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大肆赞扬了索额图将琉璃官窑经营地如此有声有色,以出色的政绩为索额图升官,虚封太子太傅,领职内大臣,统领亲军侍卫。
索相一下子又飞跃成了从一品高官,众人皆去瞧纳兰明珠的脸色,只看那笑面狐狸仍不动声色,一点破绽都不露。
然有得必有失,升了官职,琉璃官窑再不能插手,帝王在琉璃官窑安上了自己的人,竟还令纳兰性德接手此事,弄得索额图心绪起伏,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
帝王的意思很明确,日后琉璃官窑之事,索额图只能拿到应得的红利,不可插手半分。
也亏索额图将官窑此前的账都给填上了,没有让叶赫纳喇氏抓到任何把柄。
“眼镜一事的研究继续推行下去,远镜一旦研制出来,立即上报给朕,推行军中!”
下朝会后,上书房的文课也已经结束了,趁着中途歇息的时间,四位太子太傅相继来寻胤礽道谢,弄得胤礽摸不着头脑:“师糊们愿意出钱帮孤,应该是孤谢谢你们才是,琉璃官窑赚了钱,那些红利也是你们应该得到的,那不是孤的功劳,这声谢孤受之有愧。”
李光地赞扬胤礽:“殿下谦虚待人,品学兼优,可为表率。”
说着,胤礽看见有一人影来到上书房,还叫走了胤禔。
他伸长脖子远眺,轻轻“咦”了一声:“那个人,之前孤在汗阿玛御书房外见过!”
李光地笑道:“那位就是纳兰明珠,朝中众人称呼其为明相。”
“他就是容若的父亲,掌上明珠啊,”胤礽恍然道:“可是他与容若一点都不像,容若那么俊……”
李光地与纳兰明珠私交不错,闻言忍俊不禁地笑起来:“确实,纳兰性德在京城是有名的美男子。”
而纳兰明珠,在京城则是有名的中年老狐狸。
“明相是图图哥哥的姥爷,来叫他也正常。”
李光地听见太子心大的嘀咕,轻叹一声。
朝中明相与索相水火不容,太子与大阿哥兄弟二人却关系和睦,日后形势会如何还真难说,真担心这两个孩子,现在看到他们二人纯真无邪的交好,若长大后产生分歧,该有多么令人惋惜、痛惜啊!
李光地的忧虑并非没有根源,叶赫那拉氏与赫舍里氏一样,都是正黄旗,都有更进一步的心思,待太子与皇长子长大后,朝野之中党派间的矛盾会更加剧烈。
告别了李光地后,胤礽独自思索起来:“其实,明相是图图哥哥的表姥爷,与孤的三姥爷还是不同的,三姥爷是孤的亲三姥爷。”
“我觉得,是因为纳兰侍卫的母亲好看,才让他那么好看,”曹珍凑到他身边小声嘀咕:“所以娶妻要娶美,不能娶丑八怪。”
“阿珍连这都懂!”胤礽惊讶道:“你还那么小,就想娶妻了?”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中:如果妻子长什么样会影响以后的孩子,那若是孤说想要娶美羊羊,岂不是会生出小羊来?汗阿玛会气死的!
不过,美羊羊是一只羊,人好像不能娶羊……胤礽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人生中。
曹珍:“我才不要娶妻,我马上就要做爹爹啦!”
胤礽:???
曹珍哈哈大笑起来:“不是那个爹爹,是鹅爹爹,我给小白造了个大棚,它很高兴,昨天晚上它给我下了一颗蛋!我马上就要做鹅爹爹了!”
曹珍往自己带来的布包里掏了掏,将大大的鹅蛋掏了出来:“但是小白它好笨啊,自己做鹅妈妈了竟然不会孵蛋。”
胤礽接过那颗蛋惊艳极了:“小白已经会生蛋蛋了,好厉害!”
曹珍笑嘻嘻地问道:“殿下的汤姆还没有怀上小猫仔吗?”
“别提了,德柱说汤姆最近晚上总是发出婴儿啼哭一样的叫声,可闹人了,徐嬷嬷说按照《猫册》中教的,要将汤姆猫猫阉成公公。”
就连小美都说,猫咪一直发、情对器官有损害,还容易得那方面的疾病,阉割以后猫咪会更加温顺,对主人对猫咪自己都有好处。
“孤的毓庆宫日后要多一位猫公公了,”胤礽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一抬头,就见曹珍瑟瑟发抖地缩去了墙角,恐惧万分地捂着自己,还露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你干什么呀!孤说的是猫公公,又不是阿珍公公,你紧张什么?”胤礽看他那蠢兮兮的表情哭笑不得。
曹珍眼神心虚飘忽,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害怕地问胤礽:“变成猫公公,那汤姆以后怎么尿尿?”
