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说话啊伊莎贝尔,像你这样的寡妇可不好找了,我看连养活自己都够呛。除了你这张脸勉强可看,其他什么都没有,我希望你要把握住我这个机会,这可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呢!”
你:“……”
Emmm,当着父母面在找情妇?你头一回有这么新奇的遭遇。
你转动双眼,余光中瞄到鲍里斯的父母亲都毫无波澜地该干嘛干嘛,完全没在意儿子的举动多么一言难尽。
唔,你现在给自己设定的身份是一个前去马迪尔堡收拾远行丈夫遗骨的寡妇,为此你特地半路停船休息的时候,抠出一笔不小的钱给自己买了块黑头帕做样子。
“谢谢你的照顾鲍里斯。”你酝酿了一会情感,掩面而泣道,“别看我长成这样……实际上,我的孩子都快赶上你这么大了。我看见你就想到了他,还有他小时候大小便失禁需要人换尿布的惨样,多么可爱!”
鲍里斯:“……”她是认真的吗?
“如果你不介意供他吃住、读大学、未来结婚以及娱乐的开销……哦,我忘记说了,他爱好很多,花天酒地是常事。他还喜欢往家里带女人,这个坏习惯几乎让我可怜的小家倾家荡产。如果你能供养起他,以及我没人服侍就要大发雷霆的婆婆和我年老多病的妈妈,那我们在一起也……”
鲍里斯越听脸越白,他果断地打断了你的话,嫌恶地与你撇干净关系。
“当我什么都没说!你这个老女人真是不知羞耻,靠这么近简直是想要占我的便宜!”
他往后退的时候一脸吃了苍蝇的恶心,特地拐到水池的边缘洗菜。
你慈祥地对他微笑,耸了耸肩。
如果真的是这样,请不要将视线落在你的脖子以下腰以上的部位,谢谢。
你将手伸进水池中菜叶覆盖的表面之下,黑线缠绕住你的手指。
“滋啦——”
鲍里斯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子抽搐不断,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啊————————”
厨房内帮工的人都被他吓得抬起头来看向这边。你排在他的家人之后真心实意地冲了过去,围在鲍里斯身旁看戏道:“啊呀!晕了!这可不得了,先生,快叫医生来看看这孩子吧!”
没多久一个穿着麻布长袍的男人冲了进来,人们纷纷为他让道。
男人观察完鲍里斯的情况,松快地站起身,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道:“噢,这情况我熟悉,放血吧!要是放完血这个男孩还没醒,我建议把他的右手截肢,大伙看,他右手抽搐得十分厉害……请相信我,作为一名兽医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你挤出人群,偷偷摸摸从菜篮里顺了一个苹果,随便拎了一桶水往外走,准备去冲冲那恶臭冲天的露天马桶。
还没走出厨房门,背后响起鲍里斯杀猪般的吼叫:“见鬼!杀人啦————!”
这么快就痛醒了?你顿了顿,把果核想象成打火机往身后一扔,莫得感情地走了出去。
真正的硬汉,从不回头看爆炸。
同理推得,虚假的寡妇,从不回头瞅渣男。
果核呈抛物线往后飞过,精准打击。
“哪个不长眼扔的苹果核砸我脑袋上了!被我揪出来看我不撬了他的脑壳!”鲍里斯暴怒的咆哮从身后传来。
你提着水桶望了望天,这可不关你的事。
嘛,你看这快要下暴雨的大乌云,黑压压层层叠叠地挤在一块多漂亮。
天气真好。
中途在行经城镇停船的时候,每回都能遇上上船稽查的士兵,拿着一卷略有抽象的速成肖像画对着船上的人一一比对。
你现在脸上尘土一块一块脏的没法见人,皮肤连日操劳被晒成了小麦色,原本圆润饱满的双颊瘦得可见凹陷。
连你自己都认不出来还指望士兵能凭一幅画找到你?
你现在可不是少女伊薇尔,你是寡妇伊莎贝尔。
士兵们看见你的黑头帕一般就不会过多纠缠,见你眼眶微红握着一把头发(自己剪下)扮演思念丈夫的妻子,更是不耐烦地喊下一个过来,挥手让你滚一边去别耽误时间。
呵,文森特想要把你抓回去?
连个户籍之类身份证明都没有的时代,流动人口他能抓个屁啊!像你这样甘于低调大隐隐于市的好人民他要是能抓着,那都是撞运气!
