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暴躁白月光(重生)——迟小晚
时间:2021-02-10 10:40:44

  他们两个个头太小,挤在人群里什么也看不见。
  五皇子与珏哥儿正着急,还想要往前再挤一挤,却被裴慎提着领子将两个人都拉了回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脚底下一轻,两个人都悬空离 地,被裴侍卫与另一个护卫分别扛在了肩上。
  五皇子被扛起来的一瞬间,正好赶上四下里火焰窜起。
  他坐在裴慎的肩上,等同于拥有了在人群中最好的视野位置,都不需要仰头,就看到了烟火在空中绽放成了绚丽的花朵。
  两个孩子齐齐张着嘴巴,惊叹地看着焰火。
  只珏哥儿看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大姐姐还坐在轮椅上,担心她看不到这么好看的烟火,扭头去寻。却发现一旁扛着五皇子的裴侍卫,视线竟也一直落在他大姐姐的身上。
  珏哥儿眨了眨眼,又转了回去。
  柳明月没有发现裴慎在看自己,也不知道珏哥儿看到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的面容在烟火的映衬下,于忽明忽暗的黑夜中,越发地艳光夺目。
  她只是一直仰头望着天上的烟花,静静地看着,这是她错过了十年的美景。
  虽然坐在轮椅上,不能看到焰火窜起时的绚丽之景,但是在空中绽放的烟花,还是都能看见的。
  就连此刻站在城楼上笑意盈盈的皇帝与贵妃,她也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今年德妃被贬成了张妃,没有资格再站在皇帝身侧,四妃只剩下贵妃,想必娘娘很是高兴吧。柳明月正这么想着,却忽然看到城墙上皇帝的身影微微一晃,朝后倒了下去。
  “父皇……”五皇子愣了一下,喃喃开口。
  话音未落,便也有其他人看到了这一幕,惊叫着喊了开来:“不好了,皇帝晕倒了——”
  一时间,人群便慌乱了起来。
  “立刻撤,带着所有人远离人群。”裴慎当机立断,吩咐身边的所有护卫,然后与靠得最近的一个护卫一起,分别抱着五皇子和珏哥儿撤出人群。
  寒霜也听到了动静,只还没来得及去推姑娘的轮椅,便见那男人已经一手抱着五皇子,一手将自家姑娘从轮椅上拽起,自己眼前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轮椅。
  柳明月忽然被裴慎从轮椅上拽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跑了几步,她的腿虽然早就恢复,但一直都只是悄悄地在房里练习走路,许久没有这么快的跑过,很不习惯。
  “等等,还有寒霜——”
  柳明月挣开裴慎的手,回头去寻寒霜的影子。
  她知道这种情形下,人群会乱,会很危险,但她不能就这么自己跟着裴慎跑了,丢下寒霜!
  “寒霜不会有事,你现在回去太危 险!”裴慎眉心一蹙,抓住柳明月的手腕,将她又拽了回来,这种情形下,他既要抱着五皇子,还要拉着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去多拉一个寒霜。
  可这句话却不知怎么,戳到了柳明月的痛点。
  “裴慎!”柳明月狠狠甩开裴慎的手,眼里带着怒意,“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自私,会丢下别人自己跑吗?”
  像前世那样,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承担所有的后果吗!
  寒霜或许在别人眼里看来只是个丫鬟,可在前世却陪她度过了最艰难的十年,她怎么能丢下她!
  “大姑娘……”
  寒霜跟着将军府的另一个护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的鞋子被人踩丢了一只,发髻有点乱,其他倒是没什么。只刚挤出来,便又看到了自家大姑娘冲着那个男人发火的场景。
  柳明月怒气还停留在脸上,忽然听见寒霜的声音,怔住了。
  半响才愣愣地开口:“寒霜,你……没有事儿?”
  寒霜连连摇头,那个男人一带着姑娘走了,便立刻也有将军府的其他护卫到她旁边,带着她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就连轮椅都有人接手,在后面推着呢。
  “姑娘,你……误会裴侍卫了,他有安排人带我出来。”寒霜纠结了一下,还是凑到柳明月身边,小声地说着。她心里感动姑娘这种情形下都念着自己,也理解姑娘一直都对这个男人有着恨意。
  但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让姑娘冤枉了别人。
  柳明月嘴唇微动,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自己这会儿冤枉了裴慎,可是,她做不到与裴慎道歉。
  而裴慎此刻,也难得的,第一次起了想要问明白的心思。他手背上青筋都捏了起来,却还是忍了又忍,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的平静,不要吓到眼前的姑娘。
  “柳大姑娘,您能不能解释一下,我是什么时候丢下过别人,只顾自己跑了。”
  便是在崇安寺后山,到山脚下的镇上,被羽林军一路追着的情况下,他也没有起过要半分要将她丢下的心思,背着她跑了一路。
  柳明月沉默了下来,她没有办法去与裴慎讲前世之事。
  她也知道,用前世的错,来怪这一世的他,很不公平。
  可她怎么办。
  她前世十年实实在在受过的苦楚怎么办?