这个问题胤礽倒是没有想过,他脑海中浮现出了汤姆猫猫少掉两个蛋蛋的画面,他不确定道:“如果全部割掉、那猫猫就只有小菊花了,大概,会像便便一样尿尿吧?哎呀,阿珍你问的问题好无聊,正常人谁会去想这种事情啊!有机会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曹珍:不!正常人也不会想要去亲眼看看……
第37章
曹珍:“可是,说我问这种问题很奇怪,一本正经说要找机会看看的殿下才可怕吧!”
他都开始同情起汤姆猫猫了。
胤礽将鹅蛋翻来翻去,随口说道:“有些事情没有亲眼看过,光凭臆想,是想不出来的。”
曹珍:“可是如果把猫猫弄成公公,它会生病吗?会不会就死掉,呜呜好可怜……”
“你要相信太监们的手艺,”胤礽安慰曹珍,越安慰,曹珍越害怕。
曹珍:是啊!宫里有那么多公公,多一个猫公公也没问题。
“可是,将猫猫阉掉是因为猫猫会发、情,可是为什么要将人也阉掉呢?”
“阿珍总是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呢,这个问题孤也从未想过,孤也不知道啦!”胤礽的小脑袋转不过来了,想不通就干脆不想啦!
“这是自古就传到现在的规矩,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
“算了,也许长大以后我们就会懂了,”胤礽爱不释手地摸着大鹅蛋,放在耳边听一听,好似能听见里面小生命在动。
“阿珍,小白生的蛋蛋应该是有生命的吧?什么时候小鹅能出生呢?”
曹珍:“不知道,鹅蛋应该也能孵。可是上次孵鸭蛋的事儿让我耿耿于怀至今,这才想来问问殿下,我也不知道它是活的还是死的。”
胤礽去问系统:小美知道吗?
白虎甩动着尾巴跳到胤礽面前【小朋友,小美要提醒你一句,这是一颗没有受精的鹅蛋,没有公鹅,只有母鹅是生不出受精蛋的。这个原理,与鸭蛋是一样的。】胤礽:啊?那这颗蛋不就是没有生命的?那怎么办?
【是哒,不如把它烧成炒蛋吃进肚子里,鹅蛋营养特别好哦!】有了小美的提醒,胤礽很遗憾地将鹅蛋交给了曹珍,对他说道:“一只母鹅是孵不出小鹅的,得要公鹅一起努力才可以,就像是有了爹娘,阿珍才会出生一样的道理。”
曹珍呆呆地听他科普解释,待接过鹅蛋,失落地拢下了脑袋:“这样啊,那这颗蛋怎么办?”
胤礽咧嘴笑了:“吃掉!”
“吃掉?!”
胤礽立即就让人去张罗炒鹅蛋,一枚鹅蛋那么大,放一些葱花炒出金黄色,光闻香味就要流下口水了。
曹珍犹如被雷劈中,呆呆地张大嘴巴被胤礽塞了一嘴炒鹅蛋,他砸吧砸吧嘴,发现味道竟还真不错。
他回过神来:“所以,我如果想要小鹅的话,就要给小白找个相公?”
“对对,有了公鹅,它们会能孵出小鹅了,”胤礽与曹珍两个小孩子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商量起了只有小孩子知道的秘密。
他边与曹珍说,边问系统该怎么玩才能收获到小鹅。
【除了有公鹅进行受精以外,要孵出小鹅来需要一定的湿度与温度,不过孵蛋期间,鹅就不会继续下蛋了,如果想要采用人工孵化的方法,则需要模仿鹅孵蛋的环境来控制温度与湿度。】这边曹珍已经嘀咕上了要给小白找相公的事,而胤礽被小美调动起了浓厚的兴趣,兴致勃勃地缠着小美为他讲解人工孵蛋的方法。
【鹅蛋暂时不知道,不过动画片中有记录孵鸡蛋的方法呢!】小美为胤礽将孵蛋的画面放了出来。
【大头儿子准备帮老母鸡孵蛋……】
胤礽看呆了眼,原来《大头儿子小头爸爸》里连孵蛋都有说!
人类需要孵蛋,需要为蛋的周围保温,取来一些麦秸再盖上被子就可以保暖了。
小头爸爸制造了一个放热水的袋子,要控制好里面的温度还需要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温度计。
胤礽看看那温度计,似乎是琉璃制造出来的东西。
曹珍推了推胤礽:“殿下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发呆起来了?”
胤礽回过神来:“孤在想,也许我们可以自己孵出小鹅来。”
曹珍:“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胤礽:“……”
曹珍:“……”
两个小家伙的眼神对视上,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的兴奋光芒,在调皮捣蛋玩新鲜事物上,两个孩子一拍即合。
“孤这就让人去准备几只鸡蛋来孵孵看,”鸡可比鹅要常见于餐桌,孵鸡蛋的时间比鹅蛋短,他准备先试验看看,胤礽说干就干!
