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不知道云淡跑去后院传达了一回要让一天日子给春华之后,后院那三个女人都把春华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瓜尔佳氏觉得春华不安分,刚刚上位就敢对张淼淼这个正室开口要伺候的日子,日后指不定如何的作;李氏和宋氏则是单纯地觉得她能呆在外书房已经是福运深厚让人羡慕了,现在还要开口要日子,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至此,这位未来的武宁妃成为四阿哥府上的公敌。
张淼淼一觉睡到傍晚。
可能是彻底想通了,她起床之后不但没有一点久睡之后的酸软感觉反而觉得特别精神。
她刚刚叫人进来伺候洗漱,外头就有人来报,说是四阿哥来了。
张淼淼带着雨浓和云淡迎出去,就看见四阿哥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帖子。
“是大哥大嫂给的帖子?”张淼淼很自然地走到四阿哥面前,行了一个礼之后,她开口说道,“也是巧了呢,阿哥爷今儿个不过来,我也要过去前头找你呢。给大哥大嫂的礼单我整理出来呢,阿哥爷帮我瞧一瞧,是不是妥当?”
也许是心情太好了,张淼淼就没有给四阿哥开口的机会。
四阿哥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他耐心地等着张淼淼把话都说完,才说:“好。”
张淼淼看向雨浓,后者把礼单拿过来。张淼淼接过,再递给四阿哥。
四阿哥本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一瞧宣纸上的字,眼睛里就带上了一丝笑意。他咳嗽一声,说道:“不错,就照这个办,只是这礼单一会儿爷亲自写。”
杀猪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张淼淼离他那么近,当然不会错过他眼睛里的笑意,他这是在笑话她的字吗?
张淼淼脸一下子涨红了。
不是气的,是羞的。
历史上雍正的字是真的不错,所以,这会儿张淼淼还真有点学渣被学霸看到试卷的羞愤感觉。
“阿哥爷,妾的字是不好,让阿哥爷看笑话了。”张淼淼伸出手,大胆地去抽四阿哥手里的宣纸。
四阿哥也不使力,就让她把自己写的东西抽走。他挥手把屋子里伺候的人赶下去,然后长手一伸,把张淼淼抓到自己的膝盖上:
“妞妞,你这是羞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初要是好好习字……”
妞妞?
都说了她叫淼淼了,杀猪皇子怎么回事?男人啊,果然吃饱了就好说话,之前多气了,现在又恢复了。
真是呵呵呵。
“阿哥爷!”张淼淼捂住他的嘴巴,羞红着脸,轻轻求他,“快被别说了……”
她实在受不了这个土味小名。
第73章 被叫师父父的四阿哥……
四阿哥不知道张淼淼受不了的是土味小名, 还以为她这幅样子是因为自己说他字不好。于是他软下声音。轻声哄她的:“明儿个我亲自写一帖子,福晋照着临摹两日,我再教一教, 以福晋的聪慧想来没几日就能出师。”
出师?
知道这样幸福的每天都能吃肉的日子即将远去的张淼淼在立刻就想到了扮演游戏,
古人讲究一个天地君亲师,又有师父这个词, 有什么比扮演师徒更禁忌,更火热的呢?
张淼淼眼睛亮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现在不抓紧时间来一次,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张淼淼羞红着脸,细声细气地对四阿哥说道:“阿哥爷这是想做我的师父了?”
四阿哥嗯了一声,说道:“福晋不乐意?”
乐意, 她怎么会不乐意。
她巴不得呢。
张淼淼笑, 笑意从眼睛深处透出来, 她轻轻趴在了四阿哥的肩膀上, 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借着那口热气,她略带一点鼻音的声音说道:“师父父……”
张淼淼故意用了叠字,并在“父”的尾音处做了一点特别的处理, 这样一来, 就算四阿哥一开始没明白过来,现在也懂了。
小鲜肉正值青春年少,虽然昨晚疯狂了一点, 但是在前一阵子德妃的汤水滋补下,他确实比之前更加的精力旺盛。至少,今日他并没有连连脱靶。
四阿哥的喉结动了动。
他一阵口干舌燥。
后日是大阿哥家的满月酒,下午的骑射肯定不会上了, 今日放纵一下应该也不是很要紧。
绝色在怀,又用那样娇软的声音叫他师父,四阿哥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滋补过头的正常男人。
他思考片刻,就在张淼淼以为自己会失败的时候,四阿哥一把搂住坐在他膝盖上的张淼淼,然后抱着她站起来往床上走去。
张淼淼紧紧的搂着四阿哥的脖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都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守在屋子外头的人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屋里人的传召,云淡和雨浓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阿哥爷和福晋没有吵起来吧?
