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出手,就是阔气!”
“皇帝的儿子就是金贵。要是我那群儿子被冲走一个,别说封官给钱又给田了,我一个子都舍不得掏!”
“那是你家孩子多。”
“皇帝家的孩子更多,你没听到冲走这个都排第六了?”
“人家会投胎。你家孩子倒了血霉才摊上你这么个爹!”
“……”
说归说,活还是要干的。
风雨小了,危险程度降低了许多。
虽然还是要冒险,但富贵险中求,康熙大手笔找儿子,就是他们家改换门楣的好时机,几乎所有人都干劲十足。
一艘艘小渔船下了河,飘在河面上。
大多小渔船向着下游去了,也有几艘小船就在附近,康熙站在岸边,还能看到渔夫在船上撒网。
他定定地站了许久。
魏珠上前道:“皇上,您的衣裳湿透了,回去换身衣裳吧。嘉郡王还等着您去找他,您可千万不能倒下!”
康熙的嘴唇都冻青了。
心里挂念着胤祜,根本感觉不到寒意。
现在一有人提醒,那股彻骨寒意就冲了上来。
“先回去吧!”康熙又看向另四个儿子。
他们四人衣裳也湿了,还在河边张望。
康熙招呼道:“回去换身衣裳,再喝碗姜汤,别着凉了。”
几个儿子还一步三回头。
康熙顺手拍了拍离近他最近的胤祈。
他像在安慰儿子,更像安慰自己:“朕金口玉言让他回来,他能跑去哪里?最迟天黑,就会有好消息了!”
……
胤祜头一次这么庆幸自己有个金手指,被人推了一把,他反应极快地屏住呼吸,紧闭着嘴,以免呛水。
再召唤出淘宝APP,迅速下单买了个专业救生圈。
不过短短十来秒的事情,他已经被翻涌的河水卷到百米之外了,整个人还在往下沉,根本控制不住。
巨大的水流冲得他头昏脑胀。
但求生是种本能,他在水里看不见也无法呼吸,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河水往下推,他死死地抱着救生圈。
又被推出几百米,胤祜肺都快弊炸了,终于浮上水面了。
再次感谢金手指,关键时候还能保命!!
也好在他反应够快没有呛水,救生圈也买得及时。
胤祜在水里是抱着救生圈,浮上水面后他费了一番劲才将钻进圈里,这才松了口气,可以畅快的呼吸了。
可是他很冷。
他大半个秃子泡在水里,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空中还下着暴雨,拍打在他头上,又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可惜他掌控不了方向,没办法上岸。
要飘到哪里只能听天由命。
最大的问题还不是方向,是他怕自己冻到失去意识,怕一个浪头打过来会掀翻救生圈,为了保险起见,他又下单买了件专业救生衣套上,有了双重保险他才安心了一点。
被水推着往下走,他也没闲着。
又打开了淘宝app找东西。
半个身子冻僵了,他人在水里,正常的保暖用品他都用不上,想上岸有农用小船和渔用冲锋舟,但是他抬不动腿,根本爬不上去,怕的是自救失败还翻船,就得不偿失了。
翻了好多页,又换了几个关键词。
看了许久,最后胤祜看上一个东西——电动浮板。
详情描述看起来很稳妥的样子,可他从来没玩过,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直接冲上岸,现在的状态也不好,不敢贸然行动。
加入购物车,又去找吃的了。
他现在没感觉到饿,但河水冰冷,半个身子被河水泡到没有知觉了,想他找回一点体温,只能找点东西吃。
抗寒的东西有很多。
首先排除了酒,他脑子本来就犯晕,再喝点酒估计药丸。若是发个酒疯把救生衣脱了,他就没命了。
然后想到花椒、辣椒和火锅底料。
胤祜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买了一斤老姜。
在雨水里洗了洗,就拿起来啃,那味道简直又辣又呛,逼得他眼泪都淌了下来,他可真是太可怜了!!
他一边吃着老姜,一边放狠话:“狗贼!敢在背后下黑手,我就是命硬,就是不死!等老子回去就是你的死期!”
差点被人害死,又泡在水里受冻,还被迫啃生姜。
他受过的罪,一定要还给那狗贼!
还有,那狗贼不配叫程鹄,该叫狗爹养的小狗崽!
