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死抵挡来自病娇的BE[西幻乙女]——草乙非文
时间:2021-02-12 00:41:45

  除却那道骇人的伤疤,两人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那双眼睛。诺亚·休伯特细细摩挲文森特的眼角红晕,他感叹道:“海伦娜·克罗夫特从小这里就泛红,比涂了胭脂还好看……她紫罗兰一般的眼睛是我见过最迷人的。”
  “当年你母亲怀孕的时候,她家的侍女偷偷来给我传过话,可惜我忙于和爱德文那个狗东西争夺教皇之位……后来奸人暗害,我死里逃生,再也没有见过你母亲。”
  “因为你浩荡盛大的成人礼,所有关于你的传闻,无论是好的坏的,都随着刮入西境的风一同传入我耳中。”
  “爱德文深爱你啊,维纳亚克,他确实把你当做亲生孩子来爱护了。”诺亚勾勾嘴角,牵动可怕的伤疤,“我从来没有这么庆幸我们表兄弟这样肖像,感谢我和爱德文·莱诺的双胞胎姐妹母亲们强大的容貌遗传。”
  “可他为什么认不出这一双眼睛呢?这样剔透青翠的瞳色,休伯特家的少爷才会有这样好的颜色。莱诺那沉笨蠢重的墨绿看了就让人生厌。”
  诺亚撑开了文森特的右眼皮,文森特钳住他的手腕:“够了。”
  诺亚不以为意地松开了儿子。
  “莱诺家的血统败坏了姨母的智商。”他耸耸肩,“万幸,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同化成傻子。”
  文森特推开了生身父亲举着的油灯,一字一句缓声问:“马迪尔堡监视我们的人,是您派的?精灵族的局,也是您设的?”
  “问我做什么,小子,你心中早就有自己的判断了。”
  诺亚满不在乎地将油灯放置在桌上,道:“卡帕多西亚想要从你们身上找点乐子,我就得配合。他从马迪尔堡回来之后,对你和那个小女孩倍感兴趣,我能有什么阻止的办法?只能早早提前派人想办法遮遮掩掩地找到了祭司大人手下那只乌鸦,让他通知艾斯本来福克茨帮忙。只要你能活下来不就可以了,过程我不在乎,在我的安排下你会没事的,维纳亚克。”
  文森特长这么大,没想到跌过的最狠的一次跟头会在自己的生身父亲手上。
  “休伯特是天生的阴谋家,儿子。”诺亚转身,对准油灯上挂着的干缩人头弹了个对崩,看那张实心人皮在半空荡来荡去,“你好像并不惊讶?嗯,也是,你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休伯特的老爷少爷们,生来冷血,你这个休伯特怎么可能会例外。”
  头顶打斗的声响越发激烈,文森特所处的房间忽然猛的一晃,诺亚·休伯特怨气横生地龇牙,忍耐这扰人的巨响,他露出尖锐带血的獠牙——已非人类。
  “您……现在怎么回事?这就是您死里逃生的代价?”文森特深深皱眉,他伸手想要碰触从来只在传说中看见过的事物,被诺亚一手拍开,“我曾阅读过关于休伯特的卷宗,按照当年教廷的官方说法,您因为教皇挡去了一回刺杀当场身亡,而休伯特一族遭到了毁灭性的血洗,成为积在案头的无头公案……如此来看,不过是莱诺与休伯特两个家族之间的一场较量而已。”
  “所以,您利用卡帕多西亚搅乱人间的兴趣,借助他的保护在西境掀起一系列叛乱……将势力蔓延至一个又一个城市,搅乱了原有的秩序。”
  诺亚愿意对这个孩子展现自己的宽宏大量,他并不介意文森特这样叙述自己的罪行,尽管如果换作别人早被他撕成碎片。
  “你难道不认为我的复仇很成功吗维纳亚克?”
  “……您在搅乱一个国家,毁掉一个民族。一直闹下去长远的受益者只会是西林,甚至阿塔纳的蛮族,统治者不可能成日让自己所有的子民成天处于疯狂惶惶之中,这是民族的败亡!”文森特冷冷地与他对视。
  诺亚噎了一下,阴阳怪气地笑起来:“我不记得休伯特家的人有过这样的爱国热血。”
  “那是因为休伯特家的人从没有像我这般站在如此高位上。”
  诺亚眼皮一跳。
  “您在威胁我的统治,您侵犯了我的利益,诺亚。”文森特仰起脖子,平静地对诺亚·休伯特陈述他恼火至极的事实。
  自鸣钟“当”的一声突兀敲响。
  诺亚暴躁地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他一脚踹倒红绒矮凳,凹陷的双眼蛇一般瞪视文森特:“你的统治?你不过还是个爱德文的傀儡,小子,别把话说太满!”