两个陪嫁丫鬟忍不住把耳朵贴到窗户上,里头非常安静,没有任何的争吵声。
讨论个礼单要用这么久的时间吗?
福晋今日没有在中午用“晚膳”,算算时间,也该饿了呀……
甚至张淼淼吃货属性的两个丫头面面相觑。
就在她们疑神疑鬼的时候,里头传来了四阿哥熟悉的声音:
“送水进来!”
这日头才刚落下就要送水?
四阿哥身边跟着那的那几个人,看张淼淼身边人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这几个昨日都没有当值,没见到四阿哥发怒又被张淼淼平息的场景,只是听别人说四阿哥如何如何对福晋不同,心里其实并没有当一回事,他们只以为这是新婚燕尔的缘故。
今日,四阿哥叫水的举动一出,他们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够让四阿哥做出“不规矩”的事情来。
被四阿哥安置在外书房的那个武格格看起来是不具有什么威胁了,这后院,还是福晋当家。
餮足的四阿哥夫妇不知道外头的人是怎么想的,他们一起洗了一个鸳鸯浴,然后感觉到饿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吃张淼淼的“晚膳”。
坐在圆桌上的四阿哥看着摆的满满当当的菜品,其中两道蔬菜明显就不新鲜了,他微微皱眉,伸手摸了摸坐在他旁边的张淼淼的额头,关切地询问:
“福晋的晚膳缘何这么晚才用?是身子哪里不适吗?”
四阿哥估计是再次进入贤者时间了,这副絮絮叨叨温柔体贴的样子张淼淼曾经在很多其他男人身上也见过。
她装出特别受用的模样,主动抬手握住四阿哥放在她额头上的手,将它带了下来,说道:“妾身身体好得很……之所以把晚膳挪到这会儿,实在是在娘家习惯了一日三顿……”
这不合规矩……
四阿哥这句话都到了嘴边了,但是还是没有说出来。
福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受不得饿。
四阿哥六岁搬出来,一个人住阿哥所,头几年的时候,脸皮薄,就算没吃饱,也很少问精奇嬷嬷要点心,很是吃过几年挨饿的苦。
那种饿到烧心的感觉,四阿哥永生难忘,哪里忍心娇滴滴的新婚妻子也受这样的苦。
四阿哥略一思考,轻声说道:
“宫里一日两顿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上到天子。下到伺候的宫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福晋怕是无法和往日在娘家一般了。不过宫外头的府邸已经在建了,这一两年里,咱们就能搬出宫去了,到时候……”
他没有把话直说,但给的暗示已经足够多了。
张淼淼含笑道谢,亲自拿起公筷,为四阿哥布菜。她挑了一个甜口的,四阿哥很给面子的全吃了。
乾隆喜欢苏菜,现在看来四阿哥也不讨厌。
张淼淼觉得自己出宫之后从苏州找两个苏厨入府,他应该也不会怪罪,到时候就算她要模仿原主,做个规规矩矩的嫡福晋,至少还有口腹之欲可以聊以自慰。
两人甜甜蜜蜜吃完东西,用一起坐到炕上看了会儿书才休息。
外书房那里,白日里被刺激了的春华伸长着脖子等四阿哥。
她是见过四阿哥连续几日都宿在外书房的,因此坚信今日他一定也会继续宿在外书房。
她不信四阿哥会对她那么无情,她可是得了德主子青眼的人!
四阿哥孝顺,就算不会因此对她另眼相看,但也绝对不会冷落她,伤了德主子的脸面。
可是春华等啊等,等到外头都落锁了,都没有等到四阿哥。
她觉得自己坐的炕似乎是被谁烧了起来,烫得让人坐都坐不住。
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不堪忍受,从炕上站了起来。
春华咬着下嘴唇,打开自己屋子的门,叫住在外书房院子里巡逻的小太监:
“陈公公人在哪里?我有话要问他。”
被叫住的守夜小太监隐隐听说过春华不受待见,因此冷笑着说道:“武格格这话真是滑稽,外头都已经落锁了。陈公公今日又不当值,早就回去休息了。你要是想要问他话,且得等明日。今儿个他就算想过来回您的话,没有腰牌也过不来。”
春华的脸一下子就青了。
被四阿哥不待见的恐惧,以及今日张淼淼毫不留情地驱逐,加上前阵子知道了秘密却无处诉说的纠结,积攒在了春华的心里。
小太监桀骜不驯的话就像是一根导火索,一下子点燃了她,让春华整个人的情绪都开始失控。
她扭曲着一张脸,厉声问道:“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和我说话的!还不给我跪下!我现在可不是福晋身边的大宫女了,我现在是你的主子!”