之前胤祜忙着求生,没时间想东想西,现在找好了上岸工具,又吃生姜受了罪,也腾出时间想东想西了。
他被小狗崽推到河里,其他人估计会以为是他自己掉进了河里,他若是死了,就更不会有人怀疑了。
几个兄弟会被吓到,亲爹会着急担心,会派人出来找他。
有了小狗崽谋害他一事,也让胤祜有了几分警惕之心,目前还不知道小狗崽是什么来路,更不知他背后有多少人。
若是乱党,肯定有很多同党。
也绝不是谋害他那么简单,一搞事肯定是搞大事!!
就算遇到人来找他,也该小心一点,万一是那狗崽子的同党,他就成羊入虎口了,躲过一灾又是另一灾。
安全起见,上岸之后他不能呆在岸边。
最好是做个伪装,自己找回去,毕竟小命要紧。
出过一次事,他现在很惜命!
也幸好姐姐和哥哥远在京城,不会让他们担心害怕。
等吃完生姜,胤祜肚子里热乎了,但脑子糊成一团,已经撑不住了,给他个电动浮板他也驾驭不了。
他昏昏沉沉的没了意识。
人还浮在水里,顺着河水往下游飘。
……
另一边,天色转黑。
康熙在魏珠的劝说下用了两口饭,却如同嚼蜡,勉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身边伺候的人也战战兢兢的。
随着时间越晚,他身上的气息越是沉郁。
时不时还望一眼门外。
康熙在屋子里坐立不安,还是忍不住走进了夜色中。
身边伺候的人赶紧提着灯笼在前面领路。
没走出多远,王小松喘着大气从外面跑了过来。
他扑通一声跪在康熙脚边,“皇上,外面传来消息,有渔民在三十里外捞起了程鹄……”顿了下,脸上尽是不忍,挣扎了几秒才咬牙吐出最后三个字,“的尸身。”
王小松心里也在打鼓。
程鹄已死,嘉郡王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康熙的目光又沉了沉,自王小松脸上扫过。
再抬起腿就一脚掀翻了他,冷嗤道:“身为奴才,舍身护主是他分内之事。更何况他根本没护住!”
即便找到的是活人,程鹄也会被赐死!
护主不力的奴才本就该死,如今还让他得了个忠义的名声。
……
当天夜里雨就停了,河水降了几寸。
康熙连夜派人送信回京,也告诉一声皇后和太子。
纸上仅有短短的两行字,他写了整整一个时辰。
从他习字以后,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落笔时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
恨不能今天是场噩梦。
等他梦醒,胤祜就回来了。
第144章 、太子黑化
等胤祜醒来,天还黑着,他已经被冲上岸了。
他躺在淤泥里,河水消退,但淤泥湿润着,还有不少杂物硌得他难受,他现在又冷又饿,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伸手摸了摸额头,手掌冰凉,额头滚烫,他确认自己发烧了。
胤祜从淤泥里爬了起来。
赶紧上淘宝app买了把手电,在四周照了照。
他发现自己被冲到一个浅滩上,附近看不到人烟,也可能是天黑视线受限,胤祜轻轻地呼了口气。
赶紧把救生圈和救生衣解了下来,这些东西不能留在岸边,他挂个一块钱放在自己的淘宝小店。
身上的衣服湿答答的。
他拧了一把,挤出来的水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立刻上淘宝APP买衣服,男装汉服有不少好看的,可大多数影响行动,为了行动方便,他买了套家丁杂役服。
丑是真的丑,但行动方便也不打眼。
拿到衣服,太单薄了不保暖,又买了套加绒的汉服内搭和鞋袜,全套换上之后终于暖乎了一点。
旧衣服肯定不能扔到河里。
万一被人捞到,以为他死了呢?
胤祜留了个心眼,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若亲爹以为他死了,南巡队伍返回京城,他一个人留在这陌生地方,就叫天天不应了,他自己想回京城要花多长时间?
时间还是其一,遇到乱党怎么办?
胤祜找了棵矮树,把旧衣服绑在树上,又买了炭条在中衣上留了字,他还活着,让他们在淮阴等他。
为什么是让他们等他,而非他在这里等?
一来,南巡队伍有上千人。二来就算遇到找他的人,他怎么确认是敌是友?若是还有人想浑水摸鱼呢?
为了小命着想,怂就怂吧!
虽然他觉得自己挺无能的,但认真算起来,还真的不能没有他。
如果他死了,京城那边肯定会出乱子。
别看他们这些兄弟处得挺和谐的,可身为皇子,谁不想坐上皇位?只是现在容不得他们有野心。太子势大,又是康熙意属的继承人,谁敢跳出来暴露一点野心,谁就得死!
