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年纪越大他越明白,上位者的话只需执行就好,质疑只会平白招来不详之灾。
船头猛地扎进山壁,船头消失,惊呼声此起彼伏。
“是这儿,没错,加把劲!”文森特双眉紧蹙,严厉地催促船员动作快些。
你窝在船头,最先看见结界之外的风光。
狭窄的峭壁之间,露出狭长黑暗的洞穴,直通外壁,两头尖,中间稍加宽阔。峡谷外狂风轰烈,吹起阵阵波涛,乱石积岸,最远处露出一星半点几乎垂直与地面的竖壁,海浪拍打侵蚀断壁表面,兼天涌起。
“是这里!天啊,我们终于出来了!”
尤金一伸手抱住了身后的切萨克,他又哭又笑地捶拍朋友的后背:“切萨克,呜呜呜切萨克,出来了,终于摆脱那个鬼地方了!”
切萨克嫌弃地推开了朋友的脸。
“哭归哭,别把鼻涕往我脖子上蹭,尤金。”
船员们一齐欢呼起来,将手中的草帽蓦地抛向空中。
一望无垠的大海与蓝天完整呈现在你们面前。
你困得睁不开眼,听见文森特与其他人吩咐道:“今晚就在此停泊。”
然后迷迷糊糊间,不知怎么地就躺在了带着草木清香的被褥中,缠着绷带的手被专门调整好姿势防止你翻身压着。
房间内工工整整,凌乱的物件都已经被收起。
“吱嘎——”门被推开一小条缝。
肉垫按在木板上,行走的无声无息。
你翻了个身,惊吓了来者,毛球立刻一个翻滚往床底下钻。
“……嗯?”你迷茫地坐起身,揉揉眼,四下张望。
什么都没有。
老鼠?你不太高兴地撇撇嘴,打算看看床下是不是藏了什么吱吱叫的不明生物。
你两手扒在床沿,将头往床底下探。
本身船舱内照明不佳,眼前更是黑灰交杂深浅不一,你依稀看见有一大团东西僵在角落,映射出深色影子。
“?”这么大能是老鼠?你们船上的伙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你将身子往下再放了些,亚麻色的头发就此倒垂在木板上,头探得更低,想要看清楚点:“哈喽?”
浪潮打来,船身一个猛晃。
“咣!”头砸在地上。
“砰——”接下来是背。
“咚。”两脚落地。
一个优秀的前滚翻后,你静默地瘫在地板上,一时间口中只能发出细弱的□□,疼痛一波强过一波,最后忍不住怒吼出声。
你含泪道:“嘤、嘤鹰、鹰鹰鹰……嗷————————手废了手废了手废了要不得了完蛋了要死了疼死宝宝了卧槽结束吧毁灭吧这操蛋的世界不会好了!”
不明生物:“……”他这些年养了个什么玩意。
“呜呜呜……疼……”你挣扎起身,坐在原地抱膝哭泣,“手上的伤就够可怜了,还没有人来安慰我,哪个女孩子得有事没事放自己的血留那么大一块疤……天天呆在奇怪的地方,命都差点丢了,嗝,呜呜呜……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还得防着这个那个的……呜,疼……”
余光里,一团毛茸茸的生物犹疑不定地藏在床沿正下方,不知道该不该迈步前行。
“呜呜呜我是没人要的孩子……”你将头埋在膝盖中,用五指捧脸,指缝中漏出你的视线。
毛团试探地将爪子探出床底一步。
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毛茸猫猫头!
你将生无可恋的猫咪捉住,提起,龇牙奸笑道:“你以为我哭了吗哥哥?”
“嘿嘿嘿,其实,我是在笑哦 ̄”
梵色布偶愣愣地舔了舔爪爪:“???”
你收敛了不庄重的神情后,捏起猫咪的爪子相互揉搓,冷笑道,“呵呵,哥哥躲了我这么久,难道没有什么想要交待一下吗?嗯,真的没有?没有的话,就轮到我了哦?”
想要挣脱的布偶被你强势埋头。
“喵?喵、喵——!”伊薇尔你怎么了?!
你从猫咪肚子上抬起头来,放下被当做面团狠狠搓揉了一遍的猫咪,带着一脸事后的快感,感叹道。
“嗐,真香。”
艾斯本:“……喵。”让他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唉,本该昨天写到的内容orz
捕捉猫猫一份!