辣鸡。
你在马迪尔堡下了船。由于帆船体型大,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和你上回停泊的渡口处于两个不同的地点。
你终于到达了旅程的终点。
船主气呼呼的脸终于露出一丝喜色——他卸货卖钱的地方到了从这里起,必须转乘才有船只向前走,非西境本地的船都不愿往里行驶,他们卸完货会绕过马迪尔堡,往另一头河道开向大海往南方航行,去西林做生意。
好在你也只打算在这里停下。
粗糙的草鞋被你磨出毛边,脚底生了一层薄薄的茧。你灰头土脸地混在人群中,准备找一间便宜的旅馆先住一晚。
这边拥挤的街道可以眺望矮坡,栅栏之后牛羊嬉闹,牧羊犬嗷嗷地左伏右跳,驱赶落下的羊跟上队伍。
巍峨绵延的莫迪罗山脉横贯在这座城市前后,夹出中间的一小块低地留给马迪尔堡。
你站在这家挂着“门廊睡兽”招牌的旅馆门前看了一会,颠了颠背上的背包踏进旅馆内。
楼梯正对门口,里头光线昏沉,竖行木条挡住了长长一排前台,老板在里头叼着烟斗打瞌睡。他头顶养了一只绿毛鹦鹉,踩在挂架上,见你进来抻长了脖子高声喊:“死鬼,死鬼!有客人!欢迎,欢迎!”
烟斗“咚”一声从老板手指间掉在木台上,震得头顶的吊灯荡来荡去,灰尘扬起。
他皱着鼻子打了个打哈欠,随手指了指台子上方挂着的木板,继续打盹。
你抬头看,上面写着“食宿住宿12铜币每日”。你摸出十二个铜币,肉疼地隔着木条往装钱的陶罐里丢。
绿毛鹦鹉听着响声喊:“一、二、三、……十二!感谢!感谢!”然后飞离挂架从老板身后挂满钥匙的墙壁上衔了一串,扑棱翅膀用嘴塞过缝隙递给你。
老板终于肯睁开一只他长满了褶皱的牛样大眼,转了转,看向楼梯与前台之间的木长桌:“那有吃的,自己看着办。”
你沉默地举起桌上多年未见的一块老友,咽了咽口水。
黑面包。
你尝试用手掰一块下来。
半个小时以后
你:“……我还是先洗洗睡吧。”
毕竟,你不可能再有第三次换牙的机会了。
清洗一新,换上干净衣服,你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之下,独自一人欣赏马迪尔堡的风景。
还是记忆中的白墙高塔、青山流水,街道上小作坊的生意还不错。
就是比起西林的商铺林立少了点什么。
全城最气派的建筑,魔法协会分会顶上的铜钟自动敲响,扩散至全城。
“收市啦————”
收摊闭门,日暮归人。
你双手抱胸,靠在分会五彩漩涡入口旁,仰望头顶的巨钟,一语不发。
你闭了闭眼,这个城市,你曾经牵着另一个人的手拂开人群急着打听消息,来不及欣赏千家万户闻钟而动的盛景。
现在你一个人,内心反倒静寂无比。
你穿过漩涡后的甬道进入大厅,向前台负责新手引导与咨询的精灵留下了一张纸条让她帮忙转交。
“呃,我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任务,女士。”精灵有些为难,她两只尖耳耷拉下来,“您想要我交给谁呢?”
“维斯帕·罗兰。”你藏在麻布罩衣中,淡淡道,“告诉他,有个人没有忘记他,现在按照约定活着来找他了。”
说完,你便转身离开。
“门廊睡兽”的房间狭小脏污,被子不过是一堆发黑的破棉絮包了层破布。你亲手整理几个小时,确定把门窗扣死之后才敢睡去,睡梦中还能听见老鼠乱叫。
然而第二日,你是被阳光晒醒的。
你莫名其妙地睁开眼,被光线刺得忍不住眼角泛湿。
你记得你昨晚明明关了……
?
你与一位黑发男性,各自仅着轻薄睡衣共寝于破烂被褥中,并且全身都被他的四肢从身后锁死不能动弹。
他的手臂紧密缠绕在你感觉已经有些危险倾向的地方,撩的你衣衫上卷,肩头微露。
“维斯帕。”
“是,殿下。”
身后人吻了吻你的颈窝。
嗯……等等,他往你双下肢近心端内侧另外塞了个什么东西?