  “好,好,就算我威胁了你的‘统治’……”诺亚咬牙切齿地重读这个词,他咆哮回去,朝着自己刚成年的儿子,扒住横贯他半张脸的伤疤,“看看这道疤痕,谁来为我的冤屈复仇?谁来洗刷休伯特一族的满门血腥?谁来为我一族的刀下亡魂献祭?谁来改写当年的密文让所有悲鸣安息?”
  “那些曾经背叛了休伯特的人还在高位稳稳安坐,徒留我昼夜满脑子哀嚎不休,谁来拯救我?”
  “——你告诉我,维纳亚克,谁?!”
  文森特纹风不动,他闲闲整理好稍显凌乱的袖口,对比起父亲的暴怒他平静的不像话,也许是遗传了母亲冷静狡诈的特质。
  文森特淡淡道:“我。”
  “你?”
  诺亚嗤笑,啐了一口,外头有侍女战战兢兢地敲门,问诺亚是否醒着。他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侍女便答复她来送今日下午的血液。诺亚一抬手,门便隔空开了,侍女全身发抖地端着托盘,挪着步子进来。
  诺亚等她慢慢靠近,冷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她躬身放下托盘的一瞬间,诺亚扣住她的脖颈,肆无忌惮地吸食血液,侍女尖叫挣扎全都无济于事,诺亚挑衅地注视着文森特,文森特如视无物。
  可怜的羔羊没一会就不动弹了,瘫软在地上,托盘被打翻掀在一旁,鲜血洒了一地。
  “当然是我。”文森特等他享用完发泄怒火的食物才继续说道,“一手培养的孩子是仇人的儿子,最后继承了自己的位置,天底下讽刺的事到此也是极致了吧?最好的复仇就是比仇人活得长,在他们死后还能踩在他们的陵墓之上,掌玩他们的一切。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为令爱德文激愤的呢?嗯……当然,他可能并不在乎这个,相比于血统,他更在乎哪个人继承对兰顿有利。”
  “可是只要我将来在这个位置上,休伯特就有复兴的可能。”
  “反叛的成本太高了,相比于跟随您做没有把握的事,我愿意走更稳妥的路。”文森特叹了口气,“踮起脚尖就能摘下的果子,为什么要爬上树冒着摔伤的风险去摘?”
  “我曾借职务之便特地查探过当年的事情,今日见您,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温和仁慈是治国之道,残忍狠毒是君王之本,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是爱德文教我的,根据利益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不受感情左右,一切以兰顿为重。你当年输给爱德文,并不输在计谋,你不够狠、不懂明令赏罚、怀柔施恩,所以你身边的人才会叛变。”
  “您很聪明,但太过聪明。不给身边人留一丝喘息的机会,他们畏惧您,但不敬重您。”
  “一味的镇压只会带来更加激烈的反抗,父亲。”
  诺亚从椅子上消失,下一刻闪现在文森特眼前,他将尖利的指甲抠进文森特的喉咙,鲜血渗出。文森特难受地歪过头去,他难以忍受喉咙中咳嗽的欲望。
  “我是你的父亲,你凭什么来命令我?”诺亚的獠牙几乎正对文森特的眼球。
  “我从小因为没有父亲受的欺侮还少吗?这世道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独自在贫民窟立足有多难,防不胜防的骚扰还有窃夺,每天都有流浪汉或者醉鬼独自死在阴沟,那里脏乱臭得苍蝇满天飞,最肮脏的交易在光天白日之下进行,人和人随意苟合就同家畜一样,斗殴、鲜血、疾病、死亡是我从小看遍了的景象……那时候,您在哪里,父亲?”文森特嘲讽道,他的双颊因缺氧逐渐变得通红,他勉力忽视喉咙处的痛苦,但最难受的还是肺部的空气变得稀薄。
  “我希望您回去,不是因为求您,而是因为我知道您将要求我,而我母亲仍然爱您,明白吗?”