胤祜去年就品出来了,他就是太子和康熙之间的平衡点。
他活着,是康熙最喜爱的儿子,不会把别人捧上来。
康熙偏心他,其他人最多羡慕一下,不会心理不平衡。毕竟他是嫡子,从小到大都受宠,早就接受也习惯了。
若是他死了,康熙去捧别的儿子,剩下的人肯定不服气,大家一样的起点,凭什么别人可以冒头,自己不可以?
到那时,就是内斗的开始。
姐姐和亲哥也不会像这般平和,肯定会搞事。
以上是现实与利益。
感情上,姐姐和亲哥肯定会伤心难过很久很久,还有亲爹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绝不好受。
所以啊,他可太重要了!!
……
胤祜买了点吃的填饱肚子,又买了退烧药吃,再买了些路上用得着的东西,用个背篓装着,上面盖了块老蓝色的粗布。做点伪装是怕遇到人,在人前总不能凭空拿出东西吧?
他背上背篓,在腰间别了把短刀,再捡根棍子就上路了。
怕遇到毒蛇,他又买了个户外的雄黄驱蛇丸带上。
天还黑乎乎的,他打着手电在附近找了找,找到一条被野草掩了大半的小路,很少有人走的样子。
但好歹是条路,他沿着小路走去。
越走越荒凉,还是往山上走的。
前方是一片密林,等天色转亮了,小路已经走没了。
胤祜估摸着河对面住着人,或是其他地方的人,这边山上应该有不少物资,所以有人踩出一条小路来。
也算他运气好,没遇到毒蛇,也没遇到狼。
走走歇歇,他翻过几座大山,腿都要走断了。
胤祜开始犹豫要不要买条小渔船走水路。
走山路荒无人烟,他只能靠个指南针指路,还要沿着河往上游走,费时又费力,远没有走水路省时省力。
但是走水路目标太明显。
万一是乱党先遇到他,他就死了。
纠结了许久,胤祜决定再等一天吧,小命要紧。
他昨天落水,小狗崽是乱党要害他,亲爹也不是吃素的,当时可能反应不过来,过个一两天肯定能拿下乱党。
等明天,他就买小渔船走水路!
如胤祜所想,康熙当天没回味过来,第二天就生了疑心,还越想越觉得可能,把五阿哥喊过来问话。
“再说一遍小六落水时的情况。”
五阿哥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们当时在看不同的人捞鱼。后来雨势太大了,本地人准备收网走人,我们也准备走了。就在那时,忽然听到程鹄大喊了一声‘嘉郡王’,等我们回头,就见他跳入河中。”
“他是在岸上喊完再跳的?”
“对,他喊完了才跳。”
“程鹄此人有问题,太刻意了!”康熙目光寒凉,缓缓地转动手上的玉扳指,又道:“他若是心急想救人,应该是跳水的时候喊,绝非喊完了等所有人回头看到了再跳!”
“程鹄跟在六弟身边,事事以六弟为先,六弟对他很满意,比对以前那两个伴读还要亲近。”五阿哥毕竟年轻,一心认为程鹄对胤祜一片忠心,甚至连小命都丢了。
还觉得康熙说的不对,疑心病太重,在疑神疑鬼。
“你不懂!”康熙缓缓摇头。
“他为了六弟连命都不要了!”
“他的命算什么?一个奴才而已!十个百个他也比不过小六半根手指头!他没了命,你就觉得他忠心?”
五阿哥抿着嘴角,不说话了。
他总觉得康熙是在迁怒,六弟出事,怪到程鹄头上了。
六弟的事,他们这些兄弟心里都不好受,他昨晚一夜未眠。
听说程鹄的尸体被捞了上来,就更是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消息是捞到六弟了,担惊受怕了一整夜。
康熙斜了他一眼,“你还不服气?”
五阿哥闷声回:“儿子不敢!”
“呵,是不敢?”康熙冷笑出声,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谁都说程鹄跳进河里救人、夸他忠义,也没有抓到把柄,这种时候若是做点什么,恐怕会寒了众臣的心。
但起了疑心,就摁不下去了。
康熙越想越觉得程鹄可疑。
“朕了解小六,他看似和气,可他对谁都一样,没有人是特殊的。除了一起长大的兄弟,连伴读和哈哈珠子都可有可无。”
宫里的人,包括御前的奴才,几乎人人都说胤祜最随和,对他们这些奴才也很友好,从来不为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