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残的吸血鬼拼死挣扎的场面和可怖的形象让其中好几个人直接尖叫着晕了过去,其他人吓得做鸟兽散。
尖叫声招徕了更多人,起夜的学生、巡夜人、本就准备夜游一探究竟的学生、未睡的教师。
瞒不住了。
你唯一做到的,是在引起旁人注意前,趁乱脱离维斯帕身旁找了个安谧不起眼的小角落暂时藏身,你躲在地下室通向地面的楼梯与墙壁的夹角之间。
匆乱脚步与此起彼伏的惊怖感叹将小小一班人马围在中央,还好,没有任何人注意你。
事情闹大,一路捅到天听。诺亚确实被转移了,爱德文很感兴趣,把他关在皇宫内的私刑室。
你的计划彻底泡汤。
学院对外说法是终于抓到了皇城鼠疫的罪魁祸首,解决行人遇袭的难题,勉强应付应付舆论,还有不少人怀疑学院的目的不纯。
不纯就不纯吧,随他们怎么说……围观群众真难伺候。
海伦娜最近一直情绪低落,但只要你出现,她堪比打了鸡血还要认真,生怕你在她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纸张与咒书被收起,你现在连娱乐项目都没有,这个人偶的快乐基本靠放飞自我。
你想到唯一一件事,它可能是你翻身的机会。
爱德文是否该结束他做了这么多年自己偷偷生的儿子如此优秀的美梦?
“伊薇尔,你已经想通了?”爱德文惊奇地看向主动来找他的你,他越过你看向了身后那位贵妇人,“海伦娜说你终于愿意弯曲你叛逆的脊梁,特地要求要见我,向我悔过。”
他放下手中案卷,完全不介意地按照你的要求只留下你与他对坐。
海伦娜不甘地退出殿外。
不论陪伴多久,她终究还是被当作外人。
“是的,父皇。”你诚恳地点点头,“以前是我太任性了,现在我想明白了您的苦心。”
“所以你准备怎么悔过呢,伊薇尔?”
“用我知道的一件有趣的事,父皇。”
“噢?”
“我已经不止一次半夜被马车离去的声响惊醒,您猜我在这辆常常当着侍卫的面潜出皇宫的马车中看见过谁?”
“……谁?!”
“克罗夫特夫人和您最亲爱的文森特。您应该发现了吧,克罗夫特夫人黑眼圈前段时间日益严重,心情却好得不得了,自从城中行人血尽而亡的怪事消停,她却日日愁容满面,听说您亲自关押了吸血鬼这件稀奇事,她当时的表情真精彩。您说,这一对母子,趁着月色,想要去见谁?谁能让克罗夫特夫人如此魂牵梦萦?”
“……”
爱德文古怪地盯着你看了一会,没有说话。
“我建议您好好看看这位吸血鬼到底是谁。别这样盯着我,父皇,我也很好奇。”
你摇了摇手指,就此告退,留给爱德文无限遐想。
潮湿寒冷的监狱中,被铁锁固定在墙上的吸血鬼奄奄一息。
他不可一世的头颅安静垂下,毫无生气。可怕的愈合能力虽然能够保护他的身体,但连续多日的饥饿与酷刑使他的精神萎靡没有鲜血的滋补,伤口愈合比上原先要慢上太多,痛苦每时每刻都砸折磨他。
诺亚觉得自己大概要完了。
作为人类,他的生命第一次折在爱德文手上,作为吸血鬼重来,竟然还逃脱不了悲剧的重复。
可是诺亚感到好笑的是,他得感谢这道毁去他容貌的伤疤,一路贯穿,扭曲肌肉,最重要的还是他现在蓬头垢面,毫无当日休伯特家小少爷的形象可言,爱德文可能一直以为他早就死了,压根就没认出他。
“沙沙,沙沙。”
两个人的脚步声。
谁会来看他?
爱德文·莱诺?还是他的走狗们?
诺亚疲惫地睁开眼,活动了两下浑浊的眼球,连脖子都懒得动。
除了蠢货爱德文,他眼角余光瞥到一张熟悉的脸。
文森特。
“你怎么来了?”
文森特听见诺亚在他脑海中问道。
他走在爱德文身后,在爱德文看不见的地方,抿唇朝诺亚微微摇摇头。
别问了,不是好事。
海伦娜告诉过他,爱德文与伊薇尔有过一次秘密谈话,自那天以后,文森特就忙于抹平过去活动的痕迹,爱德文已经有所怀疑。
爱德文撩起诺亚蓬乱脏污的头发仔细打量他的面貌,手指才碰触到诺亚的眉骨,他龇起利牙故意五官扭曲地朝他哈气,凶恶毕现。爱德文嫌恶地松手,兴致全无,喊人打水用以净手,转身离开。
“再重的刑罚也无法洗刷他的罪恶!用劲!”