小太监愣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武格格饶命!武格格!求武格格饶了奴才这一回!”伴随话音的落下,小太监砰砰砰的就在地上磕起了响头,不一会儿他的额头上就见了血。
春华的脸色再一次变了,刚刚是变青,这一回则是变白。
响头的声音让春华瞬间清醒了。
这里是外书房,不是她可以造次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双眼睛,都属于四阿哥。
哪怕现在磕得头破血流的,不是上三旗出身的宫女而是汉人太监,她也逃不了一个暴虐的名声。
四阿哥就算本来有心看在德主子的面子上给她两三分的体面,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也黄了。
春华惊慌失措的从身上摸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就在她想要把荷包赏赐给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以平息这次的事件的时候,苏培盛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闹腾什么呢?闹腾什么呢?让杂家看看到底是哪个小兔崽皮痒痒了,趁着阿哥爷也不在胡乱地闹腾!”
春华面无人色,将手里的荷包重重扔在地上。
她蹲下身子,对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说道:“一会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必你自己清楚。我虽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妾,但是我背后站得可是德主子!我就算犯了天大的过错,只要德主子不开口,阿哥爷就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就不一样了……我现在是不得宠,不能拿你如何,但是将来又有谁知道呢?”
“武格格,奴才给您请安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您在这儿是做什么呢?是不是这个小兔崽子冲撞您了?”
春华的话被苏培盛打断了。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客客气气地问春华,一双眼睛却早就把小太监额头上的血看得一清二楚了。
春华站起来,扬起一个笑脸:“苏公公,今儿个您不在阿哥爷身边当差?”
苏培盛笑:“阿哥爷体恤,今儿个没带奴才。武格格,奴才斗胆问一句,是不是这个小兔崽子冲撞您了?要是,奴才这就把人提溜下去,好好教一教规矩。要是不是,奴才少不得要僭越地问一句为什么了。”
春华僵住了。
苏培盛的态度那是一点都不客气,这足以说明四阿哥对她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了。
“苏公公……”春华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这个狗奴才桀骜不驯,顶撞了我,你把他带下去吧。”
“奴才冤枉!奴才真的冤枉!苏公公,你一定要为奴才做主啊!”那个沉默已久的小太监突然膝行着爬到苏培盛的面前,他死死抱住苏培盛的大腿,苦苦哀求,“奴才就说了一句陈公公今日不当值,回去休息了,没有腰牌不能过来回格格的话,武格格就大发雷霆,命奴才跪在地上磕头!奴才真的没有不规矩!苏公公明察!”
“你血口喷人!”春华脸色剧烈变化,就好像有人在她脸上开了一个染坊一般,“苏公公,他胡乱言论污蔑我!”
这是一个圈套!
春华是个精明人,事到如今,她终于想明白了,这个小太监开始那会儿是故意激怒她的!为的就是挖坑让她往下跳!
他背后的人是谁?到底是谁如此容不下她,在她还没承宠的时候就要毁了她?
福晋!
春华的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了这两个字。
她是张淼淼的大宫女,她在她新婚没多久之后就成了四阿哥的侍妾,易地而处,如果春华家里那个从小伺候她的丫头在她新婚的时候找了她婆婆,让她婆婆开口成了她夫婿的侍妾,她肯定会恨她恨得牙痒痒。
更重要的一点是,除了福晋,没有其他人能把手伸到阿哥爷的外书房!
“苏公公,他这是赤裸裸的陷害!”春华想清楚里头的弯弯道道,心里怕了。
她把四阿哥不待见她的这件事整个就推到张淼淼身上了!
肯定是福晋在四阿哥面前对她下了眼药!
她太小看福晋了!
苏培盛冷笑,一脚踹开抱着他小腿的小太监,问春华:“武格格,他和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什么要陷害您?”
“他这是受人指使!”
“那他是受谁指使呢?”苏培盛又问。
春华哪里敢说出张淼淼的名字来,在她看来,但凡她敢说福晋两个字,张淼淼就能给她安上个以下犯上,胡乱攀扯主子的罪名。
苏培盛见她说不出来,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武格格,时辰不早了,您请回屋休息吧。阿哥爷之前吩咐奴才了,您暂时归奴才我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