你:“……”此时应有脏话。
你意识到如果不控制一下现在的情况,你将要经历一位性别与你刚好相反的成年健康人类早晨必然会拥有的生理反应。
“殿下,我好想您,全身上下任何地方,包括那儿……”
“都在想您呢 ̄”
你微笑着侧过头亲了一口他的鼻梁。
然后。
“砰!”
一声闷响过去,你一肘子把人怼到床下。
你黑着脸坐在床沿,气得光着脚在维斯帕身上踩了两下:“你就不能解决完问题再好好说话吗!”
然后肉眼可见的,睡袍下,撑起的四面体更突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青天白日的,我什么都没干,清清白白的。
那么,根据大家的评论,多数同意海王,那我们就海!感谢在2020-08-0719:42:20 ̄2020-08-0820:42: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旗木君2瓶;修羅場賽高、亥时古月、最萌红小豆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九周目局开
“您都成年了!”
“这种事不是成年不成年的问题……它就是那种,不适合发生在事业上升期的那种。”
“……殿下总喜欢骗人。”
这家旅馆的隔音不太好。
你穿戴整齐,抱膝坐在床头仰望天花板,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丝正直。
维斯帕见他幽怨的眼神没能打动你,最后自觉地从地上爬起,滚去盥洗室解决问题去了。
低吟浅唱在房间内回荡,富有某种特殊的韵律和动感,呼吸的频率和音量高低花样变换,发出邀请的信号。
腔调时而婉转低柔,时而随节奏野性激烈。
而你,僵硬地一个人窝在破床的破棉絮中。
现在只差一根夹在手指间的烟。
沧桑地不是事后胜似事后。
圣奥古斯丁说过一句话,骄傲叫天使进地狱,□□叫人类进地狱。你现在还年轻,你严肃地捋了捋垂到鼻尖的额发,要严于律己、控制对生活的欲求,不能一开场就果断放纵。
水声响过,维斯帕从盥洗室出来。他看起来轻松不少,一双眼亮晶晶地钉着你皮肤各处流连,得了肌肤饥渴症似的黏在你身上,嗅闻他沾染在你每一处的气息。
如同野兽通过气味确认领地归属。
你在慎重考虑要不要把这货推开去洗个澡,虽然只有冷水。
“殿下,我们去吃点好吃的怎么样?您都瘦了好多。”
“?!”特殊关键词提取。
“甜甜的点心都有哦 ̄”
“走!”
如果刚刚维斯帕的眼睛挂着星星,那你的眼睛内现在装下了一整个银河系,亮的半夜能照明。
维斯帕:“……”自己不如食物这一点让人挺挫败的。
你决定忘记自己刚刚严于律己开头的发言内容,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放纵是人类的天性,人类要善于满足自己的需求,感受生活的美好。
完美,比心!
布兰奇在历代教皇所居的寝殿大门处与阖门离开的托兰不期而遇。
托兰恭敬地朝布兰奇半鞠躬,布兰奇亦朝他点点头。
“看情况……似乎不太妙?”布兰奇俯身悄声问。
托兰不语,朝门内的方向努了努眼,微微摇头后无声离去。
布兰奇推门而入。
“陛下。”
他一推门就发现与新登位的这位陛下与以往状态相比的不同寻常。
“嗯。”
文森特盘腿坐在几案后,直身端坐。平日堆叠在案头的公文被他全数搬移到鲜红柔软的地毯上,桌案上空空如也——应该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布兰奇猜测他可能先前一直在发呆。
人间罕事。
这张实木雕花矮几并非兰顿风格的家具,不过是爱德文年轻时偶然看上才摆在这里,一用几十年。文森特没有想要斥巨资特地改换皇宫内布置的想法,所以基本沿用下来。
殿内四周木架上的烛火将空气熏的发热,幸而托兰命人在大殿四周以及文森特脚旁摆了冰盆降温。
布兰奇以为是挂壁上的金线吸引了文森特的视线,结果发现并不是,他什么都没看。
那位陛下,真真正正地在用他平日宝贵的不得了时间在……
发呆。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么?”
布兰奇:“……”语气还是一贯的平稳温和,但是,他是被嫌弃多余了吗?
布兰奇摊开自己整理后的卷轴,上面汇集了各地炬者呈上的汇报结果。
“码头、旅馆还有流浪者聚集的桥洞……能搜的地方都搜了,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文森特懒懒接过羊皮卷,从头开始看,一开口便问着了布兰奇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