爱德文怒斥了一句用刑者。
文森特被勒令一路跟着他,不可单独呆在刑室。
他这一晚过的心惊胆战,无比惶恐。
文森特最后往诺亚那望了一眼,撇过头不去看他遭受酷刑的惨状。
“终有一日有人欲结果我性命,我希望刽子手是你,儿子。”
“不要留给人任何把柄,更不要愧疚,你得表现的自然。你是休伯特最后的希望,通往云阶之上的那条路本就是由鲜血铺就。我已经废了,可你离成功只差一步,我不可能连累你。”
“做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化的利益。到时候你的刀子千万要拿稳了,儿子,快准狠。不只是我,以后对谁都一样。”
“我有预感,那一天不远了。”
爱德文在看他,文森特生生忍住了自己再次回头的欲望。
后头皮鞭扎在肉上,声声入耳。
他们走出这间私刑室的时候,他脑海中诺亚断续的声音终于不再出现。
第二日中午,海伦娜与文森特受爱德文之邀与他共进午餐。
话题有意无意地扯到了吸血鬼身上。
爱德文分别看了看两旁他的客人的表情,宣布了他决定圣裁这个来自地狱的黑暗生物的决定。
很遗憾,他没有查到任何确切的证据,只凭伊薇尔一人的指证他可不敢全信。
然而,其中存在的古怪也是真的。
那个吸血鬼,有他熟悉的感觉。
所以,不妨试试。
“……啊?!”海伦娜惊呼一声,她手中的小刀敲在餐盘边缘。
爱德文表情顿时微妙起来,他正准备询问海伦娜的情况,另一位打断了他的话语。
“如果是那样,我愿替您监刑。”文森特慢条斯理地垂下头切割盘中的鲜嫩牛肉,他抬眼瞧了一回海伦娜,“女士面前谈这些好像过于血腥了,陛下。”
“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亲自来做那个执行者。”
爱德文愣了半晌,笑着欣然应允。
“好孩子,这正是你的职责。”
“用鲜血洗净他所沾染的罪恶,还清他手上沾惹的债。文森特,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灰蒙蒙的天空大雪飘茫,全城人都来看这场杀戮的盛事。诺亚被绑上十字架,刑台两旁的火把烧的旺盛。到处画满了封印的符咒,教士们共同念诵驱魔的祷词。
爱德文坐在远处的高楼上,手持望远镜眺望刑台上的情况。
黑发青年净手,祈祷,执起为他准备好的银剑,刺入了吸血鬼的胸膛。
毫不犹豫。
刹那间雪过天晴,人们欢呼起来,共同庆祝恶魔的死亡。
阳光从云后透出,那具躯体立时被灼烧得只剩下一片灰烬。
文森特茫然地收回手中长剑。
他喃喃道:“爸爸,你看,天晴了。”
阳光之下,一阵风来,灰飞烟灭。
“伊薇尔,我们完了。”
你将自己裹在破烂的麻布风衣兜帽里,藏在喧闹的人群中沉默仰望台上的人。
而后转身,挤出人群,毫不留恋。
皇宫中低眉浅笑的公主若有所察,从梳妆盒中拣出精致的金剪刀,往手指上狠狠一戳。
从指尖开始,裂缝蔓延。
“殿下,殿下,您睡了吗?”萨拉端了一盘午间甜点推门而入。
地上一地白色齑粉,卧室内再无美人踪迹。
【恭喜玩家获得CG“飞雪残秽”,愿玩家再接再厉,再创佳绩。】你的意识彻底收回,整个人马上有精神多了。
你一开始并没有想把事情发展成这样。
可是……
既然没办法扳倒,至少要狠狠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塔大姨妈……
科二还是挂了
等待补考orz
明天结局 ̄感谢在2020-08-0100:02:37 ̄2020-08-0400:0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开心的小草皮2个;亥时古月、30172591、Thelastofthepain、公子君煜、予书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敢让我打针试试60瓶;不开心的小草皮10瓶;30172591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八周目文森特线结局一
“为什么你不救下他!”
一只茶杯从海伦娜手中飞出,准确地击中了文森特的额角,茶杯碎裂,割伤了他的皮肤,鲜血淋漓。
“为什么你要亲手杀了他!”