  “是我在给您机会,不是由得您来选择。”
  诺亚被这话逗笑了,他咧开嘴,浓浓的血腥味熏的人难受。
  二人互相暗暗较量,老蛇与小蛇之间,在利益上没有所谓的亲人。
  气氛一时焦灼。
  “你在给我机会?你当卡帕多西亚是死的吗?!果然还是年轻人,我刚刚夸奖你的聪慧,现在就开始受自信的愚弄,这也是爱德文教你的?”诺亚·休伯特捏住儿子的脖子在手中摆弄,跟捏一只小鸡没有任何区别。
  文森特额头上的青筋毕现。
  “我只知道,和我利益暂时相关的那个女孩,不会甘心失败。”他断续地发声,语不成调,“或许您可以考虑一个新方案。”
  “假如卡帕多西亚赢了,我受您庇护,为您做事。假如卡帕多西亚输了……您和我回去,放弃此处,如何?我把选择权完全放在您手上,等所有都结束,您来做评判。”
  诺亚松开了手,文森特大口喘气,他现在急需呼吸,呼吸,不停的呼吸。
  这是活着的感觉。
  他的心脏跳动的很快。
  确实,文森特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是他得赌一把。
  政客和高明的赌徒相比,有时候,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也行。”
  诺亚起身,他确实得将退路列入考虑,儿子的新提议他勉强满意。
  维纳亚克·休伯特,文森特心中默默咀嚼这个名字,他也许一生都不会再用起。
  “轰————”
  立柜倾倒,里头吊着的尸体全都滚落出来,巨大的波动将家具震得七倒八歪。
  两人齐齐看向上方。
  “站在我的立场,我似乎应该去帮个忙?”文森特半开玩笑道。
  诺亚哼了一声,他挥手将倒地的椅子扶起,闪身坐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艾斯本和卡帕多西亚之间的战场,想送死你就去。这座城堡如果不是有‘神之领域’加持,早就塌的不成样子。”
  “没办法,总得为了将来可能继承的事业试一试不是吗?”文森特起身,无奈道,他偏过头问,“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还想拜托您将我送到偏僻的角落里先苟住这条小命呢。”
  诺亚闭上眼,当作没听见,他翘起腿假寐,对文森特的话不置理会。
  文森特等了一会,见诺亚没有丝毫反应,并不慌张。
  他开口道:“您也不想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吧?事业的初期他帮了您不少忙,但是现在的卡帕多西亚给您带来了许多麻烦,您还得时时刻刻容忍他奇怪的兴趣和突发的好奇心,不得不服从于他。”
  诺亚的眼皮跳了一下。
  “爸爸,我只是个人类,您不用那么担心我的影响有多大。一点小忙而已,可以的吧,爸爸?”
  诺亚不忿地睁开眼,不知道文森特话语中哪一个词触动了他。他低声嘟囔道:“你妈真是给世界生了个祸害。”
  他点了点立柜,一排沉重的木柜顿时回归原位。
  “从前往后第七个柜子底下的暗格,藏了一把秘银匕首,第九个柜子底下,一筒银制箭簇的长箭,弓在柜子背后的暗格。东西给你了,你要去我不拦着,最后是死是活我不管。”
  “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文森特一边摸索一边惊奇地问道,他有些嫌恶地推开头顶悬着的尸体。
  诺亚恼火地起身,踹了一脚椅子,道:“原先刺杀我的人留下的,是我的战利品,你的话太多了维纳亚克,赶紧闭嘴吧我送你去大厅角落!”
  脚下突然地震般的震感差点让你栽了个跟头,走廊两旁的装饰物基本变成了碎渣。
  仆人相互尖叫逃散,却找不到出去的出口,他们不敢面对大厅必死的命运。
  疯狂的求生欲甚至催动几个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你听见了惨叫声之后,便无下文。
  “啊!”你轻声惊呼,身边人立马扶了你一把,赶紧站起继续奔跑。
  大厅内的魔法波动震得你们被迫退出战场,外面不断涌入的守卫直接被掀翻在地,你带着其他船员抓过一个侍女,直奔卡帕多西亚的卧室,与仓皇的人流逆行。
  天啊这个鬼地方的神之领域直接让你变得和普通人无异,跑快点,再快点!可是手上拖着一个成年女子你再快也不过如此,你急的满脸是汗。
  你得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在这两位拆家大佬将这座城堡打散以前赶紧搜集信息。
  麦基大叔毕竟经历的多得多,他喘着粗气提醒你:“殿……咳,或许您有必要再问问是否还有其他重要的人住在此处。”
  !
  不止一个大佬!
  你怎么忘了这个可能!
  侍女一听,哭着喊着差点给你跪下:“求求您放了我,我也是被掠来这座古堡的。确实还有另一位,但他从来都躲在地下室,我不是服侍他的人,只听说他脸上有疤,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回地下室来不及了,计划不变!”你粗粗想了几秒,立刻做下决定。
  积灰的壁炉、沉闷的厚帘、华丽的棺材、白皙的头骨挂件,无数动物标本、凌空跳跃的一排排魔法火焰,天鹅绒地毯、散落一地的鲜花。
  卡帕多西亚的卧室比你想的要简单的多,他的生活看起来并不怎么有趣。
  或许你该庆幸他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一地鲜血,肮脏不堪,实际上他的卧室还算比较整洁。
  尤其是一幅女子的半身肖像前。
  画中人似笑非笑,手捧一束鲜花,宽大的裙摆与袅娜的身材相得益彰。女子安静温柔,长发整齐盘起,微微掀起的眼角却揭示了主人并不安定的内心,她在渴望什么。
  或许是qing欲与野心。
  你这么猜测。
  地上的鲜花本来应该摆在那幅巨型肖像面前,正对着棺材。
  假如卡帕多西亚躺在其中,一醒来就能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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