的言行举止反省了一分钟。
好在她和四阿哥才新婚没多久,新媳妇脸皮薄,不敢处事也是有的。这时候改变行事手法也还不晚。
“嬷嬷说的,我都知道了。嬷嬷能和我这样开诚布公是我的幸运。”张淼淼谢了墨尔迪勒嬷嬷好几句,“我今儿找嬷嬷来就是为了管家的事情。没有哪家当家主母是不理事的,我嫁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是该管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