海伦娜濒临崩溃的边缘,雍容华贵的外衣被现实狠狠撕碎,现在她只不过是一个第二次失去爱人的悲惨女人。
在行刑者是她儿子的情况下。
弑亲之罪,在她眼中不可分离地烙在了文森特的身上。
怎么会有这样冷血可怕的怪物!
“你明明能够放他逃跑!”
母亲的指责一波连着一波,宛如海浪要将他淹没。难以言明的疲惫袭上心头,文森特遮住半张脸,任由自己摔在装饰华丽的沙发内,毫无风度可言。
“……那是他的愿望,夫人。”文森特觉得自己的双手没有一刻如此肮脏,“他不允许别人来触碰他最后的自尊。”
“您终究流着和休伯特不一样的血,我不能指望您明白他的用心。”
托兰慌忙准备冰水与棉布,为他的主人清理伤口,寒冽的冰雪接触到文森特额头的那一刻,他被激的反射性一抖。
这样能让他保持清醒。
疼痛与寒冷是最好的清醒剂,告诉他要记住今日发生了什么。
托兰用棉布蘸了烈酒为文森特消毒,暴烈的酒精噬咬他的皮肉,每一口都啃在血脉里,将仇恨的种子编织入骨。
“我只知道你杀了他。”
海伦娜收拾好眼泪,她昂昂下巴,两眼充血地剜过自己儿子。
“如果我按您的意思救下他,死的就是我们三个人,一齐进坟墓,齐齐整整,多好。”文森特待托兰处理完毕伤口无声退下,他捂住额头笑容惨淡,“别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夫人,当时您教十一岁的我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谁也别想回头了。”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海伦娜捂耳尖叫,再也不想在这个让她发疯的地方待下去。
她无法接受自己实际同为刽子手的事实。
文森特躺在沙发上,屈起双腿,他闭起双眼假寐。贵妇人离去的脚步随她的鞋跟一起,一下,一下,敲在他内心深处溃烂得不成样的伤处。
将最柔软的地方,穿刺、碾烂。
直至血肉模糊。
感谢诺亚的死搅乱了海伦娜的心神,你的悄然离开在一天后才为他们发现。
然而爱德文并没有追究。
听说他自称身染一种特殊的急性恶疾,容貌有碍,拒绝召见任何人,拒绝出席祷告,拒绝参与列会,生生把自己关在寝殿中闭门不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将近半个月最后被文森特联合其他几位大臣强行请出,一时为坊间传为笑柄。
你听完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摔出去。
八成敬业的莱诺陛下自以为处理完幺蛾子就擅自跑路了,现在那个被迫营业的“教皇陛下”心底大概在骂娘。
你万分同情夏佐。
将近一年的生活都安安分分平静无波,现在突然又要面对这一群豺狼虎豹开启他的戏剧人生。
想想刺激程度远超文森特穿女式睡裙参加政务厅会议。
不会当演员的教皇不是一个好内侍啊。
然而,爱德文真身虽不在兰顿,这个象征符号背后的操控者们远没有想要结束。
人去楼空的闺阁遭受了侍卫的围堵,侍女们被专门看守起来一一审问公主的去向,没有一人知道。
在公众眼中,在严防死守的皇宫中消失的公主不外乎又是一桩传奇。
“您打算什么时候再出来?”维斯帕将你圈在怀中,小心翼翼地问。
你和他窝在躺椅上共看一本书,你靠在他胸膛上,每看完一部分便指挥身后的人肉靠垫翻页。
听闻此言,你撑住他的胳膊借力稍微坐起身,含笑瞥了他几眼。
“……殿下?”
维斯帕对你的举动感到迷茫。
“我不喜欢别人干预我的私事,维斯帕。为我提供的一些可行建议除外。”你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把玩领口的宝石针扣,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一句,“我的喜欢向来不会自己长久,你要多加努力啊。”
你能从手下的触感感受到他肌肉的骤然僵硬,紊乱的呼吸和慌张的眼神,都是你喜欢的模样。
他总能激起你最恶劣的一面,享受逗弄狗儿的欢愉。
“我,我知道了殿下,是我太多嘴了……等等,您是不是看上其他人了?觉得我可以被谁替代了?您告诉我,我一定做得比他好!”
“好了,吓唬你的。”你拍拍他的脸,抱住维斯帕的脖颈,“但是,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他不满地将书搁置在地上,语气颇多幽怨:“殿下!”
“恨永远比爱长久,维斯帕。”
维斯帕盯着你看了好一会,突然捧住你的脸,在你下唇咬了一口迅速离开,赌气似的把头埋在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