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酒时醒
时间:2021-02-10 10:20:53

  可是现在,她办错事,惹稽晟不悦了。千算万算,没算到大家会主动登门来。
  桑汀飞快地抬眸瞄了眼,见稽晟脸色铁青,她不由得缩缩脖子,软着声说:“大人,你别生气啊。”
  稽晟眼神凌厉睨向她:“谁准你去做这些的?”
  桑汀语结,憋了好半响说不出话,反倒打了个喷嚏。
  昨夜雨将歇,一场秋雨一场寒,今日天气又凉了些。
  “好了,先回去再说!”稽晟直接揽着她肩膀进了院子。
  然而等回了暖和的屋子,桑汀也想不到一个既不会伤人心且还能全然掩过这件事的借口。
  她抱着稽晟不给人走。
  稽晟十分克制的,把人拉开:“说话。”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自卑可怜,需要那几句虚伪的场面话来维持体面吗?
  还是……我让你丢脸了?
  他拳头攥得死紧,等着她回答。
  桑汀低着头,闷声开口:“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说你坏话。”
  稽晟声音凉薄:“朕大可派人去割了他们舌头。”
  “不要!”桑汀急急反驳,她就知晓他这个性子,“我,我还想看他们知晓你是什么人后幡然醒悟,你明明就不是那样,慢慢的解释清楚了,大家都知晓你的为人,日后再不会有人误会,更不会有谣言流传。”
  稽晟冷冷哼一声:“我是什么人?”
  桑汀唇瓣微张,却是好半响说不出话。
  非善,非恶。
  她十分清楚稽晟待她与待旁人不同,所以不能相提并论。可她不愿意说他不好。
  因为她知道,所有不好的,以后都会慢慢好起来。
  桑汀久久不语,稽晟神色黯下,再开口时,话里带着一抹警告的意味:“下次不准再做此种糊涂事,朕不需要,再有旁人闲话,斩首示众。”
  桑汀抿了抿唇,没应声。
  屋子里忽然陷入沉闷的寂静,两人僵持许久,谁也没说话。
  其阿婆在外头看着干着急,眼瞧天色已晚,忙朝里喊一声:“皇上,娘娘,该用晚膳了。”
  桑汀说:“我不饿,不吃了。”
  她说完便转身回了寝屋,身后,稽晟低声道:“站住。”
  桑汀背对着他,嗡声问:“又怎么了?”
  一个“又”字,叫稽晟心头没来由的冒出一股子气来,他眉宇间浮起来的躁怒似火,可终究是没发作。
  稽晟说:“江东事毕,约莫明日后日便可下江南,你好生准备。”
  赵逸全臣服,相当于直接斩断了江之行伸过来的手,也一并解决了赵得光,一举两得。民心事宜绝非一时半刻能收拢,自有张玉泉在背后操持。
  是时候下江南,该去见见桑老头了。
  桑汀听完这话却没多少欢喜,她默默应一声,走开了。
 
 
第47章 .  骗局(一)   您得去哄呀
  今夜的晚膳准备得十分丰盛。鲫鱼豆腐汤、香煎豆腐、烤猪蹄、烤全鹅……色香味俱全, 摆了满满一大桌。
  稽晟独自坐在桌前,面寒似冰。
  其阿婆忐忑不定,试探问:“皇上, 还是老奴去请娘娘——”
  “不必。”稽晟冷声打断。
  闻言, 其阿婆当即噤口,领着几个布菜的下人恭敬退出去。
  可是其阿婆放心不下啊, 生怕主子娘娘饿着,转头就去小厨房吩咐师傅做了几道暖身汤,从后门给人送去,一把老骨头可是操碎了心。
  寝屋里,桑汀闻着香儿掀被而起:“阿婆,这时候你怎么来了?”
  其阿婆唉哟一声:“娘娘, 您不吃东西老奴哪里敢歇下?”说着, 她把汤蛊一一放在小几上, 忙招呼:“都是才将做的, 您赌气也得来吃两口, 夜长着呐。”
  桑汀仰头看了眼其阿婆,看到她脸上的层叠堆起的皱纹,忽而有些发酸。她闷闷接过汤匙, 摇头说:“辛苦阿婆了, 我没有赌气。”
  “哪有小姑娘没有脾气的?”其阿婆在她身侧坐下,笑容和蔼慈祥,“您还小, 平日里啊温温柔柔的性子软,行事稳重得不似十七八的姑娘,可是老奴活了大半辈子,知晓是人便有喜怒哀乐, 娘娘,您莫要为了皇上委屈了自个儿。”
  自桑汀醒来的这三四月,身边亲近的都亲眼看到了的,东启帝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动辄打打杀杀,连跟随了十多年的大雄也是怕的,试问有几人能受得住?