  她上辈子, 这辈子,哪怕还有下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
 
 
第35章 毒发   若是治不好,你们的脑袋本宫一个……
  “大姐姐, 裴侍卫,你们不要吵了。圣上他,到底怎么了啊?”珏哥儿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柳明月的袖口, 大人之间的事情他不太懂, 但是五皇子与他刚刚都看见了皇帝在城墙上突然晕倒。
  人群大乱,也应该是因为这个。
  裴慎沉默了一瞬, 不再与柳明月争执, 而是抱起一旁站着的五皇子。
  五皇子从先前起便没有再吭过声, 一直回头望着城墙的方向。
  “等轮椅过来,你们便护送柳大姑娘和大少爷回承德侯府,我先带五殿下回将军府。”裴慎吩咐完几个护卫, 便没再回头,抱着五皇子朝着将军府的方向疾步走去。
  柳明月抿着唇, 盯着裴慎抱着五皇子离开的背影。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与他不欢而散了, 但是这一次她心底清楚,是她冤枉了裴慎。
  “姑娘……”寒霜小声地开口,“轮椅来了, 要坐上去吗?”
  柳明月将视线从裴慎身上收回来,微微垂眸, 应了一声,由寒霜扶着又坐回了轮椅上。如今她腿虽然好了,也能走了, 却并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好在今日人群混乱,又有夜色作掩,她虽被裴慎拽起来跑了,也没几个人看见。
  裴慎留下来的几个护卫遵从裴慎的吩咐,一直将柳明月与珏哥儿送进了承德侯府大门, 这才一起离开。
  柳明月让柳管家替她向这些护卫道了谢,又让柳管家将先前派出去调查荣亲王的人全都撤了回来,这才打算去找祖母说一说今日圣上晕倒之事。
  她记得,前世是她进家庙的第三年,皇帝的身子出了问题。
  这一世不知为何,竟然早了这么许多。
  “珏哥儿,我找祖母有事,你先回自己房里睡觉,好吗?”柳明月伸手摸了摸珏哥儿的头,珏哥儿点了点头,只是跟着来接他的嬷嬷朝着大房的方向走了没几步,又转回来 扑进柳明月怀里。
  “大姐姐,你下次看见裴侍卫不要那么凶。刚刚焰火那么好看,但是裴侍卫都没有去看,而是一直都在看你。”珏哥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仰着头小声地道。
  柳明月却面色微变,连忙伸手捂住珏哥儿的嘴。
  虽然珏哥儿声音不大,除了寒霜以外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听见,但柳明月还是厉声嘱咐珏哥儿:“以后这话不许再说了,任何人面前都不许说。”
  珏哥儿不知道大姐姐为何突然这么严肃,却也明白自己大概说错了话。
  待柳明月松开手后,他扁了扁嘴,点点头,小声道:“知道了大姐姐,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但直到珏哥儿走远了,柳明月胸膛里的一颗心脏,一直急促地跳动着,久久没有平静下来。
  珏哥儿刚刚说了什么?
  裴慎一直在看着自己?
  为什么……
  他难道……喜欢自己?
  柳明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毕竟她一直以为,前世裴慎想要娶她,与这世的百般容忍,都是出于对崇安寺之事的愧疚。
  可现在珏哥儿的话,却告诉她,这里面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柳明月从来没有喜欢过谁,她从小便知道,作为世家的嫡长女,她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她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可现在却有一个人喜欢自己。
  这种感觉,令人惊奇,或许本还应该有些欢喜,只是……
  那个人,偏偏又是裴慎。
  #
  皇宫内,此刻也是一片混乱。
  皇帝于城墙之上忽然晕倒,别提城墙下的百姓了,便是城墙上一同站着的文武百官与众嫔妃,俱都吓了一跳。
  柳贵妃当时站得离皇帝最近,也亲眼目睹了皇帝晕倒的全过程,她与身后的掌事太监一齐去扶的皇帝,却险些被带着一起摔在地上。
  还是羽林军拥了上来,才将皇帝抬回了寝殿。
  只是皇帝现在人虽然睡在龙床之上,呼吸平稳,却昏睡不醒。
  柳贵妃见皇帝这样,急得不行,险些连心悸都要犯了,在龙床前来来回回地走着。
  “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到!”