我哭了,我装的。jpg
戏精伊崽上线,强势钓猫 ̄
专栏里新更一篇短篇《病娇短篇|埋下她的花》,有兴趣的宝宝可以去看 ̄《鹤冲天》我争取这个月补完,天啊我有点遗忘剧情了我的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镜世》当然当前首要任务还是推完八周目!今天到了佛萨肯城的……山脚下!
感谢在2020-07-1901:00:50 ̄2020-07-2000:0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荒月、湜里10瓶;不知道起什么名字勒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八周目对峙
“所以壁画是你小时候画的?”
你与布偶相对坐在床的一头一尾。休息了大半天,体力恢复不少,你盘腿而坐,靠在板壁上。猫咪优雅地抬起前爪顺毛,而后熟门熟路地跳到你怀里窝着。
“那个困住我们的结界也是你当年闲的没事设的?”你揪住猫咪的两腮揉了揉,它不太高兴地叫唤几下,也不反抗。
你该说什么,幸亏有瑟尔维娅护着他吗,艾斯本能活到今天真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你闷闷道:“我已经失去赞美你的能力了哥哥。”可把他给能耐的!
梵色布偶悠闲地晃了晃尾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两只后腿一蹬,将两只爪子搭在你肩上站稳。你慌忙抱住怀里软乎乎的一团,只见它颇具风情地优雅歪头,漂亮的深色眼线勾勒出宝石般剔透的猫瞳,凑近轻轻舔了你的鼻尖一口。
你:“……犯规了,我是一个正直聪慧的人,拒绝接受这种贿赂式道歉。”
怀中的猫咪顿时消失,你慌忙松开了手。
“那你想怎么样?”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你抱在怀中,本来就不大的床显得更加拥挤狭小。黑色的长发垂下,从你细腻圆润的肩头铺过,冰凉的触感勾磨着你小腿的肌肤,发梢微动,挠的人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上都痒痒的,如蚁附舐,将整张床铺满。
身后人双臂从你腋下穿过,紧而有力地将你固定在原地,他将下巴亲密地搁在你的颈旁,撩人又冷淡,像一只在观察猎物有趣反应的猫。
你的双腿不自主地细微颤抖被他察觉,艾斯本无声轻笑,他带着寒意的吐息掠过你的耳背,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他的手指爱怜地把玩起你的双唇,而后暧昧地点了点,鲜红锋锐的指尖带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划过你的下巴,然后是脖颈,带来一阵说不清感觉的轻微疼痛与酥麻。
你的耳垂被咬住,湿湿的,有柔软的东西在引诱。
他的手指在你领口前停下。
“很害怕?”艾斯本妖冶地吻了吻你的眼角。
昏暗的烛光里,他比塞壬勾人。私语寂寂,若有若无,凉意沁人,魔魅难言。
他靠的更近,仿佛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你身上,你的侧脸与他相对。你飞快地抬眼瞟过,放大后精致苍白的容颜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艾斯本仔细欣赏起你的表情:“真是美丽。”
“毕竟是我亲手打造出来的宝贝。”他扼住你的喉咙,十指尖尖,血色与雪色交映,尖锐的指甲下,你的皮肤微微凹陷。
你不敢乱动,更不敢说话,僵硬地任由他摆弄。
小黑屋剧情久远不代表你就忘得干干净净。
天,你怎么能因为几年相处忘了这货的本质就开始如此放飞自我啊!
“卡帕多西亚的地方,父亲不会管。”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你明白吗伊薇尔。”
你抖了抖,道:“知,知道。”
“我曾经给过你一次选择权,伊薇尔。我也暗示过你,我没有任何意愿再保持原先简单的关系。”他肆无忌惮地汲取你身上的温暖和独有的体香,仿佛是对猫草上瘾的猫,“我问过你愿不愿意,可你拒绝了我。”
“既然拒绝了,就不应该再给我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只会让我感到被人羞辱的愤怒。”
“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难道不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吗,伊薇尔?”