  更别说娇贵的姑娘,能忍一回、两回,三回,是好脾气,可长此以往,迟早要出乱子的。
  这些话旁人不敢说,其阿婆时时守着本分,不敢僭越分毫,按理说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惹祸上身。
  可是面对这样纯良姣好的姑娘,又有几人能做到无动于衷?
  但凡是东启帝一日不改暴虐脾性,这便是个永远没有止境的暗黑地。
  谁也猜不到,以后还会发生什么要命的事情。
  其阿婆握住桑汀的手,压低声音道:“娘娘,此下江南,见着血亲,您还是尽早做打算的好。”
  忽然听这话,桑汀怔了怔,抬眼便对上其阿婆暗含深意的眼神,她抿紧了唇,并未应什么。
  其阿婆默默叹了口气,说:“您还小,是才将爬出山头的太阳,可皇上……皇上是刻在娑那街头的碑石,您聪明,能明白老奴的意思。”
  太阳升起,光芒会洒落到任何地方,腥臭的腐朽的,经日光扫过都有了绚丽光泽,可碑石不会动啊,生生世世,永远都在那处。
  ……
  等其阿婆拿着东西悄声退下,桑汀坐在榻上愣了好半响,思绪乱如麻,困了才倒头睡下。
  稽晟进来时,人已经睡熟了,屋子里还飘着汤食香味,他垂眸瞧了眼手上的糕点,眼底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郁墨色。
  夜深了,糕点也凉了。
  稽晟和衣躺下,身侧人小小的一团,背对着他,蜷身紧挨里边。他视线冷凝在中间那间隔上,忽而伸手,大力扯了下锦被。
  简直恶劣得不像样。
  一时,冷气扑面而来,桑汀被冻得肩膀轻轻颤了下,身子蜷缩得更紧了,可是人还没有醒,也再没有旁的动作。
  柔软的被子皱巴巴地堆在二人中间,好似凭空将那隔阂拉得更大。
  稽晟狠狠蹙了眉,拳头无声落在被子上,随即长臂一伸,不由分说地把人揽到怀里,长腿搭上,蛮狠而不容人拒绝。
  许是一腔燥火压在心底不得宣泄,男人的体温高得吓人,贴在背后似火炉一般,烫得人心化成了水。
  这一冷一热交叠,桑汀终于迷蒙睁开眼,不舒服地动了动身。
  无果。
  稽晟扣住她腰肢的臂弯紧了紧:“醒了?”
  桑汀喃喃应声:“……嗯。”
  稽晟顿了顿,贴着她耳畔问:“何故生朕的气?”
  冷不丁的,桑汀被那样寒凉的声音骇得彻底清醒过来,朦胧的视线变得清晰,身上沉沉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她失声否认:“我没有生气。”
  稽晟轻嗤一声:“当朕眼瞎?”
  瞧瞧吧,夷狄王心情不畅时说话都是夹着刀子般的凌厉。
  桑汀不说话了。
  稽晟不满,半身压着人问:“怪朕今日话说重了?”
  话音落下,他又紧接着问:“还是旁的什么?”
  桑汀默默摇头,想到他开口闭口的'割舌头、斩首示众'。
  委实不知该怎么开口。
  她以为稽晟有在慢慢变好,可直到今日才发觉,他一点没变,骨子里暴虐嗜血,外表的霸道专横,他只是在面对她时,稍稍收敛了些,仅此而已。
  稽晟还是夷狄王。
  可是桑汀不愿意要他这样的“特别”对待。
  她没有办法接受在她面前温和克制的男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却是一语定生死,刀起刀落,满手鲜血。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法子,他明明可以成为更好的人。
  可是他听不进她的劝,或许说多了,反而会惹他不耐烦。
  桑汀心里闷闷的,堵着气,像绕在迷雾重重的林子里,原来以为开阔的出路,骤然间变成了绝路。
  良久的沉默。
  稽晟脸色阴沉,唇冰凉,擦过姑娘莹白细嫩的后颈,似得了一件宝贝,不舍的流连忘返,可是下一瞬却猝不及防地咬在上面。
  桑汀疼得轻呼一声,红着眼回头瞧了他一眼,含着水光的眼底尽是不敢言的委屈。
  稽晟见状却是勾唇笑了,嗓音低哑问:“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桑汀堵着气说罢,转过头去,软白的腮帮子微微鼓起。
  先前是丧气,现今是真真的生气了。
  她手肘怼在男人胸膛上,把被子拉了过来:“我困了,我要睡觉。”
  稽晟倒是听得一愣。
  随即,听到姑娘说:“若你不困,便到书房批折子去吧。”
  “好大一沓,今日我都瞧见了,积着攒着,到底还是你自己的事情。”
  他脸一黑,因隐忍愠怒,手背青筋猛地突突直跳,偏偏硬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厢,桑汀裹紧被子闭上眼。
  睡觉。
  她不能一味的忍让,更不能自欺欺人,拿稽晟精心布下的骗局来骗自己,换取一时安虞,这样只会叫夷狄王更肆意行事。
  而她的喜欢纵容,到最后会变成叫稽晟走入深渊的直接推手。
  -
  翌日是个大晴天。
  张玉泉来回禀说,赵得光已经捉拿下牢狱了,新的郡守大人还要一两日功夫才能上任。
  赵府最不起眼的庶子这回可谓干出了件震惊全江东的大事,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唏嘘不已,说的最多的约莫是那庶子傍上了朝廷下来的大人物,出息了,六亲不认竟亲自抓至亲下牢狱。
  这事叫姜珥大惊,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赵逸全成了皇上跟前得重用的新人,那老敖呢?