  她一直催着宫内的太监去找太医,张妃看不得她这样吵闹,劝道:“贵妃娘娘,您声音小些,别惊扰了陛下。”
  柳贵妃听见她说话便来气,凤眉一拧,抬首便瞪了回去。
  只是她也知道,张妃的父亲张丞相,作为文官之首,此刻也守在皇帝的寝殿外,不曾离去。柳贵妃顾忌着这个,除了瞪了张妃一眼,倒也不好当面给张妃别的脸色。
  好在太医们陆陆续续地都从家里和太医院赶了过来,但是等依次给陛下把脉看诊之后,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
  “皇帝这是怎么了!”太后一进皇帝的寝殿便急急地问道。
  她年岁大了,熬不了夜,没有跟着去城楼上。此刻得了消息,被赶去告知消息的荣亲王扶着急急赶了过来,正巧遇见一群太医凑在一起束手无策的样子。
  太医院院首沈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知道有些事今日藏不住了,势必是要说的,咬了咬牙,跪了下去:“回太后娘娘的话,陛下从前体内便有奇毒,陛下他自己也知道,只不许微臣说,怕惹得太后与宫里的诸位娘娘们担心。”
  “今日正是赶上了毒发,才会忽然晕倒。”
  太后听到毒发两个字,眼前一黑,险些跌坐下去,被荣亲王扶着,这才堪堪站住。
  等站稳了身子,却是暴怒:“胡说!陛下是万金之躯,这宫里饮食查得那么仔细,怎么会有人有机会给他下毒!”
  她说着伸手指向地上跪着的一排太医,怒斥道:“治!全都去给皇帝治!若是治不好,你们的脑袋本宫一个都不会留下!”
  沈太医听到太后的威胁,直接在地上磕起了头:“太后娘娘!不是臣等不替陛下医治,而是这毒实在无解啊!平时看着与常人无异,但一旦毒发,就会迅速掏空病人的生机。”
  沈太医没说的是,年前给陛下诊治时,还与陛下说起,只要好好休养,这毒素还能压制一段时间,起码还能再撑个两三年。
  可现在忽然毒发,怕是只能撑上几个月了。
  这当中,必然是有 人又接触了皇帝,又加重了那毒药的分量。
  可就像太后所说,宫里的饮食查得那般仔细,谁能够给皇帝下毒?除非是足够亲近之人,能够避开那一系列的排查。
  他们这些做太医的,不要命了才敢去想。
  太后听到这样的消息,这回是真的站不住了,她偏爱小儿子没错,但皇帝才是她如今优渥生活的根基。
  若是皇帝有事,朝堂不稳……
  她简直不敢去想。
  “太后,您先坐下。”张妃见太后几乎要站立不住,连忙让人搬了椅子去给太后坐下。
  柳贵妃与太后不合,自太后来了之后就没有吭声,正好给了张妃表现的机会。只太后这会儿也没心思管她,坐下后继续沉声质问太医:“那皇帝如今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醒过来有醒过来的打算,若是醒不过来……更要好好打算。
  如今皇帝膝下虽然有七个皇子,若是漪嫔肚子里的成功生下来,说不定还能再多一个。
  只这七个皇子,如今最大的过了年也才十四,担不了什么事。
  太后的视线朝荣亲王身上打量了一眼,比起让与她不算亲近的孙子们去当下一任的皇帝,她宁可让小儿子去当。
  只可惜,本朝没有这样的先例。
  荣亲王却像是没感受到太后的打量一般,只在一旁静静站着。
  等在听到太医惶恐地说着不能确定,只能扎针试试,看皇帝能否醒来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
  镇南将军府。
  烟火盛宴什么的,虽有绝大多数的文武百官都去了,但镇南大将军平常粗鲁惯了,懒得去凑这个热闹。
  只他没想到,这焰火的时间还没到一半,裴慎就抱着难得出宫一趟,去看热闹的五皇子回了镇南将军府。
  “怎么回事?”
  镇南大将军从裴慎肩上接过闷闷不乐的外孙,很是疑惑,怎么出去一趟,这孩子反倒是不高兴了。
  “皇帝在城楼上晕倒了。”裴慎言简意赅地道。
  一旁坐着陪自己老爹喝 酒的云霁险些跳起来:“什么?皇帝晕倒了?”他恨不得拍手赞好,骂一句该字,视线扫到他老子瞪着他的目光,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五皇子现在什么都不懂,还把皇帝当做敬重的父皇,他不能在他面前幸灾乐祸。
  “怎么会……不是应该还有三年吗?”镇南大将军脸上难得出现了意外的表情,无他,宫里那太医院的院首沈太医,也是他们的人。
  但去年沈太医明明说,皇帝身子里的毒素,恐怕还要再过三年才会反噬。所以他这才与霏儿商议好了,让裴慎他们从去年起依次入京。
  可如今才不过半年,霏儿才只派了裴慎和岑子玉过来,皇帝的身子就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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