门被“砰”地推开,狠狠撞在了木墙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文森特嘴角挂着矜贵端方的微笑,双手端了呈晚饭的托盘——他是用脚将门踹开的,但是这一切看起来本应粗鲁的一幕却意外和谐。现在的他好似一瞬间又重归尔虞我诈的宫廷生活,披上友善温柔的外皮戒备全开。
“假如让我来回答阁下的问题,我的答案是不该。”他自然地顶着来自艾斯本冰凉眼神的压力,将晚饭放置一旁,站姿标准而不刻意,甚至还带有一丝安闲自在。
这是高位者与高位者之间的碰撞交锋。
你被迫围观两个大佬之间的对视,看不见的电光火花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你在心中默默叹气,幸亏狭小的空间贸然施展神压有可能船毁人亡,不然艾斯本要想特意用魔法压人,就算是文森特也够呛。
但就算这样,你也觉得这两个人碰一块简直是灾难。
从最血腥的战场生还,历经千年万年时光消磨,孤居高处看遍人世冷暖、高高在上的神明。
出身苦恶心机算尽,用温柔做面具不择手段登顶人间极致,贵气端方从容不迫的未来君王。
然后……
加上你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炮灰。
微笑。
“为何不该,人类?”艾斯本一丝眼神都不屑给他,自顾摆弄你的手指,捏揉轻按,玩的不亦乐乎。
“阁下自顾不暇自身难保,手上还试图捧着一颗来历可疑的明珠,说不定哪天太阳的光芒过于耀眼,她就一不小心碎了。
阁下家中乱成一团的恩怨我略有耳闻,也自己推出过某些可能对阁下不值一提的惊天秘闻。难道,阁下是想抱着与上一辈同样的想法重蹈覆辙?不知道……伊薇尔那位未明身在何方的母亲会怎么想呢?您又该如何面对她?
阁下躲躲藏藏,却想掰断别人的翅膀将人藏起,一同带回见不得光的黑暗,那她的生命刚开始,就在人间结束了,何其残忍,等她白发苍苍,阁下还是现在一般风华,两人相对,其中滋味难以说明吧?”
时刻体面,时刻完美,时刻准备以最柔软无害的外表,细细地,一层层揭开、撕下对手最深处的伤疤。
一击即中,中必流血。
他已经明晓了关于对面男人的故事,明暗数次碰面、卡帕多西亚的胡语、壁画的交待,还有来自伊薇尔的异象,零碎的线索足够他理出一条完整的线。
艾斯本不语,你能感觉到他紧贴着你的身体变化,他的身体在文森特的叙述下变得僵硬,尤其是听到瑟尔维娅的时候,窒息的禁锢曾放松一瞬,然而并不打算放弃对怀中人的占有。
“你在挑衅我?”
艾斯本终于肯将眼角余光施舍给这个戳到他痛点的凡人。
文森特摇摇头,不以为然。
“我从不做这样愚蠢的事,挑衅您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他诡秘地勾勾唇,“相反,我需要寻求您的帮助。我很愿意向您提出合作,相信这是我们的共同需求,您一定会喜欢。”
“而与此事相比,伊薇尔与您的那些事显然并没有如此重要。”
“关于……卡帕多西亚。”
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弭于无形。
你知道艾斯本动心了,他的呼吸猛地急促了一下。
太狠了,捅了人家伤处又摆出对方无法拒绝的诱惑,就算是你也没办法拒绝这个条件。
艾斯本嘶声,半嘲讽半疑惑:“那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人类?你能在那个赝品的手下给我挡住他一招吗?”
文森特抬眉,道:“请允许我知道阁下在神明中担任何职?”
“祭司。”
“黑暗神祭司?”
“……”
“那么我们的目标完完全全是一致的,祭司阁下。”文森特垂眸,翠碧点红后一片深沉晦暗,蕴藏不可知的谜题,“我们需要您的力量,您则能享受到您恰巧需要的好处。”
“卡帕多西亚,西境反叛利用的底牌,不过是替他们挡刀的傀儡,两者之间关系紧密自不必说。反叛者打着黑暗神的旗号胡乱散播信仰,您就算制服了卡帕多西亚,反叛者手下的势力依旧存在。作为远在天边、深受束缚的神明该如何清理这些败坏名声的渣滓?假如您与我们合作,我们很愿意解决您的烦恼,至少,阻止黑暗神莫须有罪名的蔓延。”
“您的家事,自然您亲自处理为好。”
“我相信,您对自己的故乡佛萨肯一定了解颇深,有您的加入,可以省去我们许多不必要的难题。”
刚刚成年的青年年轻美丽,带着势不可挡的自信。他转而将目光落在你身上,你说不清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您想要得到的宝物,不至于在未知中轻易破碎。”
也许是怜惜。
上位者对身不由己的弱者天然的怜惜。
你低下头,任由额发遮蔽你的表情,在姣好的脸庞投下阴影。今日的被动让你的危机感升到顶峰。被人玩弄鼓掌、受人控制的角色,无论相对方是谁你都不会接受。
再给你一些时间,多给你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