“不过大庆没有温度计,书上说民间多在养蚕、制酪、做茶时采用以体为测的方式,宫中亦是如此。玉柱,你替孤去打探一下消息,宫里有温度计吗?如果连宫里都没有,那么民间也不太可能有了。”
玉柱打听完消息,告诉胤礽:“太子殿下,大清唯一的温度计在皇上手中,是南怀仁从海外来大清时候献给皇上的。”
“那没戏了,孤总不能跑去问汗阿玛要那么珍贵的温度计。”胤礽遗憾道,他也知道,随着年纪上涨,太傅们对待他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曹珍疑惑道:“为什么不可以?皇上喜爱殿下,连琉璃都给您玩。”
“就为了孤突如其来想玩的孵小鸡去找汗阿玛,到时候没借到温度计,说不定还会挨一顿玩物丧志的训斥。”胤礽想想这样不划算,还不如自己关起门来捣鼓呢!
已经五岁的胤礽,总是会听到身边人规劝“殿下不要玩物丧志”。尤其是太傅们很重视这个,他明面上一定认认真真学习,就私底下让人张罗着玩,悄悄地玩,再摆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没人会来批评他啦!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曹珍,得来了曹珍惋惜同情的小眼神。
胤礽有了新的玩法,毓庆宫中闲置的宫女太监们也终于跟着忙活起来,没有温度计,那就像民间那样以体为测,供一室内,以宫女轮流身穿薄衣,温度需到达宫女微微出汗,却不大汗淋漓,汗多则减少柴火,汗少则增添柴火,以此维持室温恒定。
要验证湿度则很简单,按照《前汉书·李寻传》记载,用土与炭放入天平两端使其维持平衡,湿度高则土重,天平会发生高低起伏。
再用上索额图送来的大面琉璃制造罩子,将鸡蛋罩入其中,放入天平,请宫女、太监们轮流值守看着,每一个时辰轻轻翻动鸡蛋,如此二十一天后可看到结果。
室内的温度很高,胤礽每次带上曹珍来看孵小鸡的情况都待不了多久,而屋内的宫女太监则是两个时辰一换岗。
胤礽想了想,让徐嬷嬷给负责轮岗照看鸡蛋的人发了红包,等小鸡孵化出来还有奖励。
琉璃官窑挣钱了,胤礽的钱袋子鼓鼓囊囊,他曾经尝试着数过,想象不出究竟有多少糖葫芦,于是索性将它交给了徐嬷嬷来管账。
他们一共准备了十颗鸡蛋,在第十八天的晚上,就有一颗鸡蛋出现了动静,到了第十九天,又有两颗鸡蛋里有小鸡啄壳的声音。
太子让负责孵蛋的宫女太监们保守秘密,这些被徐嬷嬷训练出来的人还真听话地闭口不言。
谁都不知道毓庆宫里几时有了一间神秘的屋子,巡逻侍卫们不明真相,值守太监们也一头雾水。
胤礽接到小鸡即将破壳的消息后,兴奋地上课都在扭动小屁股,等到第二十一天,他拉住了胤禔:“糊涂哥哥,孤带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一下课堂,胤礽就“呼朋唤友”,叫上三弟弟与图图哥哥,拉上曹珍与大阿哥伴读阿木,再跟个德柱,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上书房去了毓庆宫。
胤禔还抛弃了纳兰明珠相邀,让人带话给纳兰明珠今日不去“单独上课”了。
另一边,康熙将纳兰明珠与索额图宣到御前,为的是商议大清对待台湾郑氏之事,大清水师将郑经逼迫撤回台湾,郑经已经先颓势,此前因为三藩乱局而向郑氏妥协,令其逍遥在外那么多年,康熙惦记在心。
如今大清平定内乱,康熙就想要向台湾施加压力,命令郑经称臣,纳贡,要求郑经学大清子民剃头发、盘辫子,遵循大清的规矩。
纳兰明珠劝说帝王不可将郑经逼迫太紧:“远在海岛的郑经,不如眼皮子底下的噶尔丹威胁更大,兵法策略有言‘远交近攻’正是这个理。”
索额图则态度强硬:“郑氏要灭,台湾要收,噶尔丹亦要围剿,决不可妥协半步。”
纳兰明珠:“事有轻重缓急,还有沙俄在前帮噶尔丹,企图分裂我大清,比起孤立无援的郑氏,噶尔丹更成祸患!”
商议策略至黄昏,眼看天色已晚,而康熙心中亦有了决断,等索额图与纳兰明珠离去,他还会召集其他重臣前来御前听取建议,边境上的态度影响着大清的未来,需郑重对待,不可退让,却也不能太过刚硬而不留余地。
议政事了,侍卫上前来禀告:“皇上,太子殿下将三阿哥与大阿哥叫去了毓庆宫,奴才们察觉殿下与平日里不同,唯恐出什么事,这才命属下前来通报。”
康熙诧异道:“太子又在玩什么?索额图,你知道吗?”
“启禀皇上,臣不知!”
索额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自从复官后,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做官,殿下不召他就不主动去找,琉璃官窑的红利太惹人眼红了,在盯着他的御史们将目光转移前,索额图打算低调拿红利,小心驶得万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