  午时敖登甫一回来,姜珥一颗心便提了起来,她仔细观察着,忍不住胡思乱想。
  回来这么早,难不成老敖真的被皇上被弃用了吗?
  可是敖登进屋便去收拾南下的东西,收拾好了东西,紧接着差人去传午膳,偶尔瞥她一眼,眼神平淡,似往常一般,脸上没什么表情。
  姜珥却想,定是出事了。
  她惶恐又忐忑,一时间竟不知是先去找娘娘探探口风,还是先宽慰老敖。
  正此时,厅外,敖登沉声唤:“过来用膳。”
  姜珥猛地回神,急忙过去坐下,飞快抬眸瞧一眼敖登,乖乖顺顺地把酒给他斟满,谁知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先听敖登说:“开酒楼一事,你想都不要想。”
  姜珥动作一顿,“啪”地碰倒了酒杯,待她反应过来时,敖登已经拿了帕子将酒渍擦拭干净。
  姜珥讪讪,揪着手指说:“不是那件事。”
  “无事献殷勤。”敖登淡淡睨她一眼,开始用膳,似是习惯她这捣乱生事的小性子。
  姜珥垂了头,也没有兴致与他争辩了,只说:“老敖,你别丧气,就算皇上不重用你了,库房里的银钱也够我们花几十年的。”
  实在不行,她就去把那酒楼开起来,多挣钱的行当啊,不愁吃不愁穿,也不要看皇上的脸色过活。
  只是这话姜珥没敢再说,敖登不许她去干这些。
  眼下,敖登深深皱眉:“什么?”
  “你别瞒我了。”姜珥语气低落,“刚才我都听她们说了,那个赵什么,新得了皇上的雷霆剑,也不知皇上是如何想的……”
  “姜珥。”
  “啊?”
  敖登肃着脸说:“都是空穴来风,没有的事,切莫胡思乱想。赵逸全是皇上安排在江东的人手,与你我无关,日后这些话莫要出去乱说。”
  姜珥愣愣地看着他,好久才“哦”了一声。
  她哪里敢信。
  午后,姜珥寻了个时机便从角门去找桑汀了,她原想悄悄的来,没曾想,一进门刚好与东启帝撞个正着。
  桑汀惊讶起身:“你来了?”
  姜珥唯唯诺诺,连忙快步走到她身边,恭敬行了礼。
  屋内氛围忽而凝滞了一瞬。
  只见东启帝眉心紧蹙,面色冷沉得堪比古井凉水。
  桑汀有些不自然:“方才张大人不是来寻过你?”
  言外之意,便是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要去处理公务?
  稽晟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全然是不满心娇娇一夜之间的疏离和冷落,可到底没说什么,拂袖出了门。
  门外,确实是张玉泉在候着,临行前,总要好生善后。
  然而稽晟冷着脸,眼神凌厉,这可不是好说话的模样。任谁瞧了都免不了心中打鼓。
  张玉泉也怵啊,话都是掂量了几番挑最好听的说:“皇上,明日启程,都准备妥当了,您和娘娘难得来一趟,江东美景都不曾赏过,您看今夜?”
  稽晟迈着大步子,语气重重问:“朕的郡尉连话都说不利索吗?”
  啊这,正撞上枪. 口的张玉泉可冤呐!
  他忙不迭补充说:“您今夜可要与娘娘出去一赏?下官即刻差人准备下去!”
  “赏什么赏?”稽晟反问,“朕南下便是来吃喝玩乐的?”
  张玉泉一拍脑门,这罪过可大了:“皇上说笑,说笑,是下官愚昧!问了不该问的,该打!”
  瞧着有人顺着他,稽晟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可是一想到屋里那个专门与他对着干的,胸口便涌上一股子无名燥火来。
  像是习惯了温温柔柔百依百顺的阿汀,竟不知阿汀的脾气这样大。
  气了他整整一夜,又是大半日,还没好。
  想罢,稽晟顿了步子,凛然转身,问张玉泉:“夫